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了赵老蔫巴的诉说之后,郎团长的眉头皱了起来。他犹豫了片刻之后,转头对我说道:“小子,你是老道的徒弟,就没听他说起来过鸡鸣岭的孙殿臣吗?”
“他要是拿我当徒弟,还会把我仍在蛤蟆嘴吗?”我苦笑了一声之后,继续说道:“那个老东西舍命不舍财,长官你要是见到他。给个百八的,老东西能把孙殿臣的小名都告诉你。他走的时候我还小,长官你是那个老东西,也不能把那么重要的事情告诉个十几岁的孩子吧?”
姓郎看了我一眼之后,继续说道:“要是知道你小子骗我的话,老子扒了你的皮。”
“团长,孙殿臣应该没进蛤蟆嘴。就算进来了,也是什么东西都没有拿到。”这时候,守着郎团长的副官开口说了一句。顿了一下之后,他继续说道:“您老人家琢磨一下啊,如果他真把这里面的宝贝搬空的话,早就带着宝贝享福去了。还会继续守在鸡鸣岭做什么‘托天梁’吗?”
“你说的有道理……”郎团长点了点头之后,转过身来对着那群当兵的继续说道:“宝贝还在里面!大家伙继续往前走,还是那句话,第一个发现宝贝的,老子赏他五千大洋……”
话是这么说的,不过姓郎的说话同时,却动手将我拉到了他的身边。看着士兵们继续前行之后,这才低声对着我说道:“你就跟着我,里面有什么要妖魔鬼怪你来对付。听话的话,找到的宝贝就分你一份。要是还敢动什么鬼心眼,我就把你活埋在这里。孙殿臣都死在我手里,也不差你一个。”
这两句话虽然说的凶狠,不过已经没有了之前对我的轻视。自从听说吕万年和孙殿臣一起从嘴子山下来之后,姓郎的对我的态度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这是真把我当成了吕老道的徒弟,以为我真有什么降妖捉鬼的本事。这时候我的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这样的话回什么老家?直接去上海躲一阵子,那里还有我几个高中同学,谁家不能躲一阵子?怎么也比现在和这些兵痞混在一起要强。谁知道那句话说的不对,这个姓郎的就会一枪崩了我。
我搀扶着沈连城,跟在郎团长的身后,一直向前走了过去。前面是一个狭长的甬路,正是通往真正蛤蟆嘴的入口。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充其量只算是蛤蟆嘴的嘴唇……
沈家堡的人都是听蛤蟆嘴闹鬼的故事长大,那里就好像是个禁地一般。当初我被吕万年扔进来的时候,也没敢过去看一眼。想不到过了这么多年,还是没有躲过这一劫。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希望老辈流传下来的传说都是杜撰的,里面只是古代那股绺子藏宝的所在。
走在前面的士兵已经点上了火把,郎团长和副官甚至还掏出来手电筒这样的稀罕物。看的赵老蔫巴眼睛都发直了,他怎么也想不到从这个小小金属筒里能发出来刺眼的光芒的。
老蔫巴还是一副蔫头耷拉脑的老样子,两只手褪在袖筒里。慢悠悠的跟在我和沈连城的身后,对周围的事物都漠不关心。到现在我还是不明白,他毛遂自荐来这里到底是图的什么?
借着火把和手电筒的光亮,我清晰的看到甬路两侧是天然形成的石壁,越往前走石壁便越光滑。走了一阵子之后,两侧的石壁竟然隐隐约约映出了当中士兵们的影子。怎么看这两侧的石壁都不像是天然形成,应该是人力打磨出来的。只是打磨出来这么长的甬路,可不是百八十人能干出来的……
除了石壁之外,地面上也是寸草不生。越往前走,我的感觉越不对。这个场景似乎在哪里见过,只是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的。心里隐隐约约有种感觉,蛤蟆嘴里的秘密或许和我有些关系……
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里面这条甬路长的有些离谱,走了十几分钟竟然都没有走到头。而且这条路忽窄忽宽,窄的位置只能容纳一个人进出,宽的位置差不多可以让三四个人并排前行。
走在前面的士兵开始还小心翼翼的,走了一阵没有见到尽头,当下胆子也放开了,甚至听到了前面士兵骂骂咧咧的说话声:“这是他么什么鬼路?走起来没完没了……妈勒个巴子的,姓孙的王八犊子临死前也没说清楚里面要怎么走。”
“那犊子的脑袋都被咱们老大亲手砍下来了,还能说话那就是见鬼了……”
“闭上你的臭嘴,什么鬼不鬼的?有鬼也是——什么东西!”
队伍前面突然骚乱了起来,还没等我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突然“啪!”的一声枪响从前方传了过来,随后是有人中枪之后的哀嚎之声也响了起来:“李大脑袋你打着我了……孙家沟那婊子身上有杨梅大疮,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真不是我传给她的……救命啊……”
原本走在前面的士兵急忙散开,纷纷找掩体躲避。这些人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举着手里枪支对着前方没有目地的瞄着。
“怎么回事?谁开的枪!”这时候,姓郎的已经将手枪掏了出来,他的身体紧紧贴在石壁上。看了一眼前方的士兵们之后,继续喊道:“妈勒个巴子的,谁开抢的说句话!是走火了还是咋了……”
“老大……有鬼!旁边的石头墙里面有鬼……”前方一名士兵大叫了一声之后,转身向着郎团长这边跑了过来。经过刚才山洞口人影事件之后,这些当兵的听到有鬼之后,也不敢待在原地,纷纷向后退了过来。就连大腿上挨了一枪的那名士兵,也连滚带爬的爬到了姓郎的身边附近。
这一下队伍不敢继续前进了,所有人都紧张兮兮的看着郎团长。为了稳定军心,姓郎的抬手对着头顶就是一枪。随后一把揪住了见鬼那人的衣服领子,恶狠狠的说道:“孙大脑袋你胡咧什么!哪有什么鬼!那是墙上你自己的影子……”
“老大……真是鬼,我瞅得真真的……”情急之下,这个叫做李大脑袋的士兵也不叫什么团长了,直接按以前做胡子的规矩称呼姓郎的老大。他擦了一把冷汗之后,继续说道:“一开始我也以为是影子,后来那影子越来越清楚——是孙殿臣……就是被老大打死的孙殿臣……”
再次听到孙殿臣这个名字的时候,在场的士兵们脸上都变得难看了起来。胡团长打死这个鸡鸣岭‘托天梁’的时候,这些人都是亲眼看到的。孙殿臣死的时候邪性,现在想起来心里还直冒凉气……
后来我才知道,孙殿臣这个人是张大帅指名要杀的人物,也特意吩咐了要全尸,让他死的体面点,脸上也不能有枪伤方便拍照登报纸。没有想到郎团长打下来鸡鸣岭活捉了孙殿臣之后,处死他的时候却犯了难。
姓郎的当时是有备而来,他从说书先生孙大嘴那里听说古代大臣自尽的规矩,特意的准备了毒酒和白绫。结果一整壶混着砒霜的白酒喝下去,孙殿臣没咋地。除了眼神有点飘,舌头大了之外,一点要死的意思都看不到。按着药店卖砒霜的伙计说,孙殿臣喝下的毒酒足够药死二十个人。怎么孙殿臣一点事儿都没有?
张大帅指名点姓要杀的人,还这么活蹦乱踢的可不行。姓郎的也顾不上砒霜为什么不好使了,当下让手下士兵在房梁上系上白绫,直接把孙殿臣的脑袋挂在了上面。看着他一个劲的挣扎,总算有一点要被吊死的感觉了。
没有想到孙殿臣挣扎了将近半个小时,没有被吊死不说,反而在挣扎的过程当中压断了大梁。随后整个房屋都坍塌了下来,被人从废墟里挖出来的时候,他竟然还没死。要不是姓郎的反应快先跑了出来,孙殿臣能不能死不知道,他就要先一步被倒塌的房屋活埋了。
最后姓郎的也不顾张大帅要孙殿臣死得体面点了,当下掏枪对着这个鸡鸣岭的‘托天梁’心口就是两抢。没曾想孙殿臣疼的在地上到处打滚,血流了不少就是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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