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灯》第四十四章【鬼媳妇】

  方雨柔走了，被她这么一闹，我心里总觉得不是滋味儿。
  虽然她什么也没说，却已然让我胡思乱想起来。
  用力的摇摇头，尽量让自己不去多想。
  她的家世，不是我这个穷小子可以高攀的。
  我也不屑于这么做。
  男儿志在四方，如果靠女人才能起家，那这个男人也太失败了。
  或许是年轻，我的想法总是一腔热血。
  可这不正说明，我年轻么？
  想到这儿，我淡淡一笑，不再去看离开的方雨柔。
  而是转身回了村子。
  看着等待在村口的初音，我不禁又是一阵苦笑。
  差点忘了，走了一个还有一个。
  比起雨柔，林初音并没有显赫的家世。
  反倒像邻家的少女，让人感到真实。
  可即便如此，我依旧不敢给她任何回应。
  相比起林初音，又或是方雨柔，我更加喜欢初雪。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的，自己对初雪，有一种特殊的感情。
  但面对初音的等待，我又不敢表现的太过。
  生怕伤了这丫头才刚懵懂的心。
  索性笑着和她打了声招呼，我便进了屋子。
  才一进屋，我就看到坐在厅堂的林老爷子。
  二蛋则坐在林老爷子一侧。
  见我进来，林老爷子率先招呼我坐下。
  看他的神情，似乎有话要和我说。
  我心中会意，看了一眼二蛋，示意他先回避一下。
  以二蛋和我的默契，一个眼神，他就会明白我的意思。
  当下，二蛋耸耸肩，二话没说，直接是站起身，向着门外走去。
  临出门的时候，还不忘叫上初音。
  见两人走远，我看着林老爷子道：“这回您可以说了吧。”
  林老爷子赞赏的看看我：“不愧是陈守一的孙子，你这看人的眼光，一点儿不比你爷爷差啊。”
  听到林老爷子的赞赏，我只是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什么眼光不眼光的，想要在这个社会活下去，没有点儿眼力，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想归想，但我终究没这么说，而是笑看着林老爷子道：“您说这话，不仅仅是为了夸我吧，还有什么话，您就直说吧，现在就我们两个人，没必要再藏着掖着了。”
  林老爷子诧异的看了我一眼，随即苦笑一声：“本来，我并不打算说的，不过，为了我孙女，为了我们林家，有些事儿，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
  听到这话，我连忙摆手：“你们林家的事我可不想掺和，虽然之前怀疑过您，但现在，我已经想通了。”
  “哦？你倒是说说看，你想通什么了？”林老爷子缓缓端起茶杯，将其中的茶水一饮而尽，不急不缓道。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也就没什么好顾忌了。
  当下，我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您学过鲁班术吧，如果我没猜错，这柳筐捉鬼的本事，也是你交给我爷爷的吧。”
  我这话一出，林老爷子的眼中，猛的划过一道精光！
  “好小子，果然有几分本事，不错，这柳筐捉鬼的本事，的确是我交给你爷爷的，不过，你说我学过鲁班术这件事儿，你还真是想错了。”
  听到林老爷子的话，一开始我还挺高兴的，谁曾想，后半句却直接让我楞在当场。
  “您没学过鲁班术？”
  林老爷子似乎对我惊讶的表情很满意，当即微笑道：“说起鲁班术，我的确了解不少，甚至，比一些学过鲁班术的人还要了解，不过，我却从来没有学过这东西。
  要知道，那所谓的三缺，可不是谁都能受得起的。
  我之所以会这些玄门的本事，是因为，我以前是个地师。“
  林老爷子竟然是地师！
  关于这一点，真是我从来没有想到的。
  我想过很多种可能，可唯独没有想过这一点。
  不过细想一下，我又瞬间释然。
  是了，也只有地师，才知道这灵蛇饮水局。
  也只有是地师，林老爷子才会第一个找到排水管的方向。
  我甚至有一种猜测，这一切，是不是林老爷子一早就算好的。
  我们的出现，不过是情理之中的事罢了。
  对于我的沉默不语，林老爷子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当即继续说道：“你是不是在想，这一切，是不是我早就算好的？”
  我不可置否的点点头。
  “说起这件事儿，你还真不能怪我，而是应该找你爷爷。”
  “我爷爷？”我有些不解的看着林老爷子。
  “没错，就是你爷爷，这灵蛇饮水的风水局，就是他和我一起布下的，为的，就是让你小子来这里。”
  这一次我没有说话，只是满眼质问的看着林老爷子，想要从他那里，得知更多的答案。
  林老爷子也没有吝啬。
  当即和我讲起了事情的经过。
  林老爷子真正的身份是个地师，不过，这是他早年和一个江湖术士学的，而他的本行，则是个木匠。
  说起来，林老爷子也是个奇人。
  凭着自己对玄学的理解，再加上自己在木匠上的造诣。
  竟硬生生领悟出部分鲁班术的精髓。
  甚至自创了一门，玄葬门。
  所谓玄葬，自然是和死人有关。
  说的简单一点，就是利用不同木质的棺材，结合风水术数，将地脉收归几用。
  光从字面上就可以看出，此术极其霸道，有伤天和。
  所以，自从学会以后，林老爷子却从来没有施展过。
  直到那天遇见了我爷爷，两人在交谈过后，我爷爷竟主动提出，帮林老爷子定住一条地脉！
  但龙脉肯定是不行的。
  两人商议过后，选择了这条蟒脉，这样一来，两人分摊因果，却能造福子孙，倒也算划得来。
  不过，在我听到这儿的时候，心中却是泛起了疑惑。
  “可我爷爷，为什么要帮你定住这条蟒脉？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林老爷子听罢，似乎早就料到我会这么问，当即看了我一眼说：“他是为了你！”
  我整个人一愣，为了我？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不解，林老爷子继续道：“知道为什么你们陈家，每一代的传人，都可以见鬼么？”
  还别说，关于这一点，我还真不怎么清楚。
  只是听爷爷以前说过，似乎是因为接触尸体时间过长的原由。
  谁曾想，当我将这个说法说出来的时候，林老爷子竟然嗤笑一声：“枉你学了这么多年的本事，竟然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想不通。
  我问你，如果接触尸体过多就能看到鬼，那医院里的医生，火葬场的烧炉工，岂不是都能见鬼了？”
  让林老爷子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想到这儿，我不禁暗骂自己真够笨的，这么多年过去了，竟然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想不通。
  同时，我也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连忙对林老爷子问道：“听您这话，难道您知道？”
  林老爷子赞许的点点头：“你小子还不笨，还知道问我，我的确知道，因为这也是你爷爷，为什么费力葬下初雪的原因。”
  这事儿，竟然和初雪还有关系？！
  一瞬间，我发现自己的大脑似乎有些不够用了。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然超出了我的预料。
  我只能安静的保持沉默，静等着林老爷子的回答。
  林老爷子也不含糊，当即便对我开口道：“那是因为，你们陈家每一代的传人，都只能找鬼做媳妇！”
  “什么？！”
  林老爷子的话，着实把我吓得够呛。
  即便预料到答案可能很惊人，我内心的震撼依旧是无以复加的。
  因为就在刚才，很多之前没有相同的东西，似乎一下都清晰了起来！
  为什么爷爷要费力葬下初雪，为什么我会选择初雪，而我，为什么会有这双眼睛，这么多的为什么，就在刚才，全都有了答案……
  因为初雪就是爷爷为我挑的鬼媳妇……
  就在我想到这儿的时候，我整个人又是猛的一惊！
  要按照这么说的话，那我母亲岂不也是只鬼？！
  而我，是父亲和一只鬼生下来的？！
  怪不得，我从来没有见过母亲。
  就连父亲也只在照片上见过。
  一开始，我还以为母亲死的早，现在才明白，她从一开始就是个死人……
  一瞬间，我整个人都瘫软在了椅子上。
  就在刚才，我原本二十多年的世界观，一下子崩塌了。
  我整个人彷如之神梦幻，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
  好半晌，直到林老爷子叫我，这才让我清醒了一些。
  也才想起，林老爷子好像还有话没说完。
  我连忙打起精神，强撑着疲惫的身子，微笑着对林老爷子说：“林老爷子，您继续，我撑得住。”
  林老爷子点点头，虽然有些担心我，但犹豫片刻，还是选择了说下去。
  “想来，你对你的父母应该有所猜测了，关于这一点，我了解的也不是很多，不过，你爷爷当初临走前叮嘱过我，等你来到蟒头村的时候，让我告诉你，记得去找你的父亲，他还活着。”
  什么？！
  林老爷子的话，让我整个人都楞在了原地！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一直都以为父母早年因为意外，已经去世。
  可今天，林老爷子竟然告诉我，父亲他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