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门秘史》第28章 塞北鏊兵

  “父帅,宋军的防御还真严密,若要攻城,凭我们的骑兵恐怕力有未逮呢!”十六岁的耶律蓉端坐马背之上,望着对面防守严密的宋军大寨对父亲说道。
  耶律玄机点了点头,没有作声。他不过四十左右的年纪,就已经当上了大辽的大同军节度使、西南面招讨副使,即使在大辽朝廷中,也是举足轻重的人物,更何况,他还是皇后萧氏的族兄,有了这一层的关系,自己再争气一些,混个王爵是迟早的事情。
  对面的杨继业真的很令人头痛,自从他为北汉守边以来,就从来没有辽军能够突入,更是斩杀了不少辽军大将,辽人提起杨无敌的名字,简直是咬牙切齿,恨不得能生食其肉,可是自己却不得不佩服,他的确很会用兵,五座大寨的位置,没有一座是用来摆设的,恰恰将自己所有的南侵通道堵了个严严实实。
  “看来自己想要有所突破,还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呢!”耶律玄机暗叹道。
  我与四郎七郎三人顺利地接收了从宁化军调集的五千厢军,押运着无数的辎重粮草和攻守武器浩浩荡荡地来到了代州城下。
  交验了通关文碟和印信后,我们被州府通判迎入代州城中。
  “三位小将军来得正是时候,耶律玄机这两天有些蠢蠢欲动,大将军已经前往大石寨视察防务去了,要到明天晚上才能回来,下官暂代这统领全军之职,正在惶恐之中,可巧三位就到了,不知道圣上可有什么谕旨?”迎接我们的代州通判是一位叫做齐士恭的文官,在代州任上才干了半年不到,就遇上如此危急的情势,心中实在没底。
  “圣恩浩荡啊——”我向着京师所在的方位拱了拱手道,“末将等临来的时候,圣上再三抚慰,拨下了大量的辎重武器支援北疆,并下特旨从宁化军调集了五千厢军归末将等统筹使用,就算耶律玄机的铁骑再厉害,要突破我们的雄关也是痴心妄想。”
  齐士恭的脸色却依旧很不乐观,“难啊!虽然我们占有雄城要塞,但是契丹人来去倏忽,且又jīng于骑射,主帅耶律玄机又是骁勇善战之将,多有谋略,而我们的每座大寨守军不过三四千人,兵力不占优势,如果耶律玄机抓住一点狂攻不止,后果真是难以预测啊。”
  “好在我们这次从宁化军带出来的都是骑兵,来往驰援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四郎在一旁说道。
  齐士恭点头表示赞同,毕竟五千骑兵已经是整个西北的骑兵部队的一半了,虽然敌人这次依旧是来势汹汹,但在杨无敌的威名之下,应该也是有所顾忌的吧?
  “齐大人也不必过于担忧,这次我们带来了百余架大型的抛石机,相信对于守城还是有一些帮助的。”我见齐士恭总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就出言安慰道。
  “抛石机啊?”齐士恭的脸上露出几分难色来。
  我知道齐士恭的心思,笑着说道,“齐大人不必担心人力的问题,这是我改装过的抛石机,百余架抛石机同时运行也只需要五六百人即可cào作,不会影响军力的。”
  “怎么可能?!”齐士恭有些惊异地问道,“一架大型抛石机就需要百十人cào作啊!不知道小将军怎么可以——”
  “那就请齐大人出外一观了!”我笑着邀请道。
  齐士恭将信将疑地随着我们出了州府,来到了我们带来的宁化军士卒临时驻扎在城外的营地里。
  我挥了挥手,立刻有士卒们忙碌起来,很快地在城外搭起一架抛石机来,高度有两丈多,下面的底座上装有四只用来移动的lún子,动力臂短,阻力臂长,长长的阻力臂上挂有一个软兜,用来盛放石弹,这一端靠在地上,用铁钩挂住,而动力臂一端则没有了用来拉拽的绳索,而是用上了几个大绞lún,可以将上千斤的重物升起,挂在动力臂上,将另一端的石弹弹起并抛出。
  在众人有些疑惑的目光中,我吩咐士卒们将十来个百斤重的大沙袋升起来,挂在前端的动力臂上,然后在另一端放好石弹,将铁钩放开,重物一端开始下坠,在一阵轰隆隆的声音中,百斤重的巨大石弹弹出空中,划过一道长长的抛物线,落在了将近一里以外的空地上,顿时石屑纷飞,砸出一个两米多深的大坑来。
  “好厉害的家伙!”由于众人都没有见到过我设计出来的新式抛石机的实战效果,因此都被如此强大的攻击力给震撼住了,目瞪口呆地站在那里发愣。
  半晌后齐士恭方才反应过来,赞不绝口地说道,“有如此利器,何愁契丹不灭!”
  我同七郎相视一笑,心说如果把我的土制手雷搞两个出来看看,你还会更吃惊呢!
  正在笑谈的时候,忽然有探马飞速来报,说耶律玄机的前锋已经攻到了燕门关外,军马蜿蜒,占据了整个山间要道,守关的副将宁素成已经有些抵挡不住了。
  齐士恭顿时脸青chún白,燕门关距离代州府城快马一个时辰可到,而杨大将军又在大石寨视察,即使快马告知也无法在一日之内赶回来,若是有什么闪失,自己的黑锅可就是背定了!当下心中念头电闪,转过身子来一把将我的手抓住,言辞甚为恳切地说道,“杨将军,本官不谙武事,若说催促粮草管理辎重倒还凑合,这指挥兵马上阵杀敌的事情就有些力有不逮了!三位小将军既然是奉了圣上的谕旨而来,自然是应该接管着代州防务的,如何调兵谴将,就全靠三位了!”当下将兵符令箭全数移交,自己做了甩手掌柜。
  “顾不上说其他了,救兵如救火!”我无暇与齐士恭计较得失,当机立断道,“老四你领两千人马协助齐大人守城,我跟老七率领剩下的三千骑兵迅速驰援雁门。”
  大战当前,众人都没有说什么废话,我给四郎留了全部的辎重和大部分的抛石机后,率领三千骑兵直奔雁门而去。
  “六哥!”七郎拍马来到我的身边问道,“我们是要入关协助守关还是——”
  “看看情况再说——”我答道。
  雁门山,古称勾注山。这里群峰挺拔、地势险要。自建雁门关后,更添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它外壮大同之藩卫,内固太原之锁钥,根抵三关,咽喉全晋。相传每年春来,南雁北飞,口衔芦叶,飞到雁门盘旋半晌,直到叶落方可过关。故山海经中有雁门山者,雁飞出其间的说法。
  雁门关距离府城不过四十里,我们又是急弛而来,因此没过多久就从逶迤绵延的恒山之中看到了蜿蜒于山巅的内长城,而号称天下九塞之首的雁门关已经宛然出现在视线里面。
  城头烽烟起,城下敌兵喧。
  待我们赶到雁门关的时候,看到的是一片纷乱的征战场面,城头上的士兵们使用各种防御武器来抵抗努力爬上城墙的敌军士兵,一锅锅的热油浇了下去,大片大片的火箭从强弓手中射了出去,将爬上云梯的敌兵烧成一只只火刺猬,空气中弥漫着一阵阵血肉焦糊的味道,粗粗的黑烟在城头上空飘荡着。
  “末将宁素成见过两位少将军。”经过传令兵的通报,守关的主将宁素成立刻来到了我们的面前,满面的焦黑,须发早已经凌乱不堪,惟有眼神依然坚定有神。
  “宁将军不必多礼!”我没有讲究那些繁文缛节,直接同七郎一起登上了城头。
  向城下看了一眼,不禁有些心旌动摇,一望无际的崇山峻岭之间,密密麻麻的敌军士兵抗着巨大的盾牌和云梯,呼喝着号子向城墙这边冲击着,鲜明的旗帜随风飘扬着,巨大的战鼓被敲打得震天响,对面敌人的中军处地有传令兵驰进驰出,将主帅的命令发布下去。
  “敌将是耶律玄机吗?”我沉声问道。
  看眼前的敌军数量,应该在两万左右,那就是说还有一万人不知道去了哪里,按照以前得来的线报,敌人是驻扎的大石寨的对面山谷里,如果这两批敌人是一伙儿的话,我几乎可以肯定大石寨的对面肯定是用做迷惑我们的疑兵!
  “应该不是!”宁素成摇了摇头回答道,“看对方用兵的样子应该不是耶律玄机,如果是他的话,攻势应该更为猛烈,不过大旗上却也是书的耶律二字。”
  我看了看对面的中军大旗,心中不爽,回头问道,“老七,有没有把握将那大旗给我射下来?”
  “有难度!不过我想应该是可以的!”七郎眯着眼睛看了看对面的大旗,手中接过一名军士奉上的神臂弓,用手背打湿了水试了试风向,扣动扳机,那箭就如同一道闪电般飞了出去。
  神臂弓的威力可以想见,巨大的冲击力将手臂粗细的大旗折为两截,宽有七尺的大旗颓然倒了下去,跌在尘埃里面。
  “好箭法——”城头上的众人jīng神为之一振,齐声喝彩道。
  对方的阵营里面却是一阵sāo乱,不过很快就稳住了阵脚,又将大旗竖了起来。
  “继续射,彻底把他们的士气给我打下来!”我一边吩咐七郎,一边命令士卒们在城中火速架起二十多架抛石机来,一字排开,准备好石弹待命,好在关内本来就备有不少的石弹,虽然分量不一定符合要求,但是在这种混乱的条件之下,也就差强人意了。
  随后我命本部三千人马分成两队,一队在城门下候命,一队则整束装备,准备随我出击。
  此时城头上又是一阵阵喧嚣声传了过来,原来却是七郎将敌军的中军大旗连续射倒七次,敌人士气跌到了谷地,只有前方的一些士兵们在将领的督促下悍不畏死地继续向城头发动攻击,希望找回一些面子来,可惜孤掌难鸣,被城头上的守军用热油和滚木擂石招呼了一顿后,无可奈何地退了下去。
  我见时机不错,向七郎打了个招呼,两人双双下得城头,各领一队人马,准备突出城门,给敌人来一个当头痛击!
  随着我的一声令下,城内临时搭起的六十多架大型投石机开始发威了!数十上百斤的石弹划破了长空,带着一声声刺耳的呼啸拔地而起,越过高大的城墙飞到了敌人的队伍中,将一些运气不好的敌人骑兵连人带马给砸成肉泥。
  由于事出突然,敌人并没有料到会出现如此恐怖的景象,排列的异常整齐的骑兵队伍顿时乱了起来,每个人都担心那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巨石会突然落到自己的头顶上,而身边的血腥景象更是令人胆寒不已,战马受惊而打着响鼻将前蹄不住地抛起,在有限的空间内左右冲撞着,契丹骑士们呼喝着扯动缰绳,力图用脚下的马镫控制住惊慌的马匹。
  不过他们的企图还是落了空,空中的巨石不断地落下,越来越多的人倒在了血泊之中,他们根本顾不上注意对面的城头,纷纷将头仰起观察随时可能坠下的死亡之石,希望可以及时地躲避过去。
  契丹的中军统帅显然是发觉了自己的队伍已经乱了阵脚,大旗下一阵喧闹之后,有一员身披银白色披风的战将催动跨下的骏马,在几名将官和护卫的陪同下从中军飞驰出来,挥动手中的马鞭和弯刀,企图维持住阵形的稳定,将局势安抚下来。
  “分成三拨,连续三次齐射!”我见时机已到,吩咐过抛石机手们之后,与七郎带领着两千jīng骑,悄悄地打开城门,蜂拥而出。
  三次齐射对于契丹人的骑兵造成的打击是非常沉重的,倒不是说杀伤力有多大,而是对于心理上的震撼,眼看着满天的飞石一次又一次地夺走身边的战友们的生命,将他们连人带马砸成肉泥的感觉并不好受,几乎可以致人于疯狂的境地。
  在敌人乱作一团儿的时候,我同七郎带领的三千jīng骑就如同两把尖刀一般从城门突出,狠狠地chā进了敌人的心脏中去,顿时将敌人已经混乱不堪的队伍分割成为三部分。
  在一片喊杀声中,我几乎没有来得及想什么就同敌人短兵相接了,面对明晃晃的马刀和面目狰狞的契丹武士,我的长枪在手中飞速转动,闪动着幽光的锋刃象割草的镰刀一般夺取着前方敌人的性命,面对一拨又一拨杀到的敌人,我的狂兴大发,双眼中迸射出一股凶狠的神光,长枪连抹带挑,将一个个契丹骑士从马背之上挑起,滑起一道血雾,扔到人群之中。
  都说主将是军中之胆,这话一点儿都没错,身后的士兵们有了我这个榜样,血液中蕴涵着的凶性也被最大化地激发出来,策马奋进,手中的战刀狂舞,丝毫不逊地跟了上来,沿着我破开的一个大口子继续深入,将敌人内部的漏洞撕裂开来,以一个楔形的方式大力砍杀着两侧的敌军士兵们,被骑兵们踩踏过后的战场上尽被鲜血染成了猩红的颜色。
  契丹人本来就被空中的石弹弄得有些惊慌失措,此时再被我和七郎的骑兵如此突如其来地掩杀一番,早已经失去了有组织的抵抗,开始溃败,不少的契丹骑兵开始拨转马头向后逃窜,前队与后队之间的冲撞使得契丹大军的行动失去了指挥,将领们的大声呵斥与斩杀已经无法阻止溃逃的士兵们。
  在我砍翻一名契丹的百夫长的当口,我向旁边望了一眼,只见一身银白色锁子甲的七郎就如同一条入水的蛟龙般深入敌军,长枪使得出神入化,周围的契丹武士纷纷应枪坠马,被随后赶到的骑兵们踏成一片片肉泥。
  我的心中热血沸腾,想到辛弃疾曾经率领五十轻骑驰入五万人的金兵大营中捉回了叛徒并安然返回,那是何等的气魄!我们现在虽然是在战场上面对敌人的两万骑兵,但是自己手中也有三千劲旅,又何所惧也?当下大喝一声,“弟兄们,冲上前去,活捉敌军主帅!”拍马向中军的大旗方向冲了过去。
  “宋将休得猖狂——”
  我抬头一看,对面冲过来三员敌将,中间那人披一件银狐皮的披风,一看身上的穿戴就知道应该就是敌军中的主帅了,不由得心中大喜,当下也不废话,手中三尖两刃枪斜指向天,一催跨下战马,前蹄奋起,腾空飞起,再到落下的时候已经到了敌将身旁,长枪左捻右挑,磕飞了一把长刀,刺穿了一匹战马,径直向那当中的主帅冲了过去。
  那主帅的功夫也是不弱,手中的双刀与我对撞过后,竟然没有脱手,两马错镫而过时,我突然闻到了空中传来一股芳香。
  “女的?!”我心中一惊,手中的长枪却不放松,挑飞一个靠上前来的契丹骑士后,拨转马头,一挥长枪再一次迎上了同样拨马回来的敌军主帅。
  “马鲁——”对面的女将突然喊了一声。
  我看得真切,她的目光中突然露出一种得意的笑容,正不解时,脑后风声响起,我的身体本能地向左侧偏去,就觉得一阵大力传来,狠狠地击在我的右臂肩头之上,接着一阵钻心的疼痛由右肩蔓延到全身,手中握着的长枪顿时软了下来,垂在地上。
  那女将已然拍马赶到,见我的右臂失去了作用,心中大喜,立即将手中的双刀毫不留情地向我的身子砍了过来。
  我翻身上马,夷然不惧地看着一寸寸接近身体的长刀,将长枪交到左手,身子扭动,躲开了砍到的双刀,手中发力,长枪狠狠地扎入了对方的战马身体之内。
  对方的马匹遭到致命一击后,发出了一声濒死前的悲鸣,身子向一侧倒去,将那女将锨了下来,在空中翻滚了两圈儿后就要坠下地来。
  长枪前伸,锋刃一转带住了那女将的腰带,硬生生地将她的身子拽了过来,拖到了自己的身前,接着长枪向上一抛,腾出手来再那女将的颈项之间狠狠地劈了一掌,她带着一丝惊恐的眼神,非常不甘心地昏了过去。
  “杀——”我接住了下坠的长枪,指着前方的溃兵发出了最后的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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