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水族物语》第8章 失窃

  “程先生,我们真的很抱歉!”
  还没进大门口,蜃楼的接待负责人王经理就赶紧迎上前,程奕却仿佛没看见他,只是冷凝了面色,径自越过对方,大步朝电梯走去。
  蜃楼二十层,水晶阁。
  这是整个蜃楼装修最华丽的房间,正对着灵海广阔无垠的海面,观景视野极佳。不仅如此,更重要的是这个房间三面都加装有高强度防弹玻璃,大门是浅血虹膜双重保险识别系统,只有少数重要客户和蜃楼的高层负责人才有权限进入。
  可是就在这样一个具备严密安保措施的房间内,不久前却发生了一起完美得几乎毫无破绽的密室盗窃案,而且失窃的还是观赏鱼博览会上即将展出的,最具悬念的神秘宝物。
  而这宝物的主人,正是程奕。
  “程先生,请看这录像,从您把东西送来直到刚才,监控探头都是正常工作的状态,红外感应也没有任何异常……”
  程奕沉默地看着眼前闪烁的电脑屏幕,幽黑的瞳孔里一片沉寂,令人丝毫看不出情绪。
  在他身边站着的王经理心头惴惴,紧张得满手都是冷汗,“真的非常抱歉,程先生,我们已经第一时间联系警方请他们介入侦查,好在现场保存完好,相信很快就能找到线索。”
  “……这段录像。”程奕像是没听见王经理的话,沉默片刻之后,忽然伸手按住鼠标,在视频进度条上从左至右选中一个时间范围,“把这段录像加密,发到我的私人邮箱,我要看看。”
  王经理顿时有些不明白他的用意,从宝物被存放进水晶阁的保险箱一直到失窃,不过才短短五天的功夫,这段时间全部的录像他都已经完整看过,并没发现什么异常,程奕为什么还想从这里入手呢?
  但是他也不敢多问,赶紧着手开始拷贝录像。程奕是他的雇主,他弄丢了雇主重要的东西,本来就已经很失职了,如果再找不回来,他恐怕倾家荡产都不一定能赔得起那样一件东西。
  那样一件宝物……
  王经理心头猛地一战,不由偷瞧了眼程奕。对方此刻却已经站在不远处的落地窗前,对面是一望无际的灵海,暮色如织锦,和着水波潋滟,溶溶落上他笔挺沉默的侧脸,雕塑一般冷硬,却俊美。
  西康医院住院部,心外科病区。
  苏于溪自从上次跟苏乐坦白到现在,已经在医院住了将近一个星期。这几天,苏乐只有晚上放学才会过来待半个小时,苏父经常加班,来看他的时间不固定,只有苏母除了做饭,其余时间通常都在。
  “16床苏于溪,该到做心电图的时间了。”
  护士小刘走进病房,苏于溪正半倚在床头看书,苏母则坐在一边织毛衣,听见小刘的声音,苏母赶紧放下活计起身,“好,这就去,麻烦你了。”
  小刘笑笑,“应该的。”
  苏于溪听到二人的对话,这几天在医院住着,他对于这些例行检查以及各种奇奇怪怪的仪器已经不像初时那么陌生,将书扣在枕头上,苏于溪正要下床,又听苏母在旁问小刘,“最近怎么没见到程医生?小溪现在感觉好多了,我还想当面谢谢他呢。”
  苏于溪愣了一下,就听小刘回答,“程医生临时有事请假了,目前是张医生代他的班。”
  苏母听了不无遗憾,“是这样,谢谢你啊。”
  小刘想了想,出于好心又补充一句,“张医生是很好说话的人,阿姨要是有什么事只管问他,他的办公室就在程医生隔壁。”
  其实她想说的是,张医生比程医生人好多了,想找程医生还不如换个人,但话出口到底还是采用了一种更加委婉的说法,毕竟病人家属愿意找哪个医生是他们的权利,更何况程奕是他们这儿的知名专家,人也长得帅气,可惜就是脾气实在太让人不敢恭维了。
  苏于溪自然不知道程奕在同事们看来是什么形象,只是在听见小刘说他这几天都不在的时候,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他居然大大松了口气。
  “……妈,我先过去了。”
  “好,那小刘,麻烦你啦!”
  苏母对护士报以感激的一笑,转而又想起要替儿子整理一下病号服,就在这时苏于溪注意到她抬手的时候动作似乎有些别扭,手指本来是要碰到他衣领的,但是刚到胸前的位置就停顿了一下,而后状似随意地一掠带过,掩饰性地收回手,苏母对苏于溪笑呵呵说,“去吧去吧,这次别紧张了啊。”
  苏于溪本来还在担心苏母的手,听见这话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连旁边的护士小刘都忍不住抿嘴笑了。
  自从第一天醒来在病房听心音惹得程奕不快之后,几乎这一层楼的医护人员都认识苏于溪了,再加上他对这个时代本来就有很多不习惯,初次面对各项身体检查难免不知所措,所以很快护士们都知道他有“容易紧张”的毛病。
  不过也算因祸得福,这个毛病恰好成为苏于溪掩饰身份的借口,让他与现代社会的违和感变得不那么显眼,也让他能有更充足的时间尽快适应这个世界的生活方式。
  心电图检查顺利做完了,苏于溪在小刘的陪同下回到病房。此时正是晚上六点半,与平常一样苏母已经回家去了,换成苏乐坐在床边,把床当桌子,埋头在书包后面奋笔疾书。听到房门被打开,苏乐回头张望,苏于溪也正好看向她,两人不由相视一笑。
  “哥,你回来啦?今天感觉怎么样?”
  苏于溪对护士点头道过谢,这才关门走进来,“还好。”走到苏乐身边不出意外照例看见厚厚一沓,苏于溪皱了皱眉,“作业又很多?”
  苏乐哭丧着脸,“是啊,马上升高三就要分班了,得过好几轮考试呢,郁闷死了!”
  通过这几天相处,苏于溪已经对苏乐常说的这些词汇理解了大半,譬如考试就好比栖凤国的科举,作业就好比皇子们每天都必须完成的夫子吩咐的功课,这个世界的学子也必须经过重重选拔才能进入最高学府。只不过无论在哪个世界,苏于溪都不曾体会过这种过程罢了。
  看苏乐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苏于溪倒是很想帮她的忙,可惜他对她所研究的这些学问根本一窍不通,所以也只好在旁默默地看书,兄妹两个互相鼓励,多营造点学习氛围。
  又过了大约一刻钟,苏乐正在纠结一道物理题,书包里的手机响了,苏乐拿出来一看,是从家里打过来的。
  几乎不用怀疑,苏乐习惯地撇了撇嘴,对苏于溪做个大大的鬼脸,这才接起电话,“妈,我一猜就是你。”
  电话那边,苏母边喘气边问,“小乐啊,我到家了,问问你哥今天想吃什么?”
  苏乐确信自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掏钥匙的声音,所以如果她没猜错,她这爱操心的母亲大人怕是刚到家门口就迫不及待给她打电话来了。“妈妈,你先进屋歇会儿再忙,成不?”
  苏母在那头着急说,“没事儿,快问问你哥……对了,他去检查还好吧?护士有没有说什么啊?”
  苏乐无奈地叹口气,瞥一眼身边坐着的苏于溪,正巧他也正在注意听她打电话,苏乐于是干脆说,“检查没事,至于吃什么嘛,还是让哥哥自己跟你说吧,我很忙还要写作业呢。”
  说罢就不由分说把手机塞到苏于溪手里,继续埋头写字,一副任何事务概不受理的态度。
  苏于溪无奈,只好将电话贴近耳边,“……妈?”
  “哎小溪啊,妈到家了,你感觉怎么样?晚上想吃什么?我买了点小菜儿,还买了条鲫鱼,你想怎么做着吃呢?”
  苏母的语气听起来乐呵呵的,自从知道苏于溪失忆后,做饭几乎成了苏母既犯难又重视的头号大事,因为以前她儿子只固定吃那几样菜,但是现在“这个”却完全相反,一点儿都不挑食。
  至于为什么会发现这个区别,还是有一次不小心误了时间,她不得不在医院食堂给苏于溪打饭。而食堂里的病号餐特别单一,基本没得可选,她本来以为苏于溪肯定受不了,却没想到他竟然完全不以为意,毫不嫌弃地都吃完了。
  于是苏母发觉,苏于溪失忆后,不仅性格变了,就连习惯也变了,完全的南辕北辙,令她可以发挥的范围突然扩展到无限大,但相应的,她也因此患上了选择综合症。
  “……清炖的吧,喝汤也好。”
  “没问题!”
  苏于溪已经有些了解苏母的习惯,任何模棱两可的答案都只会让这个过分心细的母亲更加发愁,所以他选择直截了当做出回答。苏乐在一旁听着,心里对苏于溪出色的悟性毫不吝啬表示赞扬。这才短短几天,他就已经学会了很多事,完全超出苏乐的预想。
  好不容易把菜谱都敲定了,苏于溪终于等到苏母挂断电话。犹豫了一会儿,苏于溪突然问苏乐,“妈妈……她的手是不是不太好?”
  “咦?”苏乐有些纳罕,“是有点老毛病了,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苏母总是避免在儿女面前表现出任何身体的不适,苏乐也只是听父亲说起过,苏于溪居然这么细心?
  苏于溪摇摇头,“我是恰好注意到,因为似乎动作不太正常……”
  苏乐恍然,脸上也不由现出难过的神色,“她的手一直有关节炎,到冬天天一冷就容易发作,再加上最近又确实太累,洗菜做饭又免不了沾凉水,没想到连你都看出来了。”
  苏于溪想了想问,“医院里一定得有人陪床吗?”
  “并不一定啊,怎么了?”苏乐一时没弄懂他突然问这话的意思。
  苏于溪解释说,“既然不是必须有人陪床,那就让妈回去休息吧,医院里毕竟睡不好,我怕她一直这样身体会吃不消。”
  苏乐先是一愣,心中忍不住动容,半晌才叹口气,“其实我也跟妈妈说过的,但是她担心你一个人在医院,又不认识什么人,而且……”
  苏于溪正随意翻动手中的书页,视线却落在苏母留下的毛线篮子里,听见苏乐语气顿住,便抬头探询地看向她。
  苏乐却不继续说了,只轻轻笑了笑,“没什么。”
  苏于溪虽然有些疑惑,却也没再多问,天生随遇而安的性子让他对于未知的事情从不强求,况且苏乐不想说就必定有她的理由,恐怕他追问也没有用。
  两人谁都没再开口,就这样各怀心事地坐着,一个看书一个写作业,直到病房门被推开,来人却是苏父。
  “爸?”看见父亲手里拎着保温桶,苏乐最先反应过来,“妈呢?她今晚不过来了么?”
  苏父双眼下明显的两圈暗影,语气很是疲惫,“你妈身体不大舒服,我让她留在家了,你们俩先吃晚饭。”
  苏于溪听见这话立刻直起身,苏乐已经先一步急问,“妈妈身体不舒服?她现在怎么样了?爸,我不想吃饭了,我想先回去看看妈。”
  将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苏父抬手拍了拍苏乐肩膀,示意她放心,“她没事,刚吃了药已经睡下了,小乐你安心陪你哥把饭吃完,我去趟护士站。”
  苏父说完匆匆走了,后脚还没出门就接起一个电话,苏于溪注意到,苏父看向手机屏幕的时候,抬手用力揉了几下眉心,他于是想起苏乐说过的,最近苏父总是加班,而且经常通宵达旦。
  “我今天实在去不了,你帮我跟部长说一声……不行,不行……这样吧,部长要是怪下来,我一力承担,这总可以了吧!”
  苏父的声音在医院即将入夜的走廊里显得格外刺耳,随后像是意识到某种不合时宜,那声音突然被压抑了下去,但先前的那几句,还是被有心的人听进了耳朵里。苏乐和苏于溪对视一眼,桌上保温桶还没打开,但他们谁也再没那个胃口。
  床上还放着苏母留下的竹篮,看着篮子里织到一半的毛衣,苏于溪心里五味杂陈,“小乐,一会儿你能帮我跟爸说么……”
  苏乐看向他,隐约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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