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易冷》章节40

  着这位黛绮丝,我估计他们好事也近了!”
  外面的声音突然压得更低,几乎轻不可闻了:
  “怎么,黛绮丝那么得宠的,也被麦小姐赶了出来吗?”
  “那有什么办法,她是什么身份,麦小姐是什么身份,大家都清楚督军大人就算是再宠着,终究也不能把她摆到台面上来吧……”
  脚步声远去,外面很久都没有声音了,她仍旧挺直脊背坐在那里,直到膝盖一冷才惊觉手上的茶倒了出来,茶水早已经凉了,冰冷的液体透过衣裳钻进皮肉里来,起了一阵麻木的冷,她慢慢放了茶杯,慢慢站起来,慢慢将自己的行李打开,眼睛只往那些五颜六色的衣服上看,再也不多想什么。她挑了大红色的一件无袖旗袍,上面有银线串着金片的锦鲤图案,最是花枝招展,她换下打湿的衣服,又重新补粉,匀了胭脂,涂上口红,便见镜子中的人浓妆艳抹,艳丽风尘——一见就知道是什么身份——永远都摆不到台面上来的那种身份!
  她嘴角微弯,似笑非笑,静静坐在梳妆台前等麦佳慧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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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0 浮生若梦(十)
  天色一点一点晚下来,起风了,外面是沙沙的树叶响,佣人来请过她几次用晚膳,她都坐着没有动,再过得片刻,门推开,麦佳慧果然来了。
  黛绮丝站起来,双手抱在胸前笑,故意拿出了主人的口吻:
  “哟,麦小姐来了,晚餐用得怎么样啊,我已经叫人把最好的一间客房腾了出来,你就安心在这里住着,不要让督军大人以后怪我对他的朋友招呼不周才是!”
  麦佳慧端着高傲冷淡的面孔哼出来:
  “你还真把自己当霍家的大少奶奶了吗!”
  她清冷的瞳仁看着面前的女人,一身艳红,珠光宝气,举止轻浮,俗不可耐,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女子,真不知展谦哪里不对劲居然教这样一个女人迷了心智,她毫不避嫌地抬高下巴皱起眉头不将她放在眼中,黛绮丝只当没有看见,自己俏生生笑着:
  “哎哟,这个可是谁也说不准的啊,谁不知道督军大人正迷着我呢,只要我软磨硬泡地求一求,只怕有些人的美梦就要竹篮打水了!”
  麦佳慧哼了一声,眼中泛出冷漠的嘲笑,缓缓说道:
  “黛绮丝小姐,我劝你也不要做这个梦了,展谦是什么家世背景你应该清楚,和一个歌女玩一玩是没什么要紧的,可是你想要得到什么名分,先说展谦不会糊涂到那个地步,就算是他真的想娶你,外面的唾沫星子淹过来他也招架不住,所以你还是实际一些吧!”
  她的眼珠似乎突然定了一定,却又立刻浮起了精明世故的笑:
  “不知麦小姐要我怎么个实际法呢?”
  麦佳慧也不想兜圈子,直接将一张填好的支票递到她面前:
  “你看看够不够。”
  她不过扫了一眼,已经淡淡笑起来:
  “果然是江南首富的大小姐,出手真是大方。”
  麦佳慧一直噙着若有若无的一丝嘲弄笑容,波澜不惊地说明:
  “这支票在各大银行都可以兑现,你要换成金条也可以,我想黛绮丝小姐很清楚,这已经是很高的价格了,你继续纠缠展谦也不会有什么更好的结果,说不定到最后还会落个人财两空。黛绮丝小姐是聪明人,应该知道什么叫见好就收。”
  她知道应该讨价还价一番才更加逼真,可是这一刻思绪却闪动着有些连不到一起,麦佳慧见她脸色怪异久不开口,挑眉一哼:
  “怎么,你嫌少?”
  她张了张口,却没有什么声响发出来,只慢慢伸出手将那支票攥进手中,似乎达到目的便收敛了些似的,只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还有一些跟着我的人,督军一并把他们留下了,你能保证他们也跟我一起走吗?”
  她这样爽快就答应离开倒是麦佳慧没有想到的,但把这女人早早打发了也算了一件心事,免得展谦醒过来事情又变得棘手,麦佳慧也不疑心其它,立刻郑重点头:
  “你放心,我会安排妥当的。”
  黛绮丝捏着那支票,终于又一点一点笑出来:
  “这样就最好了,我也不是什么不识好歹的人,原本我估计的差不多就是这个数,既然未来的督军夫人付清了,那我也不用再留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麦佳慧昂着头回她一个笑,端庄大方,却又疏离冷傲。
  麦佳慧果然极有手腕和影响力,动作也快,当天晚上就瞒过了刘世兆的眼睛将她送出了晴天别院,她坐在黄包车上离开时,听着那车轱辘碾在青石路上连续不断的吱嘎声,突然便忍不住伸出头回望,昏茫茫的黑暗中只看到几许灯光斑驳,树木掩映的晴天别院是一个朦胧而昏暗的影子,就如同往日那些再也回不去的美好和欢笑一样,缩在遥远的时间彼端朦胧而昏暗,这个提醒她曾经也尝过幸福滋味的地方,这个年少时她幻想着和喜欢的人悠然终老的地方,这个还有人会叫她大少奶奶的地方,这一次离开,应该,再也不会回来了!
  夜风清冷,她终于回过头来,理一理披肩,昂起头,在单调而连续的吱嘎声中,身体笔直地僵硬着。
  黄包车一直将她拉到了火车站,麦佳慧安排的火车是凌晨一点,她在火车上果然见到了原先跟在身边的人,梦都派出的保镖和佣人,还有霍展鲲的几个警卫,一个也不少,听那言谈霍展谦虽然扣下他们,除了限制自由外其它处处还是很礼遇的,他们这大半个月一直商量着怎么联系到霍展鲲来救她,却不想突然出现这样的转折,总算得上是有惊无险。说了一阵话之后她便回了自己的包厢,那几个保镖和警卫却分做两班守在她门口,再也不敢出一点纰漏了。
  而在晴天别院里,打了一夜吊针的霍展谦第二日睁开眼睛看到的居然是麦佳慧,他自然惊骇至极,下床冲到黛绮丝房间时早已经是人去楼空,只留了垃圾篓中撕碎的一张支票,他铁青着脸色责问缘由,刘世兆刚刚说了几句便见他眉头绞得更紧,脸色已经差到极致,而那秦阿伯不知道察言观色,还要来火上浇油,义愤填膺地嚷嚷这一群人都欺负大少奶奶,还一口咬定是他们将大少奶奶赶走的。麦佳慧虽然背着霍展谦耍了手段,却还是理直气壮有她的道理,她知道他的为人品性,更知道他从来以大局为重的考量,一时的鬼迷心窍让旁人点破了绝对会清醒过来的,岂知这一次她却完全没有料到他会是那样的反应——听到那个古怪老头的胡言乱语时脸色显出从未有过的暴怒,压抑之后又是极致的冷漠,什么话也不听她解释便叫刘世兆安排送她走,她那般要强的人立刻红了眼眶,他却未曾看到一般转身离开,再也不看她一眼。
  他来不及懊恼,也来不及追究谁的责任,立刻叫刘世兆挂电话去火车站查询时刻表,却知道这个时候她坐的那趟火车差不多已经到了终点站曲池了,他抱着一丝侥幸通知曲池那边的驻军围住火车站找人,却已经晚了一步。曲池一过便是霍展鲲的领地边界四省,要再将她带回来就是难上加难了。他知道事情到这一步,除了麦佳慧的私心作祟外定然也少不了雪落故意的推波助澜,她那样执意而坚决,是因为恨他,还是因为想回到霍展鲲身边去?
  他坐在还留了她香气的房间里发呆,该吃饭该喝药了也没有哪个人敢去打扰他,那撕碎的一张支票就摊在桌子上,仿佛是几块薄薄的锋利刀片,就这样剜在他身上,带起隐隐的钝痛。那样一直坐到中午,外面终于有人敲门,他沉声开口:
  “世兆,让我静一静。”
  刘世兆也没有想到那个女人的离开竟然会让督军这样难过,而因为自己的疏忽大意在眼皮子底下丢了人他也很是惶恐,这时开口通报都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督军,外面有你的电话,说是你让查的黛绮丝小姐的事情有了眉目。”
  霍展谦眉峰一皱,立刻开了门,什么也没说便跟着他快步走了出去。
  电话是他派到边界四省的探子打过来的,知道黛绮丝就是雪落之后他一直想知道她这六年的生活,还有曾经她怀着的那个孩子,虽然她说孩子已经没有了,可是他还是存着几分疑虑和侥幸的希冀,所以早就暗中派了人过去一一查清楚,这时那边的人简明报备了她在边界四省现在过的是怎样的生活,以及和霍展鲲的复杂关系,他一直沉默听着,却让听筒中接下来的一句话惊得低呼出来!
  那边的人说:
  “除了查不到她到梦都之前的生活外,还有一点也查得不是很清楚,就是黛绮丝小姐府上那个小孩子,霍展鲲的人一直看得很紧,也不知道是不是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蓦地抓紧话筒惊呼:
  “孩子,是她的孩子吗?多大的孩子?”
  “大概四五岁大的一个女娃娃吧,我们没有看到过,是她府上的佣人偶然说出来的,确实叫黛绮丝小姐妈妈,但是好像也没有叫霍展鲲爸爸……”
  “四五岁……五岁大的孩子……”他喃喃念着,突然有奇妙的酥麻感觉蔓延全身——会是真的吗,她骗了他,其实当年她生下了他的孩子,其实他早已经是某个小生命的爸爸?
  一个小小的孩子,眉眼长得像她或他,身体里流淌着他的血液,是他生命的延续,更是他一直期盼的珍宝——那种父爱的天性触动只让他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再次丢失雪落的懊恼无力以及大病未愈的虚弱疲乏全部在那样的激动沸腾之下烟消云散了,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理清思路,然后冷静对着电话那边吩咐:
  “我知道了。继续查那个孩子,关于孩子事无大小我全部都要知道。另外,向霍展鲲放出风声去,就说……就说黛绮丝能够回边界四省,其实是因为我专门放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进俺的专栏收藏俺这个作者啊,俺再次嚎叫,嚎叫,嚎叫……
  乱世红颜(一)
  黛绮丝一行人刚下火车便由霍展鲲安排在那里的人接到了,一入边界四省又有李牧带了人接应,当年的李副官早已经升成了现在的李参谋长,是霍展鲲最倚重的心腹之一,他解释说本来大帅亲自要来的,只是军部那边实在走不开,只得委派他走这一趟。李牧说得若无其事,黛绮丝却暗中揣度过霍展鲲的心思,曾经败给霍展谦已经是他一生之憾事,现在更是给霍展谦在他的重重保护下将他名义上的女人劫走,他那样自负自傲的一个人还能吞得下这口气吗?她想到回来的这一路处处都听得到的议论——霍展谦从对日议会上失踪,现在几乎所有人都一边倒地将民国政府不抵抗政策推手这顶帽子扣到了他头上,这样舆论一边倒的情形不得不让她联想到某些可能。这两个人同样精于谋划算计,龙争虎斗这么多年,她再也不想理会他们之间的勾心斗角阴谋诡计,她竭尽全力只想保全丫丫,绝不让丫丫再像她一样成为两人斗争中的牺牲品。
  她一路上都很疲乏,在汽车上昏昏沉沉地睡着,可是心里惦念着小丫丫,时不时又会惊醒,那样一直折腾到下午,朦朦胧胧地听见有人说到了,睁眼看时却不是她的住处,而是一栋磅礴大气的俄罗斯风格独立别墅,四周有高高的铁栏环绕,镂花的铁门外是森严的禁卫哨兵,不正是霍展鲲在边界四省的帅府吗?
  她立刻便吃了一惊,只觉得自己的担心要成事实了,面上却堆起笑来问李牧:
  “李参谋长,这是什么意思呀?”
  李牧一直是毕恭毕敬的:
  “黛绮丝小姐,这是大帅的意思,以后你就住在这里,洪五爷那边已经打过招呼了,你不在的这段时间习妈和小小姐都已经搬过来了!”
  他果然以牙还牙将丫丫扣住了么?她脸色阵阵发青,眼中光芒闪烁,却什么也没说,不动声色随李牧走下车去。这别墅的镂花铁门和骏都霍公馆原来那扇几乎一模一样,同样是姓霍的花园洋房,同样是这样一扇冷冰冰的铁门,六年前便是在这样的铁门里,霍家的人将她踩在脚底践踏一番后撵了出去,现在在这相似的地方,霍展鲲难道还是不放过她么?
  只想到丫丫和习妈已经在这房子里,她微微笑意之下的身体早就冰冷僵硬起来,一走进去便看到丫丫正坐在沙发上搂着个布娃娃玩儿,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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