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娇甜小保姆》4.冒险一试

  纪小萱晃着妹妹的小手,朝院里飞快地扫了一圈。
  只见北面是三间土坯堂屋,镶着窗户棂子。东边有两间趴趴屋,一间做了灶屋一间用来存放杂物。西边有两间厢房,像是才翻盖不久。院里刚刚打扫过,有扫帚留下的痕迹,树下还有几只小jī在“咕咕”地刨食吃。
  这就是全部家当?看得出家里并不宽裕,也难怪她初中毕业就下地挣工分了。纪小萱再次感到了时代的差异,尽管她看过不少年代剧和年代文,可真要身临其境远不像想象得那么美。况且,她刚刚来到这里,无论是村里还是家里有很多问题没弄清楚,就连人都没对上号呢。
  “哥,姐,你们回来了”
  一个半大小子挎着书包从外面蹿了进来。他十岁左右,穿着白粗布坎肩,手里提搂着两个青萝卜。一进门,就冲着小秋呲牙咧嘴。
  “小秋是个粘牙虫,又粘着姐姐了”
  “哼,要你管”
  见妹妹鼻子里哼哼着,纪小萱猜测这是她三弟。可她想不起三弟叫啥?就冲着他笑了笑。
  “晓波,咱娘呢?” 纪晓光扫了一眼院子问道。
  “娘去自留地了,一会儿就回来了”纪晓波把萝卜扔进了水槽里,“吭哧吭哧”地洗了起来。小秋也蹦蹦跳跳地跑过去帮忙,趁机玩起水来。
  “小萱,进屋喝口水润润吧”
  纪晓光三步并作两步进了堂屋,从桌上掂起水罐倒了两碗凉白开,笑着招呼着。
  “嗯,大哥,你也喝”
  纪小萱端起黑瓷大碗小口小口地喝着,水很甜,比后世的桶装水还要好喝。见大哥瞅着她,就甜甜地一笑。她觉得大哥很细心,是个难得的好哥哥。
  纪晓光端起碗来一饮而尽,又倒了一碗“咕嘟咕嘟”地guàn了下去。纪小萱看到山墙上挂着一副相框,里面有一张黑白色的全家福,就想过去瞅瞅。
  就在这时,院里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她回头一看,见一位面容姣好的农妇提着一筐小白菜进来了。
  “娘,您回来了!” 纪晓光赶紧迎出门去。纪小萱也跟了出来,她看着娘可猛一下却喊不出口,只好咧着嘴笑了笑。
  “唔,娘去自留地里剜了几棵小白菜,还拔了两个大萝卜,中午给你们调菜吃”娘一边笑着,一边冲着二人摆了摆手,还说:“你俩就别占手了,一旁歇着吧?干了半天活可是累得慌”
  “娘,我不累”纪晓光想从娘手里接过白菜。可娘执意不让他沾手,也就作罢。
  纪小萱在一旁傻站着,觉得自己笨手笨脚,灵气尽失。可娘一点也不介意,只是心疼地瞅着她,嘴里还念叨着:“小萱,今儿下地可累坏了吧?”
  “娘,我不累”纪小萱脱口而出,还冲着大哥眨了眨眼。纪晓光心知妹妹不想让娘担心,也就没再提干活累晕之事。
  纪小萱得了空,在山墙前转了一圈。
  她看着全家福中的自己,十二三岁的样子,梳着两条小辫子,小小的嫩嫩的,怕是早几年拍摄的吧?那时,小妹只有四五岁倚在娘的膝前,眼睛圆溜溜的,透着古灵jīng怪。大哥一脸稚气还未完全长开,两个弟弟跟大哥很像,都是小帅哥。看来父母的遗传基因很强大,他们兄妹五个的相貌都不错。
  在墙上,她还发现了一块巴掌大的日历。
  原来,今天是一九七四年六月二十六号,正处在运动时期。她注意到无论是时间还是家人,都和书里所记载的有很大不同。也就是说她并未穿到书里,而是以书中人物为线索来到了七十年代的农村。这给她了极大的信心和勇气,她一定能破了魔咒做一个真实的自己,甚至能打通关节找到回家的路。
  说话间,一张矮桌摆在了当门准备开饭。
  纪文海也背着手进了院门。他去了东院大哥家,跟爹娘说了会儿话。瞅着快响午头了,那边也没有留饭的意思,就赶紧闪人以免尴尬。
  “爹,您回来了!” 大哥和三弟恭恭敬敬地打着招呼,纪小萱也站起身来冲着爹笑了笑。
  爹一进院子,她就认出来了。爹看着三十来岁,又高又瘦,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斯文气儿,瞅着不像个农民倒像个教书匠。大哥的脸盘跟爹一样一样的,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弄得她对二弟的样貌也好奇起来。二弟在镇子上念中学,中午不回来,要到下午放学后才能见到他。
  一家人围着矮桌坐下来,吃起了午饭。
  桌上摆着一碗青菜,一碗萝卜,一盆玉米面馒头和一碟小咸菜。纪小萱感到很庆幸,这吃食比想象得要好一些,至少能填饱肚子。
  吃饭的间歇,纪文海忽然问道:“萱子,今儿下地累不累啊?”
  “爹,我不累”
  纪小萱没说实话,她胳膊都快抬不起来了,拿着筷子夹菜都直晃悠。纪文海瞅了一眼,心疼地说道:“萱子,下午在家歇着吧?就甭下地了”
  “爹,我没事”纪小萱有些感动,爹可真疼她啊!
  可下午能偷懒吗?以小萱固有的性子哪好意思躲在家里歇着?她可是个要强的。可真要下地干活,她心里一点底都没有。虽然顶着小萱的身体,对农活却是一窍不通,光想一想都觉得头皮发麻。瞧瞧小萱才干了一上午就给累倒了,换成是她能保得住小命吗?
  合计来合计去,纪小萱打算冒险一试。
  她想“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只要她在村里呆着她就是农家女,就得下地干活劳作,否则拿啥养活自己?
  午休过后,村口的大钟“当当当”地响了起来。
  纪小萱鼓起勇气跟大哥一起下了地。
  日头火辣辣的,她在地里呆了整整一个下午。她不知道自己是咋熬过来的?如果不是林秀娥帮忙,只怕又要晕过去了。好在,终于听到了收工的哨音。
  夕阳下,她拖着疲惫的身影进了院门。
  如果不是娘上前扶着,她差一点就跌倒了。这一天累死累活只挣了一个工分,她不清楚这能换来多少口粮?如果折成年终的分红款,只值两分钱吧?
  娘心疼她,可也无可奈何。
  村里的姑娘哪个不是这样的?除了纺线织布做针线活儿,还要下地挣工分。一开始很难熬,慢慢习惯了就好了。
  纪小萱累得不想说话,就一头扎到了床上一动不动。小秋妹妹笑嘻嘻地跑过来,攥着两个小拳头给她捶了捶腿方觉得好受了一点。
  这时候她的记忆恢复了一些,也想起了一些往事。
  她记得爹打小就宠她,说她既聪明又懂事。村里跟她同龄的小姑娘大多只念到小学,甚至连小学都没毕业就下地干活了,可爹却让她念完了中学。如果不是家里太困难了,还想让她去县里读高中呢。
  因为这个村里没少议论,说她爹脑子有毛病,小闺女家家的识几个字不就得了?弄那么大的学问有啥用?还不是一样下地干农活?可爹说:“我家萱子学习成绩好,多读点书总没错”
  她知道爹的想法,希望她能上大学。可现在高考取消了,都是工农兵推荐,就她家这成分只怕困难。可爹还是坚持着,说再难也要供他们几个读书。
  说起来,爹是个正儿八经地高中毕业生,当年没考上大学是他心中的遗憾,他希望儿女们能实现这一愿望。可运动一起,这个愿望就愈发渺茫起来。
  像大哥初中毕业后就参加了劳动,他吃苦耐劳,干啥都很积极。可他表现得再好也没用,一到关键时刻就有人来卡脖子。推荐上大学c招工进城连想都不敢想,唯一有点盼头的是参军入伍。去年春季招兵,他兴冲冲地报了名,各项条件都达标了,临到政审时却被刷了下来。
  谁让爷爷是大地主呢?虽然早已摘了帽子,可还是背着地主的名号。按照国家政策是不牵连到子女后代的,可实际上呢?总有人把这事提搂出来说三道四,哪管你摘帽不摘帽?尤其是像崔二婶子这样的,一起纠纷就骂他们是地主家的狗崽子。
  因为这个,他们一家在村里都抬不起头来。
  像爹本是个文化人,即便放在公社也是数得着的,可他却跟那些半文盲们一样抡着锄头下地干农活。还常常被人嘲笑,说他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是个废物,一个大男人挣的工分还不如个婆娘。
  直到前几年因为爹毛笔字写得好,总是帮队里刷标语口号,才被老支书推荐到了村办小学当起了代课老师,虽然不领工资可工分却不低,都快赶上一个壮劳力了。因为教书识字,家长们也改了态度,还时不时地送点瓜果蔬菜意思意思。晓波和小秋在学校里,也没人敢再欺负了。
  爹偷偷跟她说:“萱子,你瞧瞧谁说知识没用?如果不是那一肚子墨水只怕爹还在地里劳动呢!”
  知识改变命运,这放在任何年代都是通用法则,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纪小萱心说,即便她回不去也不能接受命运的安排,她得找到一条路子从农村走出去。可现在距离运动结束还有两年多,恢复高考得到一九七七年十月,那时她才十九岁,正值青春年华,考上大学是没问题的。
  唯一难办的是这三年咋熬过去?
  如果一直呆在村里,这副小身板可受不了。她纤纤弱弱的根本就不是下地干活的料,搁在农村只能是废材一个,也难怪崔二婶子看不上眼。
  纪小萱想了又想,也没想出个法子来。
  最后只好宽慰自己“车到山前必有路”,就走一步算一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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