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小妖传》第6章 环保协会黑风洞，菜农小妖欢乐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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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光灿烂，朝阳璀璨。
  黑风山，善食菜园内。
  一道瘦小纤细的小小人影突然站了起来，一根葱玉手指直指晴空，另一手紧紧握住一根胡萝卜，神采奕奕，汗涔涔，看起来却十分亢奋，摇头晃脑地开口吟诗：
  “啊！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隔壁菜地里一个体型健壮，头戴一顶乌角软巾的黑脸大汉直起身来，“噼里啪啦”地带头鼓起掌来，一边大声赞叹道：“好诗！好诗！”那粗声粗气的嗓音一下子充盈天地间——哟！看样子是一只说话自带感叹号的黑熊精。
  顿时，这掌声一呼百应，菜园子里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此起彼伏的应和之声不绝于耳。
  盗诗鼠白吱吱拱拱手，笑得谦逊，好不心虚地答：“过奖，过奖！”抬起衣袖擦擦额头细密的汗珠，掩去一双笑得贼精精的黑豆小眼。
  果不其然，“惜才”的黑熊大王见状，立刻大手一挥，开口喊道:“小不点！你先去旁边休息！等我们收完菜一起回洞府！”
  “那怎么成呢？哪有……”
  “废话忒多！快滚！快滚！”
  吱吱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三步一回头，慢慢踱步到菜园旁的大树浓荫下。当她确信大家伙儿都看不到她了，麻溜地往题了“善食”二字，生了青苔的花岗巨石一躺，顿时百骸松软，神思疲倦。
  吱吱两眼失神地望着头顶蓊蓊郁郁的树冠，啊，心好累。
  内心里一只小老鼠上演着独角戏：娘亲啊！整天吃胡萝卜的日子真不是正经老鼠过的日子啊！孙猴子啊孙猴子，你敢不敢带着玄奘师父走快点啊？啧，这么点路，你们居然走了两三个月？！说好的“白龙马不停蹄”呢？
  回想起三个月前，她在渣·琉璃的指导下，一路顺风顺水上了黑山，原本是一心一意想要去投靠取经路上出场的第一位*oss——黑熊精。但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星月潜行，风餐露宿的吱吱想方设法溜进去的山叫黑山，黑山上没有黑熊精，而是大名鼎鼎黑山老妖的巢穴！黑山老妖认得吗？就是《大话西游》里的那只，也是《倩女幽魂》里的那只！
  起初吧，机灵的吱吱一想啊，找错了也没多大关系，吃唐僧也是一样的吃法。结果呢？人家根本不想搭理她！人家黑山老妖心心念念的是怎么死！吱吱认定他那是长寿想死综合征——富贵病。
  后来仔细和琉璃一合计，才知道黑山浮云殿的妖没个来历，叫黑山老妖，隔壁黑风山黑风洞倒是住着一只黑熊妖。
  同志们，由此可见，团队中良好的沟通和充分的信任何其重要啊！
  吱吱挥泪告别黑山浮云殿吃香喝辣的腐朽生活，终于赶在唐僧师徒二人来之前顺利凭借“会种小白菜”技能加入了黑风洞。qaq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事实证明，先入为主的观念是要不得的。
  您以为黑熊是一种凶残暴力的大型野兽么？
  您以为熊掌就精通于分分钟制作人肉酱么？
  您以为妖怪都是穷凶极恶，丧尽天良之辈么？
  欢迎您前来黑风山黑风洞做客考察，黑熊大王将率领他的众小妖为你奉上最天然无公害的素食，带你领略妖怪界的秀美风光~~累计做客三次者，将有幸加入黑风洞环保爱好者协会哦~
  (╯‵□′)╯︵┻━┻这特么都是什么鬼？！
  吱吱跪地，双目泣血，悲伤逆流成河。
  作为西行路上第一个浓墨重彩出场的反派boss，黑熊大王居然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正派素食主义者！难怪他一心一意想要的只是唐三藏的锦斓袈裟，而从没动过吃唐僧肉的心思。
  吱吱都绝望地打算放弃了……
  妖怪们，请争气啊！别太向往当人，反而泯灭了本性，请勇敢做自己啊！
  好在吱吱的内心烧着一把名为“复仇”的无名火，烧得她不能停下一刻，她总想着快些解决这一切就好。如果又要她跳过黑熊大王，直接去找下一个*oss，再静静等几个月，守着唐僧肉送上门的话，实在太特么浪费时间了！
  再三考虑后，吱吱还是决定留下来试一试，到时候说不准就劝着黑熊大王偷袈裟的时候，顺手绑了唐三藏吃一顿打牙祭呢？人都是会变的，更何况处处想像人靠拢的妖精呢，是不？
  正此时，两道亲切的呼喊声在吱吱的耳畔响起，打断了她的妖生思考。
  “小小！”
  “点点！”
  一灰一黑两只“小”熊妖各自捧着满满一大筐蔬菜瓜果，邀功似地你追我赶冲吱吱“哐哐哐——”地跑来，脚下大地微微地颤动。
  看着头顶的树叶受震动，纷纷扬扬地落下，吱吱羞愤地捂住了眼睛，悲叹了一声。
  小小、点点、小不点——这是她在黑风洞的新昵称。
  想起第一天参加“入会面试”时，她顺利地凭借回答了“会种小白菜”加入黑风洞后，即使再怎么信誓旦旦地表达了自己是一个向往“道骨仙风”、追求“和谐大同”的小妖精，也只获得了偶尔参加论道大会的资格，不能解决她的食宿问题，原因只有一个——她不是熊。
  种`族问题不管在什么频道，都一样棘手。
  黑风洞不喜欢接收流动人（妖）口。
  形势的转变是吱吱耷拉着眼，可怜兮兮地念叨了一句：没有爹、没有娘，没有朋友，房子也塌了，做妖精做到这地步也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在吱吱转身的瞬间，身后突然响起了此起披伏的抽噎声。
  她身形一僵，扭头一看，发现不知何时，洞府里层层叠叠、大大小小的熊脑袋，清一色的澄清眼眸挂着泪，满含怜爱地瞧着她。
  不知是哪位熊妈妈，带着哭腔说了句：“太可怜了……”顿时，洞府内全是附和之声：“对啊对啊，真可怜啊!”
  吱吱也不知怎的，鼻头一酸，两行泪珠儿就滚了出来，喉头哽得难受，心里酸酸涩涩的。
  她仰头，抬手一抹眼泪，“娘啊，这一窝妖精怎么回事啊？”
  “瞧那小不点的身板，得是吃了多少苦啊？”小不点？环顾一洞身形扎实，熊均身高两米三的大家伙儿后，吱吱默默把反驳的话吞到肚子里。
  和一洞熊汉子比起来，她一只长期营养不良的绿豆芽老鼠，是挺小不点的。
  于是乎，吱吱成为了黑风洞唯一一只不是熊，却获得了永久居住权的外来住户。
  ~~~
  地动山摇跑过来的熊大和熊二，憨憨的两兄弟站在她左右，笑得一派良善，这两兄弟十分喜欢和她一起愉快地玩耍。
  “点点，今今天……我，我和大……大哥帮你在红土地里种种……种下了白萝卜种子。过过过……过一段时间，你就可以换换换换……换口味了！”有点口吃容易害羞的是熊二，他一边说着，一边递过来一根用山泉水洗得干净的胡萝卜。
  吱吱坐起身来，含泪默默点了点头，这样的善意真的不想接受啊！为什么所有熊都认为她喜欢吃胡萝卜啊？虽然她是白白的，也有两颗大板牙，但她真的不是兔子精啊！
  老天啊，她那天晚上说想当一只人见人爱的小兔子，只是随口说说，当不得真的！且不说她已经随着一心悟道成仙的黑熊大王吃了两个月的素了，就是热情的熊儿们送来的胡萝卜，吃得她都快真觉得自己其实是只白兔精了，不日就要飞升去月宫了。
  吱吱看看递过来的胡萝卜，再看看那双澄清干净望着自己的眸子。
  拒绝的话根本说不出口好么？她在心里留下两行热泪，为自己点起两根蜡烛。
  当初刚来时，吱吱还诧异，为啥大王要问她会不会种菜。直到黑熊大王和一干小妖兴致勃勃地领着她来到在洞府前坡的山腰处，指着开辟的那一大块土壤肥沃、种植着各种各样纯天然无公害的绿色果蔬的菜园子，对吱吱骄傲地说：“看！我有这么大的菜园子！随你挑一块，爱种啥种啥！”
  那自豪的语气，那骄傲的神采……啧，请瞬间代入：“这是朕为你打下的天下！”
  黑风山黑风洞——一个人人热爱劳动的社区，每位住户都能拥有一块自己的红土地，播种、浇水、施肥、红土地……当你能力足够应付更多土地时，你可以申请获得更多种植面积。
  吱吱看到五大三粗的熊妖们，一个个撸起裤腿，头戴着草帽，悉心地照料着分配给他的那块土地，每一只熊的脸上都洋溢着一种“劳动者最幸福”的神圣光芒，这深深刺瞎了她的鼠眼……她差点崩溃地以为自己不小心掉进时空裂缝，穿到了企鹅农场。
  那时，吱吱的内心无限吐槽：哦，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真是令人蛋疼菊紧脑进水的剧情君。西游原著真的是这样么？我电视剧看得多，你别骗我！
  “小小，你看上去不开心……是不是因为我和熊二自作主张把你地里的活儿干了？”憨厚、单纯又热心肠的熊大担忧地看着双目赤红的吱吱啃着胡萝卜，不安地撕着菜篮子里小白菜的叶子。
  吱吱那一双灵动的眸子转了转，红了眼眶，瘪瘪嘴，眼看着委屈得就要哭出来，连忙摇摇头：“我感激还来不及呢，怎么还会怪两位大哥帮我把活儿干了呢？”像这种高强度劳作的承包制农场，根本不在她的可攻略范围内好么？熊儿们估计也是第一次和一只其他物种生物朝夕相处，根本不知道如何区别对待她这只孱弱的小生物，干的都是和他们一样的活儿。
  熊大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笑笑，然后和熊二一人匀了一半自己菜篮子里的果蔬放在了吱吱空着的菜篮子里，听他们说好像明天有什么豹道叔和蛇修士要来黑风洞做客，大王老早吩咐了，要准备丰盛的素宴招待两位客人。
  吱吱露出两颗可爱的白板，笑容甜甜地啃了一口手里刚刚出土，带着泥土芬芳的胡萝卜。
  咱吃的不是胡萝卜，吃的是友爱。
  吱吱抱起被填得满满的菜篮子，再抬头时脸上已经没有半分沮丧，眉目舒展，笑得神采飞扬，咧嘴道谢：“多谢熊大哥，熊二哥！”
  不知不觉到了饭点。
  熊儿们纷纷下工，簇拥着黑熊大王回洞府。
  吱吱、熊大和熊二抱起菜篮子跟在高声唱着“庆丰收”山歌的大队伍之后。
  “十里歌声十里香，
  我来收菜你来炒，
  家家户户喜洋洋，喜洋洋。
  熊心欢唱大丰收，
  条条山路闪金光。
  幸福生活万年长，万年长！”1
  吱吱看着眼前手钩着手，呼啦啦蹦蹦跳跳转着圈的熊大熊二，笑得前仰后伏，捂着肚子“吱吱吱”笑个不停。
  此时节正是初春里，沉寂了一个寒冬的山林慢慢苏醒过来。
  山间的溪涧化了冰，泠叮作响，岸边有雪白的野鹤歇脚饮水；绿林间，几只溜肥滚圆的野生幼獐正在嬉闹，鸟雀叽喳不歇。从山脚下吹来的暖暖和风唤醒了头顶负雪的古朴青松，山峰之上野猿正高歌，山腰一队丰收熊载歌载舞，好不欢乐！
  远远就瞧见，修行不够，刚刚才从冬眠期醒来的熊子熊孙们全散在洞府门口的大草坪上。
  有的是在和一整个冬天没见的小伙伴抱作一团打滚儿，有的懒洋洋地伸着懒腰，睡眼迷蒙地打量着周遭世界。无一例外的是，当他们看到黑熊大王领着众熊回家时，一只只“吼吼吼”嚎叫着，蜂拥着迎了上来，接他们回家。
  真好。
  有家有家人的感觉真好！
  暖阳披洒而至，吱吱站在队伍的最末，笑得毫无芥蒂，眼中亮闪闪。
  这样单纯与世无争的群落，怎么会惹上天煞猴子呢？想不通，想不通。
  且不知黑风山黑熊大王如何改变初衷，观音禅院盗宝一事前因后果又是如何。请看下一章——访客修士戏小妖，恶毒狼蛇祸心藏。
  1改编自梦之旅《丰收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