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又把青梅跪》第 9 章

  如果官兵突然说要搜这艘船,搞不好能把暗舱搜出来,许许多多的蛛丝马迹可以证明白睢在这里躲过。
  怎么办,趟了浑水整个苗家都完蛋了。
  苗小柔搅弄着手上的帕子,很快把心一横,忽然弄乱了自己的头发,扯开了自己的衣襟。李圆瞪大了眼睛,赶紧把头偏开,黝黑的脸顿时颜sè不对了。
  苗小柔却红着眼睛,上去扯了他的腰带……
  当官兵们一脚踹开船舱门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副偷情画面,女的尖叫,男的慌张。苗家的大姑娘衣衫不整地缩在角落里,她家下人手忙脚乱提裤子,这……
  众官兵:“……”
  竟然……
  不是……
  什么情况?
  jiān|情被撞破,情急之下苗小柔尖叫起来,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淌满眼泪,脸颊通红似受了奇耻大辱,她捂着xiōng口疯了一样砸东西:“出去,你们出去!”
  官兵们好不尴尬,纷纷偏开脑袋。
  苗大姑娘与人苟且被当场发现,这要是说出去,别说她丢脸,整个永州城都丢脸刚领了米的百姓把她夸成了活菩萨,一天没过去,他们的活菩萨成了只破鞋?
  李圆憨憨站在一旁,已被大姑娘的举动吓呆了。
  苗小柔砸了油灯……
  油溅了一大块甲板,火苗顺着蔓延开,这堆陈年老木一点就燃,火焰在船体迅速烧成一片。
  白睢这个时候已游远了,悄然从水底伸出竹竿呼吸,浑然不知背后那条沙船已雄雄燃烧起来,火光映在水面照得四方敞亮。
  噼啪又是一道闪电打下来,幸运的是并没有雨点随之落下。
  顺着这条河飘下去,摸到暗河的那一刻可以说他已经逃出生天。白睢没有回头看一眼,因为他知道,好结局还是坏结局都不是他能改变的,他能把握住的只有苗小柔给他争取到的逃生机会,他绝不能辜负。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游进暗河,沉甸甸的心情比这淹过头顶的水更让人难以呼吸。
  这场大火很快招来了附近的街坊,一群群提着水桶来救火,也硬是将一心想死的苗小柔从火海里背了出来。
  她当然是不想死,想死的话也不会装晕,停下她嚷着烧死算了往火里扑的疯狂举动。总之她放弃挣扎,给救火的人让出一条道来的时候,那条沙船已经烧成骨架了。
  好了,这下不用救了,让这堆骨架沉水里去吧。
  倒是整个永州城一晚上知道苗家大姑娘在这里偷汉子,被官兵撞破,觉得颜面尽失嚷着死了痛快的事。
  可苗小柔被送回家的时候,满脑子都是烧光了好,烧光了老娘又能痛快呼吸了。白三岁啊白三岁,你可千万千万顺利出城,要不然削死你。
  这出好戏,惊动了半个永州城。
  李圆刚跟着回府,就被整张脸都黑掉的苗老爷关柴房去了。苗夫人气得两眼一黑病倒在床,金凤银凤慌得六神无主,一个照顾母亲,一个照看大姐,哭得梨花带雨,打死也想不到会出这等事。
  苗小柔在床上躺了一小会儿,待整理好了心情,爬起来一掀被子,在银凤的惊恐中飞奔去了她娘的房间。
  “娘,娘……你听我说。”
  苗夫人哀怨地望着承尘,心死了一般。那可是偷汉子啊,哪怕是被冤枉的,这辈子的名声都算是毁了。
  跪在娘床前,脸还脏兮兮的,头发乱糟糟被火舌舔了些许,衣裳也是一言难尽。她全招了,把怎么找到白睢,怎么教他逃生,为什么要假装跟李圆苟且,又为何一把火烧了沙船一五一十全交代个清楚。
  跟李圆来那么一出是为了转移视线,火烧沙船是为了烧掉白睢存在过的痕迹,娘,您女儿没偷汉子,别气了。
  苗夫人又能说什么呢,一口接一口叹气。
  苗夫人缓了过来,苗老爷却气得哐当摔了茶碗,指着苗小柔的鼻子骂:“你们是青梅竹马,过命的感情,你们好的很!好好好……当初让你嫁你死活不嫁,现在又提着脑袋救他。你倒不如烧死算了,一旦东窗事发,我们两个老的反正也活够本儿了,你那两个妹妹该怎么办!”
  金凤银凤:“……”不敢说话。
  苗小柔撅着嘴:“不会的啊,什么都烧了,能查出什么啊。”
  苗老爷真想上去踹她一脚,胡子颤颤气到发抖,可最疼的女儿又从来舍不得打,没办法,最后用手狠狠戳她一脑门儿上,戳得她差点儿倒载过去:“你当官兵是傻子?他们是宁可错杀不会放过一个的阎罗王!我们与白府比邻,日子本就过在监视之下,你是要将全家葬送不成!”
  今日闹了这么一出,官兵只是被暂时转移了视线,待冷静下来,他们难道不会想弄清楚,为什么刚刚定亲了的苗大姑娘还会跟人苟且?明明累得走路都嫌费事了,怎么还有心思做那种事?
  听到她爹这么说,苗小柔心底一凉,知道自己想太简单了。她回过味来,觉着自己恐怕还不如真的烧死。
  次日一早,天空下着瓢泼大雨。夏日里难得有几天清凉,今年的雨下得特别少,每一滴都是宝贝,米商们是最盼望好天气的,天气好了才能有米捣腾不是。
  苗小柔打着雨伞出了门,心情却是沉重。
  一个晚上不得安宁,她眼底青黑,慢腾腾如一具尸体般走在巷子里。她一直在想白睢逃出去了吗,自家会不会被连累,最后又想到她的未婚夫婿林恒听到这样的消息是个什么反应。想来想去陷入噩梦里惊醒数次,晨起吃不进东西,发了会儿呆索性出来好了。
  小巷里有两个人在别人家的屋檐下躲雨,都没看她这边,聊的正是昨晚发生的那件大事。
  “哎呀,我昨日从苗大姑娘那里拿了些米回去,家里头都夸她是菩萨心肠呢。谁知道眨眼又出了这等事,受了人家的恩,也不便四处去说。老兄,我这心里总说不清是个什么味道。”
  “,瞎想什么。给咱们米的是苗老爷呗,他不点头苗大姑娘能做主施米?你也别纠结了,那破鞋就是破鞋,还不兴人说么。”
  “好好的一姑娘,怎么就……我还是不大相信,平日多好的人啊。”
  “女人家就不该抛头露面,你看谁家闺女像她那样整日在外头走动。做出这等事,有什么好奇怪的,这女人手头就不能有钱。嘿,你自己琢磨琢磨,她是招婿入赘,林书生能说上什么话,往后指不定搞几个jiān夫出来。你要是去苗府混个长工当当,说不准也能一夜风流。”
  “老弟,你这说的什么话!”
  “我说错了?就那条破破烂烂的船上都能搞一搞,你还指望她多冰清玉洁?”
  苗小柔从他们身边走过,两人顿时闭了嘴,发现来人竟是她,面子好生挂不住。指甲深深掐进rou里,她什么都没说,尽管心中的委屈比这大雨还要滂沱。
  一路走来,遭遇多少侧目多少白眼,又听到多少wū言秽语,她竟麻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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