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枉生人》第四十章:林入画是我的媒人

  我尴尬的笑笑，起身下地对着二爷爷家墙上一面残缺了一个角儿的镜子整理了一下，就也跟着出去了。
  堂前，除了奶奶和美凤婶子在那客套的扯着家常话以外，一旁的马扎儿上还坐着一个姑娘。
  她低着头就那么安安静静地坐在马扎儿凳上，不吭不响的。
  因为她头没有完全的抬起，以至于我也看不清她的脸。
  不过她倒是真白，黝黑乌亮的头发衬的她的皮肤更白了。
  她白的几乎是脱去了农村人下生就自来带有的土里土气，她的皮肤也是很好的，衣服袖子挽上去一截露出来的皮肤是很细的，完全没有正常一个乡下丫头整日黄天黑土和泥打交道的该有的粗糙肤质。
  这是我对她的第一印象，不过也许是她注意到了我看她的目光以后，她把头低的更低了，那样我就更看不见她的脸了，于是也就自然而然的收回来了目光。
  美凤婶子见了这样儿笑的更大声了，震的我耳朵都生疼生疼的，她笑着说“阿玖，你坐在那干嘛呢把头抬起来给长生瞅瞅啊”
  那个叫阿玖的姑娘犹豫了一下，然后还是听话的慢慢抬起头来，这一下露出了全脸儿了，奶奶更是喜欢的不得了了。
  我倒是没奶奶那么好的兴致了，只是拿眼粗略的扫了个大概眼儿就不想再看她了。
  虽然眼睛已经离开了阿玖了，但是却在心里把她的长相不自觉地快速的分析比较了一番。
  嗯眼睛不小但是没有林入画的眼睛有神，鼻梁子不低但是没有林入画的高，脸上有晒斑可是林入画就没有，嘴唇比林入画厚。
  虽然不是讨人厌的模样，却不讨得我喜欢，因为我总感觉她身上的所有东西都比林入画差了那么些。
  奶奶倒是很喜欢她，看她模样乖巧，长得又好看自然又多问了她几句，比如她今年多大了，家里是哪的，爹娘都是干啥的，家里几亩地几头牛之类的闲话。
  奶奶这么做无非就是想了解一下阿玖家的一些基本饭生活情况，再者来就是想靠这些话拉近一下和阿玖的距离，因为奶奶确实看样子是蛮喜欢她的。
  她性格有点内向，不大爱说话，被奶奶问的急了就又重新低下头，拿手指搅着衣角显得很紧张的样子，越发的满脸涨的通红。
  奶奶的这一股脑子的问题还是那个美凤婶子给代劳回答的。
  “这丫头叫阿玖，是隔壁村子里头人家的姑娘，爹娘都是本分的农村种地人，你说这也怪，都是农村土里种出来的娃娃，单单人家阿玖长得是真带劲，那皮肤给你细发的跟缎子似的呦”美凤婶子眉飞色舞的对她赞不绝口。
  “那这好的娃子咋不往城里头嫁这好看的女娃娃嫁到城里头做个老板娘娘啥的还不爹娘也跟着享福去了”奶奶有点受宠若惊地问高美凤“俺家里头可啥啥都没有啊别让这丫头跟着我们再苦了人家女娃娃”
  确实是这样，我家晦气那是我们村儿里都人尽皆知的事儿，就连以前玩的好的几个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娃娃都跟我远了距离了，咋还有爹娘愿意把自己家的女娃嫁给我当媳妇
  要说想图个钱财啥的那是不可能的，我家也实在没有啥值得他们图意的宝贝钱财啥的。
  “诶呦，还不是看上长生这个人儿了”高美凤一拍大腿，再次提高了音量“要我说打小就看长生不同其他娃娃，果不然啊那天晚上长生伢子去隔壁村儿救那老太太的事儿啊都传了遍了还有跟下面阎王老爷的差兵谈话的事儿那你是不知道那多少人家的女娃都想嫁进咱老赵家门儿呢”
  果然是媒婆十里全靠嘴，高美凤的嘴那真是圆滑世故极了。
  听了美凤婶子的话以后我突然醒悟过来了，原来我按照林入画教我的方法去救人的事迹已经传开来了。
  真没想到，我居然也能成为别人眼里的有能耐的人了。
  在前堂里做了小半天儿，一直都是在听那美凤婶子和我奶奶唠嗑儿唠的欢心，我突然意识到这一上午的居然还没见着爹，也没见着林入画和李大川的身影。
  “奶奶，我爹他们呢”我问道。
  “哦，他们啊早上就出去了，估摸着待会就回来了。”奶奶抽出时间回答了我的问题，然后继续和美凤婶子唠嗑去了。
  “哦。”我呆的无趣，碍于奶奶在，我又不能提前自己回里屋去，就四下里寻摸着，不知道该干点什么。
  目光瞟过坐在马扎凳上的阿玖的时候，我不经意的看见她不知什么时候抬起了头正拿眼睛盯着我，目光里还透出一股子说不出的情绪。
  我刚想再看她的眼睛的时候，她一下子回悟过来般的再次把头低下去了。
  我心里古怪，却也只得作罢了。
  我爹和林入画李大川是在中午饭前后那个时间点儿回来的。
  正好我坐的如坐针毡，眼见着他们的前脚刚一迈进院儿门，我就立刻从凳子上弹起来迎了上去。
  我问他们干啥去了，爹没说话，倒是林入画调皮地对我眨眨眼睛跟我说“帮你去串你老丈人老丈母娘家门儿去了。”
  我说她无聊，就狠狠的白了她一眼，然后问爹，没想到，爹也说是去阿玖家了。
  这才刚一见面就去人家姑娘家这唱的是哪一出儿
  我疑惑不解，可是还没等我问出口，就见得林入画和我开玩笑似地说道“人家姑娘都领着媒人来看你了，再咋说也得回门儿回礼的去人家看看啊”
  在农村，大多数的地方确实是都有这样的习俗习惯，女方家由媒人领上门儿以后如果男方家里看对了眼儿，那就要男方家里也出一个媒人带着男方家的人上门儿去商对亲事。这就是所谓的媒妁之言父母之约。
  但这前提是看对眼儿啊我还没答应啥呢啊
  而且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我看着爹问他道“咱家媒人是谁”
  女方家拖了高美凤来说媒，可我家哪里有得过这个媒人
  没想到林入画在我问完之后下一秒就得意洋洋地代我爹回答我道“我呀”
  听了林入画的话，我心里顿时就有些凉了，牙根儿有着凉的发麻，我没想过林入画居然这么想给我说个媳妇儿，看着她处处保护我维护我，就连阴差踩我一下都不惜杀了阴差与阴司做对
  我以为在她心里我是不一样的，可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
  我的情绪变化被她尽收眼底，可她什么都没说，只是笑着突然伸出手握住我的肩膀，使劲儿地捏了两下。
  我感受到了她的力度变化，抬起头看她的脸，她好看的双眉冲我一挑，虽然她脸上的大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可我却看出来她对我使得颜色了。
  我还顺带看了一眼李大川，他的脸上同样是一副有颇有深意的笑容，我突然明白了什么，点了点头。
  我们几个坐在前堂里，陪着高美凤婶子和阿玖一直坐到太阳太阳落山才把她们送出门儿去。
  我真是万幸奶奶没有留她们在我家吃晚上饭，不然我怕这家长里短就要扯到明天去了。
  我猜林入画和李大川一定会来找我和我说点什么的，所以，吃过了饭以后我就直接回屋去了。
  可我没想到的是林入画他们两个一直都没有出现，等得我直瞌睡直到睡着都不见他们两个人。
  难道是我猜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