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山市,一家小旅馆内。
林胜武躺在床上抽着烟,手边放着一台关机的手机。
从昨晚遇袭道现在,已经过去了十二个小时,寨子里的村委选举应该结束了吧?
胜利者不知道是林耀还是林灿,林耀的可能性大些,因为他有杀死八面佛的功劳。
想到村委的位置,可能落在了林耀头上,林胜武又狠狠吸了口烟。
他还不能回去,一方面是他调查出了林三宝的死因,二房正在追杀他。
另一方面,他在调查林三宝死因的同时,调查出了一个秘密。
死前,林三宝正在跟东山市禁毒大队的队长蔡永强接头,他可能成了警方的线人。
这个消息,让林胜武不寒而栗。
林三宝可是辉叔的儿子,而且是最疼爱的幼子。
他疑似反水,成为了警察的线人,林胜武真不知道见到了辉叔之后,自己该怎么跟他说这件事。
林三宝不该查啊!
林胜武在心中如此想着。
他很清楚自己一旦将秘密带回去,辉叔的位置就会被动摇,他再也没脸当三房的房头了。
更严重的是,林胜武还没调查出,林三宝的死与他警方线人的身份有没有关系,他有没有泄露塔寨的秘密。
如果有,林三宝就是该死,二房杀林三宝不只是报复,同样也是清理门户。
一时间,林胜武犹豫了。
他不知道该不该将这件事告诉辉叔,更不知道辉叔知道以后会怎么处理。
假设二房知道林三宝在当线人,他是因为当线人被杀的,不告诉林宗辉,是不想林宗辉为三宝的事难过,所以才将事故现场伪造成车祸,那么他的小命就危险了。
他会成为辉叔与二房共同的敌人,调查林三宝不但没有功劳,而且还是死罪,因为他知道的太多了。
为了不将三宝成为警方线人的事宣扬出去,动摇自己的位置,辉叔可能会牺牲他。
同样,二房也不会放过他,毕竟林三宝不管怎么说,都是死在二房手上的,他揭开了这个锅盖,二房的华叔容不下他。
林胜武很惆怅,没有人不怕死,他也是个怕死的人。
所以一天下来,他明明有机会联系辉叔,却始终没有拨打那个电话。
他不敢赌,赌输了可能就没命了。
“不行,我得打电话,辉叔对我恩重如山,我应该信任他。我也不能一直躲着,早晚都得回塔寨一趟,不然我的老婆孩子怎么办。”
林胜武考虑许久,还是下定决心打电话给辉叔。
至于将林三宝成为警方线人的事压在心底,谁也不告诉以换取自己的安全,林胜武没这么想过。
他觉得这也是个机会,运用得好,可以化解二房和三房的矛盾。
凭借这个功劳,他一定能在村里快速上位,不至于被某个人压一头。
想着刚回塔寨几个月,就爬到自己头上的林耀,林胜武深吸一口气,按住了手机的开机键。
叮铃铃!!
伴随着开机音乐,手机的屏幕亮了起来。
他迟疑片刻,从电话本中翻出辉叔的号码。
看着这个熟悉的号码,林胜武又陷入了犹豫。
万一,将林三宝是线人的事告诉辉叔,辉叔对他动了杀心怎么办?
得给自己找条后路。
林胜武这样想着,打开了手上的录音机,开口道:“我叫林胜武,当你听到这个录音时我已经死了。”
“我奉塔寨三房房头林宗辉之命,前去调查林三宝的死因,发现林三宝是被林灿指使手下撞死的,林三宝死前,接触过东山禁毒大队的蔡永强...”
断断续续,林胜武说了很多话。
如果他没死,回头就会删掉这条录音。
如果他死了,这条录音将为他证实,他不是喝水死,吃饭死,自己桶自己三十六刀死,更不是想不开上吊死,他是被人害死的。
不行!
录音刚录完,林胜武又后悔了。
他不能肯定,拿到录音的人是谁,万一是二房的人怎么办。
咚咚咚!!
正要删掉录音,外面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林胜武心中一惊,赶紧将手机关机并塞到床缝里,这才走到门口顺着猫眼往外看去。
入眼,外面站着位穿着警服的年轻人,手上还拿着一个登记本。
“谁呀?”
林胜武不动声色,装作迷茫的问道。
“我是分管这一片区的民警肖程,过来登记身份证的,快点把门打开。”
“当差的?”
林胜武眉头微皱,犹豫着打开了房门。
他没有不开门的理由,这种小旅馆经常会被查房,他又不是通缉犯,总不能看到警察就跳楼逃跑吧。
“你叫什么名字,身份证带了吧,拿给我登记一下。”
肖程是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脸上带笑,一边问话,一边歪头向里面看去。
林胜武翻了翻口袋,回头一看钱包在桌子上,回答道:“我去拿。”
“旅店登基不都是晚上么,现在才下午三点,怎么这时候也来登记?”
林胜武心中略带疑惑,拿起了自己的钱包。
噗噗!!
两声枪响,林胜武歪倒在了桌子上。
他努力回头看去,刚刚还对他非常友善的肖程,手中正拿着一把装了消声器的手枪。
噗!!
又是一枪,打在了林胜武的胸口。
肖程闪身进入房间,在林胜武身上搜了搜,很快从他身上搜到了一个手机,兴高采烈的装在了口袋里。
“谢谢你胜武哥,有你的帮助,我下半年就能当副所长了。”肖程对林胜武开心的说道。
说完这话,肖程又简单的搜查了一下房间,没有发现什么之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丝毫不知道,林胜武是一个将家庭和工作分的很清楚的人,他有两部手机,一部用于家庭,一部用于工作。
此时的床铺缝隙中,正孤零零的躺着另一部手机。
“咦?”
街道外,刚从陈珂家里出来的李飞,迎面就碰到了一脸喜色,正从旅馆出来的肖程。
只听他说道:“华叔,事情解决了,房间也搜过了,没有发现特别的东西。好,我这就回来,是,我明白了。”
二人擦肩而过,肖程回头看了李飞一眼。
往前走了十几步,当肖程顺着拐角离开后,李飞才嘀咕道:“华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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