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特工的本能,欧阳舞反手一扭就欲将来人来个后空翻,然而让她讶异的是,以她的力道,那人的身子竟然纹丝不动。
欧阳舞偏头望去,便瞧见身侧这位身姿挺拔修长的男子。
他一袭黑袍,五官虽线条分明却平淡无奇,只是那一双漆黑如浓墨的深眸如黑曜石般浅浅发光,透出傲然绝世的锋芒,时而闪着睥睨万物的神采,眼神里透出高贵不可一世的傲气。
他修长如玉的手好巧不巧,刚好搭在欧阳舞的麻穴上,若她再有旁的举动,只怕后果难料。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无妄之灾,欧阳舞心中异常郁闷,她紧抿着唇,隐忍着飙升的怒意,咬牙冷声道:“这位公子,这是意欲何为啊?”
彼时,街上巡逻的衙差正好经过,见此便围了过来。
为首那位中年衙差大叔目光不善地扫向那男子,那人却从容自若地搂着欧阳舞,低头对她柔声道:“乖,别闹了。”
他的声音清朗若风吟,又仿佛环玉相叩,清越如乐。
“你们这是……”衙差大叔一副打量人贩子的模样,狐疑地盯着那人瞧。
欧阳舞见衙差大叔警惕心强,甚为感激,然而还没等她说出话,便听见旁边的男子淡淡的声音:“这是我媳妇儿,跟我娘闹别扭呢,从家里跑了出来。”
他的语调那么的不紧不慢,从容而优雅,让人不由的不信。
此话一出,欧阳舞和衙差大叔都是一怔,衙差大叔反应过来,满是皱眉的脸上弯起笑容,“哟,原来是夫妻啊。”
欧阳舞狠狠瞪了男子一眼:“差大叔,别听他瞎说,我不认识这人。”
衙差大叔摇摇头,语重心长地劝欧阳舞:“姑娘,你就别耍脾气了,自古婆媳不睦,多忍忍也就过去啦。为人子媳者,最重要的就是孝顺。”
欧阳舞为之气结,那男子伸手抓过欧阳舞的手,居然用宠溺的语气,柔声哄到,“乖,别气了。不管娘如何坚持,那李家的姑娘为夫定不会纳为妾室的,嗯?”
他的脸上挂着亲切温和的笑容,眼神柔腻似水,宠溺非常。
欧阳舞真是被气到了。她穿越过来后,虽然拥有万能金手指,但一向自诩低调,也没干天打雷劈的事,今天怎么就这么倒霉?
“差大叔,他是疯子,我真不认识他!”欧阳舞使劲全力想将手抽出来,但是他握的紧紧的,任凭她如何使力都纹丝不动,欧阳舞另一只手一掌挥去,他眼明手快也给抓住,凑近她耳边低语:“丫头,力气不错嘛……但是小心……动胎气。”
动胎气三个字,不知是有意 还是无意,他刻意加重了语气,音量让在场的人都听了个明白。
欧阳舞手上挣不脱,一向利落的嘴皮子也争不过,只恨恨瞪着他,恼道:“这位公子,耍人很好玩吗?现在耍够了吗?”
他一脸淡定从容,还未说话,热心的差大叔却忍不住说:“姑娘,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平常,你为此离家出走,就是你的不是了啊……”
欧阳舞听了差大叔的话,又气又窘,冷哼道:“差大叔,你不懂!我是真不认识这个人!”
差大叔看了欧阳舞一眼,无奈地摇摇头,拍拍那男子的肩膀,很语重心长地说,“公子,甭着急,这娃儿都有了,媳妇儿也跑不走。这女人啊,就得好好哄。”
“多谢差大叔教诲。”男子眸光瞥向欧阳舞,那双如墨黑眸比夜空中的星星还要透亮,嘴角缓缓勾勒出一抹玩味笑意。
欧阳舞似笑非笑地回视他,唇畔的笑意与他无异样,她冷笑道:“这位公子,戏演完了,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
是的,这是一场戏,一开始欧阳舞便知道。
方才,就在男子靠近她的时候,出于特工的本能,她感觉到不远处一道如鹰隼般犀利毒辣的眼睛在她后背一扫而过,那眼中的暴戾杀气让欧阳舞脊背微微发寒。那是属于绝顶强者的气息,不是现在的她可以抗衡的。
而身旁的男子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
欧阳舞隐隐有些猜测,她别无选择,只能陪着演这一场戏,打消身后那道窥视的目光。在差大哥离开后,欧阳舞发觉那道窥视他们的尖锐目光也跟着撤去。
由此,她证明了自己的猜测,却也得出了一个结论——眼前这位男子绝对是危险人物,跟在他身边随时都有可能陷入危险境地。
欧阳舞试图甩开他的掌控,刻意冷声道:“那人已经走了,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吧?”
男子闻言,眼底闪过一丝惊异的光芒,再次望向欧阳舞的目光饱含深意,“不放!”他的声音张狂而坚毅,带着不容置喙的逼人气势。
“欺人太甚!”欧阳舞的手肘猛然顶向他腹部,然而让她决然没有想到的是,眼前这男子竟如此不堪一击,削瘦的身躯重重朝她压去。
欧阳舞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他,然而在手掌接触到他腹部的时候,那黏稠的触觉让她心中微微一顿。
欧阳舞摊开手,满手心都是刺目的殷红鲜血。
他受伤了,而且伤的非常严重,更何况还有中毒的迹象。
但是即便是一向以观察入微自诩的欧阳舞,在这之前都丝毫不曾察觉到他的伤势。想起刚才他的那份淡定从容,那份腹黑狡诈,欧阳舞不由的不钦佩。
这份忍耐力,意志力,以及伪装术,都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矜贵,孤高,腹黑,狡诈……他究竟是谁?又拥有怎样的身份?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是先离开这个地方。
就在欧阳舞皱眉的时候,一辆普通简单的马车在欧阳舞面前停下,车夫满脸紧张地望向那男子,注意到他的异样,急切道:“快上车!”
既然是他认识的人,欧阳舞就将他交给对方后离开,她不想淌这趟浑水。然而这个男人,即使已经在失去意识的边缘,他那双比羊脂玉还白皙的手竟然死死地抓住她的手,一把将她扯上马车。
马车一声长嘶,迈开四蹄在街道上狂奔,转瞬间便离开了那危险之地。
车内,男子整个身子都靠在欧阳舞身上。
他腹部的伤口被欧阳舞撞开,鲜血如泉水般喷涌,看起来甚是骇人。
他的身子很烫,如在烈火上焚烧焦烤,额际的汗大颗大颗往外冒,浸湿了整个面容。欧阳舞下意识地一擦,却谁知竟抹去一张人皮面具。
看到眼前这张脸,欧阳舞整个人震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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