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圣吞天》第1章 九星连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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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片灰蒙蒙的天，铅云如山般沉重。
  大地上更是一片荒芜，各种山峰陡峭，怪石嶙峋，一座座石山如同长枪利剑一般散乱地矗立在天地间。冷冽的罡风吹来，发出鬼哭狼嚎般的骇人回音。无论是地面还是石山上，几乎看不见一丝青翠色，都呈现出一种异样的血色。
  整个天地一片肃杀！
  偶尔，地面迸射出一道道烈焰，有的炽白，有的鲜红，又倏忽而逝。
  ——唳！——
  嘹亮而又尖锐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一抹黑点出现在天边。那是一只巨大的怪物，身形如鸟，却长有二十八对骨翼，根根漆黑如铁，闪烁着寒光。
  它双目闪烁，瞳孔中犹如跳动着鲜红的烈焰。一根根骨翼展开，足有十丈长短。
  一个俯冲，利爪探出，尖嘴张口一吸，大地上迸射出来的丝丝烈焰被它吞吸一空。恍惚间，它的眸子越发明亮。
  就在它即将升空之际，巨大的怪石后面，一道暗青色身影突然迸射而出。
  这是一只犬首虎身的怪物，虽身长七八丈，但身形异常矫健，一跃数十丈之高。巨大的前爪就要扑在那只巨鸟身上，巨鸟惊鸣一声，眼看躲避不及，一根骨翼猛然脱身而出。
  笔直如标枪，破开长空，直刺那犬首怪物。
  犬首怪物一声大吼，前爪与骨翼相碰，发出刺耳的金属声。虽然将其打偏，但也身形一顿，巨鸟俨然逃出生天。
  “轰”的一声，犬首怪物重重地落到地上，不甘地望了天空一眼，悄然离去。
  那巨鸟高空盘旋一二，亦是朝一边飞走。没多久，这儿又恢复到先前那般死寂。
  犬首怪物一路前行，来到一座百丈石山前，左右巡视一番，才抛开一块巨大的石头，露出黑黝黝的山洞。
  山洞漆黑无比，但那犬首怪物却异常熟悉，一路前行许久才豁然开朗。这儿竟然有一座巨大的石殿，墙壁上印痕遍布，刀劈斧削。
  石殿中空荡荡的，只有一块青石祭台。祭台上放置着一个几乎石化的巨蛋，高有三丈六尺，暗合周天三百六十度，宽围二丈四尺，秉承二十四节气。通体灰白，看起来似乎是种宝贝。但多年来一直死寂，并无任何异样。
  那犬首怪物见了这巨蛋，一双暗黄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敬畏，又隐隐深藏着贪婪。盯着巨蛋瞧了许久，摇晃着脑袋寻了个角落匍匐睡觉。
  这方世界没有日月星辰，不分白天黑夜，更没有春夏秋冬之别。年年如一日，未曾有任何惊变。也不知过了多久，这片世界突然震荡起来，无数怪物纷纷匍匐在地，发出惊恐的叫声。
  苍穹之上，无边铅云，那一片虚空仿佛波浪一般翻滚，被莫名的力量推开。只见一颗巨大的星辰蛮横地冲撞进来，罡风席卷，虚空顿时脆弱如镜子般，碎裂开来。
  暗青色星光如水，无孔不入，无论是大地山川，深渊石洞，都渗透进去。居住在这方世界的无数怪物被星光一照，纷纷眼眸中血色更盛。若不是与生俱来有种莫名的恐惧，怕是都不顾一切厮杀。
  这颗星辰来得快，走得也快，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它，循着某条轨迹而去。
  那犬首怪物在这颗星辰经过的时候，亦是吓得匍匐着身子，整个犬首几乎缩进了身体内，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它没有发现的是，那星光照耀在巨蛋上，竟然全部被吞噬一空。那巨蛋顶上，赫然出现一个孔洞，隐隐流露出一丝暗青色。
  自这颗星辰经过后，这方世界的怪物越发暴戾嗜血，那犬首怪物虽然强横无比，亦是时常受创。
  可预料不到的是，没多久又有一颗巨大的星辰冲撞进来，沿着同样的轨迹划过。
  一而再，再而三，足有九颗星辰掠空。
  石殿巨蛋顶上亦是生出九个孔洞，仿佛生灵之九窍，隐隐孕育出了生命。
  那是一只奇异的怪物，头大如箩筐，状如圆球，长有独角。体似蛇蛟，尾如鳄鱼，鳞片如铁甲，全身弯曲如胎儿。若一言概之，仿佛长有独角的巨型蝌蚪。
  它双眼微闭，此时巨蛋上九孔一生，竟然睁开了双眼。
  那目光极为人性化，有不甘，有暴戾，最后都化作浓浓的疑惑。
  “我怎么会在这里？”
  庞博的记忆还残留在他酩酊大醉后，极速飞车与三辆巡城飞车相撞。“难道我死了，现在被埋在地底下？”
  他本能的感觉异常压抑，喘气都有些困难。必须得打破这个地方，逃出去才能生存。
  极度缺氧让他的思维有些迟钝，都忘了新圣历后所有死亡的公民必须焚烧火葬。根本不可能采取古老的土葬方式，庞博此时却不管这些。他出生福利院，从小到大都喜欢逞凶斗狠。兼则身材高大威猛，骨子里有种不怕死的血性。不然，也不会在《天荒神话》游戏中加入魔道大派周天星神宫，成为游戏玩家中的第一人。
  若不是在长生殿被人所害，他也不至于酗酒导致飞车惨祸。
  想到这里，庞博眼中恨意更盛，瞳孔深处流露出一种暴戾。
  “宁无锋，真希望你能从长生殿安然出来。因为，你得到的那一切都是我的，我必然要重新拿回来！”
  庞博本能地挪动身子，虽然有些异样，但漆黑一片他也没有发现自己已经不是原来模样。
  犬首怪物拖着一身重伤回到石殿，这方世界因为九颗莫名的星辰经过，所有怪物都发生了异变。远比以前凶残暴戾，往往相遇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根本不再像从前那般还知晓恐惧与逃避。
  所以犬首怪物虽然强大，一段岁月下来，旧伤添新伤，几乎要了它半条命。这一次更是连后腿都断了一只，肚腹间被利爪抛开，又仿佛被烈焰烧灼，焦黑一片。
  它古怪地看了一眼祭台上的巨蛋，眼中流露出一丝畏惧。
  只见那巨蛋轻轻地摇晃着，周身灰白的石壳上出现一道一道细如发丝的裂缝。若非犬首怪物眼神犀利，几乎难以察觉。
  犬首怪物绷紧了身子，喉咙间发出一丝丝低沉的吼叫。
  “嗷——”
  如龙似虎，石蛋彻底裂开，庞博放声大笑，却听得一阵惊雷般的吼啸。顿时脸色一变，往一旁趴着躲避。
  “这是……”
  我怎么变成了这样？
  “我的手和脚呢？还有我的身子怎么变成了这样？”
  难道我变成了一只怪物？不对，这里难道是天荒神话世界？我没有投生成人，反而投生成了一种怪物？庞博瞬间想到一种可能。
  《天荒神话》乃是炎黄集团利用天网打造的精神模拟网游，玩家登录《天荒神话》世界无须模拟头盔，也无须模拟营养舱。每一个年满十六周岁的公民都可以根据体内的身份芯片自动链接《天荒神话》世界。
  自然，想要退出《天荒神话》世界，一个意念就可以了。
  但是庞博怎么心中默念退出游戏，都没有任何反应。他的记忆不由又回到飞车惨祸的那一瞬间，他清楚地记得一根金属杆洞穿了他的胸膛。
  难道我在死亡之际链接了《天荒神话》世界？但是这不科学？我现实中死亡，身份芯片会自动停止，怎么可能进入网游世界？也没有听说过这般情况？
  “吼！——”
  庞博还在疑惑不解时，一阵腥风袭来。如天雷滚滚般的犬吠声将他从万千思绪中拉回现实。
  “这是豺虫？”
  果然是《天荒神话》世界，这只犬首虎身的巨型怪兽不正是传说中的豺虫。庞博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他还是当初的游戏玩家第一人敖广时，这种豺虫来多少杀多少。但是现在纵然这只豺虫似乎受了重创，也不是现在的他能对付的。
  更何况，他现实世界肯定已经死亡。若被豺虫杀死，怕是他要彻底消失在这世界。
  想到这里，庞博双目中凶光一闪，他不甘心！宁无锋不死，他岂能先亡！
  那豺虫眼中有畏惧，但更多的是贪婪。它拖着一只断腿，慢慢靠近了祭台。庞博见此，知道避无可避。因为无手无脚，他只能像蛇一般扭曲着身子朝前前进。
  那豺虫见庞博上前，眼中惧色一闪，竟然蹒跚着不敢再前行。
  庞博心中冷笑，这豺虫虽然据说是天狗与白虎的后裔，但明显还是无胆犬类。不过，看这豺虫模样，我投生的这具身体显然有莫大来头。但是庞博想了许久，都没有想到有哪种妖兽长这般模样。
  他的眼光扫向四周，突然看到那碎裂的石蛋，心中没来由地一阵口馋。
  这种馋似乎与生俱来，庞博感觉有些控制不住身体，不由自主地张开了血盆大口。
  顿时，大口如黑洞漩涡一般，整个圆滚的头颅暴涨了十多倍。从本来的箩筐大小变得好像一层楼房似得，那大嘴一张，风卷残云一般将所有石蛋壳囫囵吞下。
  不远处的豺虫也被这一幕吓了一大跳，嗷呜一声，仓皇逃窜出去。
  “这是吞天兽？”
  庞博顿时想到了一种怪兽吞天，但是他很快就否定了这想法。吞天乃是洪荒古兽，生来神明。据说方出世，就能吞天噬地，成长到极致，腹中可藏星河万斗。这种洪荒古兽举世罕见，几乎早已断绝。
  “或许有吞天血脉，若是这般那我庞博可赚大了。”
  庞博吞了石蛋壳，只觉体内热气升腾，一股暴戾的气息充斥脑海。他隐隐看见九颗巨大的星辰汇成一条直线，划破长空，席卷诸天万界。
  “九星连珠，魔长道消！”
  庞博想起了拜入周天星神宫见到的那面天碑，这九星乃是诸天万界最为邪恶最为混乱的星辰，数百万年才会齐聚。而往往九星一出，无量劫起，诸天沉沦！
  “这石蛋壳里竟然蕴藏了九星之力，真是天助我也！”庞博心中大惊过后又是大喜，“捉星拿月，移气聚斗！”
  若庞博的身躯透明化，就会发现有九道暗青的气流连通了他这具怪物躯体。那九道气流散发的气息或邪恶，或暴戾，或混乱，或污浊，或腐朽、无不是天下最负面的能量，被庞博以周天星神宫的聚星大法牵引在一起，形成一道状如斗一般的漩涡。
  这道漩涡聚集了九星的负面能量，黑暗深邃，仿佛吞噬一切光与热。
  此时的庞博浑身散发着无尽的邪恶气息，灵动的双目中已经没有任何色彩。他疯狂长啸，从祭台到石殿，疯狂乱撞。一路鳞片纷飞，鲜血四溢。九星中蕴藏的负面能量已经将他所有心智掩盖，想必不用多久，这具身躯就要自我毁灭。
  庞博终究是小窥了九星的力量，虽然当初他曾经凝聚三大凶星之一七杀星之力，但九星远比七杀星更负面，更邪恶更混乱。
  他的心神在九星邪恶的力量面前就如同萤火瞬间被夜幕笼盖，虽然还能苟延残喘，但已经无法控制身体。
  就在庞博疯狂的时候，那豺虫再次回到了石殿。终究是贪婪战胜了畏惧，它双目中散发着冷冷的寒光。这正是偏偏屋漏又逢雨，庞博纵然是清醒时刻，能不能斗过这只受伤的豺虫还不一定，更别说陷入了疯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