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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玄光山的第一百三十六代宗主,是个符修。
原本我想着爹就是个剑灵,有这么好的先天条件,老天都让我做剑修。
但是最后被我爹娘联合制止。
听我娘,也就是上任宗主说,她有个师兄,原先是个特别厉害的大剑修!
那为什么最后销声匿迹?
因为“剑修修到最后一无所有”,这不只是一句吓唬小孩的瞎话,而是我师伯的真实写照。
我看着我爹,又看看我娘,福至心灵突然就明白了什么。
师伯的剑没了——变成了我爹。
师伯的师妹没了——变成了我娘。
我得感谢师伯,要不是他没了剑,又没了师妹,哪来的我?
感谢师伯高抬贵手,感谢师伯一无所有……
这样议论长辈是不是不太好?
玄光山顶有一凉亭,站在里边能看见远处云雾缭绕的风光,向来是情侣约会,卿卿我我的圣地,对于几百年的单身狗宗主楚慕来说,这个地方的气氛伤害极大。
就拿方才的事举个例子。
当他的衣角出现在山顶的一刹那,宗门里一对对来这里谈情说爱的小情侣作鸟兽状散,个个跑的比兔子成精了还快,擅长保命秘籍——流云步的方长老要是见到小崽子们此刻的表现,一定感动的热泪盈眶,保不齐憋不住原地放水。
后继有人!
想到方长老那张人如其名“方”的脸,若是出现老泪纵横的表情……
那是田字格啊!
算了算了,自己何苦为难自己?画面太美不敢想象。
那些小崽子们见了他跑的比兔子还快,楚慕站在亭子里,一派仙气飘飘岁月静好,内心无比惆怅。
难不成是他接任宗主之位日久,积威甚重,到了能吓着年轻弟子的程度?
他不动声色的伸手摸摸脸,肤质极好手感光滑,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那就是气势太盛?
都怪爹娘跑得早,跑了就跑了吧,关键还不带着他,可怜他刚满百岁就要接任玄光山宗主,天天被几个长老轮番督促,要么练功,要么处理山中事务,没个停歇。
凉亭后面的草丛里传来轻微的窸窸窣窣摩擦声,融入这风中极不起眼,几乎就是被完全盖住。
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反应有点慢,大家都跑光了才反应过来该跑的焦栾化作原型躲在草丛里。
他本是一片柳叶成精,化成原型躲在草丛里一点都不起眼,至于为何一片柳叶精会跑得慢,别问,问就是他沉:)
柳叶原型妙就妙在完全没有呼吸声,可以说,只要他不动弹,就没人能发现。
但这事有个大前提——他不动弹。
焦栾这傻孩子想趁着宗主思考人生悄悄溜掉,柳叶在草丛里摩擦发出些许声响,他运起流云步正想逃,忽然感觉到身后的风流向似乎出了些问题。
就是这么一愣的时间,他被两根夹在了两根手指间。
这两根手指,白皙修长漂亮极了,还有些凉,但这温度正适合作为柳叶没有温度的他,被夹在中间几乎是种享受。
焦栾思维散的比较远,眼看着一时半刻捡不回来,直到他听见头顶传来一声耳熟的轻笑。
完了完了!死了死了!
他要是今天死在这,师傅千万要记着以后年年给他烧香啊!
他一个激灵挣开抓住自己的手,好像背上背着生命不可承受之重般迅速落在地上化为人形,抬头看清面前是谁,无异于噩梦成真。
倒抽一口冷气目光惊恐,焦栾求生欲极强:“宗、宗主饶命!我不是故意留在这里偷看您的。”
楚慕刚挂上的宗主专用威严脸瞬间垮掉——至少他自己觉得那是威严。
当然,他平时那副表情在被他目光停驻的人看来不能叫威严,应该叫恐吓。
楚慕长了一张综合了父母优点的脸,但也有可能是因为他父亲是剑灵的缘故,这副好相貌天生就带着一股锐气,就算柔和了表情也难以掩盖,更别说他绷着脸时,光看面相一看就是惹不起的大佬。
谁能想到大佬心里住着个沙雕?
楚慕面无表情,面无表情中还带着点难以言说的微妙:“你说什么?”
焦栾差点被当场吓尿,他抬头瞥了宗主的表情一眼,别的没看到,他只看到了那身满满的杀气!
汪的一声哭出来——
“宗主!宗主我错了!我不该在您伤心的时候偷看!”
“不,我不是偷看!我真不是偷看啊!”
“我是单纯的跑得慢!我回去一定多向我师父请教流云步,一定练到宗主您也抓不到我的程度。”
焦栾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玩意,表情瞬间快要扭曲成某幅名画。
他求生欲满分,狗腿道:“不对不对,我在说什么啊这是,应该是争取练到让您满意的程度。”
“……”
一片死寂
孩子,你知道自己这话信息量有多大吗?
“我就问你一件事。”楚慕看孩子快要被吓傻了,试图放松表情扯扯嘴角露出微笑,让自己表现的亲切一点。
他以为自己已经很和蔼了。
但在焦栾看来这完全是死神的微笑。
“您问。”焦栾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这两个字说出口的。
“什么叫‘我伤心的时候’?”
焦栾诧异,脱口而出:“您不知道?!”
楚慕假笑:“我该知道吗?”
焦栾没了刚才不过脑的冲动,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说了什么,他都想给自己一巴掌。
这张嘴呦!
焦栾眼睛一闭,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一口气大声吼道:“宗内都传遍了,您是因为当年被爱上符宗宗主秦钊,才会弃剑学符,结果受了情伤始终走不出来,那之后就对看到情侣亲亲我我深恶痛绝,所以看到宗主您来山顶,大家才会跑的这么迅速!”
这大嗓门,山顶下面就是极深的悬崖,声音在山谷间回荡,一层层回荡着向远处传播,楚慕无言远眺。
这动静,但凡过了筑基的弟子,大概都能听见。
他回头凝视焦栾。
盯——
焦栾差点当场痛哭,他不是故意的,但是不喊不行,控制不住,他怕啊!
“你先来我洞府,我决定指导你一段时间。”
焦栾颤颤巍巍,期期艾艾:“柳、柳叶不好吃……”
楚慕瞥了他膘肥体壮的人形一眼,没接这个话。
但是焦栾还是感觉身上一凉。
别啊!化成人形他本质也是叶子!吃到嘴里也不是肉。
“等结束了我会通知方长老来领人。”楚慕垂下眼帘,挡住里边的些许笑意。
吾命休矣!师父救命!
焦栾是方长老的亲传弟子,这会儿他无比想念师父,觉得跟宗主比起来,师父那张方块脸都无比亲切。
“跟上!”
楚慕走在前头,焦栾垂头丧气,走的慢吞吞,直接被楚慕收进了袖子里带走。
关于他和秦钊的流言……
这也太过离谱!
他和秦钊是好友没错,但也只是好友。
十岁的时候跟着爹娘去符宗做客,遇到了当时同样是小豆丁的秦钊。
秦钊是符宗宗主的养子,一向对人冷淡,不喜欢跟同龄人玩,整天除了修炼还是修炼,简直一个小老头,但是唯独对楚慕不同。
第一次见面,他满心满眼全是楚慕,别说当时不认识秦钊的楚慕被盯得浑身鸡皮疙瘩,就连养大秦钊的符宗前宗主都啧啧称奇。
谁也解释不了秦钊的这份兴趣从何而来。
不过楚慕也没拒绝秦钊的示好和接近。
他们的关系一直不错,直到一次醉酒,当着两宗弟子的面,秦钊称呼他为——“剑人”。
他能看出来,秦钊是真喝醉了。
但是别人不知道。
更不知道此剑人是指半剑半人,而非彼贱人。
于是符宗宗主当面叫玄光山剑宗宗主为“贱人”的消息像长了翅膀,飞快传遍大街小巷。
一场醉酒引发的惨案。
但这也做不了宗门弟子妄议长辈的理由。
该罚!
瞬息之间,楚慕甚至已经想好了要罚他们什么。
他缓缓、缓缓扯出一个魔鬼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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