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能吃?”太奶奶提着木桶,看着桶里那些泥鳅,有些不敢相信。
“能做的,太婆,而且很香很鲜。我做了,等下你们尝尝。”
太奶奶乐了:“那行,你先做着,不好吃也没事,扔了就是,如果好吃,再让明亮钓些回来,你也教教太婆怎么做。”
王英撒娇着:“太婆,您爱吃,我天天过来给您做。”
太奶奶乐得,哎呦哎呦地喊,越发地喜欢这孙媳妇了。
林父林母他们也看着这孙媳妇满眼的喜欢,就喜欢这样嘴甜又孝顺的孩子。
…………
王英果然厨艺精湛,在大家以为这泥鳅不好吃的时候,没想到入嘴会那么香。也没见她放多少油,也是如平常一样的做,但就是又香又鲜却不腥。
苏奶奶问的时候,王英说了方法,林母也听在耳里,将这个方法记在了心里。要知道,河里的鱼大家都抢着捉,但就是这泥鳅黄鳝之类的,没多少人喜欢,很腥,泥土味又重。
没想到被王英做了之后,竟然会这么美味。一行人,吃得那吃一个舒爽。
只有一人在那恨得牙痒痒,默默地在心底蹲着画圈圈,太坏了!这么香的东西,她竟然吃不到。好想吃,什么时候能够吃辅食啊。
苏芝在那一边流着口水,一边心里想着。
这一幕看在林惠玉的眼里,只当孩子饿了,拿围嘴给孩子擦了擦,抱起她给她喂奶。
嘴馋的苏芝,在吃不到好吃东西的情况下,发了狠地吸着奶水。奶水也不错,挺香的,营养成分也高。
这样想着,她也就把那些好吃的东西放一边了,只不过那鼻子还在耸动着,吃不到闻闻也好。
林惠玉这,也被拿了好多鲫鱼汤回来,还有些泥鳅。
闻着那香味,苏芝干脆就闭着眼不看了,只看得到闻得到却吃不到,那种抓心挠肺的感觉,真是太糟了。
她哼了一声,喝完奶之后,干脆直接睡觉,在梦里去寻找她的美食。
……
苏明亮也是个小吃货,他就爱吃这些美食。以前不知道泥鳅能吃,那也是不小心钓上来,没急着倒掉。没想到,竟然会那么美味,他在心里庆幸,幸好没扔掉,否则就吃不到那么美味的东西了。
别人问他为什么捉那么多的泥鳅,他那机灵样,自然不会告诉他们这是拿回家吃的。否则,所有人都去捉泥鳅,哪还有他的份?现在没人捉,泥鳅都泛滥了。
“可以喂鸭子啊。”他轻哼一声。
虽然这个说辞,其他孩子也会捉些回去喂鸭,但也不是每家每户都养鸭子,而且每天捉泥鳅喂鸭子,也不会有人天天这么干。竞争压力小了,他才能多些资源。
其他的小孩自然不知道他的心理,以为他真的是捉回去喂鸭子。大家也知道泥鳅能喂鸭子,但孩子们天天捉着喂鸭子的毕竟不多。
却不知道,苏明亮是个吃货,又是个护食的,不想自己口美味的口粮被人捉光,随口撒的小谎。
“想套我的话,没门。”苏明亮哼着小调,喜滋滋地去钓鱼了。
苏芝的食量越来越大,林惠玉的奶水又不足,苏明亮拼了命的帮她捉鱼,在鲫鱼汤的调理下,才勉强能应付苏芝这个小吃货。
苏芝一天一个样,她出生的时候本来就没有其他孩子那样的干巴巴,长得白嫩嫩,在奶水的喂养下,越发的圆润起来。
眼看着,就要出月子了。
苏然自从洗三那天回去之后,倒也没有再来娘家。孙家那边的老婆子,盯她盯得紧,就怕她把钱拿回家了。
苏然在县城的针织厂上班,一个月也有十八块,工资没孙德贵高,但在同龄也算不错了。
孙家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算是大家庭。还没有分家,作为老大的孙德贵,赚的工资都要上交给孙老婆子,苏然的工资亦然。如果不交,少不得挨骂。
苏然虽然性子不弱,但也没有那么强悍,又因为一直没有怀孕,在婆家说话都不敢大声,就怕孙老婆子又扯着这件事情念叨她。
孙家那两个弟弟和妹妹,都没有结婚,一家人,就指着他们夫妻的工资过日子。县城又寸土寸金,就那么三间房,一大家子要住,挤得慌。
所以她的日子,过得并不舒坦。但这一切,她不敢跟自己的母亲说,怕苏母担心。
早年家人本来就不同意她嫁给孙德贵的,是她自己持意要嫁,如今日子过成了这样,她有苦说不出,只能强咽苦水。
在这样压抑的环境下,又吃得不好,苏然病倒了。
她是在厂子里晕例的,当时就吓坏了车间里的同事,急忙将她带到了厂里的医务室。
苏家村,苏家还都不知道苏然生病的事情。
他们是在那天晚上,被一阵敲门声惊醒。
敲门的是村里出了五服的苏耀礼家的媳妇杨嫂子,她也在城里的针织厂上班,和苏然是同一个车间的。
她这次回来,并不只是给苏耀宗他们递消息的,她是回来村里有事,顺便给苏家递了消息,能让他们第一时间知道这个事情。
“耀宗哥,你家苏然病倒了。”
这个消息,就跟炸了锅似的,一家人都蒙了,林惠玉甚至脸色都白了。苏耀宗安抚住妻子,又问杨嫂子:“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当时苏然被送到医务室,人家医生看不出来,后来被孙家接回去了,具体是个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这几天苏然心情不太好,一直很压抑,有时候还偷偷的哭,是不是孙家欺负她了?”
她家虽然和苏耀宗他们是出了五服的兄弟,但却也是同宗兄弟,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所以很担心苏然的情况。
苏耀宗皱着眉头,心里对孙德贵越发的不满意。
当年孙德贵求取苏然的时候,姿态摆得那叫一个低,没想到娶了回去,竟然这样的糟蹋。
他连夜就想去城里,太奶奶说:“让东升陪着你一起去。过去先问问情况,先别着发火,如果那边真作践我孙女,你就把她带回来。我苏家还养得起。”
苏耀宗点头,当夜就和东升去了县城。
第9章
苏芝是直到第二天一早,才知道了自己的阿爸和大哥去了县城。也知道了大姐生病了,姆妈和太婆她们很焦急。也就只有她什么事情也没有,更不着急,该吃吃该睡睡。
喝了奶之后,困意也来临,她打着哈欠,想要控制都难。
小婴儿就是睡眠多,饿得,食量也大了起来。最近总是不顶饱,喝完奶没半晌就又饿了,这让苏芝完全就成了一个小吃货。
林惠玉刚喂完奶,拍睡了苏芝后,目光却望向了院门口的方向。
自从苏耀宗父子去了县城,她就一直担心着,晚上也没有怎么睡着。
苏然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这是她最担心的。
这孩子已经过得够苦了,要真病了,那就太苦了。
但是担心也没有用,丈夫和儿子没有回来,什么消息也没有回来。昨夜连夜去的县城,如果大闺女没事,他们早该回来了,但此时却一点消息也没有。
她抱着孩子,走到了门口,望院门的目光一直没有移开。
但是院门什么动静也没有,他们并没有回来。
她的脸上有着焦急的神色,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等着他们回来,告诉她实情。
风从外面吹起来,让她情不自禁地抱紧了孩子,也拉紧了身上了衣服。
林惠玉已经坐了一个月的月子了,即将出关,但依然怕冷风入体。月子可不是小事,她因为前两个孩子没有好好坐月子的原因,虽然后来调理了过来,但是却容易累。所以这次的月子,她更需要好好坐,又是高龄产女。
所以一旦如果冷气入体,那么只会更严重。她一向都很小心着。
农历四月底的天气,已经慢慢开始回暖,但早晚温差依然有些大。早上起来还是偏冷,特别是还在月子的林惠玉。
院的那颗桃树也已经凋谢了花朵,结出了小桃核似的小果子。再过一两个月,就能吃到桃子了。自家种的桃子,甜着呢。
太奶奶正在院子里喂鸡,不经意间看到她站在房门口往院看,急忙走过去:“阿惠,你怎么起来了?你还没出月子,怎么能吹风?万一着凉怎么办?进去。”
林惠玉也觉得有些冷,转回了里屋,又一顿,回身问:“阿婆,耀宗没带消息回来吗?”
“没有,现在才七点,他们就是回来,也没有那么到家。不急,如果然然没事,他们会急着赶回来的。”
“那如果然然有事呢?”林惠玉担心的是这个。
洗三那天苏然回来,她就感觉到她有点儿不对劲。现在听到她生病了,林惠玉才会那么担心。
“那也会回来的,不管结果如何,你不用担心,他们也该回来了。”
…………
直到将近午,苏耀宗和东升才慢慢地回来。
两人的脸上都没有什么紧张焦急的神色,反而是面带喜色。这一点倒是让太奶奶她们好,特别是林惠玉,心里挂念着苏然的情况。他们一回来,她就把苏耀宗叫了过去,把东升留在了院子里陪着太奶奶她们。
“然然怎么样了?”把苏耀宗叫了进来,林惠玉就急着问他。
苏耀宗却笑道:“没事,是好事。”
林惠玉狐疑地望向他,就听他呵呵笑道:“是然然怀孕了,这才晕倒。”
林惠玉先是一怔,紧接着喜悦爬上了她的脸,她惊喜交加:“真的?”
没想到,会听到那么好的消息。苏然嫁到孙家已经六年,肚子一直没有动静,孙家已经有了埋怨。特别是孙老婆子,指桑骂槐的事情多了去了。
苏然不开心,她这个做娘的也就不开心。一个女人,在夫家没有孩子,这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也就失去了话语权。
现在听到苏耀宗说,苏然怀孕了,怎么能让她不高兴?但是高兴之余,她又有些担心,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这事千真万确,是然然亲口告诉我的。”苏耀宗也是满眼堆笑。
林惠玉的心里跟吃了蜜似的,甜到了心底,同时也彻底地放心了。她说:“耀宗,你跟我说说,是怎么一个过程?”
她太想知道了,如果不是自己还坐着月子,昨夜就跟着他们一起去了县城。
苏耀宗见她着急了,也不再卖关子,缓缓地说起了他们去县城找苏然的场景……
……
苏耀宗和东升父子俩连夜去了县城,此时已经没有去往县城的班车,父子两人几乎是一脚深一脚浅地前往县城。
在半道上,他们遇到了一辆拖拉机,那是邻镇一个纺纱厂里拉布料的车子,正好需要拉布料去县城。也是父子两人的运气,正好就遇上了。那时候的司机都很热心,见他们招手拦车,就停了下来,载了他们去县城。
也幸好有这么一辆车,否则以他们的脚力,赶到县城得天亮了。
他们也不知道苏然在哪个医院,就先去了孙家询问。敲开了孙家的门,是孙家那个最小的小姑子开的门,看到他们父子俩的时候,那小姑娘明显就愣住了。
“孙兰,谁来了?“屋子里传来孙老婆子的声音。
孙兰应了一声:“姆妈,是嫂子的阿爸来了。”
半晌,孙老爹走了出来,将孙兰赶回了屋子,又说:“亲家,你们怎么来了?”将人让进了门内。
孙家的屋子,和苏家是不太一样的。苏家在乡下,地基大,房子多,就用篱笆围了起来,所以院子很大,能种菜。县城寸土寸金,孙家的房子是厂里分的,还是因为孙老爹当年在厂子里是个二把手,管技术,这才分了这个房子房子外面是没有院子,更别说院门了,所以敲开门直接进去的就是他们的房间。
此时,孙老爹把苏耀宗他们带到了厨房,点了蜡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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