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击!”
“第一列射击!”
啪啪啪——
“第二列准备。”
“射击!”
战斗在辽军快要进入射程的之前,正式打响。
李逵手握六千火枪兵,面对密密麻麻的骑兵冲锋队形,开始射击。不一会儿,宋军阵地上就烟雾缭绕,宛如天兵天将。三段射击的好处显而易见,效果好的惊人。辽军根本像是被一堵无形的墙挡住似的,无法动弹。
对于辽军来说,他们说什么也不会相信,士兵连宋军的边都没有摸到,竟然一个个痛苦地从战马上掉了下来。尤其是失去了控制的战马,不再奔跑,萌宠的大眼珠子看向宋军面前的拒马桩,桩头闪着金属枪尖的光芒,就连战马核桃般的脑子也能想得到,撞上去肯定很疼。
越来越多的辽军被停止的冲锋阻拦,顿时乱成一团。
而李逵立刻命令:“火炮装填散弹,一发齐射。”
宋军之中,各种颜色的旗帜飞舞,然后只齐射过一次的火炮,再次被点上之后,发出了地动山摇的怒吼。
如同雨点般的弹丸,冲向了辽军。
一时间,辽军就更乱了。
战马也被火炮巨大的杀伤力给撂倒。更不要说士兵了,就像是被犁过地一样,一下子稀疏了许多。
“步兵鼓点行军,前出。”
指挥火枪兵就是这点麻烦,李逵要不断的根据战场上敌人的情况做出反应。当辽军骑兵被阻碍,别说速度,就连逃跑都乱哄哄的走不脱的时候,火枪兵就必须脱离本阵,开始往前行军。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火枪的射击距离也不过一百多丈,杀了一波辽军之后,子弹已经够不着乱成一团的辽军。
咚咚——
咚咚咚——
咚咚——
战场在宋军的掌握之中,辽军的懵圈之间继续着。
尤其是那高亢的唢呐声,哪怕是被被打懵了的辽军,身上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咪哩嘛——
火枪兵收起了武器,扛着火枪,踏着有序的步伐开始阵地前移。
期间,火炮再次齐射,清理出了大片区域。
步卒立刻跟上,拆卸用长矛搭的拒马,有序的配合之下,扛着拆下来的长枪,飞快的跑到了火枪兵的边上,等待鼓点结束之后,安装拒马。
“大车推行至两翼,骑兵压上!”
“速度要快,别让辽军跑了,这样的好机会就一次,错过就太可惜了。”李逵大声下令道。
而宋军之间,也是配合默契,士卒在前移过程之中,还能听到队将的低吼:“快,再快些,大帅发怒了!”
李逵大口喘着气,刚才一口气憋地太长,差点憋伤了。好在此时,烟雾被风吹散了,战场战况尽收眼底。
他嘴里还絮叨着:“火药局的那帮废物,硫磺不要钱的胡加。”
这当然不是火药局的锅,而是李逵的心理作用。这个时期的火药确实臭,比臭鸡蛋还要臭。
“停止前进,火枪兵准备射击!”
战场上,古怪的一幕发生了,辽军因为混乱,拥挤在一起。就像是上万人拥挤成一团,这时候想要快速撤离几乎是痴人说梦,因为周围都是人,都是马,撞都撞不过去。
就像是一团给困住的小虾米,辽军主将孙良在中军看的是心急如焚,一个劲的怒骂:“蠢驴,为何什么不跑?”
“快将本帅的帅旗,立到城西,鸣金!”
短时间内,想要清理这么一大片混乱区域,根本就不可能。最好的办法就是帅旗之下,用军鼓或者鸣金收兵的办法指挥溃兵,其实就是个小破钟,只要发出的声音够响,就能用。
他这么选择,一点都没错。
主要是中军就在前军之后,距离城墙很近,要是在他现在位置鸣金收兵,很容易连中军都被溃兵冲散。一旦中军被冲散,几万人一股脑的冲向城门,不说别的,就是混杂在一起,就会成为宋军的猎物。
只要宋军掩杀过来,失去了移动空间的骑兵,只能是被屠杀的对象。
辽军最擅长,也最喜欢的还是骑射,也就是轻装骑兵。这样的骑兵作战,需要空间的腾挪,要不然根本就发挥不出轻骑兵的优势。
只有立刻让溃兵脱离战场,完好无损的中军冲上去,才会反败为胜。
没错,这位辽国贵族大将军此事还是想着反败为胜,根本就没有想过撤退。
铛铛铛
当帅旗之下发出鸣金收兵的钟声之后,被困住的乱兵立刻就有了方向,朝着钟声想起的地方转移。
很快,溃兵成了一团云,一团被强风驱赶着的云,朝着帅旗而去。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战场就被清理了出来。
只有受伤的辽军,失去努力地朝着帅旗的方向爬行。因为他们知道,留在战场,他们的结局只有一个,被奔腾而来的战马践踏而死。
啪啪啪——
啪啪啪——
虽然宋军努力留住这些溃兵,但是结果还是差强人意。辽军毕竟也是非常有经验的,尤其是骑兵作战,行动非常迅捷。
于是,宋军的前锋就和辽军的中军对上。
“举枪!”
“第一列准备!”
“射击!”
几乎是刚才作战的翻版,辽军被一通火炮加火枪的组合拳又一次给揍趴下了。
而这次,站在城头上的辽国燕王双手撑在了女墙上,惊恐万分的看着自己的近卫大军,成片的倒下。甚至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像是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鸡仔,无情的被扑杀。
“妖法,这是妖法!”
大辽的第一皇位继承人,耶律延禧惊恐万分的看着战场上的惨状,宛如人间地狱。
而这时候,被暴打一顿的韩资让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因为他被李逵打败之后,逃回到了析津府之后的遭遇,让他感到了深深的寒意。
当燕王,皇太孙,也经历了他一样的噩梦之后,他终于可以摆脱胆小的骂名了。
“韩卿!”
韩资让以为是幻听,可是当他看到比遇到了狼群的熊孩子好不了多少的皇太孙,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噩梦结束了,而皇太孙,还有留在析津府的朝廷重臣们的噩梦终于要来了。
虽说这样想,不厚道。
可他心里比谁都冤,虽说两万崇义军在拥有城墙等防御设施的情况下,还被攻城的宋军,以极小的代价,差点在涿州被全军覆没,让宋军给包圆了。
可是,当他回到析津府之后,不仅没有人听他说:宋军火炮天下无敌,同僚们还笑话他胆小。
更让他寒心的是,皇帝看他的眼神很不对劲,立刻就下了大牢。
耶律延禧哆嗦着嘴角都快哭出声来了:“韩卿,如今可怎么办?”
“城外的大军怎么样了?”
韩资让浑身酸痛,辽人性格奔放,之前他被耶律延禧暴打的时候,周围都是来帮忙的同僚,一点昔日情面都不讲。
好在他保护住了脑袋和肚子,没有受到重伤。
可即便这样,他也是吸着冷气从地上爬起来。被搀扶着来到了城墙边上,看到宋军不断变换阵型,绞杀对宋军无可奈何的辽军骑兵。
顿时心急如焚道:“殿下,当机立断,不能再打下去了。还请殿下下旨,立刻退兵,命令孙将军和宋军脱离。宋军别看杀伤力强大,但是移动速度不如我军,要是退兵快的话。还是能和宋军脱离战场的。”
“对对对,退兵。”
耶律延禧立刻幡然醒悟,对身边将领道:“立刻鸣金收兵。”
“殿下,让他们从城西,最好绕道城北入城。这样就不会堵住南边的城门,让宋军有机可乘。”
“对,下令全军绕道城北!”
如今韩资让站出来,让耶律延禧顿时有了主心骨。被打稀碎的信心至少恢复了一些,口中还喃喃自语道:“只要人回来,希望就在。”
此时此刻,耶律延禧闭口不提之前要让韩资让看看他如何绞杀宋军的狂言。
别说这个心思,只要宋军不继续欺负他,他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而韩资让拥有比其他辽将更为丰富的失败经验,实际上,在涿州他和李逵交手的过程,可圈可点。并非是他战败了,就是罪大恶极。
双方的武器,作战方式,杀伤力,都不在一个水平上。
等于是宋军用几百年后的近代火药武器,痛打冷兵器装备的辽军,韩资让没有还手之力也是情有可原。
但是韩资让能够在如此不利的情况下,反应迅速,在辽国将领中也是可圈可点。而之前出城作战的孙良,和他相比就差远了。
铛铛铛
城头上钟声响起,孙良痛苦的闭上双目,泪水哗哗往下流。
他孙家,自从被唐太宗赐姓之后,数百年来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惨败。而他却成了孙家建立以来,最大的耻辱。
“哇——气死我也!”
孙良憋屈当然能让人理解,宋军竟然阴险的在辽军的射杀范围之外,残忍的屠杀辽军。这样的战斗,谁上,谁懵圈。
眼瞅着辽军如同丧家之犬般逃跑,李逵也没有要追击的样子。
而是扭头对花荣道:“将这份信,绑在箭矢上,射入城内。”
“这不好吧!”
花荣是看着李逵之前写信的,非常不友好的用命令的口气对辽国皇太孙下令,要女人,要奴隶,要美酒……不然宋军就要攻城了。
可实际上,宋军连云梯都没有准备好,攻毛的城。
李逵瞪眼道:“城下之盟,本帅要看看这城内的辽人是否已经吓破胆了,这是谋略懂不懂!你要是不去,我让你抄写《武经总要》信不信?”
花荣闻听,被吓了个哆嗦,急忙接过信,跳上战马朝着析津府的城门而来。在快靠近城门附近,他弯弓搭箭,箭矢如同一道流星飞向城门楼子,而他如同燕子抄水般一闪而过。躲过了辽军从城头上射下无数箭矢,回归本阵。
如今的辽人正是万分惊恐,花荣的到来,立刻引起城头上所有的弓弩手的紧张。
李逵估摸着,上万支箭矢就此浪费。
根本就够不着花荣的距离,辽国的弓弩手就不要钱似的将箭矢往城头下乱射。
而辽国皇太孙,惊恐万分的跌坐在地上,慌乱的大喊:“护卫,护卫!”
等到发现宋人不过是射了一支箭在他头顶的廊柱上,这才心神安定了一些。给人使脸色,侍卫立刻搭梯子,上去将箭矢连带着信件一起拿了下来。
身边的臣子拿下信件,刚展开,暗道一句:“好字!颇有大苏学士的风骨。”
没办法,李逵的练字的环境和高俅一样,照着苏轼的字当字帖,时间长了,总少不了苏体字的痕迹。
被周围瞪了两眼之后,这位辽国文臣这才醒悟,打仗呢?对面的宋军已经是大辽的死敌。
看了两眼,就气地直哆嗦,怒吼道:“宋人欺人太甚,难道不怕我大辽倾其所有攻打宋国吗?”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在乎脸面。耶律延禧一方面是惊弓之鸟,完全没有了胆气。他的近卫军出城一战,损失不知多少。但至少有一小半,甚至更多。
这比被人按在地上抽嘴巴子要丢脸的多。尤其是,他如今更怕析津府守不住。耶律洪基可不止他一个孙子,他这个皇太孙一天没有登基,就一天不稳当。
耶律延禧臭着脸,有种脸面尽失的气急败坏,低吼道:“念!”
“大宋河北宣抚使,都事堂兵统局正使,天章阁待制李逵,受大宋皇帝命,训斥兄弟之邦无礼之行,管教忤逆之心……”
李逵的这封信很古怪,完全是一副哥哥训斥弟弟的口吻,只不过下半部分很不友好。臣子读了一会儿,读不下去了,耶律延禧怒道:“为何不继续读下去?”
“殿下,臣不敢!”
臣子跪倒在地上,城头上的臣子都知道,皇太孙如今在气头上,任何惹怒皇太孙的举动,都可能会给自己带来性命之忧。
耶律延禧冲到臣子面前,一把夺走宋人的信件,一口气从头到尾看完之后,气地脸色如同猪肝色,整个人都在发抖,一把撕碎了信纸,痛苦地闭上双眼,胸口像是被石头堵住似的,怎么也说不出一句硬气的话。
良久,耶律延禧才如同斗败的公鸡,脑袋耷拉了,肩膀也怂了,无奈道:“答应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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