《重生盛世宠妻》第030章 第0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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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30章~第032章
  030
  陆荃见一向行事稳重的凝霜此番有些慌手慌脚的,不由好奇问道:“外面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你慌张什么。”眼睛倏地大睁,面露喜色问,“是不是老太太实在气不过,大晚上的就要惩罚那臭丫头哇?”一边说着,一边赶紧拉着林玥,“玥姐姐,走,咱们也去瞧瞧热闹。”
  凝霜还没来得及阻止,陆荃已经拉着林玥出了房间,恰好进院子的时候,跟她母亲林三娘撞个正着。
  林三娘原本就在气头上,此番黑灯瞎火的,还叫人给撞了,不由更加恼火起来。
  她以为是女儿院子里哪个莽撞的丫头呢,正好一肚子火没地儿撒,有人往枪口上撞,刚好给了她一个发泄的机会,林三娘抬手一巴掌就挥了去。
  她今天实在气儿背,不但要被夫家休弃,还被自个儿亲娘甩了一掌,此刻狠狠打了旁人一巴掌后,她心中那口怒气稍微消了一些。
  可却不知道,她一巴掌甩的正是自个儿闺女。
  陆荃今儿已经挨了林琬一掌了,那娇嫩的半边脸上五指红印还没消呢,这倒好,又挨了一掌,不由气得火冒三丈。
  “哪个不长眼睛的,敢打本姑娘,小心本姑娘剜了你狗眼。”陆荃一边捂着脸,一边扯起嗓子狂吼,不由分说的,就朝林三娘扑了过去,然后狠狠揪着林三娘头发扯,“瞎了你的狗眼了,撞了本姑娘已经是该死,竟然还敢打本姑娘!”
  一边说着,一边已经是揪着林三娘头发狠狠甩了她几耳刮子,来势凶猛,打得林三娘根本来不及还手。
  要说这陆荃也真是没脑子,来她院子的、又敢随便打人的,除了是这国公府的主子,还能有谁?林玥轻蔑地往陆荃的方向看了眼,那狭长入鬓的秀眉轻轻蹙起,有些嫌弃的样子。她一直觉得陆荃是草包,如今看来,简直连草包都算不上,她就是猪脑子。
  屋里头凝霜已经提着灯跑了出来,见状,吓得赶紧拉架。
  她方才奉姑娘的命跑出去看了,正是因为见到夫人气势汹汹朝这边来,她见情况似乎有些不妙,这才特地先回来准备跟两位姑娘说一声的。谁知道,姑娘连问都不问,直接跑了出来,竟然还跟夫人打了起来。
  林玥再不好一旁站着看好戏,立即调整好面部表情,帮着凝霜一起拉架。
  有了光亮,陆荃这才瞧得清楚,原本方才被自己揪着打的人正是自己母亲,不由一呆。
  “娘,怎么是您啊。”她十分懊悔,连忙扶着钗落鬟散的林三娘,忍不住咬唇道,“娘您来女儿院子,怎生也不叫个丫头婆子给您打个亮,害得……害得女儿……”她越说越懊恼,竟然将自己亲娘给打了,不由跺脚恨骂道,“都怪那臭丫头,我非撕了她不可。”
  林三娘抬手抹了把脸,见林玥就站在一边,她一把将陆荃推开。
  “玥丫头,当初陷害二房又加害琬丫头的计谋,可是你想出来的。”她一把揪住林玥衣领,面目狰狞道,“如今咱们不但计没成,反而中了旁人的计,事情已经败露了,我的丈夫要休弃我呢!你说,你能什么事情都没有吗?”
  林玥一愣,随即脑子便开始运转起来,想着,此刻着实棘手,到底怎样做才能脱离困境,但也只是片刻,她就立即委屈道:“姑姑,是玥儿的错,这事情是玥儿顾虑不周。”她紧紧咬唇,装作十分懊悔的模样,“当初也是玥儿生气,想着姨娘叫人给害了,而渊表哥又一再被那丫头拒绝,心里气不过,这才出此计谋。原本觉得是天衣无缝的,怎么会败露呢……”她装着不明白的样子,耳朵却是竖得老高,听得那一群繁复的脚步声已经快要到跟前来,不由凑到林三娘跟前,压低声音道,“姑姑,不该是这样的啊,当初事情的每一个细节,我都有与荃表妹说得清楚,莫非是荃表妹没能向您说明白?早知道会这样,就该叫侄女亲自与您说的,这样也不会叫荃表妹受累,在你我之间来回传话。”
  林三娘忽而觉得双腿有些站不稳,她连连后退一步,睁大眼睛望着林玥。
  一会儿,又将目光落在自己女儿脸上,见女儿一脸慌张的样子,她实在心疼。
  她的女儿,她可怜的女儿,她才十二岁,千万不能玷污了名声。
  林玥的意思虽然说的不十分明确,但是该表达清楚的意思都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若是她非得揪着林玥一起受这罚的话,这林玥定然不会心甘。到时候,若是再连累到荃儿,那她岂不是得不偿失?
  陆家这意思,怕是下定决心要休弃自己了,荃姐儿已然很可怜,她这个做母亲的,既然再不能护得住她,也定当要以死护她周全。
  想到这里,林三娘忽然有些认命了,转头对一众已经赶来的人说:“好吧,这事情的确是我做的,可那能怪我吗?”她恨恨看着陆老太太,双目猩红,那牙齿也是咬得咯咯响,“老太太,您老要是不这般偏心二房的话,媳妇一定会全心全意待二弟跟弟妹好的,可您却是琢磨透了心思想将这个家交给二弟!渊哥儿是长房嫡子嫡孙,若论起来,他哪一点比二弟差了?你为何要这般偏心!”
  “刁妇!”陆老太太一点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而见林三娘并没有将她娘家侄儿拖下水,不由十分恼怒,上前一步,继续抓着她问,“我问你,你方才说这事情林二姑娘也有参与,是也不是?”
  林三娘见陆老太太这般急着要自己拉林玥一起认罪,她忽而仰头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沁出来。
  “陆老太太,您觉得我糊涂吗?啊?”她伸手指着陆老太太,忽而围着她转起圈子来,“方才不过是我一时气急,就寻思着,要找个人替我顶罪。可如今瞧着,你们陆家是休定我了……”说到此处,她不由朝自个儿丈夫陆锋望了一眼,见丈夫一直静静站在一处,只目光深邃地朝她看来,她不舍地收回目光,继续说,“要休便休吧,这事情只我一人所为,休得再想拉我林家人下水!”
  听得此话,林老太太不由松了口气,想着,三娘总算明白过来了。
  方才还糊里糊涂的,怎生这么快就明白了?林老太太不由望了林玥一眼,而后又是一声叹息。
  陆荃听了林三娘的话,哭着朝陆老太太跪了下来,求道:“祖母,求您了,别让父亲休了我母亲,我母亲她不是故意的。”她使劲拽着陆老太太裙角,膝行到她跟前,仰着头,“您就给母亲这一次机会吧,您可以罚她抄写佛经,或者罚她一顿不吃饭……要不,您罚荃儿吧,怎么罚都行,荃儿愿意替母亲受罚,求您别休我母亲。”
  陆老太太笑眯眯将陆荃扶起来,拍了拍她肩膀道:“乖孙女,你可知你母亲犯的是什么大错?可又知道她害的人是谁?”稍稍一顿,这才继续说,“她这般歹毒心肠的人,再不适合留在我陆家,不将她押送官府,也是看在贵安侯府的面子上。呵,这般罪孽,只罚抄佛经哪里能行?佛祖都是以慈悲为怀的,怎么会原谅她呢。”
  “可是……”陆荃还欲说,却被陆老太太打断。
  “好了,荃姐儿,你往后就留在祖母身边,祖母自当会给你择门好的亲事。”
  陆老太太已然沉了脸,目光幽幽望向林玥,似笑非笑道:“林二姑娘,你可有什么话要说吗?对你姑姑,或者是对我说的……”
  林玥忽然朝着陆老太太跪了下来,也求情道:“玥儿恳求老太太原谅姑姑,只要能原谅姑姑,让玥儿做什么都行,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
  “哼!”陆老太太重重哼了一声,看着林玥的眼光,忽然有些歹毒起来。
  陆渊匆匆赶了来,也朝老太太跪下道:“祖母,这惩罚未免重了些,这些年来,母亲操劳家务,将家里上下打点得井井有条,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再者,父亲母亲感情实在深厚,祖母您这样做,岂不是要伤了父亲的心?这要是传了出去,咱们陆国公府脸上无光,祖母,孙儿求您了,您请饶恕母亲这一回吧。”
  说罢,竟然以头磕地,砰砰作响。
  陆锋站在一边,漆黑的眸子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他眼神十分犀利,那双隐在袖子中的手也攥成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母亲不公,他实在是心里愤恨不平。
  陆老太太道:“渊哥儿,荃姐儿,你们勿需再替你们母亲求情,她根本不值得。”说罢转头看向站在一边的长子陆锋,“大郎,要么你写休书一封,要么,为娘就要将你妻子押送去衙门了,到时候由府尹大人做主,可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事情闹到官府,往后渊哥儿跟荃姐儿还怎么做人?林三娘不愿意。
  她走到陆锋跟前,泪眼婆娑道:“你我夫妻一场,也算是缘分,不过,没能走到头,也是缘分不够,你便写休书吧。”
  陆锋自始至终一句话没说,因为他太了解自己母亲了,妻子犯了弥天大错,恰好叫母亲拿住把柄,就算自己说了,也是没有一点回旋余地。既然事情无法挽回,又知道母亲这次是铁了心思要除了他一方势力,倒不如省了口舌。
  来日方长,小不忍则乱大谋。
  他抬眸静静望着妻子,心中一时感慨万千,只拉起她手道:“我们回屋去吧。”
  031
  众人退散之后,已是深夜,陆渊没有离去,而是走到妹妹陆荃跟前。
  陆荃哭得眼睛都肿了,她本就没有脑子,别看着平素挺嚣张的,可一旦真正遇到大事情的时候,她就希望躲在别人后面去。
  “哥哥!”本来还是隐隐啜泣,可见如今只有兄长在自己身边了,她忽然就很没形象的大哭起来,甚至还如小时候一般,扑到了兄长怀里,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可怎么办啊?爹不要娘了呢,那我们以后怎么办?我要娘!”
  陆渊心中自知老太太早就希望要诊治大房一顿了,如今好不易寻到这样的把柄,她定然不会放过。
  饶是自己跟妹妹说破嘴皮、哭瞎眼睛,她也不会松口的。
  让父亲休了母亲,等同于砍断父亲一方势力,让大房更加处于弱势,这样一来,她才能够更加筹谋着将爵位传给二房。
  原本他倒也不十分在乎,那人到底是他亲叔叔,爵位给他、或者给自己,都是陆家的。
  只是,如今竟然已经闹到这种地步,怕是两房往后再不能和平相处了。
  陆渊原本对自己小叔婶娘一直存着敬意,就算老太太一直从中挑拨,但都没能够让他对自己叔叔产生嫌隙。
  可这次不一样了,母亲差点害得婶娘一尸两命,小叔又逼得父亲休弃母亲……即便都不是双方本来愿意的,但伤害已经造成,再回不去了。
  怕是往后,两房相处,想要再如往常一样和和睦睦,已然不可能了。
  陆渊拍了拍妹妹肩膀,给她安慰道:“别怕,还有哥哥在,哥哥会保护你。”
  陆荃哭得一抽一抽的,忽而抬起脑袋来,看着陆渊问:“哥哥,你说爹爹会不会立即就娶后娘啊?你说要是爹爹也不要我们了,可怎么办!”
  “荃姐儿,你放心,无论何时何地,哥哥都会护你周全,不叫你吃一点亏。”将妹妹安抚住后,他这才问道,“那你与哥哥说说,这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自己母亲跟妹妹的脾性,他多半了解,两人性格相似,都是表面上看起来十分要强,其实内里还是很弱的,需要人好好保护。这般害人性命后又栽赃陷害的歹毒计谋,她们二人想不出来,定当有人在背后出谋划策。
  那个人,他心里隐约明白是谁,但是不敢相信。
  “是玥姐姐……”陆荃哭着道,“我上次去找玥姐姐,玥姐姐因为苏姨娘被二舅舅打发去庄子上的事情不开心,她恨林琬那臭丫头。正好当时二舅母又拒绝了母亲,我心里也替哥哥不值,又想着,要不是老太太偏心二叔二婶,母亲也不会这般周旋想要哥哥娶林琬,哥哥也就不会受这样的侮辱了。也是一时间气糊涂了,才合谋着要害人的,哥哥,这事情我也是知道的,祖母会不会将我拉去见官?”
  陆渊浓眉紧蹙,心内一时间五味杂陈,但来不及想自己心思,只安慰妹妹道:“你放心吧,不会的,你会没事。”又唤来凝霜,吩咐道,“去打了热水来,让姑娘好好洗把脸,之后再伺候着姑娘睡下。姑娘今儿受了惊吓,你就别睡了,跟前侍奉着,打起精神来,有什么事情,立即来告诉我。”
  “是,少爷。”凝霜应声,然后折身出去打水去。
  陆渊起身要走,陆荃拉住他道:“哥哥,我真的会没事吗?”
  陆渊拍拍妹妹脑袋,点头道:“哥哥保证你没事。”
  如此一来,陆荃倒是放下心来,只是想到母亲即将要离开陆家,她又恨又悔,心里更是将林琬恨得透透的。
  陆渊离开妹妹的院子后,便快步朝东厢房去,那里住着林玥。
  有些事情,他要当面向林玥问清楚才行,明明是三人合谋,最后偏偏只有自己母亲受罚。
  虽然他也不希望林玥受到惩罚,但只要想到可能是她为了自保而用妹妹来威胁母亲,就觉得打从心底的寒。
  他打小便待林玥不同,不但是因为她生得貌美,而又才华横溢,更主要的是,他同情她。
  同情她、替她不平,就像同情自己、替自己不平一样。
  她品貌双全,又刻苦努力,却只因是庶出身份,很多东西都得不到。而他呢?他自认为是品貌皆出众的,在同龄人当中,算是佼佼者了,可就因为祖母偏心小叔,所以,很有可能他将什么都没有。
  说一点都不在乎是不可能的,只是在权衡利弊之后,他选择了自欺欺人说不在乎。
  林玥没在自个儿屋子呆着,此刻正提着一只灯笼,站在路边,似乎是知道陆渊要来似的。
  “渊表哥,你来了……”见到步伐匆匆的陆渊,林玥面上划过一抹温柔笑意,同时也上前几步迎过去。
  陆渊转头左右看了看,见四周没有人,这才道:“这么晚的天,你何故站在这里?外面风多大。”说罢见她穿得实在单薄,到底疼惜,忍不住捡起她手揉搓起来。
  林玥难得羞涩笑着道:“还不是在等表哥,我知道荃表妹跟表哥说了事情原委后,表哥一定会来找我,所以,就直接等着了。”说罢,直接拉着他往一处精辟的地方去,两人躲在假山之间,没有冷风灌入后,陆渊这才松了林玥手。
  “玥姐儿,这么大的事情,你不该瞒着我!”他极力忍着怒气,可还是怒不可遏,那双原本清润的眸子,此刻盛着怒火,似乎是有些怪林玥,又似乎是在怪自己。
  是他不够聪明警觉,这才让事情变成这样的。
  林玥道:“渊表哥,这事情害得姑姑受累,玥儿的确心中难过。”她咬唇,绝美的脸上划过哀伤,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可渊表哥只知道怪我,你可知道,到底是谁直接害的姑姑吗?”她抬起眸子来,望着陆渊,那双漂亮的凤眼里此刻全是亮亮的光泽,“亏得表哥你还帮着三妹说话,她可是在跟陆二爷合谋算计姑姑呢。我刚刚回来想了想,越发觉得不对劲,原本计划可以说是天衣无缝的,白天的时候,表哥你也瞧见了,陆二爷对三妹那种态度,明显就是将三妹当成是凶手的。可转眼就拿了人来找姑姑,明显就是白天在跟三妹一起演戏骗人呢。”稍稍一顿,她抬眸望了眼陆渊,见他漆黑的眸子微微闪着异样的光芒,她拿捏好语气继续说,“陆二爷算计姑姑可以理解,可她……她是姑姑亲侄女啊……”
  陆渊瞳孔不由缩了缩,一双拳头已经轻轻攥起,便是极力压制住心中那股子怒气,可还是怒不可遏。
  林玥心中笑,嘴上却是又说,“琬妹妹怕是恼了表哥两次三番向她提亲,表哥您是好,可是别忘了,薛家三少薛平,也是琬妹妹表哥。”又兀自说,“薛平是少年英雄,英姿伟岸,又打小事事护着琬妹妹,怕是琬妹妹想嫁回薛家。”
  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暗中打探陆渊此刻表情,但见他目光阴狠而嘴角却挂着一抹自嘲的笑意,不由一惊,心中也是寒凉一片。
  她一直以为,陆渊只喜欢她的……
  ~~~
  外面动静闹得很大,但是林琬没有去凑热闹,她只是跟母亲呆在一起睡觉。
  白天的时候,实在受了不小的打击,又着实辛苦一番帮着保住文氏母子,又费脑子又费体力的,她才不想再去找麻烦呢。
  吃了点东西后,又拜托府上人打了热水来,舒舒服服洗了澡后,就躺床上睡觉去了。
  这一觉睡得实在沉,待得再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不是在房间里,竟然是在外面。
  她睡意惺忪,起初还没有反应过来,有些懒散地连打几个哈欠后,忽然觉得情况不对,一个鲤鱼打挺赶紧跳将起来。
  四周都是石壁,看起来像是园子里面假山的一个小小山洞,空间虽小,但却足够容身。
  洞口站着一个人,身形颀长,姿态优雅,便只一个背影,都如谪仙一般,叫人赏心悦目。
  看着这熟悉的背影,林琬嘴角划过一丝苦笑,随即起身朝他走去。
  “渊表哥,你将我带到此处来,有什么目的?”
  陆渊堵在洞口,林琬出不去,只能站在靠着洞口的地方与他说话。
  闻声转过身来,陆渊如冠玉一般的面容上含着无法抑制的怒气,可也不全是怒气,那双眸子里有着光,看着眼神,似乎有些不甘。
  林琬一愣,随即又别开头去,只继续冷声道:“你找我做什么?”
  陆渊薄唇紧抿,没有说话,只是上前一步,拉住她手腕,将她拉进那小得紧容下两人之身的山洞里。
  林琬挣扎道:“你做什么?无耻之徒!”
  陆渊已经将她拉了进去,因为空间过于狭小的缘故,他此刻几乎整个身子都是贴在她娇小柔软的身子上的。
  与其说是紧贴,倒不如说是故意挤压,带着阴狠、带着不甘,带着男人所特有的强占欲。
  当拥有的时候,总是不在乎的,一旦觉得原本该是属于自己的东西将要失去,又不甘心。
  “我无耻?”陆渊轻笑,“不知是谁小的时候口口声声说要嫁我为妻的,怎么,如今遇到更好的了,你就春漾,存了另嫁旁人的心思?嗯?”
  032
  林琬很反感跟他的肢体接触,十分排斥,只要想到上辈子他对自己做的那些绝情寡义的事情,她就想要呕吐。
  “陆渊,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她推他不过,只能将双手撑在两人中间,尽量保持一定距离,仰头恶狠狠瞪着他,一脸嫌恶道,“原来你是这样的伪君子,平时装着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现在却做出这样丧尽天良、猪狗不如的事情来!你简直是禽兽!”
  抬腿踢他,想用手挠他,可手脚都被他束得死死的。
  “丧尽天良?”陆渊垂眸望着她那张娇柔白嫩的小脸,借着幽暗的灯光瞧见那双大眼睛里其实藏着恐惧,他不由更加大怒起来,身子本能又压紧几分,将那香甜柔软的一团包裹得更紧一些,“那你自己说说,你勾结外人一起算计自己亲姑姑,是不是丧尽天良?”
  林琬不想与他对视,轻哼一声别过头去,满脸都是鄙视。
  “真是恶人先告状,那你也不想想,若不是她设计先陷害我,我能有这样的机会将计就计反算计她吗?”林琬声线虽很平,但语气却是有着掩饰不住的厌恶,她两道秀气的眉毛紧紧蹙起,“你母亲妹妹的命是命,难道我的就不是了?陆渊,你未免可笑了些。”
  陆渊不想听她狡辩,此刻心中正是怒火中烧,他抬手捏住她下巴,将她小脸掰正。
  “琬琬,你以前根本没有这样的心计,你做出这些心狠的事情来,到底是跟谁学的?”见她使足力气想要挣脱出自己束缚,他忽而扬唇一笑,“你如今长大了,就不依赖表哥了?小的时候,你见我跟你二姐姐呆一起的时间长,不是还哭鼻子吗?好啊,现在表哥就好好跟你呆一起,你怎么又不愿意了?”
  林琬心中作恶,尤其是感觉到他身上某种器官的凸起的时候,恨不能一刀将那玩意儿割下来喂狗去。
  她倒是有些不明白了,这陆渊忽然耍什么疯,竟然对自己做出这样下流的事情来……她知道自己力气小,而手脚又都被他紧紧束缚住,又不能大声呼救。这里是陆国公府,是陆渊的地盘,别说是呼救也无用了,就算有用,到时候叫人发现两人私下约见,怕是她不嫁陆渊就不行了……可这般,又根本挣脱不得。
  但若一直这样僵持下去,她也不知道接下来他还会做出什么出阁的事情来,他已经疯了,她必须得自救逃出去才行。
  想到这里,她便低头,目光落在他撑在自己两侧的手上,然后张口就狠狠咬了他一口。
  带着前世的怨恨,带着此刻的恶心,这一口咬得要多狠就有多狠。
  陆渊始料未及,闷哼一声,随即本能就松了手,林琬见状,提着裙子就跑了出去。
  陆渊若是想追,自然是能够追得到她的,但追到又要做什么?他垂眸望着自己血流不止的手面,唇角划过一丝苦笑来。
  一时心中又懊恼起来,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了?
  望着那抹跑得似是比兔子还快的娇小身影,陆渊忽而挑起唇角轻笑一声,她不是不愿嫁给自己吗?那便走着瞧,且看看到底是薛平厉害,还是他更厉害一些。
  ~~~
  林琬提着裙子一路往回跑,好在前世的时候在这里住过,所以她认得路。
  一口气跑到院子门口,还没来得及喘匀气,就见陆钰大步往这边来。
  此时天已蒙蒙亮起来,黛青色的天空尚且还挂着几颗星子,晨风轻轻吹佛而过,带着花香味,甜腻中透着几分清冷。
  陆钰脸色憔悴,显然是一夜没睡,见林琬就站在院子门口,立即道:“林三姑娘,慧儿她醒了,见自己小腹上留了刀疤,正伤心欲绝呢,我是怎么劝都劝不住,所以还得劳烦林三姑娘亲自去一趟才行。”
  猜着也是,女人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容颜,便是身上留疤也会影响美貌的。
  文氏的反应,林琬早早就猜到了,也很能理解。
  她抬手理了理有些跑乱了的头发,冲陆钰礼貌地点头道:“叔叔前面带路吧。”
  陆钰见她神色异常,方才又是打外面回来的,不由多望了她一眼。但此刻自当是妻子重要,所以,就算有什么要问的,也得忙完妻子的事情之后再问。
  林琬进文氏房间的时候,文氏正哭得伤心,她哭孩子也哭,那此起彼伏的哭声,光听着就觉得凄惨。
  陆钰大步跨到床边去,一把将襁褓中的小小婴儿抱起,耐心十足地轻声哄着。
  哄了儿子几声,又去哄妻子道:“慧儿,我将林三姑娘请来了,你先别哭,凡事有林三姑娘在,都好说。”又冲林琬使了个眼色,这才又道,“林三姑娘,慧儿肚子上的刀疤,是慢慢会愈合的吧?”
  一提到那丑丑的刀疤,文氏越发哭得厉害。
  那麻沸散的麻醉效果大半已经退去,此刻只要身子一动,她就觉得钻心地疼,偏生哭得岔气了,咳了起来,那股子疼意即刻袭满全身,叫她生出一身冷汗。
  “婶娘,您别激动。”林琬唤她一声,忙提起裙角坐到床边去。
  一边轻轻替她拍着后背,一边柔声哄着道:“婶娘,叔叔没有再骗你,他说的都是真的。”见文氏似个孩子似的立即就不哭了,只眼巴巴望着她,似乎在等她进一步确认,林琬笑着点头说,“我的医术虽则不十分高明,但是既然跟婶娘有缘,就一定会帮着婶娘的。”
  文氏这才止住哭,轻轻抬起手来,要握住林琬的手。
  林琬反攥住她手道:“婶娘,你们能够母子平安,这已经是天大的喜事。你此番吃了大亏,需得好好养着身子才行,千万别动气,要天天都保证好的心情。”又叮嘱陆钰道,“婶娘刚刚产下一子,心情反复也是常有的事情,叔叔需得耐心哄着才是。”见陆钰点头,她则又问文氏,“婶娘醒后可通了气?”
  文氏一时间还没明白过来,林琬自己倒是先脸红了,不由俯身凑到她耳边说了几句。
  “你别说……”文氏脸刷的变红,然后十分羞涩地朝自己丈夫望了眼,更是不好意思起来,只用双手紧紧捂住娇容。
  陆钰皱眉,但细细回味一遍林琬方才的话,忽的反应过来。
  他只是埋头轻笑,然后逗自个儿儿子玩儿,不管小女儿家的悄悄话。
  林琬又安抚了文氏一番,并承诺每隔几日就会来陪她说说话后,文氏果然心情好了很多。
  “叔叔,将小哥儿让我抱抱吧。”林琬十分喜欢小孩子,前世的时候,她跟赵邕也生得一个儿子,只是她还没能跟儿子呆多少时日呢,就被害得离世了。
  如今瞧着这红通通又皱巴巴的小小婴儿,不由想起前世的儿子来,当然,也想起了赵邕。
  赵邕……每每只要想到他,林琬的心就蓦地一紧,忽然心酸得眼眶就湿润起来。
  上辈子,直到后来嫁了他之后,她才知道,这个男人有多么爱自己。他沉默寡言,却对自己事事温柔体贴,甚至起初刚嫁去王府的时候自己并不开心,他每每从军营回来,都会想着法子哄自己开心。
  这个男人嘴笨,不似旁人会说甜言蜜语,但他确实待自己十分好。
  这么多年来,每每梦回转醒的时候,她脑海中有着这样一幅温馨的画面:
  她抱着儿子在府内花园赏花,忽而闻得他打了胜仗的消息,她开心得才将吩咐了丫鬟去做他爱吃的菜,他便气喘吁吁地出现在了自己跟前,甚至还未来得及脱下一身戎装。然后他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含情脉脉望着自己,一时间激动,将她跟儿子一起抱起来,不停转圈。
  后来她一直在想,那个时刻,是她最幸福开心的时刻。
  有疼她爱她的丈夫,有漂亮乖巧的儿子,她还有什么不能满足的?
  只是遗憾,直到自己死,赵邕都以为自己心里挂念着的人还是陆渊。她永远也忘不了他那种绝望又哀痛的眼神,那种心如死灰一般的绝望。他绝望,她也绝望,那种锥心之痛,到底都是拜林玥所赐。
  思及此,她突然想得起来,自己只顾着睡觉了,还不知道陆二爷是否已经一举惩治了陆夫人跟林玥。
  “叔叔,我姑姑跟二姐姐那边……”话还没说完,就见陆钰脸上流露出愧疚神色来,她不由心中一冷,沮丧道,“叫她们逃脱了?”
  陆钰抿唇望着林琬道:“老太太已经逼着大哥写了休书,你姑姑如今已不是陆家人了。至于林玥……”他叹息道,“她到底聪明,能够叫你姑姑一应担下所有罪责,想必是拿捏住荃姐儿来要挟你姑姑。”
  林琬哼笑一声:“这像她的作风,为了自保,连曾经的盟友都可以一应舍弃。”又道,“这也不怪叔叔,是否惩治林玥,原本也是林家的家事,叔叔不好过分插手此事。”将小小婴儿递给陆钰,“就算当时姑姑一力要拉林玥顶罪,怕是我家老太太也不准的。”
  在老太太心中,林玥虽则没有背景,但到底在京都小有名气,也是她手中一张王牌。
  可这次机会实在难得,就这样饶恕于她,实在难解心头恶气。就算老太太想保林玥,她暂且还不能够一举拿下她,那也得叫她吃点苦头才是。否则的话,文氏岂不是白白被伤了身子?自己岂不是白白被算计?
  林琬漆黑的眼珠子不停转动,单手摸着下巴,忽而转头看了眼躺在床上的文氏。
  陆钰一直在观察林琬神色,见她眼睛发亮地望着自己妻子,他心中一番明了,笑着对林琬道:“是啊,就算你们家老太太护着林二姑娘,可文家也不是林老太太可以得罪得起的。”他抱着孩子弯腰坐下床边,垂眸看着文氏道,“你此番吃了这样一顿苦,是我照顾不周,呆会儿我便去丞相府向岳丈大人负荆请罪才是。”
  林琬一听,就知道陆钰是要帮这个忙了,唇角也渐渐有了笑容。
  文丞相手握实权,麾下门生云集,几乎占据半边朝野,的确不是已经渐渐失去兵权的贵安侯府可以得罪得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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