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
直到碰到初衍的手,他停下。
恩,这样好多了。迟野满意地想,重新睡去。
迟野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天才微亮时他便醒了。
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
初衍抱膝背对着他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身上只套着一件他的t恤,一头乌黑的长发散在肩上。
从迟野的角度,可以看到她脸的lún廓,jīng致、又柔软。还有那双眼睛,沉静、深远,藏着某些他看不透的东西。
她左手夹着一根烟,偶尔吸一口,缓缓吐出青白的烟雾。
天光勾勒出她的身体,衬着初醒的天空,美不胜收。
迟野莫名地发愣。
他没有见过这样的初衍,安静又性感,又透出一股无可名状的哀伤,穿着他衣服的样子宛如致命的du...药。
忽然,初衍似乎察觉到什么。
她回过头,看到不知何时坐起来的迟野,掀chún笑了起来,眼尾上扬,极勾人,“去吃早餐?”
迟野蓦然一阵失落。
他说不清那种感觉。
只觉得,刚才那个初衍似乎突然在她的笑容里消失了。
第18章
太阳初露了个头,清晨的雾还未散尽,城市从沉眠中逐渐醒来。沿街两侧的店铺还没到开门的点,一个个早餐摊和早餐车已经摆了开来。
初衍和迟野各自chā着兜走出小区,沿着马路一路下去。
迟野出生到现在吃过早餐的次数屈指可数,在他的概念里,早饭和闲得无聊时吃的零食一样属于可有可无的存在。所以在初衍那样问的时候,迟野愣了半天,才点头说好。
初衍领着他走进一家早餐铺,时间尚早,店里空空的还没有客人。胖胖的师傅在玻璃窗后面,一阵阵热气从蒸笼大锅里冒出来,两人一进去,胖师傅就扯着嗓子喊:“两位吃点啥”
“一份小笼一份煎饺,还要俩油条。”初衍说完,问迟野,“豆浆喝咸的还是甜的?”
迟野茫然,豆浆还分甜咸么?
初衍叹口气,跟师傅要了两份咸味的。
两人挑了张方木桌坐下,头顶吊扇叶子旋转的声音不轻不重,和着街上的人声车声,那是在人间浸渍了无数日夜才有的烟火气,生机勃勃、热闹又安静。
迟野人生头一次坐在早餐铺子里吃顿正经早饭,他看了一圈狭窄的店铺,视线最终落在站了半面墙的菜单上。
初衍见他看得认真,道:“我点的应该不够,你还有别的想吃的没?”
迟野说没有,然后漠漠收回目光,盯着桌子中间的小醋瓶发呆,跟没睡醒似的。
胖师傅手脚麻利,很快端上热腾腾的油条和豆浆,“蒸饺和小笼再等一会儿啊,马上就好。”
初衍朝迟野扬下巴:“咸豆浆配油条,这家店一绝。”
胖师傅闻言一展眉,“姑娘挺懂啊,是咱店老客?”
初衍点点头:“常来,外带的次数多。”
胖师傅:“您慢吃,吃不够再点。”
等过了六点半,街上的人就明显多了起来,早餐铺也热闹不少。进来的有带红领巾的小学生,也有刚从公园练完太极回来的老大爷,上班党也趁早起过来吃点东西唤醒味蕾,小店顿时挤满了。地就那么点大,统共八张桌子,自然免不了要拼桌。
初衍那桌除了他们两个,也坐了一个男人和他刚上小学的女儿。
小姑娘跟初衍坐同一边上,绑着俩小辫,模样水灵。这世上啥都缺,就不缺熊孩子。小孩明显不想吃早饭,这会儿捏着陶瓷勺把豆浆洒得到处都是。
父亲是女儿奴,一边跟初衍道歉一边毫无卵用地哄。
“我!要!次!辣!个!饺!子!”小女孩嘬着大拇指,边敲碗边喊,喊得还很有节奏。
父亲皱眉:“刚刚问你明明说不要的,赶快把豆浆喝了,不然早自修又得迟到被罚站!到时候哭鼻子的还不是你!”
人小孩儿才不管这个,一双眼睛粘在迟野面前那份煎饺上,两条腿晃得起劲:“我就要就要就要就就就要嘛爸爸我要次煎饺!”
她这一声喊得响亮,抑扬顿挫带着点山歌tiáo子,大半个店的客人都笑起来。
只有迟野坐在那八风不动,一脸冷淡地啃油条,似乎完全没听到。
父亲叹口气,被女儿缠得没办法,正要到窗口去点,被初衍拦住:“等等,您要不介意,就让她吃我们这份吧。”
小孩不一定真的想吃饺子,无非是揪住这点事跟爸爸闹脾气,等真的买来了可能又不吃了。初衍说着,把还剩着几个煎饺盘子朝小女孩推过去。
她做这些的时候没看到,迟野皱了下眉。
小女孩脸上乐开花,伸手就去抓。
她爸连忙说:“哎用筷子!”
可那小手已经迫不及待了,张着五指朝其中一个饺子下手却扑了个空。
迟野冷冷地夹起那个饺子塞进嘴里,然后把盘子拿回来,飞快把剩下几个也吃了。
小女孩目瞪口呆。
迟野喝了口水,瞥一眼瘪起嘴开始掉金豆子的小女孩,这才han声道:“不给吃。”
不仅不给吃,还附赠一个杀气十足的眼刀。
吓得小孩顿时嚎啕大哭,扯着嗓子要爸爸抱。
初衍:“……”
父亲也愣了一会,无奈地抱起孩子,到窗口重新点了盘煎饺。
两人一直坐到店里重新冷清下来。
刚才那位父亲拎着小女儿上学去了,桌上狼藉一片,整盘煎饺跟没动过似的。
初衍:“你给人小孩吓得饭都不敢吃了。”
迟野:“哦。”
初衍笑,而后以闲聊的口吻道:“他们都去上学了,你呢?”
迟野抬头看她。
初衍:“真的不打算继续读书了?”
小店里还剩着两桌客人,胖师傅正拿着抹布一桌一桌收拾过去。他脸颊泛红,脑门热出了汗,眼底有几分疲惫。陶瓷碗相叠时发出清脆的声音,迟野听着,莫名觉得刺耳起来。
初衍放下筷子。
其实她也没有非要迟野说出个什么的念头,就是问问,就跟刚才问他吃不吃早餐那样。
静了片刻,迟野露出一个讥笑:“你说呢。”
高中三年,他出现在学校的日子加起来不到三分之一,学校到现在都还没给他发退学通知算好了。
他的意思很明显,是不准备读大学了。
初衍眼里没有惊讶的神sè,迟野脱离校园太久,的确不可能再重新走回大部分人的路。于是她问:“想好以后干什么了吗?”
迟野眼睫垂着,没说话。
“小野,我没想多干涉你的意思。”初衍摸出烟盒,取了根烟捏在指间把玩,“很多人在十八岁的时候都没有决定自己人生的权利,但你不一样,你可以自己说了算。”
他没有父母,户籍上的监护人不知所踪,孤身流浪至今。
这样的人没有机会被安排,也没有既定的前路要走。
生来死去皆是茫然。
迟野声音中有几分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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