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冰儿传》第八章 再求情 子博谨慎试阿九

  </tr>
  </table>
  冰儿带着阿九刚回苏府，孟婆婆便迎上来道：“冰儿姑娘去了这半日，少爷正问呢。”
  苏子博正喝茶，见冰儿进来，道：“燮平陪你去送了东西，是不是又拉你逛街，这晚才回来？”
  冰儿道：“本可回得早些，遇见了事情，耽搁了会儿。冰儿有一事相求，不知公子能否答允？”
  苏子博有些意外，冰儿入府以来还未求过什么，便道：“但说无妨。”
  冰儿将站在门口的小男孩唤进来，道：“今日遇见这孩子，孤苦伶仃，饿得在街头偷馒头吃，还有老板要扭他送官府。想起当时冰儿也是流落街头，幸得公子收留。不知公子能否也留下这孩子？他会些功夫，如再加调教，可做府中守卫，也可做些杂役。”
  苏子博见小男孩个头矮小，约摸七八岁，虽面黄肌瘦，一双眼睛很是机灵。他站在冰儿身边不觉怯生，但也不肯离冰儿更远。
  苏子博对小男孩道：“你走上前来。叫什么名字？”
  那孩子答：“我也不知自己姓什么。收养我的爹娘早就生病去世，遇到李爷爷一起生活。我们一共十个孩子，爷爷叫我阿九。后来家中遭贼人打劫，李爷爷叫我们快逃，逃出后就和其他人失散了。”
  苏子博又问：“你今年几岁？”
  阿九答道：“十一了。”
  苏子博看了看冰儿，冰儿道：“苏公子不会嫌你小，说实际年龄即可。”
  阿九道：“姐姐，我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但记得岁数。五岁那年爹娘去世，之后爷爷每年给我过生辰，直至十岁。我自己在外近一年，所以十一岁。我看上去小，因为一直没吃过饱饭。”
  苏子博突然起身逼近阿九，伸拳打向他胸口。阿九下意识地伸手格挡，又躲过公子的几个扫腿后，他改守为攻，接连攻击公子上下盘。
  苏子博试了几招，都是点到即止。阿九却起了兴致，不仅攻势变猛，还将苏子博的招式即学即用。
  数十招后，苏子博跳出了六尺开外，阿九还要追上，听冰儿喊道：“阿九！”
  阿九看向冰儿，冰儿摇摇头，他才收起架势，站回冰儿身旁。
  苏子博走回椅上坐下，问阿九道：“你的功夫是谁教的？”
  阿九道：“李爷爷教的。我们几人中，就我学得最快，也练得最勤，爷爷很喜欢我。可是，我还是打不过那些欺负爷爷的坏人。”阿九说着，垂在身侧的拳头不禁紧紧握起。
  冰儿伸手摸摸阿九的脑袋，阿九抬头看到她温和的眼神，慢慢松开了拳头。他又望向苏子博，眼神充满了期待。
  苏子博问道：“你是因为冰儿在苏府，还是因为你自己想在苏府？”
  阿九道：“姐姐就像亲人，我想和姐姐在一起，也想和公子学功夫。只要给我口饭吃就行，公子让我干啥我就干啥。”
  苏子博又道：“你学功夫用来做什么？”
  阿九回道：“如果能像公子一样厉害，我就能保护爷爷和姐姐了，还有我想保护的人。”
  苏子博道：“如我收留你在苏府，教你功夫，但要你签一张卖身契，在苏府为奴。你愿意吗？”
  阿九犹豫了下，道：“我愿意。能学武功，能吃饱饭，还能和姐姐在一起。”
  苏子博道：“冰儿，你让孟婆婆带阿九去签契书吧。”冰儿大喜，拉过阿九笑盈盈地拜谢。
  阿九赶忙跪下，给苏子博磕了三个响头。他又转向冰儿，刚要磕头，被冰儿拦住道：“和姐姐还磕什么头，快随孟婆婆去吧。”
  待阿九和孟婆婆离开，苏子博向冰儿道：“阿九是个练武的好胚子，我让梁飞先教他功夫，看他悟性如何。府中正好也缺人。”
  冰儿道：“公子能收留阿九，冰儿感激不尽。”
  苏子博道：“你好像从未因自己之事求过我，你真的没什么需要吗？”
  冰儿笑道：“公子厚待于我，吃穿无忧，我也想不出还有什么。”
  苏子博道：“一般女子都喜脂粉，讲穿戴，评论哪家公子可攀附。你却清心淡薄，我还真不知你想要什么。”
  冰儿听似话中有话，但看苏子博眼神平静，自觉没露什么马脚，便道：“冰儿自幼命运坎坷，也没有富家小姐的命。能受叔叔婶婶照顾，受公子恩惠，已是万幸，不奢求其他。”
  苏子博道：“也晚了，你回去休息吧。明日如燮平来找，你尽管去，若他没来，就去书房帮我理理书吧。”
  冰儿道：“明日一早我先去书房，打理好了再去练琴。”
  言燮平倒真上了瘾，接连几日来找冰儿。他见大家在书房忙碌，就先找苏子博聊天，再拉着冰儿弹琴。
  言燮平喜自己谱曲，写了新曲就找冰儿商量。冰儿提的意见总说到他心坎上，两人一起创作了多首好曲。
  苏子博允冰儿用“余音”练习。如他不去书房，冰儿就去琴室，或背上“余音”去芙蓉亭弹奏，苏子博有时回来也做些指导。一段时日后，冰儿琴艺进步飞速，合奏时已能挥洒自如。
  这几日言燮平要觐见皇上，被言老爷责令在家急补圣贤书，苏子博又被请去肃王府议事。冰儿终于清闲了些，便与惜雯、小乔等姑娘在院中放纸鸢。
  正放得热闹，线绳不小心缠上了树梢，纸鸢摇摇晃晃飘下，落在院内的高大杏树上挂着。姑娘们用长杆捞，用小石头砸树枝，纸鸢纹丝不动。
  见大家无计可施，冰儿把衣裙一束，道：“我上树去取。”
  在姑娘们的一片反对声中，冰儿手脚麻利，转眼已爬上树顶，向挂住纸鸢的那根树干走去。
  树干看上去足够结实，冰儿轻轻踩了两脚，觉得能撑住自己。她便拉住头顶一根粗壮树枝，放心地前移重心，伸着另一只手去够纸鸢。
  苏子博正带阿九往姑娘们住的院中走来。将近一月未见，苏子博听冰儿问过几次阿九，这会儿休息，便带他前来。
  刚近院门，便听到热闹非凡的欢呼声：“拿到了！拿到了！”苏子博想，不知姑娘们今日玩什么，这么开心。
  进了庭院，他们见一帮姑娘围在杏树下，仰头望着树上。顺眼望去，发现冰儿正站在往外伸展的树枝上，手里拿着刚取回的纸鸢。
  苏子博皱了下眉，阿九已忍不住叫道：“姐姐，小心！”
  冰儿见了阿九，很是高兴，正想下树去，偏偏手拉的那根树枝外强中干，“喀”地一声断了。她失去了平衡，顿时跌落下去。
  树下姑娘一片惊叫，冰儿心中暗自叫苦。如若苏子博不在，她还能施展功夫做点儿手脚，也不会摔很惨。
  阿九还不会轻功，一着急冲上前去做肉垫。苏子博飞身一跃，迎上去将冰儿抱住。
  落地后见冰儿手里还攥着纸鸢，苏子博又好气又好笑道：“纸鸢没了还可以再做，人摔坏了如何是好？以后不许再爬树了！”
  冰儿吐了吐舌头，道了声：“是。多谢公子！”见姑娘们和阿九也吓得脸色发白，忙补了句：“以后不爬了。”她向姑娘们悄悄使了个眼色，大家散去各自做事。
  冰儿拉着阿九喜道：“就一个月功夫，怎地长这么多！”
  阿九面上一红，道：“我进府后特别能吃，加上练功量大，胃口好的很，不知怎么就长了个头。”
  冰儿又问每天练些什么，在哪儿练功，能不能跟得上。
  两人有说有笑地聊了半天，冰儿才发现苏子博还在旁边，忙道：“多谢公子关照！快到午膳时间了，我去做些红烧笋衣肉、冰心豆腐羹，你们吃了再忙。”
  这两样菜都是苏子博爱吃的，冰儿亲去做，也是表达谢意。
  苏子博道：“若不是阿九，我这几日恐怕还吃不上。”
  冰儿道：“公子怎么也说笑？你何时想吃，我就何时做。”
  冰儿每日先去书房整理陪伴，苏子博没其他吩咐时，就读读书、练练琴，也帮孟婆婆和姑娘们忙些府中事务。
  这样又过了一段时日，冰儿渐渐将苏府各处都小心探过，依然没找到宝图线索。只余苏子博寝房未能查找。
  此外，冰儿也有意无意地了解到肃王府的些许事儿。
  虽只一墙一门之隔，苏府中人对肃王府知之甚少。除了苏子博，其他人很少去肃王府，连那扇门都不愿接近。
  冰儿无意中从言燮平处得知，肃王爷娶过几房妾室，但除苏子博外再无子嗣。肃王爷喜欢美女，凡有些姿色的女子进府，都会被他看中。如若这些女子逃跑或反抗，会被毫不留情地处死。
  相比之下，苏府像是天堂。苏府有忠仁诚义的府规，只要不触及这些规矩，苏子博都不会严惩。他对下人也尊重体贴，如姑娘们到了年龄可自由出府，有了喜欢的人也许她们出嫁，还视其府中等级相应送些嫁妆。
  不过苏子博好像也不太热衷男女之情。孟婆婆说之前上门提亲的人络绎不绝，都被他婉拒了，肃王爷也没催他。除了言婉如，苏子博好像没对哪家小姐上过心。
  冰儿暗想，苏子博不像肃王爷亲生，要么就是物极必反，当然这些与她也没什么关系。她就想何时寻到机会，再去肃王府探下宝图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