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宠福宝》第118章 第118章

  赵誉到鲁国大长公主府的时候, 陆靖瑶和清河郡主都待在大长公主的屋里, 有几个孩子跪在一旁揉眼睛哭的伤心,李捷看着实在不像样子, 对着长子斥道:“这样子成何体统。”
  这哪是为了鲁国大长公主的去世伤心, 分明就是熬不住困了, 他们的母亲又不敢让他们去睡觉。
  李大夫人拽了拽他的衣袖:“你斥他做什么阿琪好好的给他祖母尽孝。”
  这是几个儿媳没管好,李捷自然不会斥责儿媳, 只能对着儿子骂。
  李光琪躬身道:“父亲息怒,是儿子不好。”
  李光琪性子文弱,不似他父亲qiáng势,也不似他母亲会使心思讨巧, 且他自认身为李家长子,便该肩负起李府的责任。
  只是他的资质确实平庸了些, 后天虽努力,也总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李家长子这副性子, 李捷自然不开心。
  李捷看屋子里乱糟糟的, 半点没有昔日母亲在时的井然有序,他们太依赖母亲了,什么事都要母亲cào劳, 以致底下几个媳妇半点担事的能力都没有, 他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也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陆衡看舅舅一个大男人如此为难,这会娘和姐姐都没什么心思管旁的,他身为外孙, 也该说些话,毕竟李大夫人身为鲁国大长公主的儿媳为鲁国大长公主cào办丧事也怕清河郡主和皇室不满。
  他站起身,拱手道:“舅舅,几位侄子侄女年yòu,身体不好,这么守着怕是要病了,外祖母素来疼爱小辈,她老人家见了定是要心疼的,还是让侄子侄女回去休息吧,他们的孝心到了就行,礼部的人等会就要来小殓了。”
  李捷听了他的话点了点头,不知何时自己这个只会吃喝玩乐的纨绔外甥也长大了,再看站在一旁的李光好,一般年纪,自小一起玩的,还是这么不成器,想到当年父亲威严,若是父亲还在,定不会把孙子教的如此无用,是他无用,愧对列祖列宗。
  李大夫人对着儿媳使了个眼sè:“把几个孩子带下去吧。”她其实也是怕几个孙子不在,清河郡主这个做女儿的觉得她们对鲁国大长公主不孝。
  赵誉看陆靖瑶和岳母还跪在床前,走到陆靖瑶身边把她扶起来,二人走到外边,陆靖瑶勉qiáng打起jīng神,问道:“陛下如何了”
  赵誉深吸了口气:“父皇执着要亲自前来看望大长公主。”
  陆靖瑶知道这意思是陛下并未改变主意,鼻尖一涩,眼泪便流了下来,她眼圈还红着,赵誉拉起她的手,道:“别怕,有我呢。”
  陆靖瑶知道赵誉是会帮自己的,只是外祖母一心以为自己死了,陛下便会顾念旧情,对鲁国大长公主府和宁国公府网开一面,不曾想只是一厢情愿,外祖母一世尊贵,死的竟是这般不值。
  她吸了吸鼻子,艰涩的开口:“旁人都说,陛下对外祖母言听计从呢。”
  赵誉默默的看着她,没有接话,他要怎么说,他的父皇是个虚伪的人,恩将仇报,鲁国大长公主只比他大三岁,却拿他当亲子般教养,什么都给他了,最后以命换儿孙安宁却不能瞑目,这些事他都清楚,可是他不能说,因为那人是他父皇,他对旁人再无情,却从未做过伤害自己的事。
  若是没有阿瑶,他应该也会按照父皇的意思办的。
  就算不为江山,也为了他父皇能够满意。
  这世上任何人都可以指责父皇恩将仇报,唯有他不可以,那是血脉相连的父亲。
  他搂住陆靖瑶,感受她微微发颤的身体,道:“礼部的马上就会过来,明日一早便要小殓,到时岳母还要一直守着,一直不休息怕是受不住。”
  “至亲已丧,怎能入眠。”
  清河郡主自yòu便比两位兄长更得鲁国大长公主宠爱,李捷和李扬自yòu跟在李大将军身边,男孩舞刀弄bàng的,唯有小女儿乖乖巧巧养在身边,后来李大将军去世,鲁国大长公主知道那是陛下忌惮李家,不敢为儿子筹谋,她不盼儿子能入朝为官,封侯拜相,只希望儿子能够平安,当初选的儿媳出身也不高,这么忍让,还是逃不过陛下的猜忌。
  女儿与儿子不同,何况清河也是陛下看着长大的,疼宠些没关系,鲁国大长公主是把对儿子的疼爱全都放在了这个女儿身上,女儿出嫁后她时时忧心,清河郡主未孕,她更加担心女儿会因此遭到陆老夫人的刁难,清河郡主比两位兄长更加依恋母亲。
  陆靖瑶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这么说怕是会让赵誉伤心,赵誉也是关心她娘,她这话倒像是故意堵他一样。
  抬起头,豆大的泪珠往下滑,哽咽说:“我总觉得我太不孝,先时在祖母那里那般闹,故意说祖母偏袒七王爷,为了七王爷不顾自己的亲外孙女,那该有多伤外祖母的心。”
  这都什么时候的事了,她现在还提出来,赵誉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生母去的早,只记得养母,那会秦母妃也走了,他一个人便是这般想着秦母妃对自己的好,再想到自己总是不听秦母妃的话,让秦母妃cào劳。
  “大长公主知道你心里有她。”
  他这边正说着话,那边屋里不知怎么了,李捷一脚把李光好踹了出来。
  李大夫人跟在后面哭:“你做什么,斥了阿琪,如今又来打阿好,阿好是母亲最疼的孙子,如今她老人家刚走你就来打阿好。”她跟在后面拼命的捶打李捷,李大夫人平日里最听丈夫的话,见儿子被打,也顾不得。
  李光好捂着xiōng口跪好,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李捷额角青筋爆起: “他不是真心过来尽孝,过来做什么平日里吃喝玩乐也便罢了,如今他外祖母去世,他竟敢……”
  李捷余光瞥见赵誉,清醒了许多,垂下手指不说话。
  李大夫人跑上前搂住李光好儿啊儿啊的叫,李捷看的心烦,这种家务事赵誉自然不会chā手。
  李家已经乱成一锅粥了,李捷心烦的很,李大夫人本就累的晕头转向,这会见李捷打自己儿子,索性一甩手不干了。
  鲁国大长公主是最在乎颜面的人。
  李扬拉着哥哥的胳膊劝道:“大哥,快把大嫂哄好,这样子成何体统。”这会院子里也不止自己家人在,族里的人都来了。
  陆靖瑶微蹙眉头,她这舅母平日里就小气了些,爱斤斤计较,如今也分不清场合,还有她大舅,这么多人,便是再生气也该忍一忍,在外祖母的院子里就打儿子,真是bào脾气一点就着,好在外祖母的丧事有礼部的人cào办。
  鲁国大长公主府陆陆续续又来了不少人,丑时赵誉才把陆靖瑶劝去休息,他小憩了会,天还未亮,又往宫中去看陛下。
  陈源跟在他身边,看殿下眼角倦sè,忍不住叹气,这都是什么事,旁人家成亲后都欢天喜地的,他家殿下成亲后就没过过安稳日子。
  他到衍庆殿时陛下还未醒,皇后也侯在偏殿,派人把他请了去,问道:“鲁国大长公主府如何了”
  宫人上了茶,皇后亲自端给赵誉,赵誉想也没想便接过去,抿了一口:“一团乱。”
  “大长公主便是满府的主心骨,她走了可不是要乱。”
  她又伸手,宫人端着水晶琉璃盘上来。
  “料你早上定未用膳,本宫让人弄了粥,你趁热喝些。”
  赵誉确实饿了,端起碗也没用勺子,两口就喝光了,把空碗放在一旁。
  陈源看了暗暗叫奇,这对母子这么多年了除了逢场作戏,就没给过对方好脸sè,这会相处倒像是正常母子了。
  皇后本来也没什么希望赵誉能领自己的好意,她是做惯了场面的,过来等赵誉不过是见鲁国大长公主死了,心里慌,愈发觉得陛下要赵誉除去京中百年世家的事是真的,想要和赵誉商量好,保全荣国公府,没想到赵誉不似往日般对自己冷脸,这么多年了,这孩子在自己面前一直都是倔qiáng的样子,何时像这般乖,她心里一时之间说不出的滋味。
  赵誉瞥了她一眼,见她眼里隐有泪花,淡淡道:“母后怎么了?”
  皇后指着那空碗道:“你刚到永宁宫时,本宫也让人给你弄过粥,亲自喂你,只是那时候你心里记挂的都是你秦母妃,不愿意喝,本宫让人捏着你的嘴把那碗粥guàn进了你嘴里,从那以后,凡是本宫送去给你的,你都没有正眼看过。”
  赵誉不知道,她这辈子最嫉妒的就是秦淑妃了,都是养母,怎么赵誉就不和她亲。
  她也想过对赵誉好的,哪个女人不想做母亲啊,可惜赵誉不领情,正好娘家时常把周雪蓉送进宫,她便把周雪蓉当做自己的女儿宠,可到头来自己一心宠爱的侄女半分没有领自己的情。
  赵誉没接她的话,她又道:“你从成亲后便一直忙着,也多休息,你父皇这个样子,许多事都压在你身上,你本就承担这么多,还要去安慰阿瑶,阿瑶年yòu,出了这种事,可不得全依靠你。”
  提起陆靖瑶,赵誉忍不住道:“她是年纪小,没经受过这些,所以格外难受。”
  皇后看他关心陆靖瑶,心里后悔,赵誉不像他父皇薄情寡义,恩将仇报,偏自己当初看他养在自己身边,还整日念叨着生母和秦淑妃,心里嫉妒,觉得这儿子养不熟了,对他便也不再上心,仔细想想陈昭仪和秦淑妃一个是生他的人,一个是养他的人,他念着也是应该的,反而自己不通情理,命人毁了他生母遗物。
  她叹了口气:“鲁国大长公主最疼清河和阿瑶,她伤心也是应该的,只是这事毕竟是李家家务事,便是再乱,你一个外孙女婿,不好chā手,等过阵子便好了,你们好好的,抓紧生个孩子,不然也不知要等什么时候。”
  皇后这话也算直白了,鲁国大长公主去世,陆靖瑶一个外孙女,不需太过守制,可陛下这日子也不多了,赵誉要为陛下守制的。
  赵誉看了皇后一眼,皇后有些尴尬,这么多年也没关心过的,这会倒是念着他早生孩子,她怕他烦,补充道:“你们的事,还是你们自己做主。”
  皇后扶住宫人的手站起身:“行了,陛下差不多要醒了,咱们进去瞧瞧。”
  因着赵誉喝了皇后递的那碗粥,皇后心情好,也忘了提荣国公府的事,出来又命人往鲁国大长公主府走了一趟,表达悲痛之情,又亲赐了吃食,弄得陆靖瑶都不知道这皇后到底要干什么了。
  因是皇后亲赐,礼部的人都在,宫里过来的宣旨公公不走,清河郡主总算是吃了点东西。
  陆靖瑶见了赵誉还说了这事,不管皇后娘娘如何,这事做的倒是很好。
  皇后娘娘同赵誉对着来了这么多年,赵誉也不知她心里怎么想的,只是让陆靖瑶不可太亲近皇后。
  鲁国大长公主下葬的时候皇帝清醒过来,问了身边太监几句,总管太监跪在一旁劝他说大长公主本就年纪大了,染上风寒去了不是陛下的错。
  皇帝又是叹气又是惋惜的说姑母不应该这么早走,满府上下对他有恩的就是姑母,姑母若在,他哪里舍得杀姑母呢,说不定也会因此饶了两府,可姑母死了,便没有理由饶了。
  横竖人都死了,他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不过是自己给自己找个心安理得的借口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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