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菲尖叫:“你回来,山上危险!”
这一嗓子把整个警卫排都给惊动了,十几号人窜了出来,江涛第一个赶到,问:“苏医生,怎么了?”
苏菲指着山上,眼泪都急出来了:“你们……你们快去拦住他,他饿疯了,居然要上山去打狼!”
江涛失声叫:“他要上山去打狼!?”
刘三喜破口大骂:“他是嫌自己命太长了么?狼有那么好惹?一班,带上家伙跟我来!”
一班战士不敢怠慢,穿上衣服带上枪追了过去。在六十年之后的中国,除了大草原,狼基本上从中国绝迹了,至于老虎,那更是连毛都没剩下几根,数量最多的大概就是周老虎这类亚种啦,可现在完全不一样,现在的中国,狼啊老虎啊比狗还多,这年头驴友到荒山野岭去野营,一旦失去联系就不用去找了,找也只能找到一堆骨头。即便是对于全副武装的军人而言,晚上进山也是非常危险的,稍不留神就可能会没命,深更半夜的,薛剑qiáng居然敢独自一人进山,简直就是活得不耐烦了!得赶紧将他拽回来,不然那小子准会被狼群啃得只剩下一堆骨头!
然而,他们低估了一个饿疯了的吃货看到一堆肉时所爆发出来的巨大力量。黑暗中,薛剑qiáng捷如花豹,动若疯兔,十八分钟不到就爬到了山顶,动作之快,着实令人瞠目结舌。在山下,大家分明听到他快乐到极点的声音:“哈哈,我闻到血腥味了,有肉吃了,有肉吃了!”
刘三喜两眼冒火,怒吼:“混蛋,你给我下来!”
江涛吼得震天响:“薛剑qiáng,我命令你给我滚下来!”
回应他们的是一声枪响,叭勾!接着就是一声充满bào戾气息的嚎叫,让人毛骨耸然。大家心里大急,江涛连声怒吼:“快!快!快!”一帮人使出吃nǎi的劲往上冲。在他们爬到半山腰的时候,山上又传来一声枪响,然后就没了动静。大家焦急到了极点,使出吃nǎi的劲一鼓作气爬到了山顶,等爬上去之后,都累得想吐白沫了。刘三喜叫:“薛剑qiáng,你怎么样了?”
百米开外传来薛剑qiáng的欢呼声:“肉!好多肉,好多肉啊!”
都这时候了这小子还是只顾着他的肉!
累得半死的特务连战士们险些没吐血,怒冲冲的遁声走过去,他们发誓,一定要将这小子的腿给打断,省得他以后闯祸!
一阵山风吹来,吹得野草哗哗倒伏而下,带来阵阵血腥味。江涛叫:“薛剑qiáng,你在哪里?”
草丛里传来薛剑qiáng的声音:“叫个毛啊,快点过来帮忙!”
嘿,犯了错误还这么嚣张是吧?
一帮士兵们怒火万丈,打着手电筒找了过去,有人顺手摸到了棍子,准备开捶!
然后他们就看到薛剑qiáng正将一头野山羊和两头狼绑成一串,呼哧带喘使出吃nǎi的劲往高草丛外拖。那头山羊浑身毛发漆黑油亮,膘肥体壮,看那块头都快两百斤重了,浑身被撕咬得血肉模糊,脖子的气管都被咬断,显然是这两头狼的杰作。而这两头狼的体格也相当吓人,立起来的话不比一个成年人矮多少,它们的头部都有一个小小的弹孔,子弹从它们额头射入,当场就要了它们的命。见大家来了,薛剑qiáng快乐的冲他们叫:“这两头狼齐心协力放倒了这头山羊,还没来得及享用战利品就让我逮到了,一枪一头送它们回了老家!”
所有人面面相觑,都是一脸的难以置信。刘三喜问:“狼是非常擅长躲藏的,现在一片漆黑,你连手电筒都没有,是怎么发现它们的?”
薛剑qiáng指了指挂在脖子上的望远镜:“用这个就能看到它们了!”
江涛叫:“望远镜?伸手不见五指的你用望远镜能看见躲在树林草丛里的狼?”
薛剑qiáng说:“我当然能看见它们!”他可没有吹牛,这副望远镜可是某位军迷花了两万多块买到的高档红外线望远镜,在一千米远的距离能观测近百米宽的范围,将两条狼从林莽草丛中挖出来那是小意思。不过他随即想起这科技也太黑了,只怕说出去都没有人相信,赶紧掩盖过去:“哎呀,你们就别问这么多了,赶紧帮忙把它们搬下去啊!这可都是新鲜的肉哪,难道你们不想吃吗?”
想,当然想!看着这么几堆肉,明知道是生的,可大家还是不由自主的猛咽口水,恨不得马上扑上去狠狠的啃两口!看在这几堆肉的份上,他们也就原谅了薛剑qiáng这无组织无纪律的行为,大家割来山藤,砍倒一棵笔直的小树将山羊吊上去,两个人抬着跌跌撞撞的往山下走,至于那两头狼,由刘三喜和江涛包办,一人扛一头走得飞快,而罪魁祸首则乐得一身轻松。
回到村子的时候。整个村子都轰动了————薛剑qiáng闹出来的动静实在太大,把大家都给吵醒啦。钟伟一脸恼怒的迎上来,看到这么多肉,马上就转怒为喜,问:“怎么打到的?”
刘三喜一指薛剑qiáng:“这家伙听到狼嚎,不要命的冲上山去,等我们赶到的时候他已经干掉了两头狼。至于这头山羊,则是这两头狼咬死的,一口都没来得及吃就让他开枪打死了,白白便宜了我们。”
钟伟大手一挥:“送老炊那里让老炊赶紧料理了,明天早上大家吃顿荤的。妈的,老子的嘴都淡出鸟了!”
薛剑qiáng叫:“为什么不现在就把它们给料理了呢?我都饿死了!”
钟伟瞪了他一眼:“你是不是上辈子没吃过饱饭呀,啊?”
江涛说:“还是现在料理吧,趁新鲜。”
看样子大家都很想吃肉……没办法,绝大多数人都有半年没尝过荤腥了。钟伟也馋得不行,说:“好,大家帮帮老炊,现在就把它们给料理了!”
大家一阵欢呼,七手八脚将猎物抬到炊事班,老炊早已把刀磨得霍霍响,猎物一放下,马上剥皮、开膛、清理内脏,一气呵成,动作熟极而流。三两下手脚,猎物已经被料理干净了,老炊将肉分成三等份,看得薛剑qiáng直叹气,有没搞错,这么点东西还分遍全团?太悲催了!
老炊将另外两份挂了起来,剩下那份剁碎,然后扔进锅里用猛火煮得咕咕响。很快,一股诱人的香味随着水汽缓缓腾起,飘进每一个人的鼻孔,让他们口水疯狂的往外流,一个个眼里冒出凶残的绿光,拿着碗筷急不可耐的等待着,只等老炊说“熟了”便马上扑上去,将那几大锅肉汤连内骨头渣子一并干掉!
会过日子的老炊又往肉汤里加了不少大家已经深恶痛绝的豆子。对老炊这种私自加料的行为,心情大好的士兵们也没多计较,只要是干净的,加块石头下去他们都可以原谅。
钟伟把薛剑qiáng拉到一边,问:“你是怎么发现猎物的?”
薛剑qiáng开始撒谎了:“我在山林里长大,从小就眼野兽打交道,对它们熟悉得很,别说它们在山上大声嚎叫,即便是一个脚印我也能看出它是公是母!”
钟伟有点儿怀疑:“真有这么神?”
薛剑qiáng牛气冲天:“如果连这点能耐都没有,我现在恐怕只剩下一堆骨头了!”
钟伟说:“见了鬼了,老子没少带人上山打猎,连根羊毛都没捞到,你一来就打了三个大家伙?小子,要不我拨你点人手,专门负责晚上上山打猎,为部队提供肉食吧?”
薛剑qiáng乐了:“那再好不过了!”
钟伟说:“先别笑得这么早,如果打不到大家伙我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薛剑qiáng说:“只要它晚上出来活动,我就有办法把它请到我们的锅子里来!”
钟伟也乐了:“好,就这么定了!”
于是,在加入新四军的第一天,薛剑qiáng便受到了重用:专门带一帮战士负责打猎,为部队提供肉食!钟伟这样做自然有他的道理,薛剑qiáng的身手他见识过,好几名日军一起上都不是对手,继续让他练习拼刺刀、射击,那完全是在浪费时间,既然他擅长打猎,而部队又非常缺肉食,何不物尽其用,让他发挥专长为部队提供肉食?
肉汤的香味越来越浓,大家的喉结都一上一下的,馋得不行了。好不容易,老炊开恩似的说了一句“熟了”,大家一窝蜂的涌上去,把碗举得高高的。老炊抡动大勺子,一人一勺的分下来,分到的第一时间就看自己碗里有没有肉,然后欢天喜地地跑到一边甩开腮帮子,把煮得烂熟的豆子和肉一并塞进嘴里大嚼,牙齿狠狠的咬在骨头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他们浑然不觉。
那个香哟!
很多年之后,大家仍然还记得这天晚上这顿肉汤的鲜美,跟小孩子谈起这段往事的时候总是眼睛发亮,激动的说:“那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美味的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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