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先生,你心动了》第六章 是你说的,合法妻子

  顾温柔从车内下来,拢了拢身上的粗针织毛线外套,防止深秋的风往毛衣里面钻。
  她提着保温盒向事务所走去。
  晚上的事务所没有人,值班的前台都已经下班了,只有一楼的保安还在值班。
  “你什么人?大晚上来干什么?”保安看着顾温柔的眼神很不友善。
  “我找江知行。”她如实说道。这几年她来事务所的机会寥寥无几,加上这次也不超过三次。保安大爷不认识她也正常,她也不希望别人知道她跟江知行的关系。
  “你也找江律师?你也是他女朋友?”
  顾温柔心底微有波澜,她不傻,已经猜到在她之前是谁过来了。
  宋若祎。
  “不是,我是他太太。”顾温柔淡淡说道,眉眼微挑,眼神落在面前拦着她的电子门上。她没有门禁卡,只能让保安帮她开门。
  保安以为自己看到了疯子,不让她进。顾温柔懒得跟他争执,刚准备拿起手机拨江知行的号码,就看到电梯门打开了,宋若祎下来了。
  顾温柔平时胆子很大,不然也不会去做救助飞行这项工作,但是在这一瞬间看到宋若祎的时候,脑中第一个想法竟然是躲起来不让她看到。
  但是很可惜,宋若祎已经看到她了。
  宋若祎一身burberry的暗灰色风衣,是今年的最新款,气质款款地朝她走来:“温柔?”疑惑的口吻,操着她往日里一贯温柔如水的嗓音,保持着标准的空姐微笑,“你怎么也来了?前几天的事情我还没有正式跟你说谢谢。今天遇到了,正好,要不要去我车里坐坐,我们聊聊?”
  “聊什么?聊你怎么勾引我先生?还是聊我应该扇你一巴掌,还是揍你一拳?”顾温柔一张漂亮的脸蛋说出这样刚劲的话来,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有着很大的反差。
  她的工作要求她每日都必须锻炼,必须要有一个不比男人差的身手和身体,所以她故意吓唬宋若祎,只觉得看着宋若祎就头疼。
  宋若祎的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余光瞥到一旁的保安在观察她们,微微笑了笑:“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家吗?知行在楼上工作,好像不希望被人打扰。”
  “不喜欢被人打扰,那你是鬼?”顾温柔脸庞紧绷着,反唇相讥,字字都让宋若祎败下阵来。
  宋若祎伸手捋了一下鬓角的头发:“温柔,你没必要每句话都针对我。感情是双方的事情,不能只怪我一个人。”
  宋若祎的意思是,顾温柔应该也需要怪江知行。
  她当然怪,她什么时候说过不怪他?多嘴。
  “江知行是娶你了,还是跟你生孩子了?在你拿到十足资本之前,不要在我面前显摆,小心搬起石头砸了脚,我不仅会看你笑话,还会继续往你脚上扔石头。”顾温柔说完,转身上前用力推了一下门前的门禁护栏,弄出了很大的声响。保安吓了一跳,连忙帮她开了门。
  宋若祎看着顾温柔离开的背影,隐隐咬了咬牙。
  三楼。
  顾温柔拿着保温瓶走到了办公室门口,犹豫了一下,敲了敲门。
  “进来。”里面传来江知行听起来略微有些疲惫的声音。她推开门,他抬头的时候恰好对上了她的目光。
  他没有直接问她为什么会来,顾温柔抢在他前面开口:“刚才在楼下,我碰见宋若祎了。这么晚了她过来干什么?”
  她问得很直白,隐隐的怒意也不加掩饰。
  “送夜宵。”
  顾温柔这才看到一旁沙发前的茶几上,放着一碗热粥和一些小菜。看上去是挺暖胃的,应该是宋若祎亲手熬的。
  刚才她在家里明明还看到宋若祎敷着面膜发着自拍,转眼宋若祎就到江知行的律师事务所来了,她立刻明白了,敢情宋若祎那张照片是专门发给她看的吧?
  为了让顾温柔觉得她在家,没有跟江知行在一起,故意发的朋友圈。
  宋若祎永远这样,喜欢玩点小心机,总是自以为很聪明。
  “看上去很好喝,你不喝?”她冷冰冰地嘲讽。
  江知行注意到了她手中的保温杯。
  “不喝。”
  “为什么不喝?是不是觉得当着我的面不好意思?那我出去好了,你慢慢喝。”她冷着脸,心底的微愠已经越来越浓,郁结在了一块儿,像是有一支强力胶将烦乱的思绪全部都粘在了一起。
  她刚准备走,江知行就离开了位置,放下了手中的钢笔走到了她面前:“这是什么?”
  他伸手从她手中拿过保温瓶,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顾温柔觉得很尴尬,想着刚才进门之前应该将保温瓶放在外面的,谁知道宋若祎是来给他送夜宵的?
  “昨晚你送我去了机场,害得你没有睡觉,我觉得挺愧疚的,给你热了点奶黄包来。但是现在看来你不饿。”
  顾温柔对别人说话顶多就是冷冰冰,但是对江知行说话的时候总带着若有似无的嘲讽。
  她学不会跟他好好说话。
  “我饿了。”江知行拿着保温盒走到了沙发前面坐下,打开保温瓶的盖子。小猪佩奇的奶黄包冒着热腾腾的气丝,看上去软绵绵的几小团,很诱人。
  “饿了就喝粥啊,粥是宋若祎亲自熬的,奶黄包是买的,我就热了一下而已。你不吃,她多伤心。”说完,她拿过了保温瓶当中的一个奶黄包,自己站在江知行面前,生着闷气一般吃了起来。
  江知行也拿了一个奶黄包吃了一口,之前他在顾温柔面前说过做小孩子真好,奶黄包都是小猪佩奇的模样,她今晚就给他送了小耳朵的奶黄包来。
  行为是温馨的行为,口气也是吃醋的口气,但是她周身好像有一个护盾,不愿跟他靠近更多,永远保持着生分的距离。
  “我不知道她会来。”他吃完一个,喝了一口她热好的牛奶。
  顾温柔吃得很慢,她根本不饿,站在那儿,腰杆随时随地都是笔挺的,像极了女军人。但是她没有过参军经历。
  “你骗小耳朵呢?你深夜加班,你要是不提前知会她的话,她岂不是要大半夜跑个空?你们深夜约会也好,办公室激情也罢,都不关我的事。我就是觉得挺愧疚,给你送点夜宵过来,不会有下次。”
  顾温柔心底泛着苦水,觉得自己真是疯了才会受到小耳朵那句话的影响,想着要对江知行稍微好点……
  她就不该来,不来的话今晚还能好好入睡,现在就算回去,肯定也睡不好了。江知行吃完了她送来的几个奶黄包,喝完了牛奶,听完了她反复强调自己因为愧疚而来,心底隐隐想笑。
  但是他没有表现在脸上。
  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不喜欢看见我跟她在一起?”他拿过纸巾擦了擦手,好整以暇地开口,语调里略微带着戏谑的味道,让顾温柔觉得他好像在给她设圈套一样。
  “有哪个妻子,愿意看到自己丈夫跟别的女人在一起?”
  “妻子?”江知行起身,站定在了顾温柔面前。
  顾温柔自若地看着他:“不是吗?是你说的,合法夫妻。如果你真的想要找女人,麻烦你找个除宋若祎之外的。我看着她就觉得头疼。”
  顾温柔觉得宋若祎就是她生活中的梦魇,从小到大,她做得最错的事情就是求着她父亲将当时在孤儿院里的宋若祎领养回家。
  养虎为患,大概说的就是宋若祎。宋若祎用实践告诉了顾温柔《农夫与蛇》这个故事的深刻道理。
  “别的女人就可以?”他的浓眉隐隐压低,像是在试探。
  顾温柔别开了眼,伸手轻抓了一把头发,想要回避他这个问题:“不早了,我要回去了。晚上小耳朵醒了会哭。”
  “有保姆陪着,留下,明早我送你去机场。”他并没有在跟她商量,而是帮她做了决定。
  他回到了办公桌前,今晚的工作量还很大。
  “不用了。”顾温柔拿起保温盒,正准备离开,就听到江知行开口。
  “宋若祎刚才想留下。”
  “……”一句话,让顾温柔收住了脚步。不得不说,江知行真的很会掐准她的命脉。只要他想,他说的话总能够让她为之一振。
  她略微闭了闭眼,脊背笔挺地别过头来看向江知行,瓮声瓮气:“那为什么她走了?”
  “留下才有答案。”
  顾温柔扯了扯嘴角,冷笑:“留下就留下,好像我怕了你一样。”
  她很想给他一记白眼,但是忍住了,这个动作太像撒娇了,不适合他们现在的关系。
  她走到了他办公桌前,低头去看他在做什么。
  办公桌上摊开的文件夹密密麻麻,全部都是一个又一个的外商案件,她随口问了一句:“为什么会选择涉外律师?跟外国商人打交道,会比国人容易点?”
  “外语好,算理由吗?”
  “没见过你这么厚脸皮的。”她啐了一句,口气生硬,也不想学别的女人撒娇。
  江知行的面前是三连排的电脑,上面显示着已经停盘了的股票界面,他早上去小耳朵的学前班了,没有时间看股票,晚上来看看今天一天的走势。
  顾温柔看了几眼:“我以为你对商界是真的一点都不感兴趣。”
  他没回答,这个时候电脑右下角跳出来一封电子邮件。
  江知行并没有顾忌顾温柔在看,点开了邮件。
  邮件是萧瀚发过来的,大半夜的,他想干什么?
  邮件里有个文件夹,点开,大概有十几部片子,他以为是电影,随意打开了其中一部。
  下一秒,原本寂静无声的办公室里,响起了一阵又一阵激情热浪的声音……
  顾温柔的注意力原本不在这儿,听到声音,条件反射地一抬头就看到了三连排的屏幕上,一个日本女人正以不可描述的姿势享受着,画面火爆热辣,让顾温柔瞠目。
  她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女孩,但是她跟江知行之间也仅仅只有过怀上小耳朵的那一次而已。所以在看到这样的画面的时候,她还是会觉得像眼睛长了针眼似的。
  江知行的浓眉紧拧在了一起,他立刻关闭了画面。随后,他的手机“叮咚”一声,传来了一条微信消息。
  是萧瀚发过来的一条语音,戏谑又带着一点点嘲笑的味道,让人恨不得透过手机屏幕,去拧他耳朵。
  “在寂寞的加班夜,送您一套岛国套餐,小小礼物不成敬意,祝江大律师今晚和您的右手过得愉快。”
  非常欠揍的口吻,顾温柔觉得非常无语,她的余光瞥到江知行的脸已经完全黑了。
  他关掉邮件,一抬头,看到顾温柔正在看着他,目光清明无波。她的情绪永远藏得深,像汪洋深海的最墨蓝处,只见风平浪静,情绪皆藏于海底。
  “交友不慎。”他黑着脸,回应了她的眼神。
  “看来萧瀚知道你平时喜欢看这些,所以特意送给了你这样一份礼物。不用不好意思,人之常情,我理解。”顾温柔嘴角掩着笑,转身准备去办公室自带的卧室。平时这个卧室是供江知行午睡休息的,但是如果加班很晚,他也会在这里住下。
  还没等她转过身去,江知行已经起身,他身高步子大,已经挡住了她面前的路。
  面前像是有一座巨山压下,黑云压城的局势形成,顾温柔踟蹰了一下,没有前进,而是仰头看向他。
  “他大概理解我太久没做了。他都理解,你怎么不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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