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巧巧在门口跟花婶子告别, 花婶子笑着道:“赶紧回家吧, 你家二蛋估计在家里等你呢。”
花婶子这话别有深意。
林巧巧听完,脸色略显尴尬。
花婶子却笑道:“你也不用害羞, 都是女人, 都要经历那些事情的, 二蛋以前这脑子不正常,你日子也不好过吧, 不过现在二蛋一天天好了,再过阵子, 你日子也好过了。”
林巧巧依旧尴尬的笑看着花婶子,假装的一副听不懂的样子。
花婶子却真的以为她听不懂, 笑道:“二蛋爹妈走的早,可能你很多事情都不知道,现在婶子也是事先跟你说一下, 你听不懂就算了,等以后婶子再慢慢的告诉你。”
林巧巧想说,她懂的,但是看花婶子一副准备当一个过来人一样教她, 林巧巧不敢说话了。
林巧巧知道,自从在年伯公那里说了张二蛋身体的事情之后,村子里已经隐隐约约的讨论起两人的事情,说什么的都有。
有人说相信科学不能迷信, 哪来这些封建迷信的东西?但是看张二蛋的确比以前好多了, 大家不相信这类迷信说法的, 直接说是药起的作用,本来当初张二蛋这会傻的就有点突然,现在变聪明了,也不稀奇。
而有些人信这些东西的,自然也信了林巧巧那套说辞,还说肯定是张二蛋父母在天有灵,保佑着他们家唯一的独苗苗。
不过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人说的更玄乎,说张二蛋已经不是以前的张二蛋了,估计魂儿都换了。
虽然各自心思都不大一样,但是大家也都随便说上几嘴并没有放在心上。
同村那么多年了,大家也忙碌着自己的事,似乎并没有那么关注张二蛋究竟是如何变聪明的,毕竟不管张二蛋怎么变聪明,和他们家其实都没多大关系,不过是吃完饭闲聊的时候偶尔会起。
而说到张二蛋好了之后,得益的人,大概也就是牛小花这个童养媳了。
张二蛋可不小了,比牛小花还大上一岁,今年也十八了,就连牛小花也十七。
这在城里头,可能说什么还早不急着结婚,但是在乡下,并没有那么多讲究,很多十六七都已经结婚了,更别说张二蛋和牛小花他们这样的年纪了。
有人以前还唏嘘着牛小花要是一直留在张家,以童养媳的身份和张二蛋住一块,那简直耽误了一个女孩子大好青春啊!小花长的不差,工作也勤劳,大家都很喜欢她。
如果一辈子守着一个傻子,什么都做不了,那跟守寡有什么区别?
以前甚至有人还讨论过,像牛小花这样花季年纪的姑娘,还是寻个有能耐的男人嫁了比较好,但是还说上徐荣大队长呢。
也正是因为这样,所有附近几个村不少年纪差不多的男孩子,对牛小花多少带了点想法的。
而那些有过这样想法男人结婚之后,善妒的媳妇还会诅咒上牛小花,说她勾勾搭搭肯定是怕守活寡什么的?
这些话,那些人不敢当着牛小花的面上说,毕竟牛小花性子可不是一般的烈,一般情况下,你不惹了她,她是好说话勤快的姑娘,但是如果你得罪了她,她也不会轻松的就把这事情揭过去,随便让你们骂的。
他们不敢当着小花的面说,花婶子却听过不少,各种不好听的话都有,甚至有人咒小花就这么守活寡一辈子,那不是美滋滋?
听到这些话的时候,花婶子有时候也会为小花说上两句公道话,不过这样的公道话也不过是得来大家一句,“花婶子,我们说的又不是你家小罐,你着急什么呢?”
每当这个时候,花婶子都会被气的脸都红了。
后来那些人干脆不当着她的面说,一看她靠近,就停下话,可他们在背地里说了什么样恶毒的话,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现在好了,张二蛋脑子好了,这人正常了,和普通男人没什么两样,这小花是他媳妇,两人也能好好过日子了,等再过两年,没准还能生个大胖小子呢。
花婶子想的很长远,林巧巧只能尴尬的应付着自己的笑,“那个,花婶子,我先回家去,有什么事情,咱们下次有空再说吧!”
“行行,你先回去吧!”
“好。”
林巧巧带着热腾腾的脸,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花婶子的话虽然是好意,但是听在她耳朵里,怎么感觉那么的……尴尬呢?
特别是花婶子盯着她看的时候,林巧巧莫名的脑补了一番她和沈瑞酱酱酿酿的那些事,想想只剩下羞耻!
而且最羞耻的是,她怎么会往这一方面想,并且并没有太多的抵触,换了以前想象这些事情,她想都不敢想,因为觉得不切实际,也不喜欢沈瑞,怎么可能想的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可是,现在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喜欢上他了?
呸!
林巧巧在心底里把自己唾弃了一口,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她怎么会看上沈瑞?
“算了,算了,肯定是花婶子整天胡乱暗示,搞的我也神经敏感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两人难得的沉默了,只有吃饭以及筷子敲动碗的声音,两人除了几句稀松平常说吃饭的话之外,就没别的了。
沈瑞觉得林巧巧今天太安静了,换了平常都可能会故意找话说,顺便怼怼他。
林巧巧也觉得沈瑞今天怪怪的,回来看见他在睡觉,叫他做饭什么的,倒也勤快,完全没有半句反抗的话,换了以前,肯定还要嘟囔几句,才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干活。
可今天破天荒的什么都没说,吃饭更是安静的不得了。
这样的沈瑞,让她差点以为眼前的人换了芯了。
不过对方不说话,林巧巧也不说话,安静的吃饭,沈瑞自己心里也是这么想的,林巧巧没话要说,他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所以干脆什么都不说好了。
这种安静一直维持到两人吃饱,林巧巧才打破安静,对沈瑞说了句,“今晚你洗碗。”
“哦。”
沈瑞这答应的太爽快,让林巧巧十分不适应。
她好奇问道:“你今天怎么了?平日里让你做点什么事情,都是拖拖拉拉的,今天怎么变的那么勤快了?”
沈瑞抬起头,“哦”了声,就没下文了。
这样子让林巧巧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是怎么了?今天怎么感觉怪怪的,吃错药了?”
“没有。”沈瑞说着,直接起身收拾碗筷拿到外头,用水冲洗。
他很低沉,说不出的怪异,心里烦透了,特别是面对着林巧巧的时候,多少次喉咙压着的话脱口而出,可最终沈瑞没问。
凭什么呀?他凭什么问啊,又不是林巧巧的谁,她爱去哪去哪,跟他有几毛钱关系?
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不成?
所以,这心里想的,就一直压在心口,一直到睡下的时候,沈瑞依旧不舒服。
林巧巧看着沈瑞急急忙忙去睡觉,对着那背影一脸懵逼的提醒了句,“明天早点起床,咱们田里的凉粉草到时候要浇水,我没那时间去浇水了,你自己去忙啊!还有记得晒凉粉,给猪喂食。”
“知道了。”回答的依旧是有气无力的,让林巧巧感觉自己的一拳直接打在棉花上,十分无力。
等房门关上,她才无奈的摸着小鼻子,问着自己,“我今天是做错什么了吗?这家伙怎么那么奇怪?”
林巧巧闹不懂,累了一天,往床上一躺,就睡着了。
一旁屋子的沈瑞睡不着,闭上眼睛,又睁开了。
他觉得肯定的是天气太热的缘故,才会让他一直睡不着。
他反复的坐了起来又躺下去,最后自己都看不过眼,只好起身喝水。
这一刻,沈瑞想喝酒,想喝最烈的酒,抽最浓的烟。
可身边,只有一壶水,连醋啊米酒都不存在都没有。
这坑爹的人生,简直不要太惨了。
不过水沈瑞也喝了一大壶,睡不着,他就出门,看看乡间夜里的星星。
还别说,这个时代乡下的天空,布满了星点,一闪一闪的,景色很美,四周有虫子在鸣叫。
沈瑞搬了张凳子坐着,看了好一会,感觉到有点凉意,才又进了屋子。
可能是开门的声音有点大,屋内熟睡的林巧巧被吵醒了,起来迎面看见沈瑞正走进来。
她揉揉眼睛,还以为是看错了,“你怎么没睡觉?”
“睡不着。”沈瑞说完自己都后悔了,为什么嘴快什么都说出去。
“嗯?”林巧巧上前两步,又问道:“太热了吗?怎么会睡不着?”
林巧巧感觉这两天天气凉了不少,虽然白天还是很热,但是到了晚上还是挺凉快的,特别是在山村里,四周人烟稀少,更加的两块。
沈瑞不想解释太多,直接回了句,“睡不着就是睡不着,哪儿来那么多原因?”
说完,他逃也似的回房了,留下林巧巧懵逼了老半天才继续睡觉。
第二天沈瑞起来的时候,林巧巧已经走了,厨房煮了粥,米是前一天就用水浸透了,第二天再进行烧火煮开,速度就会快上许多。
她在里头加了青菜,不过没有放油盐,家里腌的酸豆角,林巧巧出门的时候就粥的就是它。
至于沈瑞,其实早就起来了,就是不想和林巧巧正面对上,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反正觉得见面了更尴尬。
昨晚自己想了一整晚,依旧没把这事情想透,所以他也懒得去想了,干脆先别正面见那么多,等事情过去就好了。
只是人是没正面见了,但是吃着的粥却是林巧巧煮的,屋子是林巧巧收拾过的,灶台她还煮好了开水,还没倒进暖壶茶壶去。
这屋子里的各种东西,都离不开林巧巧的忙碌,于是不管是吃粥还是给茶壶装开水,沈瑞脑子里满满都是关于林巧巧,为此,还被热水烫了一下手背,疼的他忙骂娘。
沈瑞今天很勤快,林巧巧回来的时候,猪里头的猪食弄好了,自家地里的凉粉草已经浇过水了,就连门口也多了一堆草,是沈瑞收拾好的。
“今天这干活的速度杠杠的啊,沈瑞,你今天是不是吃兴奋剂了?”
屋内的沈瑞没说话,抬头看了林巧巧一眼,最后从喉咙只憋出一句,“做饭吧,早上的粥吃完了。”
林巧巧点点头,早上她没煮多少粥,剩下不多也不奇怪。
正是年轻,肚子饿的快,林巧巧说道:“咱们今天蒸饭吃吧!正好蒸个腊肉饭。”
想到腊肉反,林巧巧都快流口水了。
他们晒好的腊肉很多,用坛子密封着,偶尔需要吃的时候才会拿出来,不然的话,很快就不能吃了。
沈瑞点点头,不可置否。
也不知道是林巧巧太累了,还是这腊肉晒的有点干,亦或是菜刀不够锋利,没把握好度,林巧巧切肉的时候,直接把手也切伤了。
除非传来一声尖锐的叫声的时候,沈瑞正在外头给凉粉草进行翻身晾晒,让他们更均匀的晒。
听到声音,他什么也没顾,急急忙忙往里冲去。
“怎么了,怎么了?”
站在厨房门口,他一眼就能看到林巧巧被切伤的食指,鲜血正源源不断从伤口流了出来,看着有点吓人。
林巧巧连忙拿衣服去压伤口,嘴里说着,“没事,就小小的切了一道口子,用衣服止一会血就没事了。”
可她这话并没有安慰住沈瑞,甚至吓的他脸色一白,伸手道:“把手拿出来。”
“没事,一会就止血了。”
“拿出来!”沈瑞这会语气加重了,语气坚决,倒让林巧巧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不过在他奇怪的眼神注视下,林巧巧还是把手伸了出来,这让她的底气弱了几分,却还是坚持说道:“拿刀会受伤也是不奇怪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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