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娇甜小保姆》43.第 43 章

  *
  二月过后, 风声日紧。
  报纸上的社论一篇接着一篇, 广播里也天天播报着最高指示,城里的气氛越发紧张起来。作为军报记者,陆红梅的政治嗅觉十分敏锐,对外界动向也很关注,吓得杨卫东给她打了一连串的预防针,恨不得把她关在大院里哪里也不能去。
  后来, 看她实在闲不住就找到陆叔叔商量了一个法子, 让政治部给她安排了一项任务,由她负责整理五年摘要一刻也不能离开办公室, 甚至连星期天都要加班讨论。这么一来,陆红梅被牢牢地拴在了单位里,整天忙得昏天黑地的,也顾不上去关注外界动向了 。
  因为这事, 陆军长对杨卫东颇为赏识。觉得这孩子还挺有眼光的, 至少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浮夸,对红梅也算尽心。对二人交往之事也不再持反对态度了。
  到了清明前后, 市里发生了一些大事。
  那几天杨卫东窝在家里哪里也没去, 直到事情平息下来了才去单位里晃了晃。反正,他有大院执勤处给出的证明也没人去查他。倒是大院里加强了戒备, 所有机关单位人员未经批准一律不得外出,也就避免了一些麻烦。
  接下来就是审查和政治学习。各机关单位就像过筛子一般, 每个人都要写一份汇报材料, 把近期的思想动态自我反省一下。像纪小萱这样的服务员也被集中起来读报纸听广播, 一直忙到夏季才算告一段落。
  这段时间,纪小萱跟家里很少通信,这是苏阿姨特意叮嘱她的,说言多必失还是啥都不写比较好省得被人家核查。她自然照办,心说老家那边离得远不会被波及到,可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先熬过这一段再说。
  转眼到了七月,建华高中毕业了。
  苏阿姨提前拿到了内招指标,建华体检合格后就顺利地参军入伍当上了话务兵。她所在的营区离大院很近,属于军区辖下的后勤部门。平日里住在集体宿舍,满一年后就有假期了,那时一个月能回家一趟。
  建华一走,家里又冷清了不少。首长很忙常常连轴开会或下基层视察,中午吃饭只剩下苏阿姨和建军俩人了。苏阿姨让小纪一起吃说这样热闹一些,她就点头答应了。
  放暑假时,赵建国果然没有回来。
  虽然早在意料之中,可看到苏阿姨拿着全家幅看过来看过去的样子,就知道她想念孩子们了。建华那边还好,找个借口就能过去看看。可建国呢?离得那么远又不能一下子飞过去,只能对着照片想想了。
  看到苏阿姨这样,就想着娘在家是不是也这样?她寄回去的那张照片只怕被娘看了无数遍了。儿行千里母担忧,也唯有做了母亲之后才体会得到吧?
  *
  正如所预料的那样,从九月到十月果然很不平静。
  尤其是城里可谓一触即发。当尘埃落定之后举国欢庆,局势也稳定下来了。纪小萱心知从今往后一个新的时代即将开启,各种机会也会随之而来,就看能否抓住了?
  自那以后,她每天都收听广播,还特别关注教育和文化类信息。到了十二月中旬,听到新华书店恢复正常营业的消息,顿时兴奋起来。她想给大哥买一本数理化方面的辅导书,只要能摸透各类题型明年参加高考的把握会更大一些吧?
  可进城一趟绝非易事,她不想找杨卫东帮忙就去了后勤处。她找到廖同志,想看看什么时候有车进城?
  廖同志很热情,立马查了计划表跟她说:“小纪同志,明天上午有车队去被服厂拉军需物品,可以捎你一段。回来时你在青云路口等着,下午两点左右有拉油车经过那里,可以把你捎回来”
  纪小萱谢过了廖同志,就兴冲冲地回了家。
  吃罢午饭,她跟苏阿姨请假说要进城买书。苏阿姨有些奇怪,不禁问道:“小纪,怎么不去搭卫东的车啊?那样多方便啊”
  “唔,后勤处那边正好有车队过去,就不麻烦卫东哥了”
  纪小萱心说,搭那人的车太危险,即便他“改邪归正”了可对他的戒心却无法消除。
  第二天上午,纪小萱搭车进了城。
  她顾不上去买别的,就直奔新华书店。买了书又赶紧搭乘公交车赶到了指定路口,在那里老老实实地等着。她可不敢错过了,否则就得住招待所了。那笔花销她舍不得,再说没有单位介绍信即便想住也住不了。
  回到大院后,她顾不上回家就跑到邮电所把书寄了出去,还给大哥留了个便条夹在了书里。
  十二月三十日,是纪小萱十八岁的生日。
  从今往后她就是个成年人了。来到这里两年多了,把后世的一切都埋在了心底,她不知道是否还能回去?也不想去考虑那么多,唯有把握好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
  元旦过后,就进入了一九七七年。
  这一年的春节来得格外晚。苏阿姨盼着建国回来,可军校那边却有了另行安排,大三学员下基层进行为期三个月的实战演练。听到这个消息,纪小萱不禁叹了口气,这一次错过了恐怕就等不到他回来了。想不到去年一别,竟是最后一眼?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了。
  闲暇之余,纪小萱把建华的高中课本找了出来,认真地看了看。即便她是昔日学霸也忘得差不多了,该复习的还是要复习一下,一些需要死记硬背的内容都得背下来。
  苏阿姨见她看书没说什么,还敦促建华也拿起书本说将来学医用得着。建华是跨行业报考,难度相对要大一些。受她的影响,建军也安下心来摸起了课本。暑期一过他就要读高一了,再也不是那个玩心十足的小毛孩了。
  一恍三年期满。
  到了九月后勤处发了通知,要她们这批服务员做到这个月底并做好交接准备。苏阿姨舍不得,一连声地问着:“小纪,要不要阿姨去找找管理处给你再续上两年?”
  纪小萱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苏阿姨,谢谢您,这个就不用了听广播里说教育上有了变化,我想努努力多看点书”
  “小纪,你留在这里也能复习啊,家里人少事情也不多,空闲时间你就看书好了,阿姨绝不干涉”
  苏阿姨一再挽留,可纪小萱明白她的未来并不属于这里。对苏阿姨的好意她心领了,她要再次启程为自己的理想而奋斗。
  小纪要走了,赵参谋长也舍不得。
  他让苏阿姨给捎了话,说小纪若愿意留下来,将来给她在后勤上安排个工作,再让苏阿姨给她介绍个对象。还开玩笑说:“看看部队上的好同志多着哪,可以随便挑随便捡,保准满意”
  听了这话,纪小萱抿着嘴直笑。这三年真是遇到了好人家,也过得舒心安宁。可她的目标更加高远,哪是一个后勤大院所能满足的?
  这天中午,小张突然跑过来找她。
  他红着脸,坑坑哧哧地说道:“小纪,你留下来吧?我把你的情况跟家里说了,我爹我娘都同意,说按我的意思来办”
  “”纪小萱愣了一下,这才明白了小张的意思。
  原来,小张一直对她有好感,所以得空就跑来帮忙。一到大扫除,就抢着干活生怕她累着了。他跟她接触得并不多,可对她的关心照顾却是显而易见的。那个蔬菜大棚,就是他帮着搭建的。去年他被提拔去了营区当上了值星官,她才明白给首长当通信员也是晋升道路之一,有首长保举将来一定会大有作为。
  可她对小张却毫无感觉。她一直把他当弟弟来着,虽然他比她大一岁,可在她眼里却是个弟弟。她不想伤害他,就哄着他说:“小张,老家那边给我说了一门亲,你也让家里给你说个更好的”
  小张满心失望,他想叫一声“小萱”可到底没喊出口。这三年来,一直都是“小纪小纪”的叫着,那个亲昵的称呼怎么也喊不出口。
  有人喜欢自然是件好事。
  如果不是要走了,纪小萱还不知道自己这么受欢迎呢?
  *
  离别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这天下午,廖同志找到了她,带着她参观了瓜菜班的蔬菜大棚,说到了冬天塑料布就蒙上了,今年打算在棚里栽一些西红柿、辣椒,还有嫩黄瓜。
  正转悠着,廖同志突然问道:“小纪同志,将来你有什么打算?”
  “唔,我想去学校里读书”
  “读书?”
  “嗯,我喜欢读书”
  廖同志有些惊讶,他怎么也没想到小纪同志竟然抱着这个念头?本来想好的那番话都被打乱了,可最后还是鼓起勇气问道:“小纪同志,你有没有想过留下来?”
  “留下来?廖同志,到月底三年期限就满了,管理处那边会把我们送回老家去的”
  “我知道,我是说你自己想不想留下来?”
  “”纪小萱不知该如何回答。
  对部队她是喜爱的。尤其是大院里宁静平和,这三年就像呆在世外桃源里一般,虽然做着家务劳动,可她把这当成了一项工作丝毫不觉得什么,甚至已经习惯了。可她的志向不在于此,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这关乎到她的未来也关乎到她一生的幸福。
  廖同志见小纪有些困惑,就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说了出来。
  “小纪同志,这三年来我是看着你工作的,关于个人问题你有没有考虑过?”
  “个人问题?”纪小萱的脸“腾地一下”红了,不知怎的她想到了赵建国。
  “小纪同志,我提个想法请你慎重考虑一下我在后勤处工作,按照军龄和级别结婚后家属可以随军,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情愿等着你”
  纪小萱这才明白了廖同志的意思。
  她怎么也没想到廖同志竟然喜欢她?而她呢?对廖同志却毫无了解。一直以来,她把廖同志视为上级领导,从未想过别的。可廖同志却考虑得很周到,说随军后可以把她安排在后勤上工作,组织上对随军家属有照顾政策,还能安排住房日后还可以把户口迁过来。
  迁户口?变城里人?纪小萱瞪大了眼睛。如果不是准备考大学,这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
  说起来廖同志很纯朴,人也很可靠。他说,他今年二十九岁年纪稍微大了点,以前谈过一个对象因为种种原因分了,就再也没遇到合适的。他并未提及他的出身和家庭情况,可纪小萱猜测,他年纪轻轻的就能在军区大院里管后勤,也不是个普通人吧?
  她不便开口询问,因为她从未考虑过廖同志。其实,按照人品和物质条件他恐怕是最好的结婚对象吧?可感情呢,又从何谈起?
  “廖同志,谢谢您的好意,这个事很突然,我”纪小萱摇了摇头。
  她明白这是留在大院里的最好机会,如果前世不是学霸恐怕就答应下来了。可现在她有自己的打算,这不是自命清高一味凭着自己的能力去打拼,而是有更好的阶梯去攀上另一个阶层,从而改变自己的一生。
  她想,做随军家属固然很好,甚至能一下子变成城市户口,放在农村简直是梦寐以求的。可她有机会去考大学,只要考上了就是天之骄子,毕业后就是国家干部端得可就是铁饭碗了。
  “小纪同志,你再考虑一下好吗?”廖同志一脸期待地问道。
  “好的”
  纪小萱本想说我现在就能给您一个明确答复,可又不想伤了廖同志的脸面,就采取了一种委婉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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