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打开家门的时候,看到的是一群喝得有点高的醉鬼举着日料的盒子朝她喊道:“安然!我们带慰问品来了!快感激我们吧!”
她眉头一跳,冷着脸立刻要把门关上。
一只穿着皮鞋的脚立刻卡在门缝中,叶月鼓着脸抱怨道:“干什么,竟然都不让我们进来。”
“你再这样我绝对报警的。”安然开玩笑似地威胁道。
玲央站在后面拍了下叶月的头,率先走进安然的家里,笑着说道:“抱歉,把这几个都招呼来了。”
“算了。”安然无奈地挥挥手,打开门让他们进来,瞥到双子,“哇,你们两个也回国了啊,好久不见。”
“正好有工作就回来一趟了。”
“还有,卓雨也回国了啊,比赛我有看哦。看来你没实现你的梦想,当个牛郎啊。”安然举着手朝他打招呼道。他倒是越来越冷了,中分长发也剪短了,表情还一脸很拽的样子。
“我也觉得很可惜,不过你需要安慰的话随时可以找我。”卓雨扬着嘴角笑了下,拦腰抱起安然。
“吓我一跳。”安然坐到沙发上还惊恐地睁大黑眸。
叶月打开日料的盒子,一排排满满的生鱼片,海鲜刺身超级丰富,“我们知道你饿了,特地给你准备的,可惜日本清酒就没你的份了。”
“你们这群酒鬼!还要在我家里喝酒。”安然皱着眉刚想抱怨,但看到这么可口的美食还是暂时原谅他们了。
酒过三巡,几个人本来就喝了点酒,现在更是脸上泛起了红晕。叶月假惺惺地扑到安然的肩膀上,“你说,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过分。”
安然无语地抽着嘴角,嫌弃地拍了下他的头,“找别人去寻求母爱吧。”
“我讨厌你!”
“恩,真是太好了,我们快点绝交吧。”安然吞了个三文鱼,正经地点点头。
“混蛋。”叶月诅咒她,“为什么队长和你关系越来越好了,和我关系变这么差啊,我有惹到你吗。”
安然转头认真地端详着叶月,头发早就染黑还剪短了点,耳朵上那些乱七八糟的耳钉也拿了下来,脸嘛没长歪,就算是被狗仔偷拍登在八卦杂志上也很帅。
“怎么样,你发现我的好了吧?”叶月一脸期盼。
“我发现你其实是个m吧,怪不得那些倒贴的女人你不喜欢,下次记得找个女王类型的。”她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叶月一脸郁闷地继续喝酒,旁边几个人早就笑疯了。
已经深夜时分,明天还是工作日,虽然他们的生活还算悠闲,但是安然还是不准他们吵到邻居。几个人还不肯离开,非要窝在她的小公寓里。叶月更是报复性地直接合衣趴在了她的床上。
“玲央,帮我把那团直接踢到地上吧。”安然指着床上的叶月,冷酷地说道。
“好了,让他们呆这里吧,不然又要闹腾了。”玲央扶着她的肩膀往外走去。“还有今天早上我已经替你请过假了,车子的话就暂时在我朋友的厂里,看你准备怎么办了。”
“谢了,我早上有接到单位电话。车子啊,就先放那吧,暂时不想见到它了。”安然仰着下巴思索道,看到玲央眼眶下面发青的痕迹,不由说道:“你也去睡吧,我记得书房里的沙发还空着。”
“那我先去睡了,抱歉,打扰你了。”
安然不在意地挥手道:“没事,大家很久没见了吗,正好聚一聚。”
玲央半眯着眼睛摸到书房见到沙发就躺下休息了。安然看了眼客厅上的一片狼藉,开始后悔放了这么群人进来。是谁把芥末酱沾在她最喜欢的靠垫上啊!还有生鱼片竟然乱扔在地板上。好想杀了他们,安然内心抓狂。
安然一瘸一拐地开始收拾起来,等收拾完了之后,连同外卖的盒子都有两大袋垃圾。她提着垃圾袋准备去楼下倒垃圾,毫无知觉般地打开门。
门外,是那个真的好久没见的人。
啪的一声,她手里的垃圾袋就掉在了地上。安然睁大眼眸惊讶地瞪着他,对方很显然也没想到她就这样打开门了。
“你,要去扔垃圾吗。”任泽语先回过神来,轻轻问道。
安然没想到他还镇定自若地问她这句话,自己还处在全身都不能动弹的情况下,身体不自觉地发冷。明明外面的气温那么高,她却觉得血液都在逆流。
“恩。”
“我来帮你吧。”任泽语弯下腰提起垃圾袋。
靠近她的一瞬间,安然觉得自己的心跳就像到了嗓子眼了一样,甚至都出现了耳鸣,实在是太丢脸了。她低下头跟在他后面,顺着台阶一步步往下走,幸好只是二楼,走下去也不算困难。安然忍不住抬头看了眼他的背影,他好像又长高了点,头发剪得更短了,亲眼看到之后才发现他脸部轮廓也更深了,身上的气质更是发生了改变。
“你长大了。”安然在他后面轻声说道,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眶已经发酸了。
任泽语一僵,停在原地没动。
“那个,我托俞文修把东西还给你了,你收到了没有。”
任泽语点点头。
已经是深夜,周围只剩下夏日里的虫鸣和昏黄的路灯,不知道为什么气氛好像变得更加沉重了。安然露出个虚假的笑容,“你来找他们吗,他们都喝醉已经睡着了,你也回去吧。”
“那我先上楼去了。”安然转身就走,几乎是有种仓惶逃跑的感觉。
“等一下。”任泽语从后面拉住她的手。
安然惊慌失措地立刻甩开,拖着扭伤的脚往前快步走。任泽语从后面一把抱起了她,双臂托着她的腿,让她和他面对面。
“喂!你干什么!”安然心一颤,颤抖着捶打他的背。
任泽语一言不发地往公寓楼旁边的长椅走去,怀里的重量好轻,轻轻松松就能托起来,安然变得比记忆中更瘦了点,两颊上也没什么肉了,头发剪到了齐肩的位置,看上去很干练。可惜大概是在家里,穿着宽松的连衣裙家居服,和他记忆中的根本没差别。
“你到底要干什么!我们分手了,而且已经分手四年了!”安然气愤地喊道,又不敢太大声。
“我后悔了,一直很后悔。”任泽语闷闷地说道。“我一直想着你,但是你昨天把那两样东西还给我了,是不是之前还在想着我。”
“才不是!是你一直戴着那个项链,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安然被抱到长椅上,头撇到一边冷淡地回道。
“对不起。”任泽语弯着腰站在她面前。
安然紧咬着嘴唇,过了一会,才转头看他,他变得成熟又帅气,依旧很年轻,现在正是他事业上也意气风发的时候。以往的幼稚和粘人早就不存在了,时间将他磨成了一个更好的男人。
她眨了眨眼,低声说道:“没什么对不起的,本来交往这种事就谁也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那个时候我是这么想的,如果一直担心未来就没有现在。和你交往的过程很开心,真的。所以,我们都放下吧,你会找到更好的女孩子。”
安然将自己说成他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任泽语不甘地瞪着她,她根本不明白她在他心里有多重要,那段感情太深,以至于在心里都留下了一个坎。
“有一段时间我真的很恨你,既然什么都做不到,就不要做出承诺,就不要给我希望。但是后来我也想通了,你现在也长大了,该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了。”安然站起身来,想要回去。
任泽语一言不发地堵在她前面,不让她往前走,嘴唇死死地抿成一条线。安然有点害怕地看着他,几乎认为他是不是生气了。
他伸手抱住安然,强制性地抱着她,不管她是不是在挣扎,“对不起。”
“没什么对不起的,放开我!”
任泽语将下巴搁在她的头上,亲昵地蹭着她,听到安然抽泣的声音,更加讨好似地抚着她的头发,“全部都是我的错,所有的。”不管是出国的事情,分手的事情,孩子的事情,全部都是他一个人的错。
他握着她的肩膀,弯着腰试探性地吻掉她的眼泪,慢慢移到鼻尖,然后是嘴唇,一片苦涩的味道,他觉得心里既高兴又痛苦。
任泽语刚离开安然的嘴唇,就被打了一巴掌,他没什么反应地承受了。安然推开他,一瘸一拐地往楼梯上走去,明明是可笑的动作他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玲央告诉他,安然还爱着你,你就已经成功了一半,那么另一半的达成看他是不是要开始重新追求了。
安然走到楼上公寓的时候,一个人来到阳台的地方,靠在窗帘后面,吸着鼻子默默地看他,他还待在楼下,从这个角度依旧能看见。她很想叫他快离开,但是她没什么勇气了,安然害怕自己心里一软就会原谅他,继续和他在一起。
昏黄的路灯照在他的身上,显得他更加落寞。
安然叹了一口气,转身去书房找玲央,轻轻推了下睡着的他,“玲央,玲央。”
玲央睡熟了之后被推醒,眼睛都没睁开,不过还是开口问道:“怎么了,失眠?”
“不,任泽语在楼下,你跟他一起回去吧。”安然低垂着头,沙哑着声音说道。
“啊?”玲央瞬间清醒了,“你们见面了?”他坐起身来紧张地问道。
安然点了点头,坐在地板上的毛绒垫子上,“见到了,稍微聊了下。”
“那么,然后呢?”玲央打起精神问道。
“没然后了。抱歉,把你叫起来了,但是你劝他不要再来了。还有昨天在医院,他也来了吧。”
玲央没办法反驳,他迟疑地问道:“如果我说泽语还是很想和你在一起呢,你会愿意吗?”
安然困窘地摇摇头,心里一团乱麻。
他叹了口气,轻声说道:“那我和他回酒店去了,你也不要想太多了,早点睡吧。”
玲央关门的声音传来,安然这才站起来,走到阳台处,看到他们两人的背影朝远处的街道走去。她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睁着眼睛看天花板。
作者有话要说:重逢后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没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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