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悦和唐荟出了门,迎面而来的就是呼啸的北风,唐荟打个哆嗦,裹紧衣服。
半夜十一点,夜半无人,只能听见风呜呜的刮过,还有数被风刮的哀鸣的声音。
箫悦出门前拿了车钥匙,此时就让唐荟在小区门口等着,她去取车。
小区值夜保安大叔一个,不能睡,值班室的灯光打在唐荟的脸上,照出惨白惨白的一片,大叔打个哈气见了唐荟问道:“小姑娘大半夜站在这里干什么?等男朋友?”
大叔不正经,唐荟摇摇头,笑了一笑,她看见箫悦的车慢慢的开过来,喇叭响了一下,她便走过去打开门坐进去。箫悦对着守门的大叔指了指前面拦车的横杆,大叔连忙按了旁边的按钮,让箫悦的车过去,再抬头看过去的时候,车已经消失在黑暗中了。
大叔嘟囔了一句:“原来不是男朋友,是女朋友啊……现在的年轻人啊……”
……
箫悦在开车,唐荟躺在后座上,斜着目光去看箫悦。箫悦的头发柔顺的披在身后,并没有去过多的修饰它,唐荟伸手,似乎想去摸一摸她的头发,最后还是手指曲了曲,还是缩了回去。
箫悦瞥一眼反光镜,自然能看的唐荟的动作,但她一句话也没说,依旧开着车,车平稳的行驶在马路上,空旷无人的郊区马路上,只有她们一辆车呼啸而过。
箫悦总觉得唐荟最近有点不对劲,但是却也不知道哪里不对劲。唐荟以前是怎么样的,现在还是怎么样的,一样喜欢无赖撒泼,抱着她撒娇不放,虽然不让做,但是亲一亲倒是放得很开,再加上今天晚上的事情,要不是这件事情中途被打断,她们应该会做到底。
这似乎是又让她碰了,但是为什么,她总是会露出一种非常伤心的表情。
虽然那点情绪很淡,在平常的生活中几乎是一闪而过的,但是箫悦还是注意到了。
箫悦想起了一些事。
还在过年前唐荟没有离开之前,唐荟曾经进过一回贮藏室,当时箫悦记得唐荟翻到过一份十多年前的股权转让书,而唐荟就是在那个时候开始不对劲起来的。一直到唐荟消失之后,箫悦在国外和家里人一起过年的时候,曾经问过自个的妈妈箫晓,那个时候箫晓还坐在自个旁边对着电视哈哈大笑完全没有一点形象,听到了她的话之后,转眼哼了一声沉默的跳起来,离开沙发进卧室去了。
箫悦还有点莫名其妙,她爹箫明远看着自个媳妇进了卧室,本想跟上去的,但是却被箫悦扯住了。
箫悦:“爸,两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箫悦两年前临时紧急的被送出国,至于在她出国的那几个月里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一家人对此都讳莫如深。
箫明远摸摸她的脑袋,神色有点复杂,这时候箫晓又踏着拖鞋走出来。
然后拿出了一叠纸,递给箫悦。
那叠纸上详详细细的写清了关于唐荟的一切事情,包括家庭背景,父亲母亲是谁,最后怎么样了,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箫晓:“悦悦啊……妈妈其实一点都不想让你知道这些事情……但是你既然跟那个唐荟接触的那么近,那么有些事情你也必须知道。”
箫悦一页一页的翻过那些文件,睁大了眼睛,当年的案子闹得满城风雨,甚至影响到了本省的上层人物,但是平息的也快,至少这些绝密的消息,是没有多少人知道的。
箫悦看完了之后,了然。
怪不得唐荟一见到箫氏的那份转让文件就问她和箫氏是什么关系,怪不得她直接就变了脸,还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她,躲着她不见,原来都是这个原因。
当年唐荟父亲被判刑的那个案子,是自个妈妈告上法庭的。
箫晓见箫悦还是没什么表情,还只是无奈的笑了笑,面色一凛:“悦悦啊,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她很可能是利用你,报复你,将来还可能会成为你的阻碍,这些你想过吗?”
她之前确实没有想过,不过即使知道了这些,依然也没有想过。
箫悦轻轻打断了她:“妈,我相信她。”
爱情到底是一种什么力量,能把一个理智清醒的人变得如此盲目。
箫晓知道箫悦这孩子脾气,倔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她神色复杂的看了箫悦一眼。
箫悦甚至还带了一点笑意,眼神中带着宠溺:“你们上一辈的事情跟她无关,我觉得她应该明白这些……唐荟她不会那么做的。”
箫晓无奈,摆摆手:“随你吧,到时候被骗了可别回来哭……”
箫晓似乎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你小时候总是喜欢躲起来哭,不让我们看见,后来也不知道怎么长的,突然之间又不哭了,变得越来越变态了……也不知道是像谁……”
箫晓说罢还往箫明远那边看了一看。
箫悦:“……”
妈,有你这么说自个女儿的吗?
……
她是相信她的,虽然往事不堪,但箫悦还是相信唐荟是真心对她的。
不管后来发生什么,至少这一刻,她是坚信无疑的。
箫悦是那么的年轻漂亮强,却又是第一次如此深刻的经历着爱情,她路走的弯曲,但是去从不质疑脚下的路,从不后退。
等到箫悦从回忆里回过神来的时候,两边的路上已经有路灯了,大道也渐渐开阔起来。
唐荟早就在后面睡的一塌糊涂,嘴微微张着,眼睛紧紧的闭着,眉头紧皱,箫悦向着后面看了一眼,在一片黑暗中犹自笑了笑,继续开车。
箫晓和箫明远都是敏锐的人,老早就看的出箫悦和唐荟之间有什么猫腻,却没有阻止。箫悦知道这是家庭对她的一种默许,或许是由于自个的爹妈的结合是不合伦理道德的,所以她的父母对于子女的情爱方面比别的家庭开明的多。无论她喜欢的是谁,最后想要和谁在一起,家里人都不会太过干涉。
她很感激。
如果能走下去……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从郊区到了市区,渐渐路灯多了起来,从道路的一边望过去,尽头是无尽的霓虹色彩,闪耀着夜空。
b市是有名的不夜城,即使已经是深夜了,市区里面依然很热闹。
箫悦看见前面一大伙人,隐隐约约能看见唐荟的班主任宁蹈也站在那里,一个大小伙子在安慰她,箫悦停了车,叫醒了唐荟,和她一起下车。
一群小伙子围过来,仔细看看全部都是唐荟班上的学生,都惊叹起来箫悦的车,而箫悦和唐荟则找上了宁蹈和安慰她的高瑞,老徐也站在一边。
箫悦:“怎么回事?”
高瑞:“张晨,也就是宁老师的儿子,下午本来应该五点半下课就回家的,但是一直到六点多都没回家,宁老师打不通他的手机,学校里也找不到他人,一直到□□点的时候张晨也没回来……宁老师就急了。我们都想着可能是贪玩,跑市区来玩来了……”
箫悦:“你们现在找过哪里了?”
高瑞:“这一片附近的网吧,电玩城……我们进去过看看,都没有……”
箫悦转过头来问宁蹈:“宁老师,张晨今天带的钱多吗?”
宁蹈摇摇头:“肯定不多,前几天他死活要买个新篮球,我们不同意,他就自个攒钱买了一个,现在身上没多少钱,我们都不怎么拿钱给他……哦,对,我们在市区里面有一些亲戚,我打电话问过了,都不在。”
箫悦:“在亲戚家住的话,亲戚肯定会跟你报备一声的,他应该还有一些初中同学在市里住,联系过吗?”
宁蹈摇摇头。
箫悦下了结论:“网吧需要身份证,如果张晨去了网吧也应该是那些收费低的黑网吧,电玩城消费太高,他估计不会去。你们男生,就去那些小巷里面找黑网吧,路熟的带路,宁老师你就去找一下他的初中同学,还有一些朋友,高瑞老徐,你们两个陪宁老师去,我和唐荟去篮球场看看,这里的公园应该还有夜间篮球场。”
三言两语,清清楚楚。
这大概就是箫悦的魅力吧。
很快,大家点点头,分头行动。
唐荟一直站在她身边看着她,直到被箫悦拉住手腕往前走,才回过神。
箫悦触摸到了她的手腕,冰冷的手摸到温热的肌肤,唐荟抖了一下,箫悦偏过头来。
“你的体温有点高。”
箫悦边说着一边伸了一直手去探她的额头,虽然手是冰冷的,但是依旧能感觉到手下的肌肤的温度比平时高了点。
“可能有点低烧。”
唐荟也自个探了探额头的温度,确实有点烫,不过也不严重。
唐荟有点困,摆摆手:“没事,我体温本来就比较高,不怕冷。”
“先找人吧,别管这些。”
箫悦依言带着唐荟上车,这b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公园还是挺多,而且离得都不算近。
唐荟这回没睡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直盯着旁边的商店看。
现在是十一点半,说早不早说晚不晚的时候,外面还有很多商店都还开着门。唐荟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商店,突然唐荟让箫悦停了一下车,箫悦停了车,唐荟打开车门就出去了:“你等我一下,我去买点东西。”
没过一会唐荟回来了,手上提着一小袋东西。箫悦抬头看,唐荟刚刚进去的是一家中药店。
“买了什么?”
“一点人参,明天炖汤喝,你想和人参老鸡汤还是人参老鸭汤?”
“随便。”没什么区别吧……
“那就老鸭汤,补气血,适合冬天喝。”
等唐荟上了车,两个人又上了路。
第一个公园在不远的地方,篮球场就在路边,沿着一条路过去,远远就能看到。篮球场上一片昏暗,一看就是没有人。箫悦转了个方向,向着下一个公园行驶过去。
箫悦一边转着方向盘,一边问道:“荟荟,睡着了吗?”
唐荟抬了抬眼睛,盯着箫悦披下的头发看,应了一声:“没。”
“你高考完了有什么打算吗?”
“高考之后?上大学呗,我这个成绩虽然重点上不去,一般的大学还是可以上的,怎么,瞧不起我们中等生?”
“不,我是问你暑假准备去干什么。”
唐荟背往后面一靠,盯着车顶看:“暑假啊……不知道,可能回老家帮我二叔做点事。”
箫悦眼睛一直盯着前面,第二个公园也到了,篮球场上依旧没有人,半夜十一点,只有几对情侣隐秘在公园的角落里面,黑暗下,一片寂静无人。
箫悦再转一个弯,向着第三个公园行驶过去。
箫悦一边转着方向盘一边问:“那暑假没什么要紧事,就跟我出趟国吧。我爸妈暑假寒假都在国外住,到时候见个面,好吗?我们还可以去国外玩一圈。”
唐荟明白她的意思。
唐荟笑了一笑,表情在黑暗中看不清楚:“好吧,到时候你包养我算了。”
箫悦:“只要你让我包养,我就包养你。”
养你一辈子都可以。
唐荟:“我这么漂亮聪明能干,做饭洗衣打扫全部都行,还能帮你养孩子,你包养我是你赚了。”
箫悦声音淡淡的,带着一股宠溺的温柔:“对,我赚了。”
明明是不可能实现的承诺,那当时为什么要答应呢?
唐荟垂下眼睛去,眸中有万般璀璨星辰,又闭了闭眼睛,黯淡落寞。
一直到第三个第四个公园,她们都没有见到张晨的身影,一直到她们开车到第六个公园的时候,唐荟的手机响了,她坐起身来接电话,还没听几句,猛的一起身,差点磕到脑袋。
“喂……”
“张晨回来了?在黑网吧被别人打伤了?怎么回事?”
“好,我们马上过来。”
“xx大道那边,那小子被黑网吧的人给打了。”
箫悦听了,很快的调转车头,向着另外一边行驶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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