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茵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强行集注意力。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一道题都做不出来。
喟叹一声,她有些自暴自弃的将笔一丢,发了一会儿呆,似下定决心般,抓起书包往外跑,经过隔壁班教室后门时,忽然眼一晃看到一个人从里面横向拦过来,但由于跑得太急,她来不及止步,直接撞进了那人怀里。
身体碰触的瞬间,她认出了来人。
心提到嗓子眼。
接着,一声低低的调笑从头顶传来——
“这么着急向我投怀送抱?”
凌茵长这么大从来没和男生靠这么近过,她没多想便本能地往后退开,低着头默不作声。
陆邵东双手抄在校服裤兜里,眉眼低垂,居高临下俯视着她,嘴角带着戏虐。
教室里的一众小弟也都停止制造噪音,齐刷刷看过来。见凌茵背着书包,不禁暗忖:想逃走?小姑娘胆子挺大啊。
其实他们也挺希望她逃走,毕竟他们也有许多重要的事情需要做——比如说睡觉打屁,实在不想陪她每晚耗到九点。
奈何老大恶趣味重啊!
……
凌茵与陆邵东两人都不说话,相互僵持着。
隔了一会儿,陆邵东打破沉默:“作业还没写完,不能走啊。”
又是那种故意拖长尾音的语气,很遗憾的样子。
凌茵咬了咬唇,心一横,抬眼看向他,声音柔柔地问:“陆邵东,你要怎样才肯放过我?”
陆邵东挑着眉,眸光淡淡睨着她,似想确认她话里的认真度。
半晌,他薄唇一勾,嘴角挂起痞笑:“叫哥哥。”
凌茵:……
现场一下子燃了起来。有人哄笑,有人吹口哨,还有人捶桌子摔椅子伴奏。
“东哥——东哥——”
静寂的夜里,整齐的叫唤声响彻大楼。
陆邵东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等她喊他。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凌茵低头沉思良久,最后还是决定顺从他的意思,喊一声。
——反正又不会掉一块肉。
强忍着内心的羞耻感,凌茵张嘴:“东——东——”
……比想象难。
完全喊不出口。
这时有人开始唱歌:
“就是开不了口让ta知道,就是那么简单几句,我办不到……”
这群人……
凌茵望向陆邵东,他的眼始终带着笑,仿佛笃定了她办不到。
……不行,必须喊出来。
难得他今天大发慈悲,错过这次机会,不一定再有下次。
深吸一口气,凌茵心一横,速挤出两个字:“东哥。”
语气生硬至极,耳根隐隐发热。
喊完后,凌茵强行压下内心的羞涩感,眸光直直地对上他,示意他兑现承诺,放过她。
结果——
“叫一声哥哥而已,你不用这么视死如归。”
漫不经心地语调,赤裸裸的嘲笑。
顷刻间满堂哄笑。
凌茵强忍着恼意,语气平静地提醒他:“我喊了。”
陆邵东哼笑一声,点点头:“虽然不怎么甜,不过勉强过关,今天就放你回去,明天再接再厉。”
凌茵一怔,明天再接再厉的意思是——喊一声哥哥放行一次?!
现在距离高考还有两百多天,意味着她还要喊他两百多声哥哥……
这还是在他不改变主意的前提下。万一哪天他换一种花样整她,她不保证自己能够配合。
凌茵忽然有一种被戏弄的感觉,内心积累多日的愤怒和委屈如决堤般一齐涌上来,她仰着脸死死地望着他,忽然脑子一热——
她牵起他的手,好脾气地说:“你跟我过来。”
陆邵东剑眉一展,仍由她牵着手往前走,脸上挂着探究。
围观小弟们想跟过去,却被他一个眼神喝住,直到他们走进重点班教室,才有人小声惊叹——
“我靠!刚才是什么情况?东哥居然让四眼牵着手走了?”
说好的洁癖呢?
美女学妹碰过的那件校服现在还躺在垃圾桶里尸骨未寒呢。按这套路,东哥这回该砍手啊?
第五章
陆邵东仍由小姑娘牵着,配合她的步伐一步换做半步走,看起来有些滑稽。
她的身高才到他的肩膀,瘦瘦小小的身板包裹在宽大的校服下,显得空空荡荡。
他向来不喜欢女生碰他的身体,不过这姑娘小宇宙要爆发的样子让他很好。
老师口的模范学生,脾气软绵绵的小姑娘,爆发后会是什么样?
傅骁风说得没错,他确实有点恶趣味。
……
两人一路无言从后门进重点班教室。
凌茵松开手,转身,啪地一下将人按在教室后的黑板墙上。
陆邵东没料到她的这一突然举动,一米八五的大个头轻易被她按在墙上。片刻的怔愕后,他仍由身体靠在墙上,视线散漫地落在她脸上,嘴角挂着无所谓的笑,眼底的探究越发深刻。
两人之间相隔不过三公分,她仰着脸,从这个角度看,正好能够看清她的五官。
陆邵东第一次发现,小姑娘的五官竟生得不错。
“摘下眼镜,说不定是个美人。”他语气轻佻地说。
这是赞美,不过凌茵并没有心思窃喜,她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唇,在心里计算着突袭的可能性,片刻后,她猛地一踮脚,吧唧一口——
把他按在墙上强吻了。
陆邵东万万没想到她会这样做,心里又震惊又恼怒,还有点儿说不出的烦躁。
他楞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正要发作,却见她若无其事地推了推眼镜,软绵绵地说:“要是不想让全校都知道,你被我强吻了,以后就离我远点。”
说完这句话,小姑娘拔腿就跑。
此时隔壁班的校霸们还等在走廊上,见凌茵一个人跑出来,皆一脸懵逼。
老大呢?她该不会把老大干掉了吧?
众人又等了好一会儿,才见陆邵东一脸阴郁地走出来,拽起书包往背上一甩,一言不发的沉着脸下楼。
傅骁风见状拍拍石宇的肩,“赶紧跟上。”
其余一众小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也都收拾书包走人,边走边议论:
“老大看起来魂都没了。该不会被四眼下了蛊吧?”
“卧槽!我胆儿小,别吓我。”
“要我说,老大那明明是欲求不满。每次我撸不出来时,就那个表情。”
“靠!太他妈恶心了。滚远点。以后不许用手碰我。”
·
凌茵一路小跑出校门,自行车也没骑,直接拦了一辆出租车:“去市委家属院。”
“小姑娘刚放学啊?”出租车师傅热心地问。
凌茵无心与他闲聊,‘嗯’了一声,便将书包抱在胸前,试图让宛若擂鼓般怦怦狂跳的心平静下来。
入夜后的南市依然灯火通明,晚风徐徐吹来,将凌茵的刘海呈八字吹开,闷在额上的汗珠也随风蒸发,凉爽无比。
昏黄的路灯一盏盏从眼前晃过,凌茵又想起那日在食堂听来的闲话:
——陆邵东……他怎么可能跟那个丑女有什么?这话要是传出去,他会被人嘲笑死的,以后还怎么在一混?
是了,他不可能跟她有什么。
所以未免被嘲笑,以后请离她远一点吧。
……
虽然强吻的事让凌茵有点心神不宁,但总算睡了个好觉,第二天参加考试时精神抖擞。
本次月考的考场按上一次月考的成绩排名划分,年级前五十名在第一考场,第五十一名到第一百名在第二考场,以此类推……
凌茵在第一考场,王嘉琳在第九考场。上午考语和数学,考试结束后,两人在食堂门口碰头,边走边聊。
“阿茵,你考得怎么样?”
“还可以吧。都答完了,不知道有没有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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