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两天的时间,岛南的一切就都大变了一个样。
禾寮港上飘起了‘郑’字旗号。
七鲲身、六鲲身、五鲲身三个沙洲也尽数被郑军拿下,后者再是坚固,也只是一个不大的双层炮垒。而且是一个主要面向西侧洋面的炮垒。
射击有盲点的。
如是,四鲲身、三鲲身、二鲲身三个沙洲就都被荷兰人痛快的放弃。
与其把人放在那里等死,还不如收回热兰遮城。只是在放弃之前,他们用药粉将手中的大炮和炮垒尽数炸了稀烂。
大批的郑军也就顺势进入了一鲲身沙洲,那首先要控制的就是热兰遮城堡东部的大员镇。
不过此时的大员镇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了,几千居民流落在外,都被荷兰人驱除出了自己的家园。
后者飘扬着荷兰人的三色旗,已然化作了一个大的军事据点,荷兰人几个月前就开始改造镇子,修筑防御工事,使之与热兰遮堡互成犄角。
在郑军登上沙洲前,就先一步将镇子内的大批居民驱赶出去。横竖,这些人都是汉民。
镇子内还残留的百姓就都是如刘元、郭苞这种二鬼子的眷属。而这样的人又有多少人呢,具体数量谁也说不清楚,大概也就不到千人。
这一招数最大的作用就是羁绊了郑军的脚步,率先登陆的林习山,那本是要直捣大员镇的,现在却也只能先来安抚这些百姓。
“将军,你快看……”内海里荷兰人的四艘老闸船早已经被郑军士兵所熟知,早在郑军克六鲲身沙洲时候,它们就已经登场亮相了。
四艘有着传统中式帆装和流线型的西式船身的老闸船,轻重火炮装载了数十门,几次想要欺进沙洲对郑军展开炮击,那都被郑军布置在沙洲的岸炮群给击败了。
黑夜里荷兰人也不能行船,以免遇到浅滩搁浅了,郑军便就趁机把一门门火炮运上沙洲。炮管和炮车相互分离,上岸后再组装一块。
一处处炮兵阵地严阵以待,荷兰人的老闸船只能无功而返。
所以啊,郑军能顺利的拿到之前的六个鲲身沙洲,那真的是托了铁模铸炮法的福了。要不是这个法门让郑军中的火炮数量大增,凭纯粹的陆军,想要顺利的登上一鲲身沙洲还真有些难度。
但现在这人惊叫的是外海,外海海面上竟也出现了一片片帆影,出现了一艘艘荷兰人的帆船,这一下子两面受辖,就太操蛋了。
“他娘的!”
林习山破口大骂。就荷兰人船上重炮的射程,纵然不能靠的太近,二鲲身与一鲲身之间的这片海域,怕也能笼罩了一半去。
虽然这么远的距离下,舰炮也早就没了准头。可没了准头的炮弹照样能杀人!
看着海滩上,一队队身无余财两手空空的妇孺百姓正在士兵们的引导下坐上一艘艘蚱蜢小船,他猛的回头向副官骂道:“还不去快通知啊,傻瓜。”
大员镇内,罗本带人登上一座三层小楼的房顶来察看海滩处的情景,望远镜里现出旌旗飞扬、帆樯林立的荷兰舰队。罗本脸上挂满了笑容:“中国人真是不知死活,敢闯入我的地盘,那就让他们尝尝我们火炮的威力,看他们能剩下几条船?”
不过林习山见势转向的快,海滩上的军兵人群都在迅速向内海这一侧涌来,虽然可能会被内海飘着的四艘老闸船打,却至少逃出了外海荷兰舰队的火炮射程。
“少校,我们应该立刻出动兵力去攻击中国人,趁着他们现在乱作一团的时候。”一名叫沃尔姆的上尉连队长向罗本叫道。
此时的海滩上的军民不要太混乱了。
“这是个好主意。但中国人的数量那么多,而我们最多只能出动两个连。”罗本有些担忧的说。
费尔勃格和禾寮港的教训让他心存忧虑。
可他身后的几名荷兰军官却不这么认为,沃尔姆自以为可以马到成功,他拍着胸脯对罗本说:“我只要放一阵排枪,中国士兵就会四散逃命,土崩瓦解。”然后向罗本特意的说道:“现在是白天,不再是下着暴雨的夜晚。这是我们熟悉的作战环境。不要看中国人的数量,一名荷兰士兵能打二十五名中国人。”应当说,沃尔姆的狂妄自大还是有根据的。因为根据以往的战斗经验,使用刀矛弓箭的东方士兵是不堪排枪击打的。
而荷兰人在于中国的多次战争中,对于中国的火枪也很是看不起。不止是因为那多是落后的火绳枪,更因为火枪质量的差异。
而现在他们与郑军的几次交手,前者费尔勃格是被包围后全军覆没,后者禾寮港被郑军趁着暴雨夜袭击,那突出的根本不是火枪。
这些人还把郑军视为当初的东南明军,甚是看不起。
现在,郑军的火炮都被内外两面出现的战船给牵制,这么看都有胜无败。
一鲲身沙洲与其他六个沙洲最大的不同就在于它面积的广大。作为荷兰人在岛南的老巢,这里有着大批的荷兰士兵,数量绝不是其他六个鲲身沙洲可比的。
只一个大员镇就有三个连驻守,两个标准的军事连队,一个则是从荷兰商民中征召的民兵连。
所以,沃尔姆这次很明显的失算了。
郑军手中的火枪绝对不差,更别说还有随军而动的一门门虎蹲炮。而且每支部队都配有一队藤牌兵。
藤牌兵是南方明军的招牌之一,发于戚继光时代,一手执藤编盾牌,一手握雁翎快刀,胸部要害处裹以实棉,盾牌加实棉可使子弹杀伤力降至最低。趁排枪轮转的间隙,用藤牌掩护身体,采取翻滚、跳跃的方式前进,一旦接近敌人,便施展地滚刀术,专砍敌人双脚。
这个兵种让郑芝龙直想起了《鹿鼎记》。所以,并没有裁撤,且郑军手里的藤牌兵也不成建制,打眼一看原军中似有不少人习练藤牌,但真正耍的出彩的也就四五百人罢了。
郑芝龙就把他们百人一队,编做了一营。
在他的心中,这样儿兵种还是有一定的作用的。配合着排枪兵作战,在两军进入到射击距离时,忽的放出这些个人来,扰乱对手的节奏,倒也是个不错的法子。
历史上的藤牌兵就先后在大员和北地的雅克萨之战中立下功勋,也算是中国冷兵器军队在眼下这个热兵器逐渐兴起的时代里闪耀的一抹光辉了。
沃尔姆率部出击,立即将部下分为两队,以十五人为一排,向郑军攻来。
林习山所部足有两个营,两千多军兵,那立刻使一营人留在海滩出善后,自己领着另一营兵明着摆开阵势正面迎敌。
荷军以携带的三磅小炮首先开火,林习山则用大斑鸠脚铳还击。
等到双方距离进到百步时候,林习山以两队兵正面应敌,两队兵左右包抄,一队兵做预备队,同时放出一队藤牌,士兵持簰舞刀,连滚带跳,奋勇冲锋。荷兰兵被郑军火枪兵在正面牵制,排枪才放了三排,藤牌兵就已逼近,只见盾牌在上人在下,随着人体翻滚,刀光闪动,直砍荷兰士兵双脚,顿时哭爹喊妈之声四起,排枪阵势大乱。林习山指挥部队一阵冲杀,毙敌俘敌小二百人,其余敌人扔掉武器,狼狈逃蹿。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