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为什么”到了嘴边,苏江沅硬生生收了回来。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作为一个旁观者,她无法左右别人的人生。更何况,她和舒歌还没到了那种可以什么都说的地步。依照她的性格,若是她肯,自然会说。
想了下,苏江沅只是走过去,给了舒歌一个结实的拥抱。这就够了。
舒歌吸吸鼻子,这样的女人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她伸手回抱了下苏江沅,推开身体笑了笑,“所以啊,我才羡慕你。阿御这么爱你,这些年他身边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甚至还有......”
舒歌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赶紧改正,可惜又是错了,“可他真是正眼都没有看过,简直就是禁欲系的代表,一心只想回到你身边去。”
“......”苏江沅的眉头拧成一团,如果不是她确认舒歌不是神经有问题,她都会觉得她是从jīng神病院里跑出来的,一整天都在跟她说一些不着四六的话,听都听不懂。
见苏江沅这幅表情,舒歌张大嘴巴,明显大吃一惊,“不会吧?你们都结婚了,他不会什么都还没告诉你吧?”
这险冒得,会不会太大了些?
苏江沅摇摇头,一脸朦胧的神sè,“舒歌,你们之间,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温承御的事儿吗?”
舒歌合上自己张大的嘴巴,拧着眉心想了半晌,决定识相的闭嘴。
当事人的事儿,自然是由当事人自己捅破才好。她一个外人,说太多怕是要坏事啊。
“额,我和阿御其实没那么熟啦。儒桥,儒桥跟他是哥们,他知道的比较多。”说是这样说,舒歌心里还是暗自琢磨着,虽说欲速则不达,但依照温承御这种办事效率,是要等两个人的娃娃长大了再说了。
那岂不是后患无穷。
她该加把火才是啊!
舒歌的话,苏江沅自然不信。
傲娇如同温承御,若不是关系自然且亲近的人,怎么会允许一个人那么亲密地喊他......阿御?
两个人女人各自怀揣心思,最后还是苏江沅率先打破沉默,“走吧,太晚出去,他们会担心。”
舒歌点点头,下一刻身体自然一歪,整个人的重量再度依靠在苏江沅的身上。
“......”
温承御看着将全部重量都依托在自己小妻子是身上的舒歌,脸上一沉,明显有些不悦。
“媳妇儿,你过来。”温承御拧着眉头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苏江沅站在原地没动,人老公明显都还没有过来捞人的意思,她就这么撒手不太好吧?
“......”温承御二话不说站起来,拉过舒歌伸手推给一旁的萧儒桥,声音冰冷冰冷的,“萧儒桥,管好你老婆,没事别来祸祸我媳妇儿。”
萧儒桥沉着脸,看着舒歌的眼神又是无奈又是愤恨,他和温承御是哥们,自然不会介意太多。但他们和苏江沅是第一次见面,这女人基本上已经把他能丢的脸儿都给丢尽了。
他有点想把她给扔到莱茵河里的冲动。
“抱歉温太太,让你见笑了。”
“没关系,舒歌可能是心情不太好,萧先生你要多关心她一些才是,”苏江沅话里有话,顿了顿又跟着补充,“萧先生不介意的话,以后叫我江沅就可以了。”
“......好的,江沅。”是谁昨天还口口声声说不太熟,请务必叫她名字?
女人会不会太善变了些?
怀里舒歌醉意上升,萧儒桥自知这会聚得没什么意思,干脆抱着她站了起来,“阿御,今晚就到这儿吧,我先把这醉鬼送回去,你们随意。”
温承御点点头。
怀里的舒歌却忽然挣扎着跳了下来,满脸都是醉醺醺的朦胧,她跑过来一把拉过苏江沅,一把扯住萧儒桥的衣袖,仰着脸开口,“我要去码头。”
苏江沅试图想让她松开手,却未果,她有点无奈,压根不知道舒歌唱的哪一出,又不能拆穿,一时间有点无语。
“舒歌......”
萧儒桥的脸上越发难看。
温承御的脸sè也好看不到哪儿去。
这女人一手拉住别人媳妇儿,一手拉住自己老公,这画面会不会怎么看怎么诡异。
喝醉酒的舒歌,两个男人都见过,自然也领教过,所以也明白,硬来是吃不到好果子的。
“好,你松手,我带去你。”萧儒桥叹口气,忍着太阳xué那儿一阵一阵的疼意低声妥协,口气里分明带了几分连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宠溺。
温承御双手chā袋,微微眯着眼睛看向醉意厚重的舒歌,眼中闪过某种太过浓烈的探究。
舒歌翻了个身,躲温承御的视线,得寸进尺,“江沅,我要江沅也去。”
萧儒桥脸sè一僵,抬头试探性地看向温承御,“阿御,你看。”
温承御明白舒歌的意思,自然也懂萧儒桥的意思,还没开口,那边的苏江沅已经率先妥协,“好啦,舒歌你别闹,我陪你去码头就是了。”温承御便自然而然地顺着苏江沅的话接了下去。
“嗯,走吧。”他走过去,qiáng硬地将苏江沅的手从舒歌手里拉出来,自己握在掌心里,率先拉着苏江沅离开酒馆。
码头说远也不远。
大概是为了给舒歌醒酒,也为了让苏江沅吹吹风,缓解喝酒带来的不适。他们没有开车,而是沿着河边一直往前走。萧儒桥拖着醉醺醺的舒歌走在前头,时不时说些嫌弃的话,温承御牵着苏江沅走在后头,怕她冷,脱了西装外套给她披上。
渐渐靠近码头,萧儒桥和舒歌却不见了人影。苏江沅担心舒歌,想要去找,却被温承御阻止,“她有自己的丈夫在身边,你一个外人cào的什么心?”
苏江沅想想也对。
晚上有月光,四周行人不多,他们踩着细碎的月光走到码头上,温暖舒适的风顷刻间拂面而来,舒服的苏江沅都不愿意睁开眼睛。
温承御牵着她的手,沿着码头的木桥栈道一直往前走。河面上一lún皎洁的月亮,月光铺洒在河面上,光和水连成一线,一直延伸到他们脚边,无声无息映衬出一种朦胧的美sè。
苏江沅只觉得美,一时间又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
这样的画面太唯美熟悉,怕是在任何一个地方夏日夜晚安静的码头,都会有的吧?
温承御拉着她走到栈道尽头,两个人脱了鞋,沿着水边坐下。苏江沅把脚伸进温凉的水里,一股沁人的舒适感顷刻间传遍全身。
她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息。
温承御就着月光看了苏江沅一会儿,眸sè越发深邃,手不自觉攀上她的脸,声音轻的像来自天边,“苏苏。”
苏江沅正惬意地晃荡着双脚,一下一下撩动着水花,嘴里模糊地应了一声,“嗯?”
“你不是一直问我,为什么人生事业的开始会是从这儿。而我的第一桶金,又是怎么得到的?”
苏江沅没想到他会忽然自己提出来,不禁一愣。
温承御四下看看,陡然闭上眼睛,像是四周这么唯美的景致曾经带给过他多么不堪的回忆似的,“我的第一桶金,就是在这儿得来的。”
苏江沅惊得快要掉了下巴,“这里?难不成你要告诉我,你的第一桶金,是从我脚边的水里飘上来的?”她故意损他。
温承御“嗤”的一声笑了出来,“不,是用一个女孩换来的。”
“......”苏江沅彻底被震惊了,而且还是那种完全震惊已经说不上话的那种。
“怎么?不可置信?”温承御冷笑,如今回想起来,连他自己也觉得不可置信,可当时,怀揣着巨大恨意的他,确实那么做了,以至于在之后漫长的时光里,他明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并没有酿成不可挽回的后果,他还是不能闯过自己心里的那一关。
“还记得酒街那个欺负你的男人吗?”
苏江沅机械地点点头,似乎还在消化自己听到的第一桶金的来由的事实。
温承御的声音冷了下去。
“他叫麦克,当年就是在这个栈道上,他跟我说,让我把那个女孩交给他,他给我一笔钱。”温承御闭上眼睛,异常抗拒回忆过去,“后来,那个女孩跟他走了,我用得到的那笔钱,在这里活了下来,站稳脚跟。”甚至到后来,学业事业一路攀升双丰收。
苏江沅握住xiōng口,听着温承御那些话,她莫名觉得自己捂住的地方很疼,莫名的,一阵一阵抽着疼,“那,那个女孩呢?她还活着吗?”如果不是,那“她怎么样了?”
“她跟麦克走了。”温承御说着,忽然伸手一把按住了苏江沅的肩头,“可是后来我后悔了,我去找她,可我找不到。再后来,我见到了麦克,他跟我说,他睡了那个女孩,而且,把她扔到了河里。”
苏江沅的呼吸一窒。
“她死了?”
温承御摇摇头,目光在月光下映射出慑人的猩红来。
“她没死,可是,我把她弄丢了。”
苏江沅瞪着温承御,觉得心口的疼痛又一阵抽来,完全搞不懂她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再后来呢?”声音轻的连苏江沅自己都听不到。
“后来,我打断了麦克的一条腿。再后来,我拿着用她换来的钱,成了今天的温承御。”
“那你找到她了吗?”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