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狂》第4章

  林清音回到家的时候，家里的灯都灭了。
  巧姨只负责家里日常的事物，晚上并不住在这儿。
  林清音停好车开门上楼，打开卧室房门，看到床上躺着一个人的轮廓，突然就松了一口气。
  他没开灯，借着手机的微光就摸进了浴室。
  洗完澡出来，发现卧室的灯是亮的。
  “我吵着你了么？”林清音把毛巾覆在头上，有一瞬间的怔愣。
  “你……”林清音想问陆覃是不是在等自己，但一对上陆覃一贯清冷的眉眼，话就说不出口了。
  “我也才回来。”
  “嗯。”林清音一边擦头，一边向床沿走去。
  坐下，摁灭了灯。
  “那你睡吧。”
  灯灭的那一瞬间，林清音的眼睛还没能适应过来，眼前是一片漆黑，他看不见陆覃此刻脸上的神色。
  三年都是面对着如此清冷的陆覃，按理说林清音应该习惯了的。
  可是今天林清音突然就不想看见他那副模样了。
  陆覃翻了个身，把背对着床头的林清音。林清音坐在床头，慢吞吞的擦着头发。
  不知是过了多久，林清音发现自己已经适应了现在的这个暗度。借着窗户透进来的几缕灯光，模模糊糊的能看清房里大致的样子了。
  “陆覃。”林清音的嗓子有些哑。
  陆覃闻声转了过来，看向林清音。
  林清音借着微光看着他冷峻的轮廓。
  那眉眼也似乎带冰。
  林清音伸手摸向他的眉头，覆住了他的眼睛，低头就狠狠地吻了上去。
  一直吻到喘不来气了，林清音才舍得离开，气喘吁吁的趴在陆覃身上喘气。
  林清音顶着一头湿软的头发，偏了偏头，在陆覃的脖颈间蹭了蹭。
  一缕缕发带着湿润的气息划过陆覃的喉头，陆覃的喉头上下动了动。
  “我们做吧。”
  林清音的吻落到了陆覃的喉头，陆覃的身子一僵，伸出手扣在了林清音的腰背上，拥着他一个翻身，就把他压在了身下。
  林清音和陆覃整整在一起三年，三年里任何亲密的事情都已经干过，可从来都没有像昨晚那样子疯狂过。
  陆覃把林清音压在身下，要了一次又一次，林清音后来喊得嗓子都哑了，只能张着嘴一下一下的喘着粗气。
  在这场欢爱里，他们没有交流，也没有人喊停。
  他们做着最亲密的接触，把自己融进对方的身子里，抵死缠绵。
  第二天林清音醒过来的时候，身旁依旧没有人。
  清洗完毕下楼。
  巧姨没有像往常那样忙忙碌碌，反而站在厅堂里打理着那盆富贵竹。
  巧姨拿着剪子，寻着富贵竹上长得不好看的叶子根茎，一一小心的剪去。
  听到有人下楼的声音，一抬头，就看到了一边理着领口一边下楼的林清音。
  “少爷。”巧姨的语调莫名的带着几分欢快。
  林清音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她放下剪子，擦了擦手，转身往厨房里走去。
  林清音下了楼，走到餐桌旁，正看到巧姨端着一盅粥出厨房，后面跟着出来的是早上消失了的陆覃。
  “少爷，这是陆先生一大早起来给你煮的呢。”巧姨眼都笑眯了，她心疼林清音，一直为林清音和陆覃的这段感情感到不值。今天陆先生一大早起来，说要给林清音煮粥，着实把她吓了一跳。后来便是满心的欢喜，她道这陆先生终于是开了窍了，知道疼少爷了，这两人过得好，林清音就会开心。看到林清音开心，比旁的什么都重要。
  听到巧姨的解释，林清音都止不住楞了一下。
  然后便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不管是陆覃的伪装也好，醒悟也罢，他都开心，开心得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跳跃。
  他盯着站在巧姨身后的陆覃，做了几个口型：“你——喜欢我。”
  陆覃前行的步子一顿，在那一瞬间属于他的那些精明与冷漠通通被卸下，像一个正常的懵懂的年轻人。
  不过失态也只有那么一瞬，属于陆覃的表情在下一秒通通回到了他的脸上。
  这也阻止不了林清音此刻的好心情，他知道陆覃看懂了，他享受着刚刚陆覃像是被戳破心理的瞬间窘迫。
  巧姨没看到他们之间的交流，她把那盅粥端到桌前，小心的摆到林清音的座位上。
  林清音的早餐讲究丰富多样，早餐的样式要多，营养要丰富全面，可今天早上，林清音只喝了那一盅粥。
  林清音的世界按部就班，所有的一切都朝着好的那一面在发展着，如今就只需要他打理好公司的事物，完美的度过这段权利的交接的磨合期，就再也没有什么事情能够撼动他。
  至于丁文乐？
  那是他的手下败将，他曾经输的那么狼狈那么惨烈，再也没有资格和他较量。
  那一盅粥像是预示着什么，又像是一个转机，林清音和陆覃的关系终于缓和了起来。他们两人再也不是林清音一个人一头热，陆覃偶尔也会有所回应。
  巧姨感动于陆覃的转变，开始真心实意的为他好。她也不再叹息林清音喜欢上男人这个话题，她看到林清音的转变，她打心底高兴着。
  林清音年幼就失去了母亲，家里有一个待他如亲生的巧姨，但终究不是亲生的。
  林父所谓的关照林清音宠着林清音，这一切都是外在的物质的。林清音的内心一片荒芜，他无比渴望亲情。
  林清音对感情的事异常执着，执着到了偏执的地步，以至于到后来碰到了陆覃，用尽了一切手段也要把他捆绑在自己身边。
  即使是陆覃不喜欢自己也没关系。他就是想找个喜欢的人一直陪着他，不用别人的喜欢，不用对方的回应。只要喜欢的人在自己的眼前，在自己触手可及的身边就好。不用你喜欢我，我喜欢你就好。
  林清音喜欢陆覃，从来不奢求陆覃的回应。林清音年幼的时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林父为了公司的事物奔波，开口说一句留下都不敢，林父不理解他竭尽枯竭的内心，只是认为自家的孩子比同龄人更加成熟，林清音不开口索求，林父便以为他不需要。
  很多个这样子的日子重复着。
  在林家的老宅里。
  小小的林清音坐在餐桌前安安静静的吃着饭，由于年幼的原因，腿悬在椅子中间，碰不到地。
  林父坐在小小的林清音对面用餐。林清音扒着饭，悬在椅子中间的腿一晃一晃的。
  “清音，爸爸要去g市出差一个月，好好听巧姨的话，爸爸很快就会回来的。”
  林父坐在对面，一脸慈爱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聚少离多，他也分外珍惜这样的时光。可是儿子向来都不怎么亲近自己。
  正晃着腿的林清音听到这话，停下了晃悠的腿，他抿了抿嘴，点了点头。
  “嗯。”
  然后又开始往嘴里扒饭。
  孤寂的种子种在年幼的林清音的心底，到陆覃遇到他的时候，已经长成了一棵参天大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