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鬼之证》第七章 哑女

  两人一边往后走,一边沿路在墙上和廊柱上分别刻下记号。
  窦大宝忍不住问我:咱明明走的是直线,怎么还会中招?
  鬼打墙也分很多种,主要是看鬼的法力高低。我只能这么跟他解释。
  关于鬼打墙,民间有很多说法…事实是,如果有人能清楚的说明鬼打墙的原理,那这个世界也就不存在鬼打墙了。
  穿过跨院,两人都是一愣。
  窦大宝扭过脸,瞪眼看向我:小楼!
  我呆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后院的建筑和之前全然不一样了,在正屋的左侧,的的确确有一栋两层的小楼。
  我往旁边一间屋里看了看,吁了口气,这次是真来到后院了。
  窦大宝拧了拧眉毛,说:咱们除了留记号,也没干什么啊,怎么就破了鬼打墙了呢?
  我摸了摸先前塞进口袋里的瑞士军刀,低声说: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小心防备着点。
  窦大宝点点头,发狠的说:找到老崔那孙子,老子不捅死他也得先废了他!
  话音刚落,肉松忽然汪的一声,冲进雨里,朝着对面跑了过去。
  我没有丝毫迟疑,招呼窦大宝跟上。
  穿过院子,肉松径直跑进一间屋子,紧绷着身子对着一个角落狂吠。
  我朝窦大宝使个眼sè,两人同时冲了进去。
  看清屋子里的情形,两人都愣住了。
  后院的屋子明显比前面要大,或许是因为闹鬼的缘故,屋子里的家俬也比前面保留的完整,不光有床有桌,就连门扇也完好的保留了下来。
  肉松不会无缘无故来这儿,跑进这间屋,定然是有所发现。
  我和窦大宝都想到这屋里可能有人,但谁都没想到,藏在这屋里的竟然是一个女人。
  这女人一丝不挂,身上沾满了血,蜷缩着蹲在墙角瑟瑟发抖。
  因为她是双手抱膝蹲在那里,又低着头,披散着头发,所以看不清她的面孔。
  但是她浑身的血wū看上去是那么的触目惊心,以至于我不自禁的打了个寒噤。
  潘颖……窦大宝颤声喊了一声。
  我反应过来,横了他一眼,扯蛋,潘颖有这么长的头发吗?
  窦大宝结巴道:那……那她是……
  我深吸了口气,放缓声音向那女人问: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儿?
  女人不吭声,只是透过披散的头发,惊恐的看着我们。
  我想去拉她起来,刚上前一步,她就像是见了鬼一样跳了起来。
  啊呃…啊呃……
  女人从喉咙里发出古怪的声音,想要跳上床,却被床尾的挡板绊了一下,整个人扑在了床上。
  床板本就腐朽不堪,被她的重量一压,轰然塌了。
  女人仍是啊呃…啊呃…啊呃…的连滚带爬到墙角,全然不顾破床板擦伤身子。
  她是哑巴?窦大宝惊疑不定的看向我。
  脱衣服!把你的衣服给她!快!
  窦大宝忙不迭的脱下上衣,我一把抢过来,把火把交到他手上。
  别怕,我们不是坏人。
  见我上前,女人又想逃走。我一把抓住她,硬别着她的手,帮她把衣服套上。
  啊呃…啊……
  我一只手反剪着她的两个手腕,连拖带抱的把她弄到窗户底下,捏住她下颚,仔细往她嘴里看了看。
  别怕,我们真不是坏人。
  我松开手,张开双臂退后。
  啊呃……
  女人的情绪似乎缓和了些,双臂抱着身子,哆嗦着斜眼看着我。
  别怕……
  我顿了顿手,解开皮带,把裤子脱下来递了过去,先把衣服穿好。
  女人迟疑了一下,抢过裤子就往腿上套。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窦大宝都快带上哭音了,不是他胆小,而是事发突然,换了是谁都会茫然无措。
  我费力的咽了口唾沫,低声说:她嘴里有燎泡,是被人用烧碱之类的东西弄哑的。
  什么人……为什么要毒哑她?
  我胡乱摆了摆手,现在别说这个……救人要紧。
  事实是我现在的思路混乱的一塌糊涂,绝不比他清晰多少。
  以前上课的时候,一个个的案例像接了几十台空tiáo的电表字码一样在我脑海里快速的闪过……
  女人穿好裤子,仍旧紧抱着身子,哆嗦着看着我。
  我说:相信我,我们不是坏人,我会保护你的。
  女人盯着我看了许久,才点了点头,嗯呃。
  同时,眼睛里流出了两道浑浊的泪水。
  我试探着上前,缓缓伸出手,把她拉到跟前,从窦大宝手里拿过火把交到她手里。
  祸祸,这是咋回事啊?我心里直压的慌……窦大宝跺着脚说。
  我摇了摇头,转身从他包里翻出一个面包,撕开塑料包装递给那女人。
  女人几乎是抢过面包,一口就咬掉了半个,鼓着腮帮子使劲嚼着。
  你慢点吃,喝……喝点水。窦大宝从挎包里掏出半瓶矿泉水,拧开盖子递了过去。
  女人把剩下的面包咬在嘴里,一只手接过矿泉水瓶,忽然,砰的一声,半开的房门被人踹的大开,几个男女鱼贯走了进来。
  除了最后进来的一个男人,其余三人手里都拿着砍刀和铁棍。
  啪!
  女人手里的火把、矿泉水和嘴里的面包同时掉在了地上,啊呃一声惊叫躲到了墙角,再次蜷缩起了身子。
  当先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对着我和窦大宝狞笑一声:嘿嘿,忙着呢?
  这人赫然就是崔道人,崔有德!
  我艹你妈……
  窦大宝红着眼就要扑过去,我一把拽住他,垂眼看了看几人手里的家伙,抬眼盯着崔道人:老崔,没想到你是人拐子啊,干这缺德事,不怕遭天打雷劈吗?
  人拐子?窦大宝瞪圆了牛眼。
  我冷哼了一声,拐带妇女,把人毒哑了卖到偏远山区…如果我没猜错,他们应该就是一伙人贩子。
  我终于把最初对崔道人的怀疑和眼前发生的事,结合案例联系到了一起。
  嘿嘿,早看出来你不是普通人。崔道人冷笑,你是公安?
  我摇摇头,不是。
  崔道人哈哈一笑,笑容骤然收敛,冷狠道: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到了这儿,就都别想走了。
  那个女的呢?
  潘颖呢?
  他和窦大宝几乎是同时向对方问道,接着就双双一愣。
  尽管我满心疑惑,可稍一衡量,还是从兜里掏出瑞士军刀,翻出了刀刃,冷眼看着眼前的三男一女。
  窦大宝把杀猪刀紧了紧,看了我一眼,说:跟丫们拼了,不算女的,两个拼三个,咱哥们儿稳赢。
  你说什么?
  一直低着头站在崔道人身后的那个女人忽然走上前一步,一脸狐疑的瞪着窦大宝。
  这女人约莫四十多岁,个子不高,却生了一脸横肉,明明是个老娘们儿,看上去却比男人还凶悍。
  窦大宝脖子一梗,别上脸,不然老子连你一起捅!
  老娘们儿黄歪歪的眼珠往身后转了转,粗声问:我们有几个人?
  我和窦大宝同时一愣,崔道人和另一个胖男人也是一愣。
  胖男人带着浓重的当地口音憨声问:巧姐,你说啥呢?
  老娘们儿一言不发的盯着我们,握着砍刀的手腕在身侧转了一转。
  那个最后进来,一直跟在胖男人身后的男人忽然咧开嘴,yīn测测的一笑,俯在胖男人耳边说:大奎,你真对得起我。
  这人身高超过一米八,体型偏瘦,细长脖子上顶了张三角脸,肿眼泡子,乍一看就跟螳螂似的。
  胖男人身子猛一哆嗦,闪身跳到一边,捂着耳根子,脸sè变得煞白,谁?谁在说话?!
  崔道人和被叫做巧姐的老娘们儿都皱起了眉头,崔道人瞪了胖男人一眼,你发什么癔症呢?
  胖男人嘴皮子发抖,声音发颤:我……我好像听到三儿在说话。
  崔道人脸sè一变,你瞎说什么呢!
  巧姐脸上的横肉抽搐了两下,忽然揪住崔道人几根头发一拽,快速的把拽下的发丝绕在手上,塞进嘴里抿了抿,然后把头发贴在了自己的眉毛上,转头向身后看去。
  窦大宝脱口道:颠倒yīn阳压倒眉,这娘们儿懂道法!
  崔道人一愣,跟着看向身后。
  我见机不可失,猛地蹿身向前,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就把军刀刺进了看上去战斗力最qiáng的胖男人肚子里。
  大宝!弄他们!我大吼,拔出刀,随手夺下胖男人手里的铁棍,抡圆了狠砸在他头上。
  管他娘的人鬼,我只知道这帮丧心病狂的人贩子是真不在乎人命。既然有机会,就先放倒他们再说。
  窦大宝反应也不慢,跟着就挥刀扑向了崔道人。
  肉松一声低吼,也跟着冲了上去。
  崔道人的身手竟是十分敏捷,察觉不对,侧身就是一脚,把窦大宝硬生生蹬到了一边。
  我抡起铁棍就砸,他举刀一挡,肉松正好扑到跟前,嗷的一声咬住了他的裤裆。
  啊……
  崔道人一声惨叫,手上力气顿时消减。
  我趁机扬起铁棍向他头顶砸去。
  没想到巧姐突然转过身,把砍刀一横,竟朝着我脖子刺了过来。另外一只手捏了个古怪的法印,拇指和食指猛然chā进了‘螳螂’的眼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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