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无恙完整版》第12章 所为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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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正道十大门派之一，长歌山钟灵毓秀，气韵清澈，历来就仅收女弟子。江湖中人尽皆知，长歌山的女弟子中，或有出尘脱俗的仙子，便是为天下英雄所倾慕；或有巾帼不让的侠女，便是为天下豪杰所敬重。如今这长歌山的掌门殷秀风，便是位须眉难挡的侠女，而她此番派下山门来的两位弟子：向娉茵气质如兰，倒有些清雅高洁的气质，或可担起仙子之称；而唐钊钊嘛……
  她模样倒是不错，看她身形步伐也可称得上利落，但较之侠女的气魄，她身上更多的却是一种置身事外的气定神闲……即便是她方才答允下来要为送嫁药王庄千金之事护送到底，却也绝非是要为此事赴汤蹈火的意思，而是她要量力而行……
  可论实力，唐钊钊定是不落于她那同门之下的……
  想到这里，商隽迟不由得想到自己曾听过的一个传闻：据说啊，当年正邪之间公然联姻的典范，便是那正道长歌山的弟子为镇魔下嫁给了邪道之首云霄宫的宫主之子，不过，彼时的宫主之子同时也是正道十大门派之一新暇派掌门的独子，所以，这所谓的正邪联姻，却也是打了折扣的。而如今的唐钊钊，便是这联姻之下，诞生于正邪纠葛之间的孩子！
  若她唐钊钊有心，不只是长歌山，那新暇派更或是云霄宫，今后都有可能要落到她手中……可若她真的有心，她是否又知道，不等那些大家大派的重任肩负于她的身上，只怕她已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便如同许多年前，她那死于非命的兄长一样……
  是啊，那至今仍是一桩悬案，新暇派掌门的孙子唐钊勤，记忆中也是一位年少有为可堪大任的英杰……当年，唐钊勤的死状为七孔流血，对外一直宣称他是死于练功过度，暴毙而亡！
  若那唐钊勤如今仍是活着，只怕现下云霄宫的少宫主，便不是那位让正道头疼不已，被邪道敬为少魔君的应楚了！
  所以啊，为人还是谦虚谨慎一些的好啊……像自己这样先求个自保，往后再做图谋的，才有长长久久的可能……一上来便拔剑出鞘的，除非是已经练到了他师父那个道行，否则……
  见他在众人面前说出那句不成体统的话后，他也不顾人家是何感受，就旁若无人的低头思考起来，想来他那心思不知又是飘到哪里去了……虽说自己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孩子不是为了去给人家效死力的，但他堂而皇之的说出那些话，也确实够离谱的！
  元集真越想越是气不打一处来！
  放眼堂内，唯有他两个师兄或可与他一战，而其他人，纵使他们称得上年轻一辈的翘楚，却是完全不足为惧！怎么他就完全不怕人家把他看低了，这么贪生怕死的话都说得出来！
  眼看那天剑门的沈挽旭目光一抬，嘴角擒起一记轻蔑的笑，他身边那三人，也均是一副将人看轻的嘴脸……
  长歌山的娉茵仙子自是始终彬彬有礼，不过在初闻商隽迟一席话时，脸上也是藏不住惊讶的。而那唐钊钊嘛，她倒是一直挺镇定，但这镇定源于事不关己！
  至于商隽迟的两位师兄，在听得自家师弟如此回话后，先是惊讶，战恺甚至想替自家师弟说点什么扳回局面，好在连郁将他拉住，以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不可心急坏了大事！战恺朝他翻了个白眼，终于是把嘴边的话忍住了……
  安坐于正堂上的蒋芝素将一众小辈的表现看在眼里，忽地朗声大笑：“事已至此，我药王庄，便仰仗各位了。”说罢便对身边人嘱咐几句后，翩然离去。
  这次药王庄嫁女，由庄主蒋芝素坐镇药王庄主持大局，而庄主的夫婿，被称作老爷的关虔关老爷已先行一步沿路打点去了，最后会在不盈谷内与他们汇合。
  被仆从领到别院去休息后，不等人家两位师兄前来说话，元集真已将门一堵，烟云缭绕的显出金身来对弟子训话！
  正好，商隽迟也正等着他呢！
  “你倒是好啊，什么话都敢说，也不怕说出来丢人现眼！”元集真毫不掩饰自己的怒气。
  商隽迟对着他金光闪闪的身形低眉顺眼道：“师父息怒，且听弟子解释一二。”
  “你倒是说啊！”气归气，但他并没有无理取闹，还是给商隽迟哄自己的机会。
  商隽迟一挥衣袖，拱手笑道：“师父，我们不是说好这次放弟子下山来历练吗？又不是说要出来与人结仇结怨的，我们遇事先以理服人就好，不到万不得已，何必同人一般见识。”
  “你倒是涵养好！”元集真嘴上不客气，心里却也是认可他的话，随便与人动武，只怕会脏了自家心肝宝贝的手。
  “师父，你也知道，旁人是经不起师父一怒的，所以出来之前我们说过，若非弟子相求，师父须臾出面替弟子解决困难……”话到这一刻，商隽迟才说略微说出自己的用意，“不过，昨晚弟子发现，师父实在疼我疼得不行，简直就受不得弟子被人委屈到，所以，为了不让那些外人打扰师父清净，弟子只好……”
  他这欲言又止的，元集真轻哼一声：“如此说来，倒是我的错了……”
  若是换了旁人，此刻只怕是要磕头饶命了，然而，商隽迟并非旁人，反而是笑着又向他靠了靠，脸皮厚道：“是啊，师父就错在太爱惜弟子了，所以绝做不到袖手旁观的……”话到这里时，他又朝对方靠近一步，“师父这样，弟子确实有些为难……”
  瞧他笑得一脸得意，元集真狠下心道：“若非你求我，我绝不再插手那些不相干的事就是了！”
  商隽迟得他这句话，立马追问：“如何才算求你？”
  见他很乐意自己少去干涉他，元集真一时有些受伤，冷声道：“若有朝一日你肯叫出我的名字，便视作你在求我了。”
  商隽迟立马问个明白：“什么名字？云霄仙人？”
  “不，我的名字从来只有一个……”尽管他知道，却是他从不曾叫出过这个名字，“元集真！”
  在说出自己的名字后，为防他来反驳，元集真挥手隐去身形。金身隐匿后那云烟也随之消散，在那云烟消失殆尽前，商隽迟听他再道：“红儿，你从没有一次叫过我的名字……若你肯叫我一声元集真，无论遇到什么麻烦事，我都会出来帮你解决的。”
  商隽迟朝那云烟消散处拱手拜谢：“弟子岂敢惊动了师父大驾！”此刻，听到师父说了这句话，才是真的让他勉强能得些自由啊！
  可是，元集真，其实我如此叫过你的，是你没有答应我……
  关于药王庄嫁女一事，说来也是准备妥当了，当晚庄上大宴宾客后，第二日便要开始启程送嫁。
  宴席间，商隽迟被安置在了主桌，五师兄和七师兄被安排在了邻桌。
  与商隽迟同在主桌的还有天剑门的沈挽旭以及长歌山的二位女弟子。沈挽旭自然是进退得宜，虽眉宇间可见张狂之气，不过他生得俊朗，又是那天剑门的少主，在旁人看来，他的倨傲猖狂便是少年侠士应有的意气风发，实在可贵至极；而来自长歌山的二女，一则眉目如画，芝兰玉树，另一则清冷高洁，从容不迫，也真是显出了大家风范……
  而商隽迟，在六师兄蒋盛耘的关爱下，自是好吃好喝的被伺候着，除了让人觉得他是个身娇肉贵的公子爷，自带一副上天垂怜的好皮相，至于别的什么好气度，实是看不出来！
  听得旁人闲言碎语，说什么可惜了，风骨不再，后继无人之类的……在意识到人家说的是谁后，战恺是气得把拳头捏紧了，却在望了一眼商隽迟无忧无虑的吃相后，又渐渐松了口气……好在师父即便化身为凡人也始终保有着豁达开朗的心性，不同这些没眼力的凡夫俗子一般见识……
  战恺正自我开导着，却被连郁拍了拍肩，接着他顺着连郁的目光往那边一看……咦，怎么刚才还和人家相安无事的师父，突然就在与人拔剑相向了！
  而那个胆敢与自家师父举剑对峙的贼子不是他人，正是那个让战恺横看竖看都极不顺眼的“狂徒”沈挽旭！
  话说回来，此番出剑也并非商隽迟本愿，他是琢磨过的，要在送嫁前试一试师父答应过自己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做得到，然而，送嫁之日就在明天，显然是来不及试探什么了，可正在他化遗憾为食量时，好死不死的，那坐在旁边的沈挽旭开了口……
  或许沈挽旭的本意只是撩拨身旁的美人，向娉茵也罢，唐钊钊也或许，反正沈挽旭是有意识地向她们问询了最近都练了什么功夫，可有什么心得体会，又说到这送嫁之行路途艰险，往后多的是机会切磋切磋，大家同为武林正道，自当彼此勉励，共同进退……这话本来听着也没什么，就是对美人套近乎罢了，可他们没聊几句后，沈挽旭突然话锋一转，把话搁在了始终不曾搭理过他们的商隽迟这里：“隽迟师弟自是投身在了不起的师门，也不知是否有兴致陪愚兄过几招……”在拜入云霄仙人门下以前，商隽迟与沈挽旭早就认识，记得那时每逢过年过节两家长辈都会相互拜访一下的，只是，后来商隽迟拜师学艺，便与他逐渐生疏了。
  不知沈挽旭此刻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和他说了这样的话，反正他这话音刚落，商隽迟就如此答道：“择日不如撞日，沈师兄可有意与在下现在就切磋一番？”
  沈挽旭先是一愣，随即自信满满地笑道：“有何不可！”
  商隽迟就欣赏这种利落个性的人，便又道：“那，十招之内分出胜负，相信沈师兄也定不介意吧！”
  “啊！”沈挽旭吃惊地叫了一声，莫非自己听错了吧，十招之内分胜负，对方是有多没自信！
  眼看不仅仅是沈挽旭在惊讶，其余武林同道也是吃了一惊，商隽迟却根本不理他人脸色，愉快的对沈挽旭道：“不愧是天剑门少主，果然够爽快！”
  转眼间，同在赴宴的诸位武林人士就放下了碗筷，自动自发的给他二人让出一大片空地来，想来是对这场切磋抱有一定期待的……而药王庄的蒋庄主也是一脸的乐见其成，哪怕蒋盛耘递了眼色过来，也给她直接视而不见了。既然家主毫不在意，宾客又跃跃欲试，那还等什么，这就开始比划了吧！
  战恺和连郁站到了商隽迟的身后，说动手就动手，这历来就是忘途山一脉的风格，岂能因为下凡历劫便忘记了光辉传统！
  商隽迟见师兄们依旧不来劝阻自己，且他也正好借助此事来试探一下师父的决心，况且，是这沈挽旭自己送上门来……
  于是乎，完全不想有所收敛的商隽迟，在众目睽睽下的第一招，就迅猛的收缴了对方的佩剑！
  “这算分出胜负了吗？”把玩着沈挽旭的佩剑，商隽迟含笑问道。
  “当然不算！”这分明就是他使了阴招！
  沈挽旭同他各自站在一边，方一拔剑便被他欺身上前，正想向他问个所以然，却在电光火石间被他夺去了佩剑！简直是欺人太甚！
  见沈挽旭恶狠狠瞪向自己，显然是不服气的，商隽迟只好把他的佩剑递交给他：“那么，继续比就是了……”
  适才商隽迟出手太过迅猛，以至于待他将沈挽旭的佩剑夺过，众人还在愣神之中……可一转眼，商隽迟又将佩剑还给对方，示意比武应当继续进行……
  这一次，沈挽旭自是小心警惕了不少，绝不给他可趁之机，不过，他商隽迟也不屑于故技重施，便是正大光明的出招迎战：“第二招……”
  是的，诸君没有听错，他竟敢不从头算起，直接就认定这时就是第二招了！
  眼看沈挽旭拔剑出鞘，剑光凌冽，气势十足，无论身形还是气度，都让人觉得他不应当会输！而商隽迟这边……仿佛看他的手势是已有兵器在手，然而，他是何时取来的兵器，又使的是什么兵器，却没人看得清……莫非，这就是来自云霄仙人的绝学！
  听闻旁人啧啧惊叹，沈挽旭一面鄙视对手的故弄玄虚，一面又不敢太过轻敌，就这般心中复杂中，沈挽旭没有心急，想着先试探两招再做打算，可那曾想，在两招过后，自己就被他用兵刃架在脖子上，可恨的是，至今还没有看到他手里用的兵器是刀是剑，还是别的什么利器！
  “这算什么正大光明的比试？”沈挽旭暴跳如雷的问出这句话。
  自认领悟力尚可的商隽迟这才亮明了兵器，原来自己用了什么兵器来比试竟能让他好奇成这样……
  这下，不仅是沈挽旭得以看清，在场众人也终于是看清了商隽迟手里兵器的真面目！这不是一刀更不是一剑，竟是烟云笼罩中浮现出来的一壁兵器，琳琅满目，目不暇接，可供他顺手抽出，又随意搁置……
  等闲江湖人士看他这一壁的兵器定然倒吸一口凉气，然而，即便是出身武林盟主世家的沈挽旭也是被惊得够呛，不过沈挽旭忍住了冲动，努力克制着脸部表情，依旧从容不迫的面对他道：“雕虫小技！”
  沈挽旭不仅在面对他时极力表现出了淡然无波，甚至还表现出了嗤之以鼻！
  商隽迟听后一笑：“好样的，沈师兄果然厉害！那么，第四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