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门秘史》第22章 贵客登门

  银子被大把大把地撒了出去,不过却比预计的要好一些,仅仅花了十四万两,剩下的四万两足够先期的投资了,只要后续资金能够跟得上,相信一年之后,一座世界顶级的娱乐商业城就会出现在东方最大的都市中,而我,则将是这座商业城的最大股东。
  本来我还有些担心,一座规模较大的建筑群到底需要多久才能建成?可是到汴梁附近转了一圈以后却发现,只要你有银子,保证不用担心工程问题。承揽建筑工程的都是些世代做工匠为营生的人,只要你提出一个大致的想法,他们立刻就可以算出大约需要多少材料和工程的开销,也无须图纸,一切都装在脑子里面,只要看看地形,辨辨方位,一座座亭台楼阁就拔地而起了。
  “要不要来点儿新鲜的东西呢?”我看到这里的建筑用料多以木石为主,只有少数重要的地方才用糯米汁混以白灰黏土涂抹时,想到了是否可以加入水泥,可是考虑到制作水泥虽然简单,也并非是短时间内可以用上的,况且在京师之内如此张扬,落在有心人的眼里只怕多有不测,旋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六少爷——六少爷——”一阵清脆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侧耳一听,正是我的丫头香云,不由得有些头大起来。府里的丫头能让我心怀芥蒂的只有两个人而已,一个是排风丫头,因为她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另一个就是这个香云了。倒不是说她如何如何地面目可憎,不招人待见,而是她有些太热情了,服务太周到了,尤其是对我这个六少爷,我真不知道上辈子烧了什么好香,居然在穿越了千年时空之后还能享受到贵族阶层的待遇,阿门!
  “少爷呀,可算找到你了!家里来了贵客,老夫人叫你回去呢!”香云终于找到了我,神色有些焦急地说道。
  “来的是什么人?居然能让你如此惊慌?”我好奇地问道。
  “一边走一边说吧!人家急等着见你呢!”香云不由分说,拉着我的衣袖就走。
  我嘟囔了两句后,翻身上马,随着香云向府邸行去,一路上并无阻碍,很快就来到了天波府的大门外面。
  从马上一跃而下,将缰绳交给看门的家丁,我发现中门大开,几顶官轿停放在大门外面,有几十名禁军正守卫在大门外的滴水檐下,其中一顶轿子规格显然要比其他的几顶高级,黄色的轿帘说明了它的皇家身份。
  “怪不得这么着急,原来是宫里来人了。”我心中了然,带着香云快步走了进去。
  府里面的家丁下人们行色匆匆,在院落之间频繁往复,正厅外面也有禁军把守,一派森严景象,管家杨福正站在正厅的大门外面,焦急地走来走去,不时向外面张望着,看到我同香云来到之后,紧皱起的眉头立刻舒张开,兴奋地向我们挥了挥手。
  “福伯,可是宫里来人了?”我快步上前,低声问道。
  老管家杨福悄声说道,“六少爷,你可回来了!齐王廷美和王妃过府拜访,指名要见六少爷你,老夫人同几位少爷正在陪着呢。”
  指明要见我?我回到京师也不过是个把月的时间,也没有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怎么会惊动了堂堂的开封府尹大宋的皇太弟齐王千岁?我心里面嘀咕着,随着杨福进了正厅。
  “回齐王千岁,王妃千岁,老夫人,六公子带到。”杨福上前禀报道。
  “宣——”一个内侍尖尖的声音传了出来。
  我整束了一下衣冠,依足了礼法,缓步走进正厅内堂,抬眼望去,大堂之上的正位上端坐一人,不过四旬光景,身着明黄色的袍服,一双凤目稍瞑,颌下微须,正仔细地打量着我。
  “杨延昭参见齐王千岁,王妃千岁。”形势比人强,强权当面,我只得屈膝为礼。
  “世侄请起吧。”齐王的声音温润,高贵无比。
  站起身来,却发现老夫人正陪坐在主位上,几个兄弟都侍立在一侧,齐王与王妃的身后有几名内侍,下首坐着几位身着红袍的官员,其中一位正是我前日在大街上所见的开封府通判吕端,正手捋胡须面带微笑地看着我。
  “犬子既已带到,王爷有什么话,但问无妨。”老夫人对齐王说道。
  齐王点了点头,微微一笑道,“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小王此番登门拜访,一来是代皇兄问候勋臣,而来是因开封府中有些事情要询问六公子,还是烦劳吕大人过问一下。”
  “下官遵命。”吕端对着齐王施了一礼,转而对我问道,“近日开封府接到密报,说十字街一带有人大肆侵占民居,致使居民流离失所,而此事乃是六公子指使,不知道可是实情?”
  此话一出,屋子里的气氛立刻沉重起来,大家都非常关切地看着我。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情啊!”我晒然一笑,看了看堂上众人,然后朗声解释道,“这可是天大的冤屈了!”
  “哦?那么说,此事确与公子无关了?”吕端的表情突然转冷,大声质问道。
  “此事的确与在下有关,但却并非如同大家想象当中了!”我将买地的事情详详细细地向堂上众人讲述了一番,然后说道,“在下收购房屋土地,皆有凭据在手,双方自愿交割,况且收购的价格要超过市价一倍,并非借势欺人,强取豪夺,这大肆侵占民宅的罪名,无论如何也加不到在下的身上的,恐怕是有人恶意诬陷了,还请王爷与众位大人明察秋毫,为在下做主!”
  “不知可否将交割的单据给下官查验一下?”吕端是个直肠子,不当面弄清事情绝不善罢甘休,当下向我索要证据。
  “请大人稍候。”我告了个罪,回到自己的房间,将收买土地房屋的契书一并收拾起来,拿回大厅之中,请吕端查验。
  吕端一招手,身后上来两名文案,与他一同翻阅那些契书,看三个人的速度飞快,显然是熟于公事的干练之人。
  “果然是如同六公子所说。”过了半晌后,吕端抬起头来对齐王说道,“双方的接交契书齐全,收购的价格优渥,没有压低地价的事情,恐怕是有人意图不轨,诬告六公子了。”
  “吕大人,你一定要详查此事,看究竟是何人yīn谋陷害国家重臣,幸得本王亲自过问此事,否则生出差池来,岂不寒了大臣的一片忠心?”齐王义正词严地对吕端说道,严令他一定要彻查此事,给天波杨府一个交代。
  “多谢王爷,多谢诸位大人。”我谢了一圈儿以后,正容说道,“在下办事不牢靠,致使王爷同众位大人在百忙之中亲自过问,真是罪过了!如果早先将此事告知开封府,也不会被别人误会了,说到底还是在下的不是,不过依在下的愚见,此是不如就此作罢,我朝风闻言事乃是国策,算不上什么罪过,事情弄清楚了就好,没必要在做深究了,也省得生出无数的事端来。”
  听了我的话之后,众人微微点头。
  齐王廷美看了看我,赞许地说道,“难得世侄如此大度,真不愧是名门勋臣之后,颇有乃父之风,我看世侄的前程,犹在杨令公之上啊!”
  “王爷所见,深得我辈之心那!”下首的几位官员纷纷附和,不过在我看来,恐怕是敷衍居多,未必有几个人是真心赞同的。
  “不过本王还有一事不明,十字街虽说交通便利,但地势低洼,颇不平坦,且并非是繁华地段,世侄却以高价收购,不知到底有何打算?”齐王有些疑虑地问道。
  包括七郎在内的许多人,都对我的举动有些不能理解,在他们看来,收购如此多的土地,自然是要用来赢利的,可是收购的价钱如此之高,就未免有些离谱了。
  对于这一点,我早就想好了说词,“小侄初至京师之时,感慨于大宋国力的昌盛,帝都的繁华,整日游历不止,不肯稍歇,几乎看遍了汴梁城中的每一处盛景,惟独十字街此处民生凋敝,实在与我天朝皇都的恢弘气象大不相符,因此小侄的心中一直耿耿于怀,恰巧近日发了一笔横财,囊中颇丰,自思我家受皇恩深重,理应为圣上分忧,就自作主张地买西了十字街的土地,准备修缮一二,借着皇家的龙气,发上些小财呢!此事虽然并无扰民之举,但是牵涉甚光,小侄惟恐办得不妥帖,引起民怨来,有负圣恩,因此就不惜多花些银子,图个平安,饶是如此,还是惹来些麻烦,却是始料不及了!”
  “原来如此——”齐王恍然,接着有些赞许地说道,“想不到你年纪轻轻,行事却如此老到,若非本王亲见,还真不能贸然相信呢!将门虎子,天波府的门风好啊!”
  “王爷抬爱,犬子年yòu不知进退,让王爷费心了。”老夫人在一旁谦逊道。
  “呵呵,夫人不必过谦。”吕端在一旁说道,“下官与六公子也有一面之缘,六公子谦和礼让,古道热肠,实在是令人钦佩呀!”
  “吕大人客气了,可不要惯坏了小孩子。”老夫人笑着答道。
  若说齐王的话有几分水分,那么吕端的说法要更有一些说服力,这些年来,吕端判开封府事,多有建树,更难得的是秉公办事,不附和权贵,在政事上多有谏言。虽然齐王廷美担着开封府尹的名分,但是大事多从吕判官之手而出,几年下来,政令畅通,人心思定,把一个喏大的京师重地治理的有条不紊,众人看在眼里,心里自然是清楚明白。此时我得到吕端的亲口称赞,自是与别家不同,老夫人听了,也觉得面上有光,欢心不已。
  “王爷,小侄还有一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我的脑子忽然一转,想起一件事情来。
  “哦?”齐王很惊异地看了我一眼,点头说道,“贤侄有什么话,尽管说出来无妨。”
  我想了想后,斟酌着字句说道,“十字街地方,是北方进入京师的必由之路,虽然现在有些萧条,但终是有发展潜力的。小侄打算在此地建起一座商业城来,不论是酒馆茶楼,还是古玩玉器店,就算是娱乐场所也无所谓,只要是有利可图的行业,都要在此地建起来,少则数月,多则半年,十字街必然会成为京师中的繁华地界,到那时,小侄的投入也就有回报了,朝廷也可增加一笔数额不小的赋税收入,何乐而不为?”
  “好啊!”齐王听了之后,神情振奋,拍案而起道,“人道是有志不在年高,没想到世侄居然有如此雄心,我大宋一向鼓励商贾富民,贤侄既然有此心意,本王如何能不全力支持!”
  “不过,听六公子方才所说,此项工程所耗甚巨,怕是没有数百万的资金,绝对无法拿得下来,恐怕京师巨富之中能够一力担当的,也寥寥无几吧?”吕端在心中筹划了片刻,发言质问道,他久居地方,对市场行情比较了解,一下子就点中了其中的要害。
  “吕大人所言,正是我要讲的重点。”我将其中的奥妙向众人娓娓道来,听的大家纷纷拍案叫绝,惊叹不已。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齐王拍案而起,一言而决道,“此事就此议定了!贤侄需要的时候可以来找本王或是吕大人,开封府必一力援助。”
  “如此甚好,小侄先行谢过王爷和诸位大人了。”我闻言大喜,躬身谢道。
  “呵呵——”齐王非常高兴,捻着胡须对王妃说道,“惠珠,你看如何?”
  王妃微微一笑,对着齐王躬了躬身子道,“王爷英明。”
  我听了二人打的灯谜,不知道意何所指,看了看吕端,却气定神闲地端起了茶碗,细细地端详着青花茶碗上面描绘着的人物图案,浑若不觉一般,再看其他几个人,只是在那里点头微笑,却没有人多言半句,我只得将一肚子的狐疑继续闷着。
  坐着品了一会儿茶,用了些水果点心,谈了些京中趣事官场见闻后,时间就过去了半个时辰。
  “今日贸然来访,实在有些叨扰了!不过能够结识令郎这样的少年俊彦,确是人生乐事!本王还有些公事要办,就不多作打扰了,来日有暇,还要同令郎们多多切磋一番!”齐王客气了一番后,带着手下的官吏们告辞而去,府中众人一起送出了大门,直到轿子出了视野。
  “小六子,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名堂?”众人散去之后,屋子里面就剩下老夫人和我们几个兄弟,老夫人端坐在太师椅上,一拍茶几,声色俱厉地质问道。
  老夫人一拍桌子,几个兄弟都打哆嗦,有些畏惧地看着自己的母亲,不过还算有良心,纷纷向我挤眼睛抓耳朵,意思是千万别顶撞,好汉不吃眼前亏,犯不着跟老娘抬杠。
  我心中早有计较,因此面对老夫人的呵斥,依然毫不动容,端起一碗茶双手送了上去,然后才慢条斯理地说道,“母亲大人,你认为我们天波杨家这杆大旗还能扛得多久?”
  “这话是什么意思?”老夫人颇有些不高兴地答道,“我杨家世代为官,至今已是三代,你父亲是边关大将,手握重兵,又有救驾之功,皇上圣眷正隆,你们兄弟几个也获荫封,早晚是要出人头地的,天波府在京师之中也是威名赫赫,他日成就不可估量,你怎么会问出如此不成体统的话来?”
  “母亲此话恐怕有些言不由衷吧!”我摇头道。
  “小六儿,你发昏了?怎么敢这么跟母亲说话!还不赶快认错?”老四与我的关系甚好,见情况有些不对,急忙出言呵责道,一边挤眼睛令我服软认错。
  我对四郎的暗示视若不见,紧紧盯着老夫人的眼睛,令她有些不自然起来。
  “那你且说说看——”老夫人不敌我的炯炯目光,将头转开答道。
  我暗自晒然一笑,表情非常凝重地说道,“我家由北汉而投大宋,比起从太祖起事的石守信王审其等人,谁的功劳更大?”
  “我家新晋大宋,虽然立了些功劳,但是终究比不得那些旧臣勋贵。”老夫人叹道,这是事实,谁也否认不了的。
  “然石王等人的子弟,今日可有昔时的风光?”我反问道。
  “太祖杯酒释兵权,石王等人自请做一富家翁,现下他们的子孙多已穷困潦倒,与普通百姓无异了。”老夫人哀叹道,功臣终究有没落的一天,鸟尽弓藏,历来如此。
  “正是如此,”我鼓掌答道,“我家今日虽然风光,只不过是皇帝为了安抚降臣的手段而已,父亲因为有救驾之功,才拥有些须兵权,尚需饱尝西北风霜之苦,哪有半日余闲来享受安乐?他日圣恩一尽,恐怕败落得要比其他几家还要快呢!况且今上重文轻武,武将的日子会越来越难过,一个大将军,未必就及得上一个四品知州,提辖军事,尚得看文臣上司的脸色行事,莫非母亲会认为,我家的前途依然似锦么?”
  老夫人默然不语,神情间有些萧索,这些事情她并非不知道,只是时势已然如此,如之奈何。几个兄弟也愣愣地站在那里,怎么也想不通我会说出这么一大通道理来。
  我见老夫人已经服软,就趁热打铁地进言道,“如今孩儿我大肆购置土地,广建产业,结交地方,上通皇家,就是为了将杨家的根基扎得更深一些,关系连得更广一些,到了危机的时候,才有人会为我家说话办事啊!相互扶持,共保富贵啊!”
  “罢了!”老夫人叹了一声道,“娘老了,以后府中的事情,你们兄弟几个担当起来吧!小六儿,一切都要慎重,京师之中,比不得我们在西北老家如意啊!”
  几个兄弟连声应喏,各人神情异样,不知道都在思虑些什么。
  我心中的把握更大了一些,按照我的思路走下去,起码杨家不会有那么悲惨的命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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