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无敌》19.一飞冲天

  风啸,风狂。
  天yīn,天寒。
  我要一飞冲天,我要飞。
  走太慢,跑也不快,只有飞,才能冲天。
  所以我等不及苏梦枕让位,所以我要bī走王小石。
  雁雀焉知鸿鹄之志?
  今日不是名动天下、号令武林,就是身败名裂、万劫不复。
  这是为了登上权利的颠峰所必须付出的代价!
  我一定能飞,冲云破霄,因为我是白愁飞。
  风吹落叶萧萧。
  白愁飞,你真的能一飞冲天么?
  “笑够了么?”白愁飞怒目而视,瞪着雷纯,“等会让你哭都来不及。”
  雷纯看了看白愁飞,眼神里似乎出现了一丝蔑视,一丝怜悯,用一种不屑的语调说道:“很可惜等会哭的恐怕是你,白副楼主。”
  白愁飞早已按捺不住,抽出左手,准备发出惊神指-夏至,一指要了雷纯的命,雷纯不会武功,是万万抵挡不住这招的。
  即使这招被其余四人截了,那自己身边五大高手也会立即加入战团,六对四,明显自己这一方占尽优势。
  另外,这五人只不过是自己的外援,自己在这两年里,在“金风细雨楼”里也培养了不少亲信、高手。
  比如“吉祥如意”,“吉祥如意”不是一句成语,也不是一句话。而是人名,不是一个人的名字,而是四个人的名字。“一帘幽梦”利小吉。“小蚊子”祥哥儿。“诡丽八尺门”里的高手朱如是。“无尾飞□□”欧阳意意。这四人的任何一个都绝对属于当今天下一流高手。
  五大高手加四大护法,这些人即使杀不死苏梦枕四人,也肯定可以把这四人累死。
  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掌。
  白愁飞越想越得意,嘴角都泛起了笑意。
  可惜他的惊神指-夏至还未发出,就听到一个声音。
  白愁飞听到这句话,刷的就变了脸色。
  这句话是:
  “方-小-候-爷-驾-到!”
  听到这句话的第一个字“方”的时候,场上任何人都明显感到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使用的是“千里传音”的内功,修炼这种 “千里传音”内功者,一般需要每日修炼内力五个时辰,且需要修炼四十年以上,光凭这身内力,已足可傲视群雄。
  不过令人诧异的是,当所有人听完这句话的时候,轿子却已经从空中平平稳稳抬入场内,这种“极行千里”的轻功,足已和楚天楚大侠“踏雪无痕”轻功相较高下。
  可是最令人惊讶的是,拥有这样绝世内力和轻功的人,竟然只是做了这座轿子的轿夫而已。
  停在场中的轿子相当气派和豪华,四个抬轿人都是华衣锦服,神情庄穆。
  轿子里的方小候爷,到底是什么人,竟然可以让这样的人来为他抬轿?
  白愁飞一听是方小候爷,便知道来者不善,方小候爷乃当今第一权相蔡京身边第一红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方应看,身份和地位相当尊贵,他这个时候来,必定是受了蔡京的指派,这个方小候爷是从苏梦枕和雷损两虎对峙那时代起,就一直在朝廷里暗自支持“金风细雨楼”势力的官员,与苏梦枕私交甚笃,所以虽然自己后来投靠了蔡京,但是和这方小候爷却总是格格不入。现在在这节骨眼上,蔡京派他而来,显然不是什么好事。
  四个抬轿人,其中一人,掀开了帘子,帘子轻柔华美,帘子一掀开,其余三人脸上都出现了必恭必敬的神色。
  从轿子中探出一个人来,举止相当优雅的出了轿子。
  这人样子俊朗,浓眉星目,脸若冠玉,衣着华贵,腰佩宝剑,神态间自有一种贵气。
  这人一出轿门,就用凛厉的眼神环视了一周,目光却落在了苏梦枕身上,微笑着道:“苏楼主,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这人一出现,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和苏梦枕打招呼,完全不把白愁飞放在眼里。
  苏梦枕笑了,笑容一向是他脸上的稀客,现在忽然笑态可掬,拱手道:“托小侯爷福,在下身子还算硬朗。”
  方应看瞧了一眼王小石,又望了望雷纯,道:“看来今天这里很热闹啊,不止‘金风细雨楼’苏楼主,连‘六分半堂’总堂主雷纯,大堂主狄飞惊,甚至近几年来发展最快的新势力‘象鼻塔’塔主王小石,都来了。”
  忽而又对着白愁飞说:“白副楼主面子很大啊,居然能同时请到这么几位江湖上举足轻重的人物,也委实不易。”
  白愁飞尴尬的笑了下,道:“这都是沾了义父他老人家的光……”
  话没说完,方应看立时面孔一板,厉声道:“你所做的那些龌龊无耻之事,与相爷何干?也不怕闪了舌头。”
  白愁飞愣了愣,一时语塞。
  方应看望定白愁飞,扬声道:“传相爷口谕,所有相府之人全部撤走,另有任务待命。”
  此话一出,众人大惊,就连五大高手俱都变了脸色,不过无一人敢多问一句话,哪怕一个字。
  白愁飞的脸色一定相当难看,不过没有人注意他,因为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方应看所吸引。
  方应看说完这句后,也不再多说一句话,转身进入轿内。
  临进轿门时,忽又回过头,对着苏梦枕和雷纯道:“苏楼主,雷总堂主,但愿不久之后,京城里,能多几分安定。”
  苏梦枕与雷纯拱手笑道:“小侯爷这一番苦心,我们决不致辜负。”
  四人抬轿离去,五大高手尾随而行。
  白愁飞窘态尽出,但却仍傲然而立,负手而站,哼笑道:“我小瞧了你们,居然连方应看都能请的动!”
  雷纯淡然一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以为你所作所为,无人知?无人晓?你偷袭围攻六分半堂,恐怕就是你擅自作主,根本没有得到相爷的首肯,我原也暗自奇怪,你怎么突然就大肆进攻,两派相斗,死伤无数,几千人的性命,这个责任若是圣上怪罪下来,恐怕相爷也担待不起,你暗里让相爷背了黑锅,他必恼你。”
  白愁飞眉头一皱,道:“你胡乱瞎猜,毫无根据。”
  雷纯秀眉一扬,道:“我是不是胡乱瞎猜,你心里自然明白。不过你暗里招兵买马,不断壮大,你以为这些事情相爷不知?你以为他会任由你势力坐大而来威胁他?你始终没有明白官场中的权术之道。所谓权术之道是决不会让任何一方势力不断增大,而把对立一方的势力全部覆灭,当权者只有让双方势力互相压制,互相抵制,互相牵制,才能维持政权的稳定,如果任何一方的势力过于强大,就必然会威胁到当权者的利益,这是他决不能容忍的。你连这样的权术之道都不明白,还妄想入朝为官?”
  白愁飞一听,脸色大变。
  雷纯也不理他,只顾继续说道:“像你这种人,只顾背叛夺权,谁赏识你,都没好下场!谁跟从你,也不会有好结果!你以为相爷不知情吗?苏公子一手提携你栽培你,跟你义结金兰,而你却弑兄篡位!像你这种人,你以为你的盟友援军,还会相信你?!支持你?!力助你?!”
  白愁飞这时才总算弄明白了:
  原来自己暗中壮大的事,已为蔡京所察,今日之事,根本是义父已不信任他后一手设计的!
  子轩对方应看的突然出现也心存疑惑,不禁问道:“大哥,这方应看是如何知道这边情况而及时赶来的呢?”
  苏梦枕道:“其实昨日在议事堂里议事的时候,我就发觉雷总堂主对白愁飞投靠蔡京一事颇有看法,是以深夜时分又密谈了此事,想出这条离间计,于是我便想到了方小候爷,我与他素有交情,便写了封信,连夜差人递与他,希望他能助我一臂之力。”
  雷纯接道:“本来我们对此事也不敢抱十分之把握,但刚才听到了莫北神放的黄旗花讯号,便知道此事已成。”
  子轩恍然大悟:“原来刚才的烟花就是讯号。”
  白愁飞恼羞成怒,狂笑道:“那又如何?我还有吉祥如意。你们想赢,未免也不容易。”
  “吉祥如意?”苏梦枕冷笑道:“那四人中其中两人一早便就是我的亲信,你别忘了,那四人原就是我给你的。”
  白愁飞惊道:“原来你一开始就放了内应在我身边,你打从开始就怀疑我?”
  苏梦枕目露寒光,哼道:“我从不怀疑我兄弟,我也从没有放内应在你身边监视你,如果真是疑你,当初利小吉和祥哥儿向我密报你谋反之心,我就应该防范你,就不会有今天,可惜我却太过信任你,不听他二人之言。”
  苏梦枕道:“你现在五大高手都已离去,四大护法吉祥如意,已经叛了一半,至于其余两个你认为的亲信,你倒可以问问他二人,他二人是否还愿意为你效命。”
  雷纯悠然笑道:“高手易得,一将难求,你身边现在一个战将都无,你一个人还能干出什么来?”
  白愁飞气急败坏道:“你机关算尽,却帮了苏梦枕这个你的杀父仇人,这又算什么?”
  雷纯幽幽道:“是,我是帮了他,但也是帮了我,总比帮你的强,我是女子,又不会武功,只能靠计谋和策略,打硬仗,是你们男人的事情,一仗攻成万骨枯,即使赢了,我们又能剩下几人?互相残杀,元气大伤,却又是对谁有好处?各处的神秘势力都虎视眈眈等着我们呢。”
  然后她又说:“白愁飞,认输吧,我们等的就是今天。”
  “我没死,”深受四面楚歌、十面埋伏境遇的白愁飞奋然吼道:“就没败!”
  “回头吧,二哥,去向大哥认个错,也许我们还能做兄弟。”王小石上前劝道。
  王小石就是这样的人,之前看到白愁飞对挟持了温柔急的恨不能杀了白愁飞,现在既然温柔和大家都没事,他就又不再记恨了。
  白愁飞冷哼道:“回头?我还有回头路可以走么?我已无法回头。王小石,要不是你,我今天也不会这样。”
  王小石不解道:“此话怎说?”
  白愁飞道:“当日进京之前,我俩先结识于汉水江上,说好进京一起闯一翻事业,谁知你结拜了苏梦枕,就只忠心于他,弃我二人的情义于不顾。如果我俩联手,今日的天下绝对是我兄弟俩的。”
  王小石昂然道:“白二哥,你是你,我是我。但你是来京打天下、打江山,我是来京师玩一玩的。我只要平安、快乐,活得开心就好,你要的是万世霸业、名扬天下。你让我弑兄灭义,谋权篡位,我是万万做不来,也绝不会这么做。“
  白愁飞负手望天,天空浩瀚,但是我还能飞的起来么?
  想飞之心,永远不死。
  我既没死,就没败。
  我还能一战,誓死一战,拼死一战。
  也许也是最终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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