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上我的小尾巴》7.七个球

  无人,也没有风,一室的安静,余留婴儿床与地面撞击的轻微响动。
  众人还没走进屋子,白晓圆抱着男人的腿,他不敢伸出脑袋,只能抖着耳朵试图辨别屋内有什么。
  突然天花板传出窸窣的声音,像老鼠在屋顶不停地跑动,白晓圆抓紧了男人的裤腿,忍不住抬头偷瞧——
  碰!!!
  顶灯瞬间熄灭,婴儿的哭声骤停!!
  一室复归于黑暗
  房间没有灯,但借着室外微弱的光可以打探那张有些破旧的婴儿床,这小床表皮退色,到处都是年过已久翻开的裂缝,隐隐察觉它曾经应当是暖黄色。
  婴儿虽处在房间的正中,但恰好处到了个承yīnxué,定户屋朝西,门朝北,更是yīn中之yīn。
  难怪这间屋子冷飕飕的。
  白晓圆用尾巴缠了严子轩的脚踝一圈,然后抱住了自己尾巴尖,隔着尾巴偷喵这个压迫感十足的男人。
  随着男人踏入这个房间,婴儿床摇晃的越发激烈,甚至让人产生一种把自己摇散架的错觉,严子轩皱眉,他离婴儿一米远便不再靠近。
  “真脏。”
  话一落婴儿床顿时不摇晃了,就像一个普通的小床,什么动静也没有,只是微微的抖动bào露了它的愤怒。
  清风跟在严子轩身后,听到男人的话垂眸:“先生,需要直接除灵吗?”
  严子轩没有回答。
  也许是怕男人首肯,婴儿一声哭啼,房间的四壁扭曲起来,角落的棱加了层模糊滤镜一样四面墙壁逐渐变得圆滑,而时,模糊袭尽所有墙面,白壁给人一种回环运动的错觉。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两个学徒瞬间拿出金钱剑,一齐摆了个出招的姿势。
  “等会。”严子轩抬手,让清风与挽灯静下来,自己却注视着面前的墙壁。
  不过没过多久,天花板上的顶灯乍亮,森白的光拐了个弯竟然跑到回环墙面上,形成不大不小圆片型的光圈。
  像极了走马灯。
  人生百态常入走马之中,在一些特殊情况,活人常被拉入该处所在之人的死前幻象,在风水上来讲就叫跑走马。
  “走马灯?怎么跑墙上了?”挽灯收回金钱剑,疑惑地注视异变:“这婴灵想做什么?”
  白晓圆好奇地对着光伸出爪子,墙面瞬间聚了一小团yīn影,它立刻缩了回去,不过小狐狸见天师不想管它,胆一肥又把自己的尾巴伸出来对着光逛了逛。
  它还在玩影子,但定神一看,影子的周边越来越淡,小狐狸眨巴了眼睛,愣住了——
  影子在自己动??!
  白晓圆赶紧收回尾巴,但影子依旧留在墙面,它渐渐扩散,渗透,淋在墙面好似变成了黑白画。
  小狐狸深吸一口!!影子,你肿怎么了影子?!!
  清风蹲下身,看着小狐狸石化的表情,他约束不住心中的渴望,终于向那对大耳朵伸出罪恶之手:“别担心,这是走马灯,一会发生啥你都当看电影。”
  耳朵被少年一阵乱揉,白晓圆使劲摇头也摇不掉这双烦狐狸的手,最后还把自己摇得晕头转向,它不由松开了裤腿,像挺尸一样躺在地上,小腿抖抖
  白晓圆想翻个身——
  但他不能动了。
  小狐狸眨眨眼,它发现自己全身不能动弹,在一细看它竟然跑到婴儿床上,而天师们都不在了。
  白晓圆觉得自己应该害怕,但它就像做梦一样,感官触觉消失殆尽,只能径直看着前方。
  这时白晓圆才意识到,它变成了一团黑漆漆的不明物体。
  咔哒——
  灯亮了,一个老婆子推开门,颤颤巍巍地走到婴儿床边把白晓圆抱了起来。
  这人看着风前残烛,但伸出来的手却白皙细嫩,她拿出一张金箔纸,将白晓圆一层层包裹着。
  “九九七,九九八,九九九,活着死,死了活,一年又一个。”
  正包到一半,另一个男人出现在门框,这人是赖何多。
  白晓圆看着赖何多走到老婆子面前,听见这人大声质问。
  “佑茛,为什么密码改了,你把钱放哪了?”
  佑茛裹尸的手一顿,她勾起一抹冷笑,不言不语,继续裹着白晓圆。
  “佑茛!”
  “说好的,我八你二,你瞎/比比个什么劲?”声音沙哑干柴,老人的语气里充满了不屑的意味。
  “你我本夫妻一场,何必这么斤斤计较?”
  “这时候想起我和你是夫妻了。”
  包裹好手上的干尸,老人的手指点上白晓圆的眉间,yīn气顿聚:“你和佑萱那小浪蹄子滚床单的时候是失忆了还是失心疯?”
  “我”
  “看看,又是一个渡金尸,想要吗?”老人冷冷地看着男人,嘲讽道:“钱可真是个好东西。”
  “我变成了老太婆,而你们没尝到半点报应,哪来的美事。”
  赖何多来回踱步,他受不住,一巴掌拍掉女人手中的镀金yīn尸:“这都是意外,我不知道会变成这样?”
  “你不知道?!”干柴的声音突然拔高,老人指着男人的鼻子骂道:“当初不是你出的注意,说什么赚大钱,我呸!!”
  “你看看我成什么样了???”
  “把婴儿挖出来做镀金婴尸,我是疯了才会答应你们做这事。”
  赖何多也有些生气,他吐出一口唾沫:“那你想怎么样,做都做了,你要不贪心能同意这事?!”
  “赖何多啊赖何多,我当年就是瞎了眼,迷了心才会信你。”
  “告诉你,想拿着钱和那小(贝戋)人双宿双飞,没门!”
  白晓圆看着这两人不断的争吵,正当他想打个哈欠的时候,男人突然bào起,他推倒了的女人硬生生掐住了佑茛的脖子。
  “去死吧c去死吧c去死吧!”
  这场面让小狐狸挣扎起来,它想救人但是自己动弹不得,连狐嗷都不行!
  疯狂的敲击,血流一地,白晓圆感觉到自己的身上沾满了女人的血,急得它两眼发慌,但它只能眼睁睁地见着女人断气
  死了?
  死了
  白晓圆的眼珠子顿时变成深绿色,一股冷意蔓延,空间受到极大的压强变得不再平稳,眼前的男人和女人的身影混成一团。
  啪!一个响指惊醒了小狐狸。
  画面就像泡沫一样突然破裂,白晓圆回过神,此时的他蜷缩在男人脚边,弱弱地颤抖。
  他没有看见身边男人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意。
  白晓圆耷拉着耳朵,他突然明白刚刚自己是被拉到影子里,被迫看了遍这间屋子曾经发生过的事。
  清风戳了戳没jīng打采的白球儿,嘴上念叨:“这群人拿美人骨去量产镀金婴尸,也不怕招天谴。”
  天谴不是不到,只不过时候未到。
  挽灯将雪柏木棺放到婴儿床上,小床摇啊摇,一个黑黢黢的婴灵趴在木棺上,天真无邪的笑着,笑声银铃清脆。
  做金尸的女人被杀死,男人并不满足,将女人的手指切了下来,只可惜美人骨失去被命脉就没啥用,汇不了yīn气婴尸也就断了来路。
  还能怎么办呢,只能抬yīn佛入室,谁叫yīn气不够,镀金尸也成不了气候。
  小婴儿发出天真可爱的笑声,脸上却一直挂着两行泪。
  顶灯的光逐渐暗了下来,婴儿床不断摇晃,小干尸抱着木棺,他什么也不敢做,只能又哭又笑,等待男人的发落。
  “把你做成yīn佛的是赖何多?”
  听到赖何多这三个字,躺在床上的干尸猛然睁开血红的双眼,他狰狞着表情,四肢扭曲混乱挥舞,婴儿床不断发出嘎吱的木头折断声,但这家伙好像被什么给钳制,只能在原地动弹。
  刚刚的走马灯便是他的记忆。
  这间屋子曾经婴儿满室,一年一批从不断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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