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源是在第二天早上回来的,当他看到天画时,脸上划过一丝惊讶,只有象征性的一句:“你还好吧?”
天画点头:“还好。”
在家里看到自己的妻子,身为丈夫的他感到惊讶?
林少爷是不是觉得绑匪没有将她撕票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早餐桌上,林夫人睨着儿子责问:“林源,你昨晚又是一夜未归?”
林源不答话,低着头啃三文治。
林婷喝了一口牛奶,瞅着一声不吭,自顾自地吃着早餐的天画讥笑道:“面对这么一位冷冰冰的老婆,换我也晚晚不回家。”
“林婷,你给我闭嘴!”林夫人瞪着她低斥。
林婷缩了缩脖子,低头吃东西。
“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林源扔下刀叉起身离座。
“妈,我也吃饱了。”天画跟起站起身子。
林夫人瞧着她碟里吃了一半的面包片,皱眉:“怎么才吃这么点,身体能好得起来么?”
“就是,身体不好怎么怀宝宝?”林婷添了一句。
天画并不介意,冲二人笑笑转身离座,往二楼卧房走去。
林源正在卧房内换衣服,看到她进来,语气不冷不热道:“小静怀孕的事,希望你不要介意。”
天画苦笑,那个女人怀的可是她丈夫的孩子,她怎么可能不介意?
林源在沙发上坐下,点了支烟抽了起来。
天画在他对面坐下,盯着他说:“可以借我些钱么?”
“多少?”
“二十万。”
“程天画!你是吸血鬼么!”‘咚’的一声,林源狠狠的一巴掌甩在她脸上,天画始料未及,一头撞在茶几角上,她痛苦地闭了闭眼,鲜血顺着她的眼角落下。
蚀骨的疼,比不上心底的伤。
她从纸巾盒内抽了一把纸巾捂住伤口,仍然注视着他:“要不三万也行。”
“没有!一分都没有!”林源腾地从沙发上站起,激动地俯身揪住她胸前的衣服,一把将她从沙发上扯起,近距离地瞪视她:“程天画,你一天到晚除了会要钱外还会什么?一大清早的,你连问都不过问一句小静和孩子怎么样了,一开口却只顾着要钱?”
天画被他摇晃得难受不已,捂着眼角的手掌滑落,血水又开始往皮外渗着。
他指责她不关心不过问冯静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她应该关心吗?她是不是应该在一大早看到他的时候,一脸揪心地冲上去问他,他的小静怎么样了,有没有因昨晚的事受惊过度,要不要找个时间去安抚一下她?
可是,明明她才是差一点被绑匪撕票的那个啊!
“你要二十万是吧?好啊,把离婚协议签了我立马给你!”林源揪着她衣衫的手往前收了收,咬牙切齿:“签不签?”
“不签。”天画摇头,想也不想。
胸前的衣服一松,他放开了她。
“那就别再开口跟我要钱!”甩下这句,林源转身快步走出卧房。
今天上的是早班,程天画随意地处理了一下伤口便早早到医院上班了。
同事们看到她脸上的伤口,惊讶地问她怎么了。
她笑了笑说是不小心碰到的。
同事们又嘻嘻哈哈地追问起她昨晚跟老公上哪浪漫去了,过得开不开心。
天画仍然是笑着,笑得脸皮都快僵硬了。
她从不跟同事们讲她跟林源的事,同事们却理所当然地认定她跟林源情投意合,恩爱有加。
她们又怎么知道就在昨天,她和林源结婚三周年纪念日这天,林源是如何恶毒地将她送入虎口,让她差一点失去性命?
“哦,对了小画,603号房2号床病人点名要你给他治疗,你快过去看看吧。”小宋突然想起这事,对天画说道。
天画点点头,拿起病历往603号房走去。
当她走进603号病房,看到靠坐在2号病床上玩手机的冯静时,心下一怔,讶然地打量着她。
这个女人到这里来做什么?
跑这里来点名要她治疗,能有什么好事?
天画轻吸口气,做好迎战的心理准备,往前一步注视着她用尽量礼貌的语气问道:“这位小姐,请问您哪里不舒服?”
冯静抬起头来,看到她,灿然一笑后将身体在床上躺平指指腹部:“程医生,我可能是因为昨晚受惊过度动了胎气,你帮我看看嘛。”
“对不起,这里是内科,妇产科在五楼。”天画一脸严肃认真。
“噢,我也有可能是胆囊炎犯了,反正就是肚子不舒服,你先帮我看看,等确定了不是胆囊炎后我再去妇产科看。”
“把衣服拉起来,我看看。”天画往前一步。
冯静乖乖将衣服拉起,天画俯身用手指在她的上腹摁了摁问:“是这里疼么?”
“不是。”
“是这里么?”
“好像也不是。”冯静注视着她笑盈盈道:“你说女人怀孕怎么那么麻烦呢?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好,还老是吐得天昏地暗,这种感受你能体会到么?唉,你没怀过,肯定体会不到的。”
天画游走在她肚子上的手顿了顿,强忍住使劲摁下去的冲动。
就在这块肚皮里面,有她丈夫的骨肉正一点一点地滋长,是她这位身为妻子的永远都不可能拥有的待遇,也难怪这个女人会这么洋洋自得地跑来这里跟她炫耀。
“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源生一个?得抓点紧啊,不然年纪大了就更怀不上了。”冯静一边观察她的反应,一边继续开口。
“这位小姐,请随我到诊疗室来一下。”天画仍是一脸认真。
“干什么?”冯静一脸警惕。
天画转身率先离开病房,不一会便拿进来一大堆单子一张一张地递给她:“这是b超检验交费单,这是ct检测,这是血样检测,这是白带检测,这是……。”
一共十几张,全到了冯静的手上:“快去吧,检完后把结果单给我。”
冯静愤愤地瞪着这十几张单子,知道天画是故意的!
不过她并没有将气愤表现出来,而是故意一脸忧愁:“这么多啊,那不是要很多钱?”
说完很快又笑了:“不过没关系,反正刷的是源的卡。”
程天画悄悄地攥紧两只拳头,不得不承认,自己是真的被这个女人给气着了!
一整天,天画都是在郁郁寡欢中度过。
在下班的时候,她收到一个陌生号码的短信:林少夫人,二十万什么时候给?
天画咬着唇,回了一句:请再给我一点时间。
发完就烦躁地关了手机。
二十万,她上哪去凑这笔钱?母亲那里的医药费都还欠着三万没交。
烦不胜烦的她,主动参与了同事们的k歌聚会。
乌烟瘴气的ktv包房内,她难得地放开了自己和同事们吼最高音的歌,喝最烈的酒,笑得像个没心没肺的孩子。
酒精可以麻痹一个人的心情,却不能真正带走一个人的伤心。
天画喝醉了,摇摇晃晃地回到林家大宅。
因为时间太晚,林夫人和林婷都睡了,一楼大厅空空的,天画趴在楼梯上一阵干呕,却什么都没有呕出来,因为她这一天里压根就没有吃下去过东西。
卧房内一片漆黑,一片空,像每天她回来时一般。
她在门边站了站,脚步一拐往旁边的书房走去。
林源难得回来一次,回来了也只会睡在书房。
天画走进去的时候林源正要上床睡觉,看到满面绯红,脚步不稳的她,林源掀被的手掌一停,睨着她的目色沉冷厌倦,语气也是极度的不快:“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我来看看你。”天画灿烂一笑,步了进来,携带着一身的酒气。
“你喝酒了?”林源皱眉,不悦地打量着她。
“和同事们一起喝了几杯。”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不准喝酒,不准晚归?”
“源,我只是心情不好才多喝了两杯。”天画拉住他的手,微仰小脸定定地注视着他,用几欲哀求的语气说道:“源,你可不可以好好看看我,就一次。”
她放开他,改将双手放在自己衣服的扣子上,一粒一粒地解,洁白细腻的肌肤一点一点地显露。
她从来没有向任何一个男人展示过自己的身体,哪怕是自己的丈夫,如果不是今晚喝了酒,她肯定也没有这个胆量。
林源确实没有好好看过她,从一开始就逃避着她,逃避着她的一切。所以在看到她美丽身体时,体内最原始的欲望瞬间被唤醒,一旋身,将她压倒在床上。
只要是个正常的男人,都无法抗拒这种青涩但甜美的诱惑!
他吻上她的脸,她的颈……炙热而疯狂。
天画忍着痛,压着泪,双手捧起他的帅脸,含情脉脉地注视着他:“源,只要你愿意,我也能为你生一个孩子……”
轻轻的一句,如一盆冷水从林源的头顶浇下,瞬间使他清醒过来。
“贱人!”他腾地从她身上翻了下去,狠狠的一脚将她踹下床底。
天画低呼一声,酒醒了大半。
林源这一脚并不解气,追至床下拽住她的手臂往上一提,迫使她与自己近距离对视,咬牙切齿地骂道:“程天画!就凭你也有资格生下我的孩子?你是不是觉得只要生下我的孩子,就可以稳坐林少奶奶的宝座高枕无忧了?你觉得我会上你的当么?还跟我来这一招?穿好衣服立刻给我滚出去!”
他用力一推,天画再次摔倒在地。
这一次,她是真醒了。
是啊,自己未免想得太简单了。
他有的是女人可以为他生儿育女,根本用不着她这个除了要钱,什么都不会的女人!
一直在强撑的尊严,碎了一地。
突然觉得,自己跟他外面那些其实也没什么区别,为了林少奶奶的身份使尽一切手段,甚至不惜出卖自己的肉体与灵魂。
程天画羞赧地拉好身上的衣服,起身,一步步地走出他的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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