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构早已经把王时雍这位正史中的‘金人外公’忘在了脑后。
根本不知道,有这样一个被他无声无息中拿下的前朝廷重臣的族人竟混的那么惨。
一切后事他都交给了皇城司。他相信皇城司会把一切都做的完美。
一个名声坏掉,官儿也丢掉的无耻文人,那是挡不住皇城司的手段的。
而即便他知道了王时雍族人的悲惨遭遇,他也只会对皇城司提出表扬。谁叫王时雍太叫他恶心了呢。
正史里,这个赵宋的国家重臣,在宋军大败后,为了挣表现,保全自己的性命和富贵,把金人的命令当圣旨,在汴梁城内大肆收刮美女,然后乖乖地给金人送过去享受。
可谓是无耻至极。
赵构的穿越让赵氏皇族和整个东京百姓免去了一场浩劫,可他并不会因为王时雍还没干过一些糟心的事儿就觉得他是个称职可用的官儿。
事实上不止是王时雍,还有徐秉哲、吴开、莫俦,还有范琼,这些个在靖康之耻里浓墨登场的小丑们,赵构是一个都没放过。
全都用或明或暗的手段给悄无声息的处置了。
至于王德昌这样的王时雍族人,也活该他家倒霉。毕竟王时雍风光的时候,他也一样跟着享受了风光不是?
而且这些人还有一定的文化水准,正好用来填补藩国文气。
就是皇城司也没有把这些人当做一回事儿。动动手就能跟碾死臭虫一样碾死的东西,还能被当做大敌慎重以待吗?
王德昌之类人的遭遇最后只能成为普普通通的一册文档被记录被归档,然后被封存。或许几十年几百年后都不能见的天日。
除非有朝一日大宋失国,然后皇城司的档案库还被新朝给彻底拿下了。
就在广州港口一批批的银民不断被送出的时候,奥威特乌斯却站在驿馆的馆舍中,面对着温和的暖阳展现出开心的笑颜。
他刚刚来到广州没几天,但奥威特乌斯觉得自己已经爱上了这个国家。
这不只是因为这个帝国无可争议的强大和不可思议的广阔,还在于这个国家各个阶层在日常生活中表现出的那种活力。
对于来自拜占庭的奥威特乌斯言,这种活力真的叫他陶醉,因为他从来都没有在自己的祖国感受到这股鲜活的力量。
现在统治着君士坦丁堡的科穆宁王朝,已经不具有马其顿王朝时代的在亚洲和欧洲同时发动大规模军事进攻的能力。此时的拜占庭帝国封建领主制度已经形成一定的规模,军事贵族对广大领地实行终身监领,承担向国家交纳租税和提供军队的义务。
这就跟日本的局面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两个间隔上万里的不同国度,却同时面临着自由农民人数锐减,常备军兵源枯竭的问题。以至于一个国家不得不严重的依赖于外籍雇佣军,另一个国家的武力则被地方领主把握。
如今在位的拜占庭皇帝是约翰二世,他是科穆宁王朝的第二任皇帝,是一个非常有政治手腕与智慧的人。
虚弱的拜占庭帝国在他的统治下有了很大的起色。
当然谁也不能否认这其中有着十字军很大的功劳。
不是他们在帝国的东线承担起了对抗塞尔柱突厥人的重任,拜占庭帝国绝不会像现在这样过的那么轻松。只需要面对西北方的匈牙利和塞尔维亚即可。
但拜占庭帝国与十字军国家也有着非常重的矛盾,因为十字军在最初时候是高叫着收复失地,承认拜占庭对于安条克的统治权的。
可事实上占据了安条克等地后,自封为安条克亲王的博希蒙德却拒绝臣服于拜占庭帝国。
只不过二者间的矛盾从来没有被激化。
彼此间的争斗还是在不动刀兵的大前提下用智慧来解决的。
好了,略过这段话题,拜占庭人与十字军国度的纠纷对现在的大宋没有半分的干系的。
可是当宋军兵锋进入河中地区,当他们占领东喀喇汗国并且露出一种继续东进的势头后,拜占庭人兴奋了。
他们看到了可乘之机。
哪怕约翰二世一度跟塞尔柱人结盟,约定东西两面夹攻达尼什曼德王朝。
这是一个塞尔柱人的分支王国,统治着安纳托利亚半岛的东北部,也就是后世土鸡的东北部,与高加索地区接壤。是反抗十字军的主要天方武装力量之一。
桑贾尔跟景教徒们一样把达尼什曼德王朝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甚至都跟约翰二世结盟,但最终塞尔柱帝国的军队也没有真的对达尼什曼德王朝下刀子,而是在约定时间到来的时候拔寨而走。
由此可见,天方世界还是很‘团结’的。
在达尼什曼德王朝等势力实力不支的时候,他们向桑贾尔求援,后者肯定很难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兄弟’倒霉。
这是桑贾尔的地位和影响力所决定的,因为他是大塞尔柱帝国的皇帝,是所有突厥化塞尔柱人的共主。
就跟很多人认为的,拜占庭帝国也是十字军国家的后背支持力量一样。在十字军国家陷入危机的时候,拜占庭帝国肯定也会伸出援助之手。
但事实却表明这是扯淡的。
约翰二世一个金币都不愿意为十字军国家花费。
他觉得自己很有必要跟万里之外的中国人接触接触,因为宋帝国在河中地区的攻势,明显可以牵制去塞尔柱人很大的精力。
所以奥威特乌斯就来了。
带着约翰二世的国书与礼物,隐姓埋名的进入到天方半岛,通过一些古老的友谊,乘坐着一艘大三角帆船,远渡重洋,进入到麻六甲地区。
也没有经过淡马锡,而是跟驻旧港的宋办事处略有接触,便直接前往广州来了。
在这里,在这座他此生踏足的第一座中国城市里,奥威特乌斯简直就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目睹的一切。
相比于拜占庭的城市,或者说是整个地中海沿岸的每一座城市,一样是港口城市的广州给他带来了一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在他老家,哪怕是君士坦丁堡,或是富庶的威尼斯,你也绝不可能看到这样的安祥与平定。
没有乞丐,没衣衫褴缕的穷鬼,你在所有人的脸上都看不到菜色。
哪怕是被宋帝国强制迁移的那些所谓的穷人们,一个个都衣帽整齐,即便不华丽多彩,但也至少是干净整洁,与他老家的差距太大了。
还有这里的街头巷尾,你可以看到很多面色红润的白发老人,他们笑呵呵的聊着天,或是看着于路边嬉戏的孩子们,要么就是干一些力所能及的活。
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安详,那么的和美。
“我的主啊,这里不是天堂,可跟拜占庭比,这里跟天堂又有什么差别呢……”
“祝福那些被迁移走的人吧,他们这你太可怜了。”奥威特乌斯在胸口划着十字。
真的是越了解这个国度,就越为码头上的那些人感到可悲。
他们真的是太无辜了,他们哪里贫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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