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轮开炮的时候吸取之前的经验,很多人都已经做了杀伤不了多少目标、只能在中近距离和众敌比拼勇气的心理准备了。然而没有想到的是,三门炮的第一轮开火就直接让那密密麻麻的人群中一阵骚动。
因为没有望远镜的缘故,此时的张小磊乃至诸炮手们也不能判断出到底杀伤了多少人,只能监督炮手在发射完填装好的弹药之后继续开炮。如果依靠之前的直觉来估计,张小磊估计这第一轮开火最多杀伤十几个人?
然而此时的张小磊不了解的是:以前前来进攻的官军人数虽然少,但似乎并不傻,懂得面对并不强的对手的时候分散来进攻,火炮的效果大打折扣,实心弹可以说是没有效果。
当明显不止一万人的敌军从多个方向上将己方包围起来的时候,一里左右的距离之外,平均兵力密度就达到每米方向上十人甚至更多的程度。瞄准对方上岸的三个主力集群之一开火的时候发射重霰弹散布纵深虽然高达百米上下,却同样有效的覆盖了对手。
不觉得有多大危险而亲自组织进攻的李伯升吸取了之前的一些传闻和教训,在一开始就摆出了一个相对松散的队形。一百米的纵深上仅仅只有十排士兵左右,可即便这样的情况下还是一轮弹雨之中就有三十多个官兵被打倒,携带的藤牌乃至轻鳞甲在数百焦耳的散弹面前几乎没有起到太大的防护效果,仅仅是让必死的血洞变成很严重的钝伤而已。但更多负伤士兵的叫喊声带来的恐惧传染还是让几千人整整一个军的队伍骚动了一阵。
本以为这是精心准备的一轮攻击,可没想到大概几息的时间之后,远处那开始令人恐惧的白烟又开始从那炮台出冒了出来。三门炮打出的数百每重霰弹又达到了整个几千人的阵中至少三十多名官兵。
天武军左厢一军算是比较精锐的队伍,很短时间内就遭受了超过百分之一伤亡的情况下当然没有如同寻常乡勇或者乌合之众一般被吓的不敢前进、军令失效。在军指挥使的旗号传令之下,迅速就在这个距离上以准备好的二十张小型床弩、十章大型床弩向一里外的目标展开了射击。同时下令从另一个方向上也摆开阵型的左厢一军从北面以床弩和重弩群夹攻压制对手。至少不能让对方这样毫无顾忌的开火。
数百名床弩手操作的数十张床弩还有至少两千多支很有水平的强弩手展开的强弩攒射在三四百步的距离上似乎也很有威胁。
如果面对的是正常的密集的大军,怎么说也能同样一轮覆盖就能解决掉几十个披甲兵。可是强弓硬弩在这个距离上的局限还是体现了出来:最多也不超过每秒百米左右的速度、在三四百步距离上已经是彻彻底底的抛射、对于早就在炮台上准备了超过一尺厚度的厚重木排又被覆了不少泥土、足以抵挡重机枪远距离榴弹的工事体系来说似乎根本行不成什么杀伤。而从船上卸载下来的投石机,几乎推着那些高大的装备逼近到一百五六十步左右的距离上的时候才能发挥作用。当然即便如此,在几千支箭的覆盖打击之下还是有箭支钻进了那如同近现代碉堡防御工事一般的射击缝内,型号负责辅助观察和操炮的人还算反应快才算没有杀伤。
可是这也让人们意识到了兵力差距十分悬殊的情况下,即便有着工事的依托还有种种准备,战场仍然是一件十分有风险的事情。
见到那些本就不怎么勇敢的壮丁们仅仅是因为一支箭射入了工事之内,在没有人负伤的情况下就开始紧张起来,张小磊也感觉到了压力。仔细搜索鼓舞士气的办法,仓促之间也只能想起《大清炮队》中的情景:就对负责操炮的人传令道:远距离打中对方阵型一次,赏银五。。。五钱;二百步距离内打中敌军一炮者,赏银二两、百步内打中敌军一炮着,赏银五两!这种十分奢侈的办法在临战压力和伤亡风险并不是很大的情况下还是多少起到了一点儿左右。这时代的大周,一两银子折算现代粮价少说也有千元上下。对于现代人一千块钱不算什么,可对于绝对赤贫线上古代底层水准生活的人,那就是相当于一年的生活费了。而且看样子只要按照张小磊的要求来开火,打中目标似乎不是很难的样子?
没有人伤亡的情况下经济上的鼓舞还是起到了一定作用,克服了一些人的恐惧,勉强可以再次维持起按照要求的开火起来。
着时候为了避免被杀伤的概率,张小磊把三个炮组部署到三个方向上开火,也让稍微在这方面有一点儿经验的阿豹和阿熊还有张忠负责做为炮长、自己亲自做为观看标识物的测距手之一。
隆隆的炮声再次响起,不过这个时候即便是一些负责帮忙的女眷,在带着耳塞的情况下似乎也是习惯了这种炮声,没有再发生有人惊慌失措的现象。
接连不断的开火展开了三分钟左右的时间大概七轮左右,发射出二十一份双倍标准装药、累计四千多枚五十克上下的重霰弹弹丸。尽管炮击的精度在一些炮手们有些紧张的情况下不是很高,但因为有张小磊依靠自己的力学数学常识还有早就标定的一些距离标识物,还是在没有拿战时代军官们的那些经验与理论水平的情况下发挥出了很高的效率。
当仅仅在大军集结和整队的阶段就有二百多人被打倒、三个刚刚完成整队的小军都开始面临一些伤亡的情况下,李伯升也从对手那射速奇快而且奇准、威力又奇大的炮火面前感觉到了一丝不秒。
还算坚韧的大军虽然没有在这种伤亡和威胁面前彻底的被压制住,但凭借同北明军队多交战的经验,还是做出了正确的选择:火器队最怕的当然就是马队冲锋了。对方仅仅是火炮犀利而没有其他兵种配合的情况下,以精锐游骑从各个方向上逼近目标或许就能够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
在旗号传令之下,隆隆的战鼓声似乎驱散了天武军左厢战兵们因为刚才的炮击带来的紧张和阴霾,整个大军在进攻的号角声响起之后,还是喊起了杀声,并且快步向前逼近。
几乎与此同时,在床弩和重弩队依旧接连不断展开抛射的情况下,骑兵队也迅速从大阵中各个小阵里冲了出去,反应出了完全不同于地方上乌合之众的协同作战水平。
似乎在炮火压制下没有停歇的床弩还有冲过来的数以百计的精锐敌骑让很多人都感觉到了压力,张小磊也开始犹豫是开炮压制对手的床弩还是准备应对骑兵的冲击?但临危之下的片刻思索还是想起了战前早就熟背过的预案:询问炮台内屋的赵管家还有周彩霞等人道:“臼炮准备好了没有?”
“准备好了!”
“让人抬上来吧!不用冒头!把填装好的臼炮送过来我们亲自安装到合适的位置上。。。”
几乎与此同时,张小磊不忘让炮手们按照原来的标准略微调低一些继续针对不断逼近的敌群展开火力,张忠等人领着还算可靠的家丁把两门填装好弹药的一百五十多公斤重的臼炮面向对手逼近过来的骑兵群调整好了角度,同时不少填装好弹药并点燃了火绳的短铳也被抬了上来准备应付近距离上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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