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金桂飘香。
11点,高三(2)班上午的最后一节课。
“众所周知,半人马以耐力著称,这是因为它们特殊的生理构造——2个胸腔,4个肺。”
班主任王军在讲台上激情四射,学生们在讲台下“津津有味”。
老王的课没人敢睡觉,即使是听不懂也要装着努力在听的样子,不然走廊就是最好的归宿。
但老王的讲课声还是戛然而止了,学生们深屏呼吸,想要看看是哪个倒霉鬼。
王军走到江河面前,敲了敲桌子。
江河茫然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老王那张面无表情的冷脸。
糟糕!
江河刷的站起来。
底下很多人都强忍住笑意,终于在一个女生的带领下还是憋不住笑了出来。
“老师,我刚刚没听清问题,能再说一遍吗?”
江河脸微红,向老王轻声问道。
“半人马的2个胸腔和4个肺具体有什么作用?”
“这样的生理构造让半人马拥有强大的呼吸系统,双倍的呼吸可以让它们一边奔跑,一边歌唱……”
江河吸了口气,开始娓娓道来。
底下没声音了,因为这些内容老王还没有教。
“坐下吧,下次别复习太晚了。我们接下来讲讲半人马的脚掌,它是怎样的形状,才能让半人马保持连续的高速运动。”
江河坐下后就开始认真听课。确实,刚刚睡着了是因为昨天做题做太晚了。
距离初级训练家考试还有1个月,这可能将是他人生的一次转折,他必须要努力把握住这次机会。
————————————————
“爸,我回来了。”
躺着沙发上的男子哼哼了两声,意思是知道了。
又喝酒了。
江河没有理会他,径直走回自己的房间,一眼就瞧见了摆在最显眼位置的四人合照,眼眶微红。
曾经他也有一个温馨和睦的家庭,却在一夜之间被毁灭。
直到讨债的冲上家门,江河才知道父亲在外面染上了赌瘾而且欠下一屁股债。
后来母亲改嫁,带着妹妹去了其他的城市,本来也是要带着江河的,可是江河坚决要留下。
江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执意选择留下,可能是因为要是自己也走了的话,就没人会可怜父亲了。
可能吧。
本以为母亲的离去会让父亲醒悟,振作起来,事实证明江河想多了。
父亲赌瘾戒了,却又染上了酒瘾,整天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
江河调整好情绪,抽出书架中一本不起眼的白皮书,从里面取出一张张纸钞,堆放在一起。
虽然钱的数目他早已经熟记于心,却还是忍不住又数了一遍。
20
70
80
100
……
……
总共800,加上卡里还有3800,离凝露草还差400,10号发工资2000,月开支大概在1500左右,也就是说这个月的工资发下来,自己就可以去买凝露草了!
这将是自己有生以来做过的最大一次“赌博”!
将钱重新夹回书里,再把书放到不起眼的位置,江河看到旁边的墙壁上写着一行不起眼的小字——
终有一天,我也会成为一个传说。
这是江河在还喜欢幻想的年纪写下的,后来觉得有趣就一直没有擦掉。
再次看到这句话,江河自嘲地笑了笑,朝着窝在角落里的黑猫喊了一声。
“煤球,上班去喽!”
“喵~”
黑猫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
白天上课,在学校里把作业写完,晚上7点到12点在旁边的咖啡店当服务员,然后回家复习睡觉。
这是江河目前单调而重复的日子。
煤球是一只黑色英短,是江河在小区里的大榆树下捡回来的。
那还是江河上初中的时候,从某一天起,他放学回来经常可以看到有一只瘦巴巴的黑猫窝在大榆树下睡觉。
黑猫很怕生,见人就躲。每次江河在它身旁放下食物,它都会爬到树上去,然后等江河走远了再把食物藏起来。
后来一个暴雨天,江河回来的时候又看到了在大榆树下蜷缩着瑟瑟发抖的黑猫。江河怕它被冻死就抱了回去,从此黑猫就在江河家里住下了。
养肥之后,江河才觉得自己捡到了宝,煤球堪称猫届的“丑小鸭”,变胖之后又帅又萌,纯黑的毛发和湛蓝透彻的瞳孔让它成为新一代“少女杀手”。
所以煤球后来就成为了咖啡店的一位“小职员”,做一些特殊的工作,就是那种给钱就让摸的小猫咪。
它的脑袋前面会挂着一个小袋子,往里面投币才给摸。
这么可爱,不能让人白嫖了,是吧?
和往常一样,江河在后台做咖啡,如果空闲的话,他会兼职当一下服务员。
他端出一杯咖啡,递给靠窗的顾客,趁机可以瞅一眼煤球。
煤球正闷闷地蜷缩在窗边,没有了往日的活泼,而它的旁边还有一只纯白色的布偶猫。
布偶猫通体雪白,拖着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正好奇地围着煤球打转,但是它爪子间时不时闪烁的电弧证明了这是一只神奇生物!
是被欺负了吗?
江河连忙走过去,一把抱起煤球。
好烫!
抱起的瞬间,江河差点脱手。因为黑猫浑身滚烫,像是灼烧着的铁。
“这是你的猫吗?”
江河这才注意到旁边有一个女孩。
女孩带着黑色的蕾丝圆帽,低着头,看不清容貌,一身黑色的礼服,显得既肃穆又神秘。
“嗯,它叫煤球。”
“和白雪一样,是蓝色的眼睛哎。”
女孩把礼帽往上扯了扯,露出一双明亮的大眼睛。
江河对视了一眼,连忙垂下目光。
不是害羞,而是自卑。
家庭的原因让他天生不敢和异性多说话,其实他长得很好看,确切的说是秀气。
“嗯。”
“它好像生病了,一直靠在窗边眯着眼,我想帮它看看,还对我龇牙咧嘴的。”
女孩的声音酥酥软软,和明亮的眼睛一样,充满了青草和阳光的味道。
“抱歉,它平时还是很乖的。”
江河知道小家伙肯定出事了,对女孩说了句抱歉,准备赶紧带煤球去医院。
这么高的温度,人都要受不了吧?
然而怀里的煤球却突然睁开眼,原本湛蓝色纯净如湖泊的瞳孔竟然变得一片赤红。它朝旁边的女孩闷吼了一声,直接挣脱江河,扑了过去。
“煤球,不要!”
江河伸手想要抓回煤球,却看到了一道白色的电弧比他更快,在空中直接击落了煤球。
是那只布偶猫!它看到煤球想要伤害它的主人,第一时间从口中吐出了一个电弧球。
“煤球!”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煤球莫名其妙地出手,那只布偶迅速地反击。
江河还来不及反应,就看到煤球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实在不好意思,你快带它去医院吧,多少钱我都会赔偿的。”
女孩的声音稍显慌乱,想要抱起倒在地上的煤球。
“不用了。”
江河抢先抱住煤球,瞥了那只布偶一眼。名为“白雪”的布偶猫骄傲地昂着头,似乎还在为刚才的护主行为洋洋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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