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木狼马》12第十一章 夏飞的秘密

  外力干扰下，河沟里滚成了冰冻饺子四个人被拎到了岸上。
  虽说几个人都还气头上，但要说让他们再干一架，都没那本事了，光哆嗦就哆嗦得连路都走不了了。
  付坤是怎么回家都不知道，还好这儿离家不远，到家老妈问他话时候，他回答一律是牙齿敲一块儿咔咔声。
  老妈又是捂被子又是煮姜汤，付一杰一直边儿上盯着他看，老妈用被子把他裹上了之后，付一杰就跟着爬上床贴着他抱着。
  不过付坤身体确是挺好，这么一通折腾，居然没感冒，就打了几个喷嚏。
  看到付坤没事，老妈这才开始细问事情经过。
  付坤没敢说实话，只说跟孙玮去桥边掉下去了。
  老妈有些怀疑地看着付一杰：“一杰，你告诉妈妈，是不是这样？”
  付坤顿时有点儿紧张，他像付一杰那么大时候还不会撒谎，老妈问什么就答什么。
  付一杰没看他，只是抬起头看着老妈：“哥哥顺着坡滚下去。”
  “真废物啊。”老妈听到付一杰话没有怀疑，啧了一声就走开了，连安慰都没安慰一下。
  付坤对于付一杰自做主张描述了他滚下坡摔进河里场景有些不满，但看付一杰是帮他瞒份上，也只能默认。
  老妈训了他一通，老爸下了班回来，先是很惊喜地跟老妈一块儿把付一杰奖状贴到墙上，欢欣鼓舞了一番之后，扭头对着付坤又是一通训。
  你看弟弟多能干，这就把奖状拿回来了，你不要老带着弟弟不干好事。
  还把付一杰也顺带着教育了一通。
  别跟着哥哥瞎玩，我们当初没经验，也没好好管你哥哥，他从小野惯了，已经没药救了，又不能塞回去重生一次，你多乖啊，不能跟着哥哥学坏。
  付一杰很认真地听着，也不说话，只是一直点头。
  付坤那天被谈话之后很长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做才能满足老爸老妈看上去有些矛盾要求，带着弟弟玩和不要带着弟弟瞎玩。
  付一杰就跟他尾巴似，甩都甩不掉。
  过年时候，一家人去nǎinǎi家玩，他好容易找着个机会跟几个堂哥去游戏厅，结果付一杰拽着他衣服一直跟着，他愣是游戏厅外边儿站了五分钟后一咬牙扭头回家了。
  而且付一杰还一个怪毛病，付坤叔叔姨有不少，弟弟妹妹也好几个，但无论是谁管付坤叫哥，付一杰都会马上跑到付坤身边一把搂住付坤，连着十来声哥哥那么叫，跟比赛似。
  付坤耐性好时候就会一连串地应着，有时被他叫得烦了，也会吼，一边儿呆着去！但无论他是什么态度，付一杰都不太意，吼了他就不出声了，过一会再继续。
  家里亲戚倒是很喜欢付一杰，小孩儿长得漂亮，跟个娃娃似，又乖。
  nǎinǎi老逗他，一杰啊，长这么漂亮，将来得找个比你漂亮媳妇儿才行哦。
  付一杰点点头。
  找个什么样啊？
  我哥哥那样。
  这个回答让全家人乐了一年。
  对于付一杰来说，福利院几年，他童年是一片空白，除了藏吃，他没别娱乐活动。
  付坤带着他爬树，翻墙，从来没成功过地抓鱼摸鸟蛋，甚至打架，让他看到了福利院以外另一个世界，就连简单拍画片儿和弹球都让他觉得充满了奇，付坤对他来说，不仅仅是一个哥哥那么简单。
  付坤是领着他感受到了全生活那个人，哪怕是这个哥哥总是闯祸，经常会被老师拎到校门口站着，哪怕这个哥哥偶尔会很不耐烦地凶他，还会玩时候企图甩开他。
  媳妇儿是个很重要人，所以就是哥哥吧。
  别人眼里，付坤不是个好孩子，付一杰却觉得只有自己才知道哥哥是个什么样人，知道哥哥身上有多少优点。
  付坤不爱写作业，但不外面撒欢时候，却能书桌前一趴就是几个小时，本子上画出各种卡通小人。
  付一杰喜欢看付坤画画，付坤画得很好，比别人蒙着纸对着画还要好，就连他一直觉得丑呵呵忍者神龟都好看，他也喜欢付坤画画时专注表情，还喜欢付坤画画时候把自己手伸过去，付坤会顺手他手心手背上画几个小动物。
  “一截儿，这个是你。”付坤他手背上画了一只圆圆胖胖兔子。
  这只兔子付一杰留了一个多星期，洗手时候都舍不得洗手背。
  后来还是被老妈看到了才帮他搓掉。
  能让付坤自觉自愿呆书桌前大概只有画画和做点类似潜望镜之类手工，付一杰却不同，从一年级到三年级，他一直是个让人省心孩子，每次家长会，都是表扬。老爸老妈当年留出来想贴付坤奖状却始终一片空白那面白墙贴满了付一杰奖状，不过付一杰床边墙上，满满贴都是付坤画。
  “跟你商量个事儿。”付坤手里拿着张海报，踢了踢付一杰床沿。
  “嗯？”付一杰闭着眼应了一声。
  “哪些是能撕下来，”付坤指了指墙上自己画，“腾点地儿给我贴这个。”
  “贴什么？”付一杰睁开眼睛。
  “车。”付坤把手里海报冲着他展示了一下。
  付一杰没说话。付坤举着海报等了半天，付一杰眼睛又闭上了，他急了：“那我随便撕了啊？”
  “都不能撕，你贴别地方吧。”付一杰说。
  “不——是——吧——”付坤拖长声音，“你这算什么毛病，这上边儿又没有人头！”
  之前付坤想往墙上贴小虎队，付一杰不让，后来想贴个四大天王，也不让，说是贴了人头晚上看到会做恶梦，就连贴个圣斗士都不让，现他贴个哈雷，还不行！
  “那……”付一杰翻了个身趴床上，想了半天，后指了指上面：“你贴到柜门儿上吧。”
  付坤抬头看了看付一杰给他挑地儿，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付一杰说是他俩床上边老爸加装那个吊柜，那柜门，要不爬到上铺根本就看不见……
  “一截儿，”付坤坐到床上，躺到付一杰身边，“那些画撕了呗，你想要，我随时画给你啊，至于这么……”
  “不一样，”付一杰很地翻身搂住他，腿搭到了他肚子上，“每张不一样，而且是两三年。”
  “原来画多难看啊。”付坤很无奈。
  “我喜欢。”
  “好不喜欢吗？”
  “说了不一样，”付一杰皱着眉，“你现比小时候长得好看了，但你小时候我也喜欢。”
  “哎哟，小玩意儿真会说话，”付坤乐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行吧，我贴柜门儿上。”
  付一杰说是实话，老妈老爸也许都没有注意到，付坤变化。从上了五年级之后付坤就越来越好看，邻居也经常说，坤子越长越jīng神了。
  付坤变，上六年级以后付坤开始越来越注意自己形象，对穿什么衣服，剪什么样头发都有了主意，跟两年前那个成天带着他疯玩瘦小子已经有了很大区别，付一杰盯着付坤看了一会儿，低头他脸上亲了一下。
  “会亲了啊，不舔我一脸唾沫了。”付坤笑笑。
  “嗯，”付一杰很严肃地点点头，停了一会儿，他把耳朵贴到付坤xiōng口，“哥。”
  “嗯？”
  “下午出去玩吗。”他说，星期二下午付坤一般都会带着他和丢丢出去疯。
  “下午啊……”付坤摸摸他头发，“下午我跟我们班几个人约了出去。”
  “哦。”付一杰没说什么。
  “你玩游戏吗，昨天我问孙玮借了张游戏卡，他买，45合一，你下午玩吧。”
  “嗯。”
  这是付坤另一个变化，带他出去次数减少，越来越多会跟同学出去。
  付坤同学他都认识，他知道近总来找付坤是谁。
  每次都会有那个叫张可欣女孩儿，付坤似乎也挺愿意跟她一块儿出去。
  自从那个叫许佳美跟汪志强好上以后，“付坤媳妇儿”就换了人，换成了张可欣，而付坤对张可欣态度明显跟对许佳美那种爱搭不理还有点儿不耐烦不同。
  “付——坤——”楼下传来一个娇滴滴声音。
  坐沙发上看电视付坤站起来，打开了窗户，冲下边儿挥了挥手，然后转身穿上了外套：“一截儿，我出去了啊。”
  付一杰从床上下来，走到窗边往外看了看，张可欣站楼下，穿着件粉红sè灯芯绒外套，黑sè呢绒裙子，戴着个粉红sè帽子，旁边还有几个付坤班上同学。
  “哦。”付一杰关上窗户，这才三月，穿个裙子不冷么？
  “回来给你带吃，”付坤感觉到他有点儿冷淡，出了门又折了回来，“想吃什么？”
  “烤白薯。”付一杰说。
  “成。”付坤点点头往外走，这个好买，一条街至少能看到一个烤白薯铁皮桶。
  但他出门之后，付一杰又他身后补了一句：“老张家行么？”
  “啊？”付坤愣了。
  老张是个卖烤白薯老头儿，挺有名，很多人专门绕路上他摊儿上买，但离他们家这边儿挺远，要过去得专程跑一趟。
  “突然想吃他家，”付一杰躺到沙发上，蜷起腿按了按肚子，想了想又说，“算了，太远啦。”
  “没事儿，我给你带。”付坤看着付一杰蜷沙发上抱着老妈看电视时盖腿小毛毯有些孤单样子突然很不忍心。
  “谢谢哥。”付一杰从毛毯后面露出一只眼睛冲他笑了笑。
  付坤本来对于为个烤白薯要跑那么老远有些郁闷，但付一杰这种心满意足笑容让他又很把郁闷给扫光了。
  对于他来说，付一杰眼泪和笑，有时候真比老妈折腾管用。
  付坤跑下了楼，张可欣马上迎了上来，手往他眼前一伸：“张嘴。”
  “什么？”付坤往后让了让，离太近他都没看清张可欣手上拿是什么。
  “让你张嘴啊，”张可欣皱着眉，“我又不会害你。”
  付坤张了嘴，张可欣把一小块牛肉干放进了他嘴里，身后站着一帮同学立马哄了起来。
  “媳妇儿给喂吃了！”
  “付坤你俩真肉麻！”
  付坤边吃边过去拿了自行车，冲那几个人挥了挥手：“走走走，去哪儿？”
  张可欣坐到他后座上，手揪住他衣服。
  “搂腰啊。”有人一边乐一边喊。
  “没完了啊，”付坤扭头看到是蒋斌，冲他呲了呲牙，“成天没事儿往墙上刻那谁谁我爱你这事儿我不替你保密了。”
  “哎哟——是谁谁啊！”一帮人火力瞬间转移到了蒋斌身上。
  “还走不走啦，”孙玮一边喊，他终于孙潇有了自行车之后骑上了孙潇不要了旧车，“去爬山吧！”
  “走！”付坤脚一蹬，孙玮背上拍了一巴掌，孙玮虽然跟他不一个班，但他们班人出去玩，孙玮都来。
  “庐山升龙霸！”孙玮追上去付坤背上也拍了一巴掌。
  “你妈打你爸。”付坤懒洋洋地接了一句。
  “天马流星拳！”孙玮喊，抢付坤前边儿自己接上，“你妈练猴拳！”
  “敢上我妈跟前儿喊么。”付坤乐了。
  “不敢。”
  付一杰一直扒窗户上，看着付坤他们一帮人骑着车拐过弯都看不见了，这才回到沙发上坐下了。
  对着电视机发了一会儿愣，又带丢丢到楼下院儿里跑了一圈，回到家丢丢倒头就睡，也不理他，他只好把游戏机拿出来了，从付坤抽屉里找出了那个45合一卡。
  老爸老妈允许他们俩每天玩半小时游戏机，都是付坤带着他玩。
  他玩游戏并不行，一开始都是ab上下左右一通瞎按，都不知道屏幕上哪个是自己，玩一lún坦克能把付坤打死好几回。
  后来玩熟了，他兴趣也不是很大，他宁愿边儿上看付坤玩，一半时间盯着屏幕，一半时间盯着付坤灵活手指。
  今天他打算玩一下，45合一，里面有很多游戏，他想看看都有点儿什么。
  不过只玩了五分钟他就把手柄给扔到一边了，这个45合一跟以前老妈买十几二十几合一一个样，统共就几个游戏，还全都是玩过。
  没劲。
  付一杰慢吞吞地出了门，往夏飞家走。
  付坤没空陪他玩时候他一般都去找夏飞，自打夏飞发现他想用水壶砸大傻熊但却没告诉任何人之后，他就总愿意往夏飞家跑了。
  夏飞家有很多书，他能猫夏飞床上看一个下午，碰上不认识字儿夏飞还会特有耐心地教他。
  夏飞家门没有关严，留着一条小缝。
  付一杰靠着门先从门缝往里看了看，没看到人，正要推门叫夏飞时候，听到了张青凯声音。
  “我也没说一定要去。”张青凯从里屋走出来，付一杰听得出他声音不像平时说话那么和气，站门口不知道是该走开还是进去了。
  “你这意思不就是要去么？”夏飞声音很低，“其实你想去我也不会拦着你，天要下雨，郎要结婚嘛。”
  “我就说有这么个人我妈让我去见见，也没别意思，我不一直拖着么。”
  “我就说你妈让你见见你就去见见，也没别意思，你拖不拖我都这样。”
  “算了我说不过你。”
  “那你今儿还雄纠纠气昂昂跨过鸭绿江来跟我说个pì。”
  “你真是，走，下去转转，”张青凯让他说乐了，“我估计就是喜欢你这个……”
  张青凯声音低了下去，夏飞也没了声音。
  吵完了？
  付一杰推开了房门，跨了进去。
  但看到屋里夏飞和张青凯时，他又愣住了。
  夏飞靠桌子旁边墙上，张青凯低头搂着他。
  虽然门被推开时候，他俩迅速分开了，但付一杰还是看清了。
  他俩亲嘴儿。
  作者有话要说：啊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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