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言澈皱起眉埋怨道。
林鸾有些恼,拂着xiōng口嗔了眼这个罪魁祸首:“你怎么突然来了,刚刚不是在陪绍铭吗?”
“这会子,还是来陪阿鸾的好。”言澈朝另一头努努嘴,叫林鸾有些摸不着头脑。冲着他示意的方向看去,却见一男一女正忙着摆弄手中的莲花灯。
少女春风满面,一个劲地同身旁少年说话,而少年却涨红了脸,兀自低头不敢多言。林鸾心中了然,第一次见温绍铭失态至此,不禁有些想笑。
“阿鸾刚刚许的什么愿?”言澈盯着那盏花灯飘至河心,好奇地问道。
“这怎么能告诉你,说出来就不灵了。”
一计白眼赏到他身上,又没了后话。言澈不死心,继续追问道:“愿望里,可是有我?”
林鸾觉察那人视线仍落在自己侧脸,似有温热指尖拂过,惊起战栗片片,所过之处皆是火热滚滚,猛地起身遮掩道:“时辰不早了,明儿还要早起,快些回去吧。”
“好。”
虽是一声平常回应,可林鸾却听出了些许失望,到底是自yòu常伴左右,他的心思自己又岂会不知?
“有你。”
“嗯?”脚步倏地顿下,错愕片刻又化作了惊喜,“那就好。”
“切,你就不怕我刚刚是在咒你早些没了?”见他得意模样,林鸾抱xiōng冷哼了一嘴。
“你不会的。”
烟火再次耀亮天际,夜风拂面,携着欢声笑语,送来融融暖意。河畔,少年眸色温润,笑着看向身旁少女。而少女却硬是将脸别到一旁不愿搭理,面上红润,想来心情定也是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 白天见到的更新一般都是伪更,我在抓虫。
继续咕嘟咕嘟咕嘟……
☆、树yu静
热闹了十日,终是平静下来,可又太过平静,好像之前的喧嚣闹市都不过是场梦。该做买卖的照常开张,该上朝的一个都不许偷懒。
俗话说人都是有惰xing的,即便是圣贤也不例外,这佳节长假后尤为明显。
北镇抚司内,林鸾早早就来到了演武场,为的就是好好整治整治这些个懒坯子。
“马步都给我扎稳了!摇摇晃晃的成何体统!”
“出拳要有力!说来都是群大老爷们,软绵地跟个小姑娘似的,要你们又有何用!”
“你们这是在挥刀还是在绣花!饭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台基上正立着一杆红旗,笔直chā向云霄,上头赫然用正楷写着“锦”字。林鸾昂首立在阅兵台上,右手搭在腰间的绣春刀上,沉脸扫视下方齐整排列的方阵。
每一次出拳均伴着一声高喝,正月里天气尚未回暖,金乌刚刚跳上云端,可他们却已是大汗淋漓。玄色飞鱼服裹身,虽便于行动却难免闷热了些,眼下后背xiōng前都湿了大半,隐约还挂着几颗雪白盐粒子。
“哟,林总旗起这么早呀。”调笑声传来,沿着台阶拾级而上。露出一张微胖圆脸,眉眼轻挑满是不屑,高昂着下巴摇摆走上,身侧还跟着两位谄笑着的小旗。
林鸾只斜了他一眼,淡淡一句:“赵总旗起得也不晚嘛。”
“不敢当不敢当,你为了锦衣卫是起早摸黑,殚jīng竭虑。论勤劳,这北镇抚司上上下下谁比得过你。”赵乾也回敬了她一记白眼,yin阳怪气冲着身侧两人问道,“你们说,是不是?”
“是是是。”两旁小的赶忙接茬,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处。
“我听说这元宵佳节,林总旗都不得闲,奉命去追那个劳什子顺天首盗,还被那贼人伤到一二,不小心叫他给溜了,可有这档子事儿?”
见林鸾并不搭理他,赵乾眼中的嫌恶越加明显,冷哼一声继续道:“没想到这天底下竟还有人能伤到我们林总旗,眼下我倒当真想见识见识那贼人的模样,你们说,是不是”
“那可不,能害林总旗受伤,并且顺利脱逃的犯人,小弟我也是头一回听说,别说是大哥您了,就连我都有些按耐不住了。”左侧人接过话头,学着他的样子白了眼林鸾。
右侧人不甘示弱,笑得比他更jiān:“就是就是,说不定还能讨教两招,长长本事,没准以后讨了媳fu还能用得上呢!”
哄笑声乍起,三人均捧腹乐弯了腰,不得不互相搀扶着才不至于倒下。
挥拳呼喝的声音渐轻,大伙虽强装没听见,可最后这一句却叫他们难以无视。目光纷纷投向台上,有同情有气愤,可想到那赵乾的身份,却都默默噤了声不敢妄言。
笑了良久都不见林鸾有所回应,赵乾突觉有些无趣,啐了口地刚想离开,却听见那袭玄色飞鱼服忽地开口打破了沉默:
“赵总旗若是真想见那贼人,自己到那诏狱里看去便是,何必在此顶着烈日费这么些口舌,不觉得口渴吗?”
rou脸微微皱起,回身指着林鸾正yu发作,却又被她抢在了前头:
“再者说,倘若赵总旗真那么想见那贼人,缉贼那日来了便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晚通传的小厮确是将命令传到了府上,只是听闻国公爷夫人怜惜,元宵佳节不愿你离去,这才使得我们人手不足,叫那贼人寻到可趁之机逃脱了去。”
北风卷来,锦字旗剧烈拂动刷刷作响。林鸾依旧没有回头,只那墨黑马尾张扬于风中,丝毫不惧其寒意。
台下众人顿觉心中舒爽,重又高喝舞起拳来。
赵乾脸上尤是难看,青一块红一块,指向林鸾的手也微微跟着发颤:“你你你,少血口喷人了!脱逃贼人明明就是你的过失,怎么就平白赖到我的头上了!?”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勾起嘴角yin怪着语调讥讽道:“再者说,这锦衣卫里又不止你我两个总旗,不是还有言澈吗?怎么没见他同你一道去?莫不是你被那小子给甩了吧?”
嘲笑声再次响起,这回三人笑得更加卖力,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被谁点了笑xué。
“赵总旗还真是贵人多忘事,不如就让我来提醒提醒?”高亢声音传来,吓得三人好一大跳,忙捂住xiōng口安抚,抬眼没好气地看向来人,又差点背过气去。
“节前皇上派人去南京办事,本应是赵总旗的活,可却因令堂不舍佳节与子分离,这才落到了我的头上。昨日母亲还同我抱怨,说是元宵佳节也不着家,险些要进宫同皇上讨说法。”阳光洒下,浸润了言澈半张脸,虽笑容浅浅,却又似含着刀子。
台下众人又一次息了声,目光炯炯朝台子上投去,就差为言澈拍手叫好了。国公爷再金贵,那也比不上长公主来的尊贵。要是真闹到宫里,恐怕就算国公爷本人出马也难以平和收场。
心中不免感慨道:果然背后不可随意嚼人舌根,要遭报应的!
“过去的事不必深究,只不过若是从今往后赵总旗还是这般依着自己的xing子办事,恐怕就有罪受了。”马尾轻甩,带起一阵劲风。蟒纹煊赫于肩头,衬得林鸾笑靥傲然,似红梅傲雪,盖下一地芬芳,“自穿上这飞鱼服,配上这绣春刀的那日起,你身上流的就不光是国公爷的血,还有朝廷的血!这天下百姓的xing命便是你的xing命!既已穿戴好这身行头,就得担得起这份责任!”
许是因着阳光太过晃眼,又或许是因着北风太过刚烈,亦或许只是因着这寥寥数语太过质朴,竟叫台下众人皆瞠了目。心中好似有大浪袭来,唤起他们初试锦衣时的激动心绪,热血涌上,恨不得立马出门擒两个贼,除三个jiān以报初心。
言澈更是毫不怜惜眼中的赞赏,笑着望向林鸾,见她目如点漆,澄澈如水,笑意中不禁又带起几分自豪。
即使风雨蹉跎,那双眼还是一如五年前那般透亮干净,不着尘埃。恍惚间似看到了当年那个稚童,梳着鬏鬏髻,手捧苹果站在树下等着自己,笑容和煦若春日暖阳。
“你你你……”赵乾气得肝颤,面上更是好看,五颜六色像开了染坊一样。
他自知此时应当收敛,不该再同他们争论。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又瞥见下方shè来的异样目光,心中甚是不甘。
自yòu被人娇宠着长大,面子于他而言基本同xing命一般重要。若现在逃走,岂不是叫大家看笑话,以后还怎么在这里混。
想及此处,赵乾又挺直了腰板,昂起他高贵的双下巴轻蔑道:“不过是个逆犯之女,竟也敢忝着脸在这里同我高谈什么家国天下,百姓苍生,真是可笑!”
此话一出,似向古井幽潭中掷出了一颗石子,层层涟漪涤dàng开,晃得大伙皆有些茫然不知措。左右顾盼见都是同样神情,不禁低声jiāo耳起来。赵乾环视一圈,心中窃喜,将头昂得更高了些。
林鸾原本璀璨的眸子倏地暗淡几分,笑容也僵在了脸上。记忆的大门骤然被踹开,五年前的种种重又浮现眼前,业火中灼热气息蔓延整座宅院,刺鼻焦烤味裹挟着痛哭声直直凌虐她的五感。父亲自缢,哥哥身死,诏狱里光线昏暗,和着腐臭的气味缠绕其身,即使现在想起依旧令人作呕……
怒火焚上心头,右手下意识捏成拳,隐约有青筋bào起。望着赵乾那小人得志的嚣张模样,镇定如林鸾此刻也泅红了双眼,血气上涌正yu发作,却见黑影自身旁掠过,抢她一步将那姓赵的打翻在地。
“北风喧嚣,你刚刚可是说了什么?我没太仔细听得清。”
言澈甩了几下手腕,脸色铁青,难看得紧,睥睨着下方瘫倒在地的赵乾冷声问道。
赵乾显然是吓坏了,捂着半张脸yu发作,撞上那道yin冷视线旋即又噤了声。
“你大可回去告诉你的母亲,是我,言澈,打的你。”
“你你你……你等着!”
两个小跟班慌忙上前将他扶起,哈腰缩头不敢造次,刚想下台子却与迎面走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赵乾本就窝了一肚子火无处发泄,此刻竟有人自己送上门来,二话不说直接吼道:“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拦老子的路,活腻……”
话才说到一半,愣是自己给截胡了。不为别的,只因他看清了来人的脸。古铜面色,青须环颌,双目如电,不怒自威。
“参参参见指挥使。”
那人只敛眉一瞥,三人就已腿肚子放软,怯怯栽倒在地。林鸾与台下众人一道,也跟着跪下来伏礼,只那言澈兀自站立原地,同来人对视了片刻,面上虽有不满但还是跪了下去。
“说吧,怎么回事。”
言怀安环视了一圈,目光流转在言澈与赵乾身上,一个愤愤,一个战栗,又望了眼林鸾,心中大体已经了然。步行至阅兵台正中,不紧不慢地发问道。
“是属下不好,同赵总旗起了争执,才会……”林鸾抢先开口,带着歉意。刚说了一半,却被言澈抢白了去。
“都是属下的过失,持心不静受小人挑拨,失手伤到了赵总旗,属下愿意承担所有惩罚,望指挥使明鉴。”
“不对,错在……”林鸾惊愕地看向言澈,却见他目光坚定,心中一下着了慌,想再解释点什么却又一次被他截断了话。
“属下身为锦衣卫总旗却不能做到心如止水,听信谗言,实为失职;对同僚大打出手,丝毫不顾及情面,实为不义,理当受罚!”
言澈抬眸,正对上言怀安视线,却并没有躲闪之意,语气更是不卑不亢。
“好,自今日起罚俸三个月,杖责二十,以儆效尤!”
林鸾倒吸一口凉气,伏身刚要开口,右手却被言澈拽住,见他凝眉冲自己微摇头,心中虽有万般不平,可还是不得不忍住。
“还有你。”
赵乾听完对言澈的惩罚,心中大喜过望,觉着脸上也不似方才那般火辣疼痛,还想着一会出门找几个兄弟喝花酒好好庆祝一番,却愣是被这一声呵斥震在了原地。
“你父亲同我是多年jiāo情,将你jiāo托于锦衣卫也是为了好好敲打你,倘若今后还是这般目无法纪,到处滋事,可就不要怪我不顾情面了!”
“是是是。”
赵乾早已被吓破胆,颤抖着伏在地上连声允诺,不敢多言一字。
“都下去吧。”言怀安再次环视一圈,轻叹了口气,目光重又落到林鸾与言澈二人身上,“你们俩留下。”
金乌已兜转至正上方,空撒演武场一地灿烂。
“言伯伯,刚才明明就是赵乾先挑的事,不能单单就惩罚言澈呀。”
众人都已退散,林鸾也就不再忌讳,不顾言澈阻拦硬着头皮开口道。
“我当然知道这始作俑者是谁,只是有些事,终归不能摆到明面上说。”言怀安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目光柔柔似在安抚,“若是刚刚同他仔细辩论,阐明是非,最终受伤的怕是阿鸾你啊。”
心弦似被人撩拨,xiōng口处隐隐作痛,脑海里更是翻江倒海。言伯伯说的对,若是刚刚非要与赵乾争个明白,势必会扯上自己的过往,揭开那道好不容易才结痂的旧疤。
心中有愧,抬眸看向言澈,却见他早已恢复往日嬉笑模样,似乎并不把刚才的事放在心上。
“你也别高兴的太早,我既已把话说出,定是要执行不得怠慢。”
言怀安敛起笑,肃着脸转向言澈。他却并不以为意,抱拳伏礼道:“孩儿明白!”
“还有一件事,要同你们说。刚刚下朝回来,皇上说,想见你们。”
作者有话要说: 心里越来越没底了……
蹭完玄学感觉浑身被掏空
☆、风不止
对于这个皇上,林鸾的记忆并不怎么真切。依稀只有在宫中行大典,需锦衣卫护驾左右之时,自己才能借光稍稍远眺上一眼那金灿龙撵。
若是非要说上个一二,恐怕也只有yòu时几次随父母进宫,同他有过那么几面之缘。
那时他还只是个不受宠的庶出皇子,身形较之自己还要瘦小些,长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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