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知道圣女助二皇子夺取皇位的计划,可以将内情全部告知殿下。”阮小茴捏紧了手帕,颔首道。
长宁心念微动,问道:“那你想要什么?”
阮小茴抬头看了长宁一眼,又快速低下了头,咬了咬牙,道:“奴婢,奴婢想殿下事成之后,奴婢想…”
“想继任圣女之位。”长宁接上了阮小茴没有说完的话。
阮小茴见长宁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一下子跪在了地上,给长宁磕了个头,说道:“奴婢对太子殿下无半分非分之想,若他日奴婢继任圣女,必定好好为北漠子民祈福。”
长宁点了点头,这话倒是不假,从她眼神中可以看出她对林深樾确实无半分想法,也许她继任圣女会让自己更放心。
心下有了主意,长宁站起身,将阮小茴扶了起来,拍了拍她的肩膀,道:“那就祝本宫与你合作愉快了。”
阮小茴听到这话,看了长宁一眼,眼中感激之情不言而喻。
从阮小茴那里,长宁知道了阮青黛的计划,下个月是白兰教的祭祀,北漠皇室要与圣女一同祈福,祈愿北漠年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而阮青黛打算在祭祀上动手脚,去祭坛路上要经过一座桥,那桥宽度只许一辆马车经过,桥下是湍急的北漠河,若是不小心掉进去绝无生还可能。
在北漠皇室的马车经过那座桥时,她再安排杀手,原来,她竟是想篡位。
长宁回到绛紫宫还在想这件事,她万万没有想到这阮青黛的胆子竟然如此之大。
方才见那阮小茴听到自己会帮她登上圣女之位时那开心的表情,长宁心里竟然有些悲伤之情。
这圣女之位就像一个牢笼,被一辈子囚禁在里面,一辈子不能与相爱之人在一起,得到了无上的地位又如何?
也许,这就是她们的宿命吧。
两柱香时间后,林深樾回到了绛紫宫,长宁已经换好了衣服,坐在书桌前看书了。
林深樾几步走到长宁身后,看了看长宁手里的治国论,挑眉问道:“哦?夫人何时也喜欢看这些书了,若是夫人喜欢读,我那里还有几本,明日让陆渊给夫人带回来。”
长宁回头看到是林深樾回来了,伸出手正要抱过去,林深樾却退后了两步,道:“我刚从外面回来,身上有些凉,待我沐浴完,再来抱你。”
长宁满不在乎的笑了笑,扔下了手里的书,又伸手牵住林深樾的手,往自己身边拉了拉,隔着衣服一把抱住了他,道:“不要,我现在就要你抱。”
林深樾听到这话,轻 * 笑出声,揉了揉长宁的头发,声音里也不由得带上了一丝宠溺:“这治国论,夫人可看得懂。”
废话,她十三岁就开始治理大戎,怎么会看不懂这小小一本治国论,但她可不能这么说。
长宁脑袋在林深樾怀里蹭了蹭,笑眯眯道:“我又没有真的在看它,我只是拿着它发了一会呆。”
林深樾眼神微动,看到桌边还有一盘长宁吃剩下的糕点,低头问道:“这糕点可合夫人口味,合就让小厨房给夫人多做一点。”
长宁坐在椅子上,抬头冲林深樾勾勾手,林深樾不知道她要说什么,顺着她的手低下头来,她抿着嘴亲了一下林深樾的嘴角,痞笑道:“怎么样,夫君也尝尝这糕点味道如何?”
林深樾被她这番举动弄得微微一怔,一双墨色的瞳孔闪过了一道光,略带深意的看着长宁道:“没尝出味道。”
没尝出来?长宁觉得林深樾这是在挑衅自己,拉下林深樾的脑袋,一口吻了上去,糕点的丝丝甜味一下子充斥了两人的唇齿。
海棠端着一壶热茶正要进门,就瞧见屋里面的书桌旁的抱在一起的两个人。
昏暗的烛光照在两人身上,好一幅岁月静好琴瑟在御的模样。
海棠默默地退了出去,刚转过身,就差点被正要进屋的陆渊撞到。
陆渊抬头见是海棠,正要开口,被海棠一把捂住嘴,拖到了外面的长廊上。
陆渊一被海棠松开,就回头瞅了瞅,不解的问:“这是怎么了,我还有事找太子殿下呢。”
海棠踮脚用手使劲一点陆渊的脑袋,叉腰数落他说:“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太子和太子妃两个人正在屋里甜甜蜜蜜,你有什么要紧事非要现在通报太子?”
陆渊看海棠神色,一下子猜到了什么,挠了挠头,想起来那天自己不小心撞到海棠的事,忙对海棠道:“倒也不是什么要紧事,海棠姑娘,你且先在这里等等我,我有东西要给你。”
说完便一溜烟跑远了,海棠探头“哎”“哎”叫他两声,愣是没喊住他。
过了没一会儿,陆渊带着一件狐狸毛的披风回来了,他将披风给海棠围在身上,系好,对海棠道:“上次不是弄脏了你一方帕子吗,我想老人们都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所以我买了件披风给你赔罪。”
说完,还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脑袋。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他弄脏了她一方丝帕,自然是要赔她一件披风的。
海棠也被陆渊这举动惊呆了,她扯扯自己身上的披风,道:“你这是做什么,不过一方丝帕而已,你何用还我这么一件大披风,这得多贵呀。”
话音未落,就要伸手往下解自己身上的披风。
陆渊忙制止了她缠着丝绳的手,说道:“海棠姑娘快收下吧,不然陆某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两人手不小心碰到了一起,海棠脸色微红的低下了头,说了一句:“我可以收下, * 只是下次别再乱用成语了。”
话音刚落海棠就迈着小碎步离开了长廊。
陆渊傻傻的站在原地,还未想明白海棠的话是什么意思,他一介粗人哪里会用什么成语,下次?下次又是什么意思?
陆渊又抬头看了看海棠匆匆离开的背影,竟觉得月色之下,这背影比平日里好看了许多。
第23章 九幽小令 这个却是他心甘情愿给我的……
次日清晨,上朝之前,长宁正睡的迷迷糊糊间突然被人扯了扯手腕,随即林深樾轻声问道:“昨日我回来之前,夫人夜里可曾出过宫。”
“嗯?没有。”长宁迷糊着回答。
林深樾握着长宁的手猛然一紧,又问了一遍:“夫人真的没有出宫吗?”
长宁朦胧的睡意,听到这句话一下子消失了,他为什么会这么问?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要不要跟他说实话,长宁睁开眼看了看林深樾的表情,好像只是单纯的询问,罢了,既然他没有发现,还是不告诉他了,免得他知道了又要想多了。
长宁冲林深樾笑了笑,反握住了林深樾的手,道:“没有。”
林深樾听到长宁的回答,淡淡笑了笑,道:“夫人好好休息吧,我去上朝了。”
刚踏出绛紫宫门口,林深樾就唤来陆渊,道:“你去查查,昨日太子妃几时出的门,出门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务必查的仔细些。”
她昨日一出门就有影卫向自己报了过来,她却不承认,这又是为什么?是不是还是不肯相信自己?林深樾不解。
这天傍晚,长宁实在是闲的无趣,算着时辰,唤了海棠跟着自己一同去接林深樾回来。
时辰刚好,长宁刚行至宫门口,就见林深樾站在门外正跟一个大臣寒暄。
那大臣笑着,不知说了什么,说完后拱手道:“既如此,臣就先退下了。”
林深樾也颔了颔首,道:“子钦不必多礼。”
说罢,林深樾转身正欲进门,瞥见了靠在门口柱子上的长宁。
长宁一身惯穿的红色骑装,身子斜倚着柱子,双臂交叉盘在胸前,正含笑看着他,眼睛里像是闪着星星一亮一亮的。
他快走几步,解下身上的披风披到长宁身上,皱眉道:“怎么出来了,天冷你怎么也不多穿件衣服?”
长宁被他这严肃的表情和语气弄的哭笑不得,伸出手抓住了林深樾的腰带,靠近他几步,问道:“夫君刚刚为何喊那人子钦?”
林深樾没想到她会问这个,眉头皱的更深了:“他字子钦,是我昔日同窗,我唤他子钦有何不对?”
“就是不对,你不是答应过我,除了我,不再唤别人的名讳吗?”长宁一脸醋意,不开心道。
林深樾顿了顿,道:“为夫答应夫人的,难道不是不唤其他女子的名讳吗?”
长宁放在林深樾腰带上的手,轻轻扯了扯,道:“我不管,反正你以后除了我,谁的名字也不能叫。”说完,又晃了晃林深樾的胳膊 * ,撒娇道:“好不好嘛。”
林深樾嘴角抽了下,道:“夫人不要如此不讲道理。”
长宁伸手握住了林深樾的手,与他十指相扣,又问了一遍:“好不好嘛。”
林深樾面色一僵:“夫人…”
长宁却好似没听到般,脚踮了踮将下巴靠在了林深樾的肩膀上,冲他的耳朵轻轻吹了口气:“好不好嘛。”
林深樾被她吹的,攥紧了拳头“好。”
听到这声“好,”长宁喜笑颜开,拉了林深樾的手,往主屋走去。
路上,长宁似是不经意般轻声问林深樾:“方才我听海棠说,下个月好像是白兰教的祭祀日。”
林深樾步子一顿,道:“你已经知道了?我本来想过两日再告知你的。”
长宁抬眸看了看林深樾,拉着他继续走:“我只知道是下个月,却不知道我需不需要参加。”
林深樾反握住长宁的手,道:“也不是很繁琐,皇室一般只需要出席,走个过场即可,所有的祭祀礼仪都是由白兰教教众和圣女完成的。”
说到圣女,长宁又想起了阮小茴跟自己说过的,林深樾为了自己拒绝了阮青黛的要求。
长宁心里开心,又往林深樾身边靠了靠:“所有皇室成员都要参加吗?”
林深樾低低的应了一声,伸出另一只手替长宁把散落的头发绕到耳后,道:“这是北漠很重要的祭祀,所以那天所有皇室成员无有例外需全部参加。”
长宁点了点头,北漠神权皇权并立,所有皇室成员都出席祭祀,表明对神权的重视,这也是很正常的。
林深樾眼神微动:“对了,贵妃寿宴上刺杀之事有眉目了,是三弟派人动的手。”
“三皇子?”长宁不解。
三皇子向来依附二皇子,若真是他所为,那这场刺杀对他有害而无利,他又为何要这样做。
林深樾道:“是,三弟没有理由做这件事,但是那些刺客们全都一口咬定是受三弟指使。”
“那皇上呢,皇上怎么看这件事?”长宁问。
林深樾神色复杂:“父皇今早已经下了旨,祭祀之后要将三弟贬去胶州。”
胶州是偏北苦寒之地,皇上这举动怕是对这个儿子寒心了。
长宁想了想道:“此事看上去并不像是三皇子所为。”
林深樾也这么想,颔首道:“三弟虽与我并不亲近,与二弟交好,但从未有过夺嫡之心,我怕这次的事情是因二弟对三弟生出了忌惮之心而起。”
“怪不得…”长宁像是想起了什么道:“怪不得,那日寿宴之上我见二皇子自始至终神色如常,未曾有什么大的变化。”
两人走至主屋门口,林深樾停下了脚步,正色道:“还有一事,圣上今日下了旨,王宝元三日后处斩。”
长宁听完像是没想到般愣住了,呆呆的道:“这么严重吗?贪了一点银子而已,就要判这么重的刑罚。”
林深樾也有些难过,从怀里掏出一个小令给了长宁:“夫人慎言, * 父皇之所以这样判必有自己的缘由,明日你拿着这个带王夫人去见王大人最后一面吧。”
长宁点了点头,唏嘘道:“我会的。”
待林深樾去沐浴更衣之后,长宁拿着他给自己的小令来回把玩着,这枚令牌与她之前从林深樾身上拿到的刻着“九幽”的令牌长的一样,不过唯一的区别就是它比那个要小的多。
这个小的好像是原来那个的翻版,想来定是林深樾在弄丢了她手里那个之后刻意做的新的了。
长宁抿嘴偷偷笑了笑,心想,最后还不是两个都到了她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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