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君安听了简义的话,一面抚着趴在他膝头的简浔的头发,一面道:“我知道睿郡王和父亲跟前儿都不好交代,不过不好交代也得去交代,那孩子救了浔姐儿,等同于是救了我们父女两条命,如此大恩,我不替他出这个头,我一辈子都难以心安。”
简义略带迟疑的声音随即自外面传来:“可那到底是睿郡王府的家务事,大爷一个外人,哪有插手的余地?就怕到头来不但没能替那哥儿出到头,反而让睿郡王越发恼了他,累他处境连如今且不如,又坏了两家的关系,侯爷虽盛名在外,却是赋闲已久的,不比睿郡王,在皇上跟前儿都能说上话……”
“嗯,你说得也有道理。”简君安接道,“不过也不能因为有困难有顾虑就不去做了,哪怕能让那孩子以后的处境改善一点点,即便不能留在王府里,仍得被送回庄子上,但吃穿用度都好一些,最好还能读书习字,那也是改善,我也算是尽了心,至少问心无愧了。”
简浔一开始听他主仆二人说话时,还暗暗在欣慰,这简义看来倒是个忠心耿耿的,又精明能干,父亲能得他服侍左右,倒是一件幸事,就是前世她怎么不知道父亲跟前儿还曾有过这样一号人物呢?
不过前世父亲去得那么早,简君平与古氏又心里有鬼,怎么可能白留着父亲和母亲跟前儿得力的人,自然一早都打发了,她不知道也是题中应有之意。
一心二用间,听得父亲的意思,竟是只想为宇文修争取改善一下处境,压根儿没想过留下他,简浔不由急了,忙自父亲膝盖上立起了身来,道:“爹爹,您不留修哥哥在咱们家住下,还要送他回庄子上吗?不要嘛,我不要与修哥哥分开,而且那庄子上没一个好人,都欺负修哥哥,我才不要让他再回去被欺负呢。”
简君安就无奈的笑了起来:“傻孩子,你修哥哥姓宇文不姓简,岂是我们想留下他就能留下的?还得看他父亲的意思。”
这的确是个大问题,不过,若祖父肯亲自出面去与睿郡王交涉,也不是办不到,就是要说服祖父,光靠她一个人显然不够,总得加上父亲,加上他们手里握有的筹码,胜算才能更大一些。
念头闪过,简浔忽然说道:“爹爹,当日何妈妈与我说,要带我去汤山玩儿,泡温泉,所以我才同她一道出了府,可我根本没泡到温泉啊,我们这就要回去了吗,那我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泡到温泉啊?”
奶声奶声的几句话,说得简君安怔住了,脸色也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听浔儿的意思,当日她出府竟是因为贪玩儿,想泡温泉,随何妈妈一道出的,而不是大家一直以为的与何妈妈一道被潜伏在暗处的坏人给掳走的?
那何妈妈岂不是大有问题?还有何大有,他那‘因为担心小姐和浑家,一得知二人不见了的消息后,便立刻私自出府,终于追上了她们’的说辞,岂不是也是假的了?
“停车!”简君安听见自己的声音绷得很紧,“简义,你立刻去后面把何大有两口子给我叫过来,我有话问他们!”
简义也听见了简浔的话,心里的想法与简君安差不多,看来这次竟不是内鬼通外敌,而是“监守自盗”了?可也不对啊,何大有两口子这样做图的是什么,关键他们掳了小姐后,不赶紧跑路,反而在汤山一带一逗留就是这么几日,又是图的什么?还敢若无其事般再次出现在大爷面前,真当小姐年少无知,可以轻易糊弄过去,大爷又是傻子么?!
很快何大有与何妈妈便被带了过来,简君安怕惹人动疑,让何妈妈进了车里,何大有则与简义一道坐在车辕上,便吩咐继续出发了。
何妈妈一与简浔分开,便开始担心起也不知她会在简君安面前如何诉说他们夫妇的罪行来,更担心不知道什么时候,简君安便会打发人过来拿他们夫妇兴师问罪了。
没想到怕什么来什么,不过半个时辰,简义便过去“请”他们了,夫妇两个心里有鬼,都是怕得不行急得不行,又不敢不来,只得强撑着发软的双腿,跟着过来了,脸上的表情却是怎么遮掩也遮掩不住。
看在简君安眼里,越发肯定二人有鬼了,待马车一启动,便低声呵斥起何妈妈来:“你们夫妇做的那些勾当,我都知道了,还不快与我一五一十从头招来,看在夫人的面儿上,我还能赏你们一条全尸!”
他自来性情温和,与府里最低等的杂役和粗使婆子说话都不曾高声过,何曾有过这般疾言厉色的时候,立时唬得何妈妈跪下了,一头磕头一头哭道:“都是奴婢猪油蒙了心,才做下这猪狗不如的事来,求大爷饶命,求大爷饶命!”
外面何大有也是唬得直哆嗦,差点儿就要栽到车下去,叫正驾车的简义腾出一只手来眼明手快拉住了,低喝道:“给我坐稳了!有那个贼心掳小姐,我还当你狗胆包天呢,原来也不过如此!”
里面何妈妈已按简浔事先教好的说辞,在一五一十学与简君安了:“……奴婢两口子大半辈子只养了那不成器的孽障一个,再是恨得咬牙,到底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打死,只得答应了二爷的要求,把小姐给偷出了府去。可才出了城门,奴婢两口子便后悔了,夫人待我们恩重如山,我们却在她尸骨未寒之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简直畜生不如,所以我们便没有按二爷事先吩咐的,带小姐去东郊由二爷的人接应,而是往反方向去了西郊,想着一安全了,便立刻送信回去给大爷,这样便可以既不昧良心,又能不得罪二爷了,没想到又不小心与小姐走失了……后面的事,大爷便都知道了,只求大爷看在奴婢们到底及时回头了,没有酿成大错的份儿上,饶奴婢们一条贱命。”
何妈妈话才说到一半,简君安原本苍白的脸已是黑沉得可怕,等她终于说完,他的脸已是黑得锅底一般,让人不寒而栗了。
好半晌,他方冷声说道:“你们先是忘恩背主,将小姐偷出了府去,如今又为了保命,胡乱攀咬二爷,真是好大的胆子,真以为我一向好性,不会要你们的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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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节奏问题,瑜真的觉得这些都是有必要交代,怎么也没办法删减的,难道根本原因是我太啰嗦还不自知?大家是在觉得慢,就养一阵子吧,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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