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美人》第 69 章

  雅闲适的香气驱散了初春的肃冷。安如锦静静跪坐在一旁。她时不时用手试探暖笼上的温度。
  一声叹气从身边响起。安如锦看去。只见云贵嫔依在美人榻上目光复杂。
  “娘娘可有烦心事?”安如锦问道。
  云贵嫔摇头:“本宫哪有什么烦心事?只是闻着这香觉得心中寂寞罢了。制出这香的宣和贵妃香的女子一定也是如本宫这样,每日每夜等着君王临幸,可是等来等去,年华渐渐老尽,青春不在。”
  她说着眼中流露从未见过的寂寞之sè。
  安如锦沉默了良久,才道:“娘娘千万不要如此妄自菲薄。娘娘青春正盛呢。”
  云贵嫔深深看了她一眼,忽然问道:“你是怎么想进宫的?”
  安如锦眉心跳了跳。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左右都不是。
  云贵嫔忽然笑了笑:“你不用回答也行。不过本宫看你能从几百个秀女中脱颖而出成为掌香女史,你心中也有一点野心的,不是吗?”
  安如锦在长袖下悄悄握紧了双手。她道:“如锦惶恐。不知娘娘有何深意?”
  云贵嫔笑了笑,却不回答她的话,只是含笑问道:“这几日你在成玉殿觉得如何?”
  安如锦小心措辞:“一切都很好。娘娘和蔼近人,几位姐姐妹妹都十分亲热。”
  云贵嫔微笑:“那你觉得这成玉殿少了什么吗?”
  安如锦想了好一会,摇头:“如锦不知。”
  云贵嫔盯着她的面上,慢慢道:“成玉殿少了的是皇上的驾临。你明白本宫的意思吗?”
  安如锦顿时沉默。该来的果然还是来了。她就知道云贵嫔将她晋为从六品宜侍可不是那么平白给的恩惠。
  云贵嫔见她依旧沉默,轻声道:“你放心,本宫正是因为看出你的才华才将你破格提为宜侍。有些话本宫不愿意到了最后才说。”
  安如锦问道:“娘娘想要如锦做什么呢?”
  云贵嫔微微一笑:“还能让你做什么呢?你只会制香而已。”
  安如锦心头跳了跳。
  云贵嫔目光悠悠看着窗外的雨声,淡淡道:“皇上每逢春雨缠绵之际就会骨头酸痛,每年太医施针熬药都见效甚微。所以皇上在这段时间总会难以安眠。”
  安如锦问:“难道娘娘要如锦制可以安眠的香丸吗?”
  云贵嫔摇头又点头:“安眠的药剂皇上已经服用了许多,天长日久早就效果甚微。你若是能制成一丸古书传言的玲珑香,那也许还有点奇效。”
  玲珑香?安如锦深深皱起眉头。
  香丸药香的名字有千千万万,可是这玲珑香她却是闻所未闻。一种连名字都没有听过的香丸她要怎么做?
  “怎么?没有听过吗?”云贵嫔有些失望问道。
  安如锦摇头:“实在是没有听过。”
  云贵嫔眼中黯了黯:“看来是本宫奢望了。还以为你会这玲珑香,就算你不会,以你的聪慧应该会答应试一试。看来是本宫贪心了。”
  她说完又低低叹道:“本宫入宫已十几载,好不容易才位列九嫔之上,如今看来是无法再进一步了。”
  安如锦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她没想到云贵嫔的野心这么大。贵嫔已是九嫔之上,再进一步就是妃。而位为妃的人,不是有深厚的家世就是膝下有了皇子或公主。
  而云贵嫔膝下什么都没有,她竟然想要成为妃……安如锦此时忍不住打量了眼前总是温温和和的云贵嫔。
  她看样子三十多岁,长得十分秀美端庄,特别是她身上有种清雅的气质,这与后宫中那庸脂俗粉区分开来的最重要的特质。哪怕是盛宠六宫的林贵妃都因为过于妖艳而没有她这气质。也许这就是她虽没有皇子皇女却还能位列九嫔之上的缘故吧。
  第七十五章 心已成殇
  云贵嫔深深皱眉:“真的没有办法吗?”
  安如锦摇头:“如锦只是掌香女史。”她顿了顿,问:“娘娘,如锦可以去请教下周女官。”
  云贵嫔只是摇头不语。
  安如锦忽然间醒悟过来。周女官也许在香道上比她更jīng深,但是周女官是太皇太后的人,而这事事关皇帝,若是被周女官知道而禀报给太皇太后的话还不知道会生出什么枝节来。
  安如锦低头细想,忽然道:“娘娘,虽然奴婢不知玲珑香怎么制成的,但是有些药安香是有安神效用的。不如给如锦一点时间去想想如何制成上好的药香。”
  云贵嫔明显不太相信她有这个能力,不过还是勉qiáng点了点头:“你有心了。若是制成了有安神奇效的药香,本宫会重重有赏!”
  安如锦应了。
  云贵嫔看她沉静的面sè,忽然淡淡道:“今日本宫说说的事,你可知道哪些该说,又有哪些不该说的吗?”
  安如锦抬头对上了云贵嫔面上隐隐的冷sè。她心中一凛,俯首道:“是,如锦明白。如锦深受娘娘提拔之恩,一定会为娘娘解忧。”
  云贵嫔终于满意地笑了。
  外面春雨潺潺,一副永不停歇的架势。
  ……
  雨不停地下,抬头看去,千万雨线纷纷扬扬,京城千万的屋檐都笼罩在雨雾之中。这天气han沁入骨,虽不到黄昏但是街上已行人寥寥。
  雨幕中,一辆漆黑雨盖的马车疾驰而过,马车边两位带甲骑士紧随而至。
  马车中萧应禛面sè依旧苍白,他手中紧紧捏着一封密信,面沉如晦。除夕夜的刺客无一活口,甚至那好不容易生擒的刺客还没送入天牢就已经服毒自尽。
  京城指挥使杜善奉旨要戴罪立功,可是刺客死了干净利落,他又从何立功起?再往下深挖,杜善又没有这个魄力。而明面上所有的证据都是死路。
  除夕夜的一长刺杀眼看着就要这么不了了之……他猛地皱起剑眉,xiōng口的抽痛令脸sè越发苍白。
  一旁跪坐伺候的福泰见了立刻对外喊:“都慢些!都慢些!”
  “福伯,孤没事。”萧应禛缓了缓口气,道。
  福泰见他面sè不好,担忧道:“如今殿下伤口还没痊愈就去查这无头案子,这怎么吃得消?”
  萧应禛慢慢道:“可是如果不查,这朝中上上下下几百双眼睛都盯着孤看。”
  福泰头疼道:“可是如今都找不到幕后之人的任何马脚,实在是太难下手了。”
  他顿了顿:“按道理应该从皇上身边的人开始查起来。”
  萧应禛面沉如水:“慎刑司已经在查了。”
  福泰忧心忡忡:“希望常公公能查出点什么。殿下放心,就算这件事查不出来什么,皇上应该不会责罚殿下的。”
  萧应禛只是不语。福泰唉声叹气,好不容易因为得了先机在皇上面前立了一功,让皇上对汉王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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