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还未到吗?”
略带哽咽的声音响起,随之而来的,是几声责备。
说话的人,赫然是那位五婶子徐氏,便见她满脸怒意:“都什么时候了,他居然还去吃酒!便是好友归来,也得分个时候,前几日我见他在院子中与小辈胡闹,还让他来见你,听说也是未来,唉!真个是家门不幸啊!”
说话时,她游目四望,扫过周围众人。
这间古色古香的卧室中,此时站了不少人,有老有少,有男也有女,目光都聚集在那张床榻上。
床上躺着一名青年男子,头发散乱,面部苍白,一副气若游丝的样子,似是费了很大力气,才能维持呼吸,不时睁开眼睛,打量着周围,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为何突然之间便恶化了?先前不是说,还有些时日么?”床边,老夫人刘氏以泪洗面,“怀哥儿也是,这时却不在身边!”
听了床边侯府老夫人刘氏的话后,青年勉强睁眼,透露出担忧之色。
注意到他的这幅模样,刘氏眼泪直流,她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摸着青年的发丝,泣不成声:“我可怜的哥儿,怎的这般命苦,大好的儿郎,本是富贵命,何以一次战场,便落下病根,现在更是这般模样,我儿,你可要出囫囵话来了,“我有话要与你说,靠近几步。”
“夫君,不急这一时,还是多修养下吧。”边上,年轻妇人忍不住劝道。
“趁着我这会清醒,要交代一二,省得日后再起纷争……”定襄侯摇摇头。
旁人拗他不过,只得遵从。
徐氏又说道:“二郎真是个仁心的,这般模样还要照顾兄弟,只是你这兄弟,着实不像个样子,亲生的兄长病成这幅样子,他倒好,跑到外面趋炎附势去了。”
“哦?”李怀寻声看去,“五婶婶,这话是冲着我来了?在我兄长面前诋毁我?”
“诋毁?你难道不是与小国公吃酒回来的?”徐氏也不掩饰了,走出人群,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咱们李家,那也是侯爵之家,不比旁人差,怎的到了你这,就得去巴结旁人,连兄长都不顾了?”
李怀冷笑道:“我也是请示了母亲,得她准许,要你在这嚼舌?”
“请示了嫂嫂?那也得分时候!”徐氏说着,看向刘氏,“嫂嫂,你说是也不是?这时候,哪里能轻易离开?他这心里到底还有没有这个家。”
刘氏矜持许多,却也道:“是该分个时候,到底是亲兄弟重要。”
李怀瞥了刘氏一眼,心里很是失望,但知道不能在众人面前顶撞,只是记在心里。
倒是定襄侯李惯开口道:“小公爷边疆立功,权势可期,玄庆本就与之交善,他既然回来了,过去相迎……相迎,也是应该的,正好显得亲近。”
李怀听闻,不由暗暗叹息。
“前世只在笔下描述,但眼下却是真实世界,此方之人,也不是假的,有人看着生厌,却也有好意待我的,人之心思多变,非被一支笔操纵的脸谱。”
他看着满脸得意的徐氏,思量着局面。
“按原本剧情,李怀是承了爵位,但现在增加了细节,一个不小心,说不定就改了剧情,毕竟坏情节能变成好的,好情节也能变坏,而且若是我确定能继承爵位,那这个五婶子就不该这么嚣张,这么看来,他所谋求的是什么,就很清楚了,只是我这位便宜母亲,似乎有些事没有想通……”
李怀这么想着,见徐氏还要开口,便就皱眉,然后毫不客气的说道:“五婶子,你似乎是太过霸道了点,也有些逾越了了,我等聚集在此,是因兄长之事,现在你却是不依不饶的咬着我,莫非还要分个对错?要在兄长面前,将我拿住,用家法问罪不成?”
说话之时,他也看了一眼自己那位五叔,却见五叔和五婶周围几人,并未恼怒,反而冷笑,这心里就有了猜测。
连在任定襄侯都为自己说话了,怎么也轮不到其他人置喙吧?考虑到老幺李慎的去向,这几位,显然是有所依仗啊!
只是,这依仗是什么?还能大过长幼嫡庶?
这时候,徐氏则用嘲讽之言道:“哟,你这是要做什么?训斥长辈不成?果然是没有规矩,只是你敢训斥我们,但终究也有你不敢动的人!”
话音落下,门外忽然一阵骚乱,紧接着有小厮喊道:“老太公来了!老太公来了!”
顿时,徐氏面露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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