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城区,秦风望着陌生的一切,有些迷茫和不安 , 那高楼大厦以及繁华的商业街,让他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这里 , 已不再是老城区,成了新开发的一处商业区,行人如织,没了以前的市井气息。
曾经这里都是低矮的老房子,有条市井老街 , 老街两旁有很多美味的小吃 , 也有网吧游戏厅 , 小时候,母亲就在不远处的中学任教 , 有时会顾不上做饭 , 他便找借口要钱,说在老街买点东西吃,其实就是到这偷偷打游戏来的。
所以,那时候秦风时常游戏玩到最后,已经饥肠辘辘了,被母亲发现,也挨过不少揍。
秦风摇头笑笑,复杂的神色中带着追忆,脚步已经不自觉的停下来了 , 曾经的老房子全部拆迁了,这里已经成了商业区,四周都是商店 , 就算去打听这三年前的住户,了解的人估计也没几个。
秦风相信短短三年 , 父母应该健在,但他心中是酝酿了三百年的思念,那是修为再高也斩不断的亲情,家中独子,流浪异界 , 其中艰辛困苦 , 不足为外人道也。
而现在 , 他明明回到家,家却已经被拆了 , 父母更不知身在何处 , 若修为仍在还好说,直接用神念覆盖整个地球都是小事,找到父母还不简单。
只是现在,他归来的同时被打落凡尘,修为尽去,现在也就比普通人稍强而已,三年大变样,他已不知该从何下手。
“对了,还有个地方!”
秦风突然眼睛一亮,转身向着南面一个方向跑去 , 那是曾经东临县的实验中学。
学校的家属楼,紧挨着一些机关单位人员的居所,那边是不会轻易拆迁的 , 一方面身处机关体制内,终归要注意影响 , 另一方面学校选址一般比较特别,需要注重教学环境,地处偏僻,远离闹事区的繁华地段。
所以说,那处地方可能会翻修 , 但绝不会拆迁。
父母都是老师 , 母亲是中学老师 , 而父亲则是一名大学老师,他上学时期 , 成绩一直拔尖 , 与这家庭环境也脱不开关系。
言归正传,教师家属楼曾有学校分给母亲的一套公寓,母亲带高三毕业班时,便时常住在那里,老家那里拆迁,父母有极大可能搬到这里来住。
想到这种可能,秦风便忍不住激动起来,飞快的跑上楼,母亲那处公寓是209 , 可当他站在门前,看到里面亮着灯时,他犹豫了 , 有紧张,有不安 , 甚至有点害怕,可谓是百味杂陈。
这三百年,他性情寡淡冷漠惯了,从未有一次像今日这般优柔寡断,多愁善感……
“小伙子,你是来陈家要债的?找错地了,他们家没在这!”
“以后最好也别来了,他们家短时间内不会回来的!”
就在秦风鼓起勇气 , 想要敲门的时候 , 背后突然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 他转过头望去,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大爷 , 身上衣服虽然破旧 , 却是极为干净整洁,不像一般老年人那样邋遢。
这老大爷他印象很深刻,曾是分管母亲那些班主任的副校长,名字他记不大清楚了,貌似叫张建锋,他高中因为在云川市上的,到大学毕业六七年来几乎没怎么见过,只听闻这位带出过数届优秀的毕业生,是东临中学的传奇人物 , 不过秦风上大学时,他那时年纪已过六十,便退休了 , 不曾想还住在这家属楼中。
“老陈?这里不是楚玉梅楚老师住的吗?”秦风心里一咯噔,脸色变了变 , 惊声问道。
张老头眼神顿时也变了,目露奇光的扫了他两眼,缓缓道:“诶,你这小伙子竟然是找楚老师的?这你可扑了个空,楚老师他们两口子前脚刚走 , 就前天儿下午,你来的还真是不巧!”
不巧!可不是不巧吗!
他今天刚回归 , 父母却是在前天离开的 , 错过了两天,真是有些遗憾 , 不过万幸的是 , 终究知道父母的住处了,早晚会有相见的一天。
“那您知道他们去哪了吗?”秦风忍不住继续追问。
“来,到我家里仔细说!”张老头带秦风上楼,让他坐在客厅沙发上,倒上两杯水,自己也跟着坐下,道:“冒昧问一句,不知你和楚老师家是什么关系?”
秦风沉吟一下,淡淡道:“我们是亲人,很近很近的亲人 , 我这次来,是听说楚老师家有些事,过来帮下忙。”
他没直接说自己是楚老师的儿子 , 那样难免做一些不必要的解释,况且现在自己这一副不到二十岁的年轻模样 , 说出去也很难相信自己就是那个本该快三十岁的秦风。
“哦,这样啊,也难怪,楚老师这些年状态一直不怎么好,你应该也清楚 , 他们家唯一的儿子没了 , 三年来没有任何消息,跟死了没什么区别……”
张老头叹息一声 , 摇摇头道:“你说楚老师多好的一个人啊,本来嫁给小秦 , 又生了那样优秀的儿子 , 退休后本该享受天伦之乐的,可天不遂人愿,总是折磨好人哇!那么好的一个孩子不声不响的,说没就没了。楚老师这三年来,开始时整日以泪洗面,后来也是郁郁寡欢,这不心情郁结之下,身体各方面毛病不断,心脏也不好 , 小秦这次就是带她去魔都的医院看病去了。”
秦风听完,身子都禁不住颤抖起来,差点控制不住落泪 , 他强忍着眼眶的湿润,心中已被愧疚填满 , 一想到母亲整日思念他以泪洗面的样子,他的心就抽搐般的痛。
强行平复心境,他心中还有疑惑,不得不问,便开口道:“那楚老师家 , 现在是什么人住着呢,为何我看到有灯光亮着!”
“嗨 , 我刚以为你是找陈家要债的 , 就没说实话,这两天老陈家的女儿住在楚老师家 , 就是躲避那些放高利贷的前来追债。”张老头摆了摆手 , 脸上也有些无奈。
秦风愣了愣:“这老陈是刘校长家那个老陈吗?”
母亲几个要好的同事,他都有些印象,更何况是小时候经常蹭饭的刘校长刘阿姨一家。
“咦?你知道老刘,你也认识他们家?”张老头看了看秦风,疑惑的问道。
秦风笑了笑:“小时候经常来这边玩,小伙伴多,经常在那些孩子王pì股后边跑着,四处捣蛋!”
“哈哈哈,是是是,这边都是老师家的孩子 , 那些捣蛋鬼特招小孩子,整天成群结队的惹是生非,学校的栏杆 , 乒乓球台什么的,都是他们弄坏的 , 楚老师家那个更坏,一肚子坏水,小小年纪就掀人家女老师裙子……”
笑着讲完,又满是感慨的摇摇头:“那小猴子啊,是块成材的料,可惜中学后就没怎么见过 , 没想到啊,就再也见不着了!”
秦风也是满脸复杂的神色 , 久久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半天 , 他才问:“刘阿姨一家,怎么会欠高利贷 , 小时候我可是记得很清楚,这片就他们家最富有了!”
“呵呵 , 其实也没什么不好说的。”张老头喝了口水,无奈的笑了笑:“老陈你可能不知道他是干什么工作的,当年就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咱们这边最赚钱的知道是什么吗?”
秦风摇了摇头,他小时候调皮捣蛋,可没兴趣对这些东西做深入了解。
“他那个行业很挣钱,但干的时间越长,对身体越不利,尤其是年纪一大,器官机能老化 , 隐藏在身体的隐患就会全方面的爆发,那时候,神仙都难救,老陈是一年前身体垮掉的……”
张老头缓缓道来 , 原来刘校长的老伴儿陈国发由于工作环境特殊,身体早就有了隐患 , 退休后没两年,年岁一大,疾病就爆发了,而且还不仅仅是一种,已经算是绝症 , 很快的 , 他们家积攒下来的深厚家底已经消耗一空。
不仅如此 , 还欠下了巨额的高利贷。
张老头感叹:“老陈那工作,前半辈子是风光了,可这后半辈子得遭罪哟……”
张老头讲述的这些 , 让秦风回忆起曾经的一副画面 , 那时候他还小,父亲那个大学老师叫着好听,其实收入也高不到哪去。
有次吃饭的时候,母亲还埋怨父亲工资少,看看刘红艳他家老陈,每个月加上补贴奖金都要两万块了,月入两万啊,那可是在世纪初,万元户都少见的年代 , 简直难以想象。
陈国发工作特殊,是制药厂的,这个制药厂可不是医学制药厂 , 而是制作农药的国营制药厂,即便后来升任领导层 , 也免不了曾经十来年的药厂工人的熏陶,那种环境下都是不可避免的。
就像工厂排wū,草木鱼虾都会遭殃一样,农药厂更甚,毒性更大 , 深入骨髓 , 在人身体埋下隐患 , 一朝爆发就是神仙也难救。
也好在这些年医学飞速发展,还能苟延残喘吊住半条命 , 放在以前 , 这种情况,只能等死。
“他们老两口受苦也就罢了,可还连累了女儿……”张老头不断叹气,看得出来,他和刘校长乃至母亲,这些同事关系很好。
老一辈的人,最将情义,关系若是处的好,是真的要好。
再次从张老头口中听到 , 刘校长的女儿。
陈枫的眼前也不禁恍惚起来,记忆中的脸也慢慢清晰,那个姑娘 , 很早就梳起披肩发,鼻翼两侧有稀碎的小雀斑 , 但小小年纪,就打扮的很洋气,整天神气十足的扬着下巴,高傲的像只小孔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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