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奴》第二十七章 此情待与东风约

  第二十七章 此情待与东风约
  “咚——咚——咚——”伴随着一声声钟声敲响,整个皇宫沉寂在一片哀伤之中。
  万内一片吵闹。
  “你们都给我滚开!本宫是太子的亲娘,太子马上就要登基为王,本宫就是太后,你们竟然敢端毒酒来给本宫喝?!你们好大的胆子!”花清琳指着魏德川,像是疯了一样,砸了他端来的毒酒。
  魏德川面无表情,道:“贵妃娘娘,您这话是大逆不道。我白虎国先王驾崩,后宫嫔妃都要殉葬,以示忠贞……”
  花清琳骂道:“放屁!你当本宫是白痴吗?先帝后宫非有子者,出焉不宜,皆令从死。本宫无所出吗?本宫是太子的亲娘。”
  魏德川却道:“贵妃娘娘,虽然您是太子的亲娘,但是王上在遗诏中写明要贵妃娘娘殉葬,这是您莫大的荣幸……”
  魏德川话未说完,花清琳便大怒,“我呸!荣幸?!他怎么不要你去陪他?还有那个姓夏的贱人,每天都守在他的跟前,他怎么不要她去陪他?活该就是我花清琳吗?伏儿是本宫的儿子,本宫还要看着他长大,看着他娶后生子!”
  对于花清琳的大逆不道,魏德川有些气愤,道:“贵妃娘娘,您放心[无错小说][][ledu][]好了,这毒酒,你想怎么砸就怎么砸,王上知道您的性子,命小的准备了一壶。来人,再倒一杯。”
  “你这个混蛋!你敢这么对我,我一定叫伏儿砍了你的脑袋。”花清琳骂道。
  不管花清琳怎么闹,魏德川面无表情地对着身后的两名小太监吩咐,“既然贵妃娘娘不肯自己上路,那你们两人就送她一程。”
  两名小太监上前,架住花清琳。
  花清琳奋力地挣扎,口中不停地骂道:“你们这群狗奴才,敢这么对本宫,放手,给本宫放手!你们不得好死!我的伏儿一定会砍了你!本宫要见平远侯爷,本宫要见司行风!我要见司行风!唔……”
  魏德川借着花清琳张口的机会,将口中的酒倒入她口中。
  花清琳跌落在地,口中不停地喊:“我要见司行风,行风,行风……”她挣扎着爬起,跑出了万。
  魏德川拦住两个要追去的小太监,“唉,算了,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跑不了多远,跟着她就行了……”
  收到西陵川驾崩的消息,司行风快马加鞭赶回宫中。进了宫门,四处都是凄惨的哭声。文武百官俱缟素,跪了一地。
  他迅速换上缟素,行三跪九叩礼,跪听宣诏。听完宣诏,他恨不得冲上前,把西陵川从灵柩里拉出来,好好质问。
  所有后宫妃嫔或者只要是他宠幸过的宫女皆要殉葬,也就是说夏品妤也在名列。
  该死的西陵川。
  他不可以让夏品妤有事,他好不容易等到了今时今日,他绝不能让她有事。
  礼部侍郎见他满面阴沉,只当他为王上的逝去哀伤,道:“侯爷,该行礼了。”
  他咬牙切齿地撩起素袍,跪了下去,再一次行三跪九叩礼。
  方起身,耿忠便附在他耳边一阵耳语。他的脸色变得苍白,再也顾不得什么,离开直往琼华宫的方向步去。
  半途,前方一个身着白色素衣,披头散发的女人,一路跌跌撞撞地走来,口中不停地喊着他的名字,“行风,行风……”
  他停下脚步,那个女人看到他,不顾一切地扑了过来,扑进他的怀中。
  “行风,行风,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不要殉葬……唔……”黑色的血自花清琳的嘴角溢了出来,滴在她素白的衣服上,触目惊心,“哈哈哈,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她的身体渐渐向下滑,司行风下意识地接住她,便向一路跟着他进宫的耿忠示意,“你先去……”
  耿忠领命,便匆匆赶往琼华宫。
  花清琳费力地抬起手,抚向司行风的脸,道:“行风,行风,行风……”
  “你……”司行风本想叫她省一些力气,别再说话,但是如今她再不说,以后再没有机会说了,“说吧,想说什么,你就说吧。”
  “我以为西陵川他死了,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没想到,他居然要我为他殉葬。他这是在惩罚我,但是我不想下去陪他,我只想跟你在一起……”清莹的眼泪顺着花清琳的眼角,不停地向外流出来,“行风,初见你的时候,我的确是移情别恋,因为你跟寻哥哥长得真的很像很像。我知道你最恨的就是这一点,但是我并没有把你当成是他,你跟他不一样。你比他更冷漠,比他更叫人心疼……你不该这么苦的,你不该这么苦的,是我害了你。我对不起你,我不该让西陵川见到你……行风,对不起,对不起……咳咳咳……唔……”又一口黑色的血从花清琳的口中溢出。
  “清琳,我从来没有怪过你,你无须这样自责,如果不是你,我司行风早就不存在这世上了,我这一辈子都无以为报。”司行风的声音有些哽咽,眼前一片雾气朦胧。
  该自责的人是他。他完全没有想过,她也会为西陵川殉葬。眼看着她就要死了,然而对于她的救命之恩,他却无以为报。
  “你不怪我就好,你不怪我就好。我走了之后,你一定要好好照顾伏儿,你一定要记着我,年年来看我。”
  “嗯,会的。你放心好了。”
  “感谢上苍,把你带到我的身边。行风,我好冷,你能不能抱紧我?”花清琳身体不停地颤抖着,原本白皙细致的面容慢慢浮现出黑气,漂亮的眼睛周围出现了淡淡的黑色,嘴唇也从之前鲜艳欲滴的颜色变深变黑。
  司行风将她紧紧地抱住。
  她伸出双手,紧紧地攀住他的脖子。她不能在这一刻松手,她好不容易才抱住她爱的男人,绝不能松手。
  她在司行风的怀里慢慢地大喘着气,呼吸变得困难。
  “行风,你要答应我,不要爱上那个姓夏的女人,她们都是坏人,都是坏人……行风,我真的好爱好爱你……”
  司行风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她,只有将她紧紧地抱住。
  “若是还有来世,我一定要跟你在一起……我爱你啊,行风……”眼泪流满了花清琳的面庞,她费劲地最后用力捧住司行风的脸,将嘴唇慢慢地向他凑去。
  就在她贴近那片温暖的嘴唇的时候,上天无情地收回了她的一切。她睁大着眼睛,贪恋地看着司行风,躺在他的怀中,一动不动。
  司行风伸手轻轻盖过她的眼睑,胸口之处就像是压了一块巨石,无法呼吸。
  他将她抱起,缓缓走进万。
  殿内太监宫女跪了一地,一个个都在小声啜泣着。
  他将她放在床榻上,转过身,看见魏德川一脸哀伤地看着他。
  他走到魏德川的面前,直接问:“他是不是让夏品妤也跟着一起殉葬?”
  “回侯爷,良妃娘娘将按国法与王上合葬……”
  魏德川的话未说完,便听到“哐当”一声,身侧高耸的花瓶不知何时碎了一地。他的心扑通扑通跳着,抬起眼,只感觉到身前一阵冷风,一抹白色的素衣影子从眼前一晃而过,司行风便已离开了万。
  夏品妤站在琼华宫中,看着这殿内的薄纱全部换成了白色的缟素,一片凄凉的感觉。
  宫中除了一片哀凄之声之外,再也听不到其他。女人们哭丧的声音甚至都要盖过了那嗡鸣的丧钟声音。
  夏品妤当然知道这哭声并不是在哀悼逝去的王上西陵川。
  自古以来,只要听到那钟声,就代表着不仅是王上一人去了,即将有许许多多无辜的生命跟着一起同去。传遍宫内每一个角落的哭声,无辜的女人们在哀悼她们自己将要逝去的年轻的生命,她们将要为已去的王上殉葬。
  两日前,西陵川还没有离开人世,从昏睡中醒来,第一句话便是拉着她说:“品妤,孤王立你为后可好?”
  她先是一惊,随后立即说:“王上,别说笑了,还是多多休息吧……”
  西陵川摇了摇头,说:“孤王没有在说笑,孤王想了很久,很久……你想不想替他解毒?”
  她又是一怔,虽然没有即刻回答,但她急切的眼神已经泄露了她的情绪。
  西陵川说:“我舍不得他陪我一起死,可是我又怕我下去之后太寂寞,所以我想你陪我好了。你答应我,陪我一起,我便放他一条生路,将解药给他……”
  “好,我陪王上。”她想都没有想便答应了西陵川。
  西陵川露出呆呆的笑容,虚弱地道:“孤王立你为后,待孤王去了之后,你也会随孤王而去,你将与孤王合葬。他若是挂念你,祭拜你,必须要到孤王的陵寝前,一同祭拜孤王……”
  西陵川说的这话虽然是可笑,却让人心酸。
  她便说:“立后就不必了,不管是良妃也好,夏品妤也好,我都会陪着你的……”
  西陵川欣然地笑了,拉着她的手不曾松开,合上的双眼也再没有睁开。
  两日之后,却是她要履行承诺了。
  祁正端来的两杯酒正放在一旁的矮几上,这一刻,她的内心异常地平静。她看着面前的两杯酒,她答应过西陵川,一命换一命,她去陪西陵川。只要她喝下这杯毒酒,就什么都没有了。她珍爱的生命,给了她最爱的男人,怎么做都是值得的。
  秋儿和冬儿跪在殿中低低地啜泣。
  祁正上前一步,对她道:“良妃娘娘,这两杯酒,一杯是毒酒,一杯是寻常的酒。王上在生前曾交代祁正,娘娘若是不想殉葬,就喝了这寻常的酒,祁正一定会想法子送娘娘出宫。”
  她缓缓转过身,微笑着问祁正,“我若选了寻常的酒,那是不是意味着,‘琼浆玉液’的解药便没有了?”
  “是。”祁正回道。
  “我既然答应了他,便不食言,哪一边是毒酒?左边的还是右边的?”夏品妤问。
  “右边的。”祁正道。
  夏品妤伸手拿起右边的双螭龙耳玉杯,轻轻晃动。精致雕琢的玉杯,盛着透明清香的酒,谁能猜到它是一杯要人命的毒酒。
  她闭起双眼,不再有任何想法,将杯中的酒一口仰尽,将玉杯放回玉盘上。
  祁正取出一个瓷瓶,递给夏品妤,道:“这是解药。”
  夏品妤接过解药,道了一声:“谢谢。先生任务既然已经完成,可以离开了。秋儿,冬儿,你们也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若是能够等到,她还想见一见司行风的最后一面,不知道这是不是奢求……
  “好的,愿娘娘九泉之下一路安好。”祁正抱拳,转身离开。
  秋儿和冬儿哭着离开。
  偌大的琼华宫内,只剩下夏品妤一个人。
  耿忠一路飞奔而来,终于到了琼华宫门前,却见秋儿和冬儿哭得万分凄惨,一直替皇帝治病的那个太监祁公公步态稳重地走了出来。
  “她……”耿忠急忙上前,话未问出口,秋儿便哭着说:“娘娘已经服了毒酒,她说想一个人静一静……”
  “什么?!”耿忠听闻,心底犹若一块大石,轰地一下砸了下来。
  他冲进殿内,远远地瞧见夏品妤站在窗前发着愣。
  夏品妤听见动静,慢慢回过头,见到耿忠,浅浅笑道:“耿忠,是你啊。好久不见,你一点儿都没有变。”
  耿忠有千言万语想要说,却什么也说不出,隔了好一会儿才道:“侯爷马上就来……”
  “嗯,我等他,等不到他,我便不闭眼。”夏品妤表面依旧是淡淡地笑着,只是胸腔之内犹若火在烧一般,一股子热辣的气息正凶猛地向上冲,禁不住一口鲜血从口中喷了出来。
  她看着满手的鲜血,惨烈地笑了开来。
  “得罪了!”耿忠迅速上前,拉过她的手腕,探了她的脉搏,然后迅速地点住了她身上几处要穴。
  一瞬间,她的身体软软地倒了下来。
  就在要跌倒在地的那一瞬间,一个白色的身影宛若一阵轻风一般,将她的身体接住。
  她抬眸看向满面焦虑的男人,开心地笑了起来,“你来了……”
  “你给我撑着,无论如何你都不可以给我有事。”司行风扶住她的身体坐好,双掌运气,并将体内的真气源源不断地输入她的体内,“耿忠,去找太医,去找太医,把太医院的人都给我找来。”
  耿忠领命,知道这关键的时刻应该留给他们两人,于是转身出了殿门,并将殿门带上。
  祁正见状,折回殿内,好心地提醒,道:“侯爷请莫要这么做,若是侯爷想借此方法,将良妃娘娘体内的毒逼出体外,那是大错特错。侯爷越是这么做,只会让毒发作得更快。”
  果不其然,祁正的话音刚落,又一口鲜血从夏品妤的口中溢出,血丝顺着她的嘴角不停地向外流。
  “品妤……”司行风急喊着,他怒目看向祁正,“把解药给我。”
  祁正摇了摇头,道:“王上该说的话都已经对你说过了,你觉得可能有解药吗?最后的时刻,好好把握。”
  司行风抱着夏品妤,对着祁正的背影怒吼,“她要是死了,我会让你一起陪葬。”
  “那就后会有期。”祁正高深莫测地笑看着相互依偎的两人,觉得自己的任务完成了,是该走了,便将殿门带上。
  夏品妤缓缓伸出手,将手中的瓷瓶递至司行风的面前,幽幽地道:“这是‘琼浆玉液’的解药……”
  “什么狗屁解药?西陵川跟你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要去死?我根本就不需要你这样做,他还有个儿子等着我去辅佐,他若是想要我的命,就是等同于送他的儿子去死。他们西陵家也会跟着一起亡国。你明不明白?你个白痴!你这蠢女人!”司行风口中虽恨恨地骂着,却是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是的,我是个白痴,我是个蠢女人。蠢到要用后半生的幸福弄明白一个男人的心思……”夏品妤笑容显得那样的苦涩和悲惨。
  “你不需要这样的,你要弄明白什么,你可以直接问我。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夏品妤,你是个傻瓜,你何曾见我司行风对哪个女人另眼看待过?除了你,我司行风这一辈子没有为哪个女人痛苦过,悲惨过,只为一个没有脾气,没有怨言,什么都没有,只会叫她做什么就做什么的傻女人而疯狂。她姓夏,她居然是姓夏,是我最讨厌的姓。我要折磨姓夏的女人,把我的痛苦和悲伤,全都还给姓夏的女人。只是这个姓夏的女人,倔犟,嘴硬,心软,那么的傻,任由我摆布折磨,明明可以逃脱我,却放弃了机会,甘愿受我的折磨羞辱。你知不知道?我赶你走,是因为我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控制住自己,要我放弃报仇,我没有办法立刻做到。你知不知道,我内心有多痛苦,我挣扎了这么多年,是为了什么?你说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戳中了我内心最深的伤痛,我怕我会失去理智伤害到你,所以将你赶了回来。我安排耿忠接你回府,一切如旧,而不是真正赶你离开,你懂吗?”司行风急道。
  “可你从来不说,我怎么会知道……”眼泪顺着夏品妤的眼角一滴一滴滚落出来,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她自以为是的选择,以为是对的,结果却是将自己推入这样的绝境。也不算是绝境,至少可以换回解药,解了“琼浆玉液”,他以后想怎么样都可以,不必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了,没有人可以再牵制他。他本来就不想守着什么西陵家的江山,西陵家的江山是兴是亡,与他无关啊。
  “我虽然不说,但是我有做了。你告诉我,花神祭赠送情花的意义,你不明白吗?”
  “知道。一开始不知道,后来知道,你买了好多情花,丢给我,要我回去插在你书房的花瓶里……”将情花送给心爱的人,是向心爱的人表达爱意,如果对方接受了情花,就代表对方接受了爱意。虽然那段时间有许碧柔的事让她难过,可是能将那么多情花插在他书房的花瓶里,每天看着那些花儿盛开芳香,她是欣喜的。不论是捉弄也好,玩笑也好,至少他会让她表达这份深埋的爱意。
  他纠正,“不是丢,是送。居袁修的花,我替你还了,因为你不可以接受他的花。然后我又送了你很多花,你全都接受了。因为我知道,你不可能会送花给我,所以我才要你把那些花全都插在我的房里。任何人的,我都不会接,我只接受你的情花。”
  滚热的眼泪止不住地向外流淌,美丽的梨窝在她的嘴边绽放,“原来你那个时候,你就对我有了非分之想啊……”原来那个时候不是她一个人苦苦的单相思,原来那个时候,她就已经得到了他的心。
  “不是那个时候,是更早……”早到什么时候,他将心丢在她的身上他自己也不知道,所以平阳坡的时候,他就是死也要拉着她一起,他哑着嗓音,捧着她的脸,急切地说,“品妤,我爱你,我爱你的眼、眉、鼻、唇,我爱你脸颊处那两个淡淡的酒窝……爱你的一切……”
  夏品妤凝望着他,道:“我也爱你,我从未后悔过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天,山里,苏园,都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日子……”
  司行风低下头,将唇覆上她的,滚热的眼泪从他的眼中抑制不住地流了出来,一直渗进他的口中,混着那咸涩的味道,他深深地吻着她。
  夏品妤热切地回应,与他纠缠着,眼泪就像是流不尽似的,一颗一颗不停地滑落。
  胸口又是涌上一股热流,她再一次吐血,这一次比前两次吐得更加厉害,呼吸也随着有些困难,她拼命地大喘着气。
  司行风不得不停下这个吻。
  “你答应我,以后不管怎样痛苦,都不要再报仇,放过洛姑娘,要好好活下去……”她知道,她的时间不多了,以后再也没有机会看到这个让她甘愿去死的男人。她何尝舍得?可是这是命。命中注定,她逃不过此劫了。
  她紧紧地握着他的手,就算是死了,她也不愿松开。她凝望着他,嘴唇绽放出最美的一朵微笑,就像是在一片无尽的花海里,是那么的灿烂夺目。
  再见了,她的爱……
  “品妤,品妤,品妤,你不可以睡的,你不可以睡的……”司行风将唇抵在她微凉的唇上,不停地喊着她的名字。
  夏品妤再也听不见他的呼唤声,沉沉地合上了她的眼皮,就连握着他的手也失去了力量。
  “夏品妤,我说过,你的命是我的,除非我命令你可以死,否则你哪也不能去。夏品妤,你给睁开眼,你给我睁开眼——”司行风的眼泪一滴一滴不停地落在她的脸上,混着她的泪水一起向下滑落,落进她的口中,不再有涩……
  她的体温还是热的,她的唇上还留着他的气息,她还在他的怀中,她怎么可以就这么决绝地离开他了……
  “夏品妤,夏品妤,夏品妤……”
  偌大的琼华宫中,只剩下一个深情男人的悲伤哭泣声……
  三日后,西陵川幼子登基,司行风被尊为“仲父”。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所有人都在猜测这个如今真正权倾天下的平远侯爷是否会谋朝篡位,他依然只是做他的仲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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