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拱手山河笑》第 2 章

  同扑火的飞蛾,毅然决然的跃入血流成河,如同地狱般的战场上。
  强大的冲击力,毫不客气的折断了叶景容纤细的双腿,腿部的骨头在“咔嚓”一声脆响之后,传来如同针扎般难以忍受的痛意。
  内脏出血,导致叶景容嘴角和耳朵里有血流溢出,可是那苍白的面容之上,却是勾起了一个得偿所愿的浅笑。
  “王……王爷,王爷,你别怕,景容来了,景容这就去陪你!”
  双腿不能用,还有双臂,叶景容匍匐在地,拖着残缺的双腿,朝着冥焱所在的方向,一点一点的爬行前进。
  冷冽的寒风夹杂着黄沙,呛得叶景容连连咳嗽,睁不开眼睛,身下拖行出一路的血迹,可是身体孱弱的叶景容却从未曾想过放弃。
  在万籁俱寂的大漠上,一道单薄的身影,在众目睽睽之下,一点一点的爬行到冥焱的脚边。
  待意识消散之际,冥焱眼中看到的最后一幕,就是那张清冷却又凄凉的面容之上泪流满面。
  这是谁?为何看起来有些面熟?
  似乎是临死前的回光返照,冥焱的脑子突然活络起来,往昔的一幕幕掠过脑海,最终定格在某一年某一日的某一时。
  他想起来了,这是他的男妻,被他弃若敝屣的男妻,叶家的庶子叶景容!
  太过具体的,冥焱已经想不起来了,只记得,这人当年一袭白衣,不染纤尘,相貌出众,还是盛名一时的江郎才子,可是在金榜题名之后,却不要功名,不要利禄,只恳求皇上为他赐婚,嫁于他做男妻!
  冥焱当时年少气盛,又被薛梦瑶勾了魂去,在知道这不顾他意愿的婚事之后,可谓是怒不可遏,只以为这人是故意羞辱与他,让他战神之名遭到世人的嗤笑。
  所以迫于父皇的压力,不得不娶进门来,可是之后便随便的将人弃至偏院,不管不问,并且为了薛梦瑶能够在王府内过得舒心,便下令严禁他踏出一步,多少年来,从来不曾前去探望一眼!
  没想到啊没想到,最后的最后,却只有这个男妻是真心待他!
  第5章 立功名碑
  不甘心,不甘心啊,若是能够重来一次,他一定要杀尽天下负我人,然后好好对待他的男妻!
  可是即便再不甘心,冥焱也没有本事能够扭转这一切!
  五脏俱裂,血液流尽,冥焱在最后一口气消散之际,依旧是大睁着眸子,只不过却不是瞻望着冥幽国的大好河山,而是凝视着脚边匍匐着的单薄身影。
  凌厉的眸子中流转着的幽光逐渐暗淡,冥焱薄chún轻启,嘴里流出的血液顺着下巴染红了xiōng前的白甲,可是直到最后的最后,那一声‘对不起,负了你’却终究没能说出口,只是化作了一声叹息,被风吹散在大漠的黄沙里。
  冥幽国的‘血刹战神’,一生犹如神话一般的成王殿下,即便是死,那也是站着死,如同巍峨的山峰一般,屹立不倒,镇守着塞北的边疆。
  “不,王爷,王爷,冥焱!”
  呼喊声撕心裂肺又用情至深,这是叶景容作为男妻这十几年来,第一次当着冥焱的面,呼喊出他的名讳!
  他有太多的情愫,太多的深情想要与这人诉说,以前从来都没有机会,终于找到了机会,却是为时晚矣!
  冥焱虽然已经生机断绝,但是令他难以置信的是,在他死后,塞北的战场上所发生的一幕幕居然依旧能够收入眼底。
  他能看到玉门关之上,冥奕和薛梦瑶脸上的小人得志,能够听到不远处楼兰敌军的窃窃私语,更能清楚的感受到身前的男子悲痛的低喃和眼底存的死志,一如天边陨落的流星一般惊心动魄。
  不要,不要死,活下去,好好地活下去!为了他,根本不值得!
  但是可悲的是,冥焱能够看到,能够听到,却唯独不能动,不能阻止,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叶景容当着他的面做了傻事。
  咬死了下chún,叶景容在深深地看了冥焱一眼之后,突然拖着摔断的双腿,朝着一旁的巨石爬去。
  那是一块方方正正的巨石,但因为常年矗立在大漠里风沙里缘故,被凌冽的寒风磨平了棱角。
  几乎是在看到这一幕的瞬间,冥焱就知道叶景容要做什么了!
  他要做墓碑,要为他矗立一座功名碑!
  身为将士,战死在沙场是死得其所,可是叶景容却不能让冥焱死的不明不白,他要将他一生的功勋与战绩记录下来,流传百世!
  很难想象,一个摔断了腿又受了重伤的男子,是凭借着怎样的毅力,将一块百十斤重的巨石一点一点的推到了冥焱的身前。
  亲眼所见到这一幕,楼兰国的敌军无不瞪圆了双目,惊诧出声,向来训练有素的他们此刻却是jiāo头接耳的sāo动起来,纷纷猜测叶景容的身份。
  凡是能够与血刹战神有牵扯的,素来不是平凡之辈,而这身形单薄的文弱男子,又是何方神圣?
  若是能够开口说话的话,冥焱真的想亲自回应一声,这是他的妻,他真正的妻,他辜负了的妻,是他这一生留下的唯一的遗憾!
  抚着巨石半跪起身子,叶景容颤抖着双手,贝齿咬死了下chún,吃力的用碎石将冥焱的生平事迹和功勋战绩一一纂刻在了巨石之上。
  第6章 黄泉路上陪着你
  冥幽嘉德15年:成王冥焱率30万jīng兵,破东南倭寇百万大军。
  冥幽嘉德17年:成王冥焱率20万赤焰军,破东北拓跋族六十万大军。
  冥幽嘉德21年:成王冥焱率10万jīng兵,攻其不备,占领东南倭寇十座城池。
  冥幽嘉德25年:……
  那一桩桩,一件件,冥焱从来都不知道,叶景容竟是如此的了解他,怕是他这一生每次出征战场和凯旋归来,真正为他担忧和高兴地,只有这个被他弃若敝屣的男妻。
  如同米粒般大小的字体,爬满了一整座石碑,叶景容手中的碎石滑落,下一刻,却是毫不犹豫的咬破了手指,在墓碑的右下角,不大的空白之地,用鲜血一笔一划的书写下‘男妻叶景容书’。
  总算是完成了这一切,叶景容颓废的垂下了手臂,下一刻,却是双目凝视着面前的石碑,嘴角露出了得偿所愿的浅笑,只不过这浅笑里夹杂了多少辛酸与悲怆,除他之外,没人理的清!
  抬手轻抚那被风干的血字,叶景容低垂下脑袋,神色凄凉的兀自轻喃着:“知道你不喜我,这血字就当是了了我的心愿,几日之后,大雪纷飞,黄沙漫天,就会将其洗刷了去,还望你莫要恼了我!”
  冥焱听到这话,只觉得xiōng口处翻涌的痛意比那万箭穿心还要剧烈一些。
  他究竟做了什么混账的糊涂事,让一心一意待他的良人卑微至此?
  匍匐下身体,再次爬行到冥焱的脚边,叶景容单手抚着chā入地面的银色长qiāng,挣扎着半跪起身体!
  苍白瘦弱的素手伸入单衣里,等着拿出来之后,手心里却是攥着了一个鹅黄色的荷叶边香囊,而香囊上绣着的正是叶景容最喜的合欢花!
  “早就想jiāo给你,可是你却从不踏入偏院,而我,亦也出不去!”眼角夹着泪,脸上依旧带着笑,只是说这话的时候,不知为何,却是夹杂上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委屈。
  十几年的不闻不问,怎么可能不怨呢?只是怨归怨,叶景容还是期盼着,冥焱能够回头看他一眼,一眼就好,那他所承受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叶景容之所以喜欢合欢花,是因为合欢花的夫为叶,妻为花,花不老,叶不落,一生同心,世世合欢!再也没有哪种花能够表达如此情深?
  合欢花开,连根并蒂,晨展暮合,生死相依,不敢求世世合欢,可他多想和冥焱一生同心啊?
  可惜,可惜啊,他不够幸运,蹉跎了十几年的光yin,却依旧是不见合欢花,空倚相思树!
  将鹅黄色的香囊轻轻地别在冥焱的腰间,叶景容的素手顺着冥焱身上染血的银白色铠甲徐徐而又缓慢的下滑着,最后,却是一把攥住了冥焱那被鲜血染成暗红色的战氅下摆!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黄泉路上,总不至于跟丢了你!”
  不,不要做傻事!冥焱听到这话,瞳孔骤然一缩,心头巨震,可是仍凭他声嘶力竭的嘶吼着,该发生的,他还是阻止不了。
  叶景容猛的扭过了头去,毅然决然的一头撞在了冥焱身前的石碑上,刹那间,鲜血迸溅,染红了石碑的字迹,染红了大漠的黄沙,更染红了冥焱朦胧的视线!
  “王……王爷,景容……来陪你了!”
  第7章 错的离谱
  单薄的身体跌落在地,可是素手却依旧紧攥着冥焱战氅的下摆不肯松开,叶景容额上的鲜血不断涌出,却迟迟不肯闭上双眸,就这么与冥焱四目相对,就像是那人在注视着他,凝望着他一般。
  叶景容的嘴角含笑,可是眼角的清泪却不受控制的顺着眼尾滑入鬓角。
  总算是能够让你看我一眼了,这样就好!
  不能一同生长,一同怒放,那景容就陪着你一起落幕,这才是合欢二字,真正的寓意啊!
  自古情深不寿,慧极必伤,他终究还是难以逃脱既定的命运。
  眸光变的涣散,笑意也逐渐僵硬在脸上,叶景容的生命永远定格在了这一天,定格在了与冥焱深情相望的这一刻。
  那薛氏能够与王爷生同衾又怎样?最后与王爷死同xué的还不是他叶景容?
  与此同时,常年风沙肆虐的塞北大漠,狂风骤停,风沙落地,在众人惊诧之际,万里的高空之上却是飘飘扬扬的下起了鹅毛大雪。
  那迷乱人眼的大雪,染白了冥焱和叶景容的发顶,染白了石碑上的功名,却只有‘男妻叶景容书’这几个血字,依旧显眼刺目。
  莹白的雪花落在了血字上,非但不会将其洗刷,反而只会让他的颜色染的更加浓烈艳丽,仿佛能够永垂不朽。
  若是叶景容还能强撑着看到这一幕的话,怕是又要开心了,王爷,冥焱,不知道这样算不算是,与你一起白了头呢?
  低眉含笑间,谁的深情绚烂了三生石上的一见倾心?
  纵有倾国花容,醉月容颜,却只愿寒灯纸上,梨花雨凉,我等风雪又一年!
  只可惜,一年又一年,等不到你回头!
  眼睁睁的看着他为他殉了情,看着他连死之前都不敢拥抱他,抚摸他,却只是攥住了他的衣角,怕在黄泉路上跟丢了他,冥焱已经痛得说不出话来了。
  既然他不能阻止这一切,又为何要让他亲眼目睹这一切的发生?难道这就是报应,他负心薄情的报应?
  他错了,错的离谱,若是能够重来一次,他冥焱不求荣华富贵,不求黄袍加身,只求能够与叶景容共携手,到白头!
  到死之后才明白,这大好河山怎敌你回眸一笑?
  若是有机会重来一次,他定要杀尽天下负我人,然后将这江山拱手相送,只会博君灿然一笑!
  从此之后,山有木兮卿有意,天涯海角皆随你!
  世间春秋与天地,眼中唯有一个你!
  第8章 得以重生
  “王爷还没醒吗?已经睡了四个时辰了?要不要……?”
  “算了吧,这南关的气候cháo湿,王爷八成是染了湿寒了,反正这女贞族也只差一个城池就攻打下来了,不足为惧,就让王爷多睡一会吧!”
  行军的帐篷外,几个一身铜甲的统领,jiāo头接耳的窃窃私语着。
  殊不知,他们压低了声音的对话,全被帐篷内假寐的男子收入了耳中。
  长长的睫毛颤动了起来,双目在眼皮的包裹之下剧烈的转动着,片刻之后,冥焱‘唰’的睁开了双眸,映入眼底的便是那白底红纹的行军帐顶。
  双眸之中寒光凛冽,愤怒,仇恨,心痛,疼惜在眸底一一掠过,冥焱的双拳紧握,xiōng膛剧烈的起伏着,半晌之后,才强压着回归平静。
  冥焱深吸一口气,复杂的双眸再次变得暗光流转,一如往昔,又不同于往昔。
  掀开锦被,豁然坐直了身体,冥焱低下头去,紧绷着面色,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一紧一握的双手,竟是灵活自如!
  他不是死了吗?战死在塞北的大漠?万箭穿心,生机断绝?
  此刻居然能够再次睁开眼睛,再次自如的驱使自己的身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来人,来人啊!”
  冥焱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可是这个猜测太过匪夷所思,他需要别人给他一个肯定的答复。
  听到成王的呼唤,守在门外的统领们心下一喜,随后纷纷掀开军帐的帘子走了进来,毫无犹豫的单膝跪,听候旨意。
  “末将在此,王爷有何吩咐?”
  彦阎,白起,谢承坤,张衡岐,一张张熟悉的面容,都是塞北之战上和他一起浴血奋战,却在他身前奔赴黄泉的兄弟们。
  双眸泛红,带上了几分热意,藏在衣袍下的双手不受控制的颤抖着,冥焱的薄chún几开几合,许久之后才中震惊之中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现在,是什么年月了?”
  “回王爷,现在已经是下午酉时了。”谢承坤挠了挠自己的和尚脑袋,抬起脑袋来,抢先一步回复道。
  听到这话,冥焱总算是有了重新活过来的真实感,因为这个榆木疙瘩还是一如往昔的答非所问。
  “回王爷,现在是冥幽嘉德25年,赤焰军南下征伐女贞族的日子。”侧腰别剑的白起,在白了谢承坤一眼之后,恭敬地回复道。
  听到这话,谢承坤咧着嘴,尴尬的抹了把鼻子,随后低垂下了脑袋,生怕他这急脾气又得挨王爷的训斥。
  “冥幽嘉德25年,嘉德25年。”
  冥焱听后,半敛下眸子,失了魂似的一个劲的喃喃着。
  看到冥焱这状态,四大统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俱是一脸的不明所以!
  只是睡了一觉而已,他们的王爷怎么就变得如此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