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闺秀在九零年》8.第 8 章捉虫

  吃了晚饭，宝言一边给小宝读故事书，一边一心二用的听傅红军与李梅在算账，以往他们这些事情都是瞒着孩子，但是宝言表示自己已经长大了，而且也是家里的一份子，坚决要了解家里的情况，于是傅红军与李梅就没有再瞒着她。
  两口子算了半天账，李梅拿笔指指点点，最后说：“红军，欠大哥的钱已经还清，算下来，我们只需要还文华哥两千块，我们的债就还清了。”
  自从生了小宝，两口子东凑西借了超生罚款，债台高筑，这些年下来，总算是还的七七八八了，傅红军与李梅都松了口气。
  李梅又说：“除去房租c水电费，我们家现在剩余不到八百块钱，文华哥的钱只能暂时先欠着了。”
  姜文华是傅红军的老板，也是这清水镇上的人，家里有两台小货车，雇着傅红军替他开车，是个非常仗义的人，帮了傅家很多忙，傅红军十分感激他，说：“再攒攒钱，到了年底先还文华哥一半。”
  李梅叹一口气，“唉，攒钱不容易，学校已经拖了两个月的工资没有发了。”
  傅红军想了想说：“你那个民办学校不去也行，工作累，钱少不说，还老是拖着，宝言马上就要读高中了，学习辛苦，也要有人照顾着，妈那边照顾智英c宝凤就很累了，我看不如就不干了。”
  李梅不禁有些愤愤不平，“我倒是想在家里看着两个孩子，但我没人家命好，每天坐在柜台收钱！”
  宝言“噗嗤”笑出声音来，这话可不就是王奎英说周芳的！
  李梅本就是知书达理的人，这话也就是顺口一说，听到女儿笑了，倒有些不好意思。
  傅红军瞪了女儿一眼，握住妻子的手，柔声说：“这些年委屈你了，我一直以为好儿不吃分家饭，却没想到了委屈了你们。”
  李梅脸一红，嗔道：“说什么委屈不委屈的，我们都是一家人”
  两人之间眼里只有彼此，温情脉脉，“咳咳！”宝言咳嗽一声，打断了这气氛。
  傅红军瞬时清醒过来，回头见女儿c儿子正瞪大眼睛瞧着他与李梅，他轻轻捏了下儿女的脸，笑骂道：“你们两个坏家伙，还看我跟你妈的笑话了！”
  宝言觉得很新奇，心里也甜滋滋的，这大概就是家的温馨吧，傅红军与李梅都是快四十的人了，感情却依然这么好，夫妻恩爱，疼爱子女，这样的家庭，就算有再多的困难，都能从家中吸取养分，熬过困难的日子吧。
  傅红军说：“李梅，我约了文华哥跟嫂子明天过来吃饭，你明天准备几个好菜。”
  李梅点头，“文华哥帮了我们这么多，请他来家里吃饭也是应该的。”
  傅红军犹豫了下，接着说：“李梅，宝言，其实还有件事情要跟你们商量。”
  他语气十分郑重，宝言把故事书放下来，小宝不依，“姐姐，讲故事嘛！”
  宝言摸摸他的小脑袋，哄道：“小宝乖，你先自己看图画，姐姐等下再跟你讲。”
  小宝不闹了，低着头翻书，李梅见状，笑道：“小宝跟着我都没这么听话，他最听他姐姐的话，对了，红军，你要说什么来着？”
  傅红军说：“文华哥准备把货车卖出去，去深圳找事做，他找了我，我想跟着他一起去，清水镇这个小地方，我能做什么，难不成真的跟大哥去抢爹留下来的店子吗。我今年也才三十八岁，不趁着这个机会出去闯闯，以后估计更难了。”
  李梅低着头，好久都不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宝言看着她，猜想估计是舍不得丈夫离开吧，不过傅红军有这份敢闯的心，确实是好的，不出去闯闯，人的胆子就会越来越小，也越来越没有出息，她最近看《清朝历代皇帝》看到八国联军侵华，八旗子弟兵居然毫无战斗力，清朝后期旗人靠国家养着，有铁庄稼，被圈在北京城了，嫖~妓，遛鸟，吸鸦片，可不是越来越没有出息，她当然举手赞同，“爸，我支持你，家里的事情你放心，我已经长大了，我会帮着妈妈照顾好家里的。”
  李梅抬起头，眼神坚定起来，“红军，你尽管出去闯，家里我会撑起来的。”
  傅红军说：“我会跟妈和大哥说的，让他们也时常照看下你们，文华哥家里装座机了，我会每个月固定的时间往家里打电话的。”
  李梅问：“走的时间确定吗？”
  傅红军说：“还没有，不过大概时间就是这个月底了，也没多少天了，还要收拾行装。”
  李梅突然说：“你在外要注意身体啊，别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挣不到钱就回来，我们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在一起就好了。”
  看父母的样子，宝言觉得自己此刻不太合适待在这里了，她抱起小宝来，“爸，妈，今天晚上我带着小宝睡吧！”
  李梅忙说：“小宝睡觉不乖，还是跟着我们睡吧。”
  小宝听得懂这话，紧紧抱住姐姐的脖子，嚷道：“我最乖了，我要跟姐姐睡！”
  宝言笑了，抱着小宝进了卧室，把外面的空间都让给父母。
  宝言翻看地图，深圳距离清水镇很远很远了，中间还隔着两个省份，傅红军这一去，至多过年才能回来，让小宝跟她一起睡，也是她私心希望傅红军与李梅能够有多点时间相处，嗯，顺便做点想做的事情，毕竟小宝在的话，还是有点碍事的。（chā个话，读者们不要觉得宝言懂太多啊，她毕竟是经过秀女培训滴，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次日，天蒙蒙亮的时候，宝言就听到屋子里的动静，她也坐起来穿衣服，拜在清朝的十几年生活所赐，她每天早上五点钟就要起床，收拾好了去给父母请安，现在只要一到五点钟她就自然醒了。
  李梅见她出来，忍不住心疼，“好不容易放个暑假，你还不多睡会儿，等你上了高中，学习任务重了，就没这么多时间睡觉了。”
  宝言嘴里咬着皮筋不好说话，她给自己梳了个马尾，用皮筋紧紧的绑好，然后才说：“早睡早起身体好，我睡得早，已经睡够了，再睡的话，反而觉得脑袋疼，妈，我跟你一起去买菜吧。”
  傅红军也起来，正在收拾家里，打扫卫生，闻言说：“都说女儿是娘的贴心小棉袄，宝言，你对你妈妈这么贴心，我都快要吃醋了。”
  宝言道：“我是妈的小棉袄，小宝是你的小棉袄，你找小宝去啊。”
  傅红军笑道：“女儿是小棉袄，儿子是皮衣，外表看着光鲜，其实呢，冬天不保暖，夏天穿着又嫌太热！天天来镇上捡垃圾的九枝老太你们见过吧，她可是有五个儿子，结果到头来一个儿子都不管她！”
  宝言笑，“爸，你这话敢不敢等小宝懂事了，再跟他讲一遍？”
  李梅皱眉，“九枝老太的儿子们都没读过几年书，哪里懂什么道理，儿子女儿都是一样的，只要好好培养教育他们，就不会有这种情况出现。”
  “是是是，李梅老师，您说得对！”傅红军嬉皮笑脸地作揖。
  “好了，不跟你说了，好好做卫生，宝言，我们走吧！”李梅拉着女儿出门了。
  宝言已经不是第一次陪李梅去菜场了，李梅的心情也很好，嘴里时不时地哼句歌，看来傅红军昨天有好好的安抚她。一路上遇到不少熟人，李梅开心地同人打招呼。
  清晨的菜市场看着格外的舒服，鲜活的鲫鱼，刚切成片的新鲜的草鱼，还有各种宝言叫不上名字的鱼；蔬菜也都是水灵灵的，新鲜的很，紫色的茄子昂首挺xiōng，泛着光泽，碧绿的辣椒，黄瓜，整齐摆列的豇豆；雪白的嫩豆腐，酱油色的香干，小小的菜市场，仿佛是一个彩色鲜活的世界。
  李梅带着女儿来到菜场边上一处卖豆浆包子的小摊，找了凳子坐下来，笑道：“我们娘俩就在街上过早算了，你爸和小宝自己在家煮面条吃，你想吃什么？”
  宝言点了一笼香菇肉馅的guàn汤包子，一碗豆腐脑，李梅点了一份拌面，一杯豆浆。
  老板的生意还不错，两人等了一会儿，吃的东西才上来，宝言看着面前的豆腐脑，白花花的，上面撒着白糖，她拿着勺子，顿住了。
  在她的印象中豆腐脑是咸口啊，浇着牛肉卤子，再加上酱油c醋，最后撒点葱花，吃的时候，先拌一拌，配上刚出炉的火烧，那滋味，想起来都流口水啊。
  李梅见她不动筷子，催她，“赶紧吃呀！”
  “哦。”宝言先搅拌下，舀了一勺子，放进嘴巴，甜甜的豆腐脑顺着喉咙留下来，意外的鲜香可口，嘴里都是甜滋滋的，她觉得自己要改弦易辙了，投入甜豆腐脑的怀抱了。
  吃过早饭，两人进入菜场里买菜，李梅每天过来卖菜，与卖菜的老板大多都是认识的，乡亲们都很淳朴，通常李梅买两斤排骨，便送点花椒大料之类的，买了青菜再搭根葱，最后还送了李梅筒子骨，宝言看着卖鱼的地方还有桂鱼卖，又鼓动李梅买了一条桂鱼，“桂鱼就交给我，我保证做出一道好菜来。”
  李梅半信半疑，但还是依着女儿，把桂鱼买了下来。
  回到家里后就开始收拾菜，李梅现在有什么事情都习惯和女儿商量，两人合计了下菜，商议出六个菜：红烧排骨c香干肉丝c土豆炖jīc油盐炒花生米c冬瓜筒子骨汤，松鼠桂鱼。
  松鼠桂鱼当然是由宝言主厨，为了进宫选秀，她连烹饪也学过，教她的厨娘是苏州人士，做的一手苏帮菜，宝言拿手的就是这道松鼠桂鱼。
  她熟练地将桂鱼去麟及鳃，剖腹去内脏洗净沥干，然后就是看刀工的时候了，李梅眼花缭乱，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把鱼切成这样的。
  均匀地给鱼裹上淀粉，最后下油锅炸，炸好了放在盘子里摆好造型，最后一步是调酱，酱调好后，趁着热乎浇在鱼上，好看又好吃的松鼠桂鱼就大功告成了。
  李梅咂舌，“闺女，你这是跟着谁学的啊？”
  宝言笑道：“我在大伯家看电视的时候，电视里教的啊，其实很简单，做松鼠桂鱼最重要的就是刀工了。”
  姜文华夫妻大概十一点钟左右就到了，还带了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那是他们的独生子，姜鹏鹏。
  李梅忙着把菜端上桌子，傅红军跟客人寒暄，姜文华的老婆胡萍要去厨房帮忙，被李梅推出来，“菜已经做完了，你坐着喝饮料哈。”
  姜鹏鹏是个酷酷的男孩子，戴着墨镜，见到宝言眼睛一亮，把墨镜扒拉到鼻子上，冲着她眨眨眼睛，再把头一扬，可惜他留着平头，扬不出郑伊健那样的风采，“美女，上午好呀！”
  宝言心里暗笑，“鹏鹏，上午好！”
  到了吃饭的时候，姜鹏鹏硬是要跟着宝言坐在一起，小宝看见有人要来抢他姐姐，也生气了，最后这宝言只能坐在这两个小祖宗中间。
  胡萍羡慕的对李梅说：“梅子，宝言长得漂亮，又乖巧懂事，我做梦都想要个女儿，可惜生了个小魔星。”胡萍子嗣艰难，快三十岁才生了姜鹏鹏。
  姜鹏鹏听了这话，对自己妈说：“等宝言姐姐做了我女朋友，就是你的半个女儿了。”
  这现在的小孩子有这么早熟吗？
  大人们都跟看笑话似的看着孩子们，姜鹏鹏还不自觉，表情十分郑重，问宝言：“美女，可以做我女朋友吗？”
  宝言心里简直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她像平时摸小宝头那样摸摸姜鹏鹏的脑袋，“弟弟，你太小了。”
  姜鹏鹏接着说：“我不介意啊，你要是肯当我女朋友，我的零花钱都给你管着。”
  胡萍笑着问：“鹏鹏，你干嘛非要宝言姐姐做你女朋友啊？”
  姜鹏鹏下巴扬起来，高傲地说：“我们班的女生长得都没有宝言姐姐好看！”
  这小家伙，居然还要看脸，宝言对着他摇摇头，“不，不，姐姐有男朋友，你应该去找没有男朋友的女孩子。”
  姜鹏鹏顿时丧气了，嘴里嘟嚷：“真倒霉，好不容易看到个长得漂亮的女孩子，居然有男朋友了，唉，算了。”
  他像小大人一般垂头丧气的，把一桌子的人都都笑了，小孩子的情绪如同夏天的bào雨，来得快，去得更快，等到菜都上了，姜鹏鹏两眼放光，立刻开吃起来，连刚经历过的一场失恋都忘光了。
  姜文华与傅红军商量着去深圳的事情，姜文华这些年攒了一点钱，在清水镇，甚至是海市生活都可以过得不错，但他是个有大志向的人，对时事很敏感，1992年的春天，邓~小平视察深圳，发表南方讲话，反复强调“胆子要大一些”，“大胆地试，大胆地闯”，政策进一步放宽，当时他就想着去广东深圳那边发展，但是没有多少本钱，也存着再观望观望的心里，这三年下来，他身边有朋友南下广东，赚的盆满钵满的，他看着心动，索性下了决定去广东发展。
  姜文华喝了一杯白酒，有点上脸，捶桌子，大声说：“红军兄弟，只要你跟着我干，日后有肉一起吃，有钱一起挣！”
  两人碰杯，一杯白酒又下了肚子。
  胡萍受不得烟酒味，说：“文华，红军兄弟，你们吃着，我跟梅子带着孩子们到房里去，有事情就叫我们啊。”
  李梅带着他们去了宝言的房间，不到十平米的房间，收拾的整整齐齐的，摆放了一张单人床，一张书桌，一把椅子，胡萍看着桌子上堆着满满的书，不禁赞道：“我们宝言真是个女秀才，日后肯定是要读大学的。”
  一席话说的李梅眉开眼笑，也去夸鹏鹏，“你们鹏鹏看着聪明机灵的很，以后肯定做老板，赚大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