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你浮生若梦》第 11 章

  在这上海滩的名号,也算传出去了。天婴,你一定要好好唱,要定心多练功,万万不可辜负这好天分!我看这世道也变了,谁说女子不如男?什么传男不传女,你俩凭本事说话,将来我这班主的位子,可是要传给当得起的人的!”
  天婴有些惊讶,看向段天赐,怕他多想。
  如果说人一出生就拿着三六九等的号牌,那天婴领到的就是张末号牌。戏子从来是被称作下九流的行当,她还是梨园里的下三等的女戏子。这些年若不是仗着哥哥和父亲的庇佑,这个社会哪有她的容身之所。
  她这次能一炮走红,赚的个跻身上流社会的入场券已是意外惊喜。若再从哥哥手里把段家班给抢过来,就太对不住哥哥了。
  段天赐也被爹爹突然的嘱托说的一愣,看见天婴看他,才附和一笑,表示并不在意这些。
  第九章 再生枝节
  许星程从美高美出来,在街道上走着,边走边掏出天婴的吊坠把玩,爱不释手,嘴角情不自禁露出微笑。
  他一抬头,却从旁边的橱窗玻璃中看到自己后面有几个便衣警察一般打扮的人,正鬼鬼祟祟地在跟着自己。许星程一回头,那几个人假装聊天,不再看他。
  许星程意识到被跟踪,加快了行进的脚步。
  那几个便衣也快步跟了上来,随着许星程进入了街道的拐角,但却发现许星程已经不见了踪影。
  几个便衣面面相觑,窃窃私语,随后四散寻找。
  等他们走光了,躲在电话亭里的许星程站起身,走出来,看到一辆黄包车路过,赶忙招呼过来。“这位先生,您去哪?”
  “慈爱医院,要快。”黄包车夫应了一声,拉起车飞快的跑起来,许星程把黄包车棚顶撑开,身子窝在车内,用衣领挡住脸。
  大街上,几名便衣又凑回到一起,互相摇了摇头,唉声叹气,黄包车正好从他们身边擦身而过,完全没被看到。
  许星程急急忙忙地赶到医院,撞见了病房外的段天赐。
  段天赐看见他,主动迎了上来。“您是昨晚那位公子吧?您是我爹救命恩人,请受天赐一拜。”
  “不敢当。在下许星程,你可以叫我谧竹。我正好办事路过医院,想着顺便来看看段老板的身体恢复得如何?”许星程连忙回礼。边说边往病房里看,寻找着天婴的身影。
  段天赐看出他是来寻天婴的,但还是如实作答了他的问题。“昨晚承蒙许公子相救,我爹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医生说需要让我爹静养一段时间。现在,他已经睡着了。”
  “没事就好。对了怎么没见着天婴姑娘?”
  “她今天下午有场演出,回福隆去准备了。”段天赐面不改sè心不跳的胡诌着。
  许星程有些遗憾没见到她,但知晓她下午还有演出,又有些期待。“那我就不叨扰了,烦请段兄向替我向段老板转达声问候。告辞。”
  “慢走不送!”段天赐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对不对。这是一个很迷人的公子哥,但他直觉这样的公子哥将来一定会给妹妹带来伤害。既然妹妹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索性一开始就掐断这个苗头。
  许星程悻悻离去,刚刚消失在走廊拐角。天婴打着一壶热水从开水房走过来:“哥,你刚刚跟谁说话呢?”
  “哦,没谁,一个问路的。天婴,你熬了一晚上了,累不累?要不你先回家休息一会,下午还有演出。别熬坏了身子。”
  天婴看出他眼里的关心和心疼,挽着哥哥的手臂撒娇。“还是哥对我好。”
  “一个爹娘生的,我不疼你谁疼你?记住,这个世界上,不会有第二个人比我对你更好。”段天赐有些意味深长地看着天婴。
  隆福戏院,化妆间外,锣鼓点响起,人声鼎沸。
  天婴看着镜子里已经化好妆的自己,却不由得想起了一个人。
  有一双手扶住她的肩膀,把她转了过来,轻轻擦拭着她脸上剩余的颜料,手法温柔体贴。他还执起她的手,在她手心写下他的字。还有穿着白sè西装在雨中拉着黄包车的宽阔背影。
  天婴手指沾了一点茶水,在梳妆镜前写下了一个歪歪扭扭的谧字。因为记忆偏差,少了一个点。她盯着那个字不自觉的笑了,看着镜中嘴角含春的自己,天婴微微吃惊,她这是在想念他吗?
  天婴正想着,突然有人拍了下自己的肩膀,让她从思绪中回到现实。天婴回头一看,是哥哥。
  “天婴,你发什么呆呢?戏院里三层外三层的票友,都等着你亮相呢。妆化好了没有?”段天赐假装没有看见梳妆台上的字,只催促道。
  “化好了。”天婴提着戏服准备登场。
  段天赐叫住她。“~衣服后面鼓成一团是怎么回事?”
  他下意识的像小时候那样伸手进戏服里面去替她扯清楚皱在一团的中衣。天婴却像触电一般躲开。“哥!我自己来就好了。”
  段天赐愣了一下,不禁苦笑。“对不住。哥忘了,我们天婴已经是个大姑娘了。”
  天婴身着穆桂英戏装登台亮相,今日唱的是一曲《穆桂英挂帅》,观众反响如cháo,叫好声震天。段天赐在侧幕看的也是连连点头。
  就在天婴举手投足间引得观众们看得如痴如醉,却有人在不该叫好的时候,站起身鼓掌叫好,扰了观众的兴致。
  天婴和观众们都投去尴尬的目光,此人正是许星程。
  在观众的嘲笑声中,许星程目光坦然。这是吸引天婴注意力最快的办法,他要告诉她,他来了。
  天婴不知道许星程心里的小九九,只当他是不懂规矩。四目相对之间,对他投去一个温暖鼓励的微笑,自己心里也暖暖的。
  他来听我唱戏了。这样的想法一旦萌生出来,就好似浑身烧了起来一般。
  下了台,天婴一边用手绢抹着豆油卸妆,一边问收拾服装的段天赐。“爹在医院还好吧?”
  “放心。师兄弟们都lún班照看着呢。你好好唱戏就行。”
  “爹身子弱,咱得想法子给他弄点好吃的补补,我听人说,苏杭楼里的冰糖甲鱼就很好,要不……”
  段天赐一眼看出她的小心思:“打住打住,该不会是你自己又犯馋了吧?”
  天婴佯怒:“哥,我在你眼里,除了吃还是吃呗?快数数看今天的票房怎么样,除了爹爹的医药费,还有没有结余?”
  段天赐把钱袋递到天婴手里,天婴接过钱袋打开一看,突然一只手伸了过来,拿走了钱袋。
  一个身材奇胖的人一步三摇走进化妆间,抢过天婴手里的钱袋。
  “小丫头片子识数吗?来,不如让胖三爷给你数一数!一、二、三……嗬,有两下子啊,还不少。”
  天婴起身去抢钱袋:“还我!你是哪位?后台现在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进的吗?”
  胖子眼皮子都不抬一下。“小姑娘说话真冲,也不怕闪了舌头。”
  段天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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