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青年岁月》16-17

  16
  汽车开动了,我整个人木然地倒在座椅里,眼前jiao替闪现这几天的一幕幕:她半闭着眼睛,任由我搂紧她的腰在舞池里旋转时陶醉的表情;在小砖房里,她一丝不挂地站在我面前,面庞流露出的慷慨激昂的坚毅神sè;在酒店的床上,我s出后,她抱着我的肩膀心满意足地微笑;还有刚才她在车下,冷淡地朝我挥手,出于礼貌的微笑示意。
  她怎么啦?才刚过去一个多小时,她的体内还留着我的味道,我的yj仍沾满了她的分泌,我的y毛被她的黏y浸湿,现在还黏乎乎地贴在小肚子上,没有来得及清洗,可是只过了短短的几十分钟,她再次见到我时,脸上的冷漠,刻意保持的距离,仅仅像见到她的女同事一样的向我挥挥手,难道我和她几天以来,水rjiao融的欢娱从未发生过?难道片刻之前,我从她y道内拔出的时候,她不是还紧抱着我不舍的吗?
  女人,这就是女人?
  今夜她又将回到牙科医生的床上,分开大腿躺着,尖声叫喊着享受那个男人的冲刺,欢欣鼓舞地抱紧男人,让他在她体内爆发,赞叹他的雄伟,想到这些,我的心一抽一抽地疼。
  我望着前面那辆依维柯,离我三十米远的地方,里面有个女人坐着,她刚才还用力抬起濡湿的软r套住我,现在,她只会和我握一握手,jiao换名片,然后冷冷地转过脸去。
  我回想起她说过,大学时未必接受我的追求。那时我和她不是一个年级,不是一个系,不在一起上课,宿舍也隔得很远,甚至几个月不会遇见一次,只能偶尔在校园里远远地望她一眼,但那个时候,我一步就可以跨过这道门槛,公然在校园里搂住她,无所畏惧周围那些敌视的目光,然而现在……,只有在酒店房间里,在没有人的地方,她才让我拥抱她,亲吻她,短短的三十米距离,咫尺天涯,穷我的一生,也不能拉近分毫。
  我颓然地坐在座椅里,全身酸痛,想到今晚她回到她那个家里,也许灯光下,牙医做好饭菜等她,俩人有说有笑地吃着,聊着,然后她依偎在他怀中宽衣解带,让他的手伸入她前襟里揉搓,她舒服得像一只猫,眯起眼睛。
  我的心一阵阵紧缩,发痛。
  唉……,别人的女人,她身上每一寸肌肤都是别人的,我是谁呢?只是她人生旅途中,从车窗瞥见的一个过客,如此而已……
  车厢里,四周座位上,各位主治医生和主任医生们正襟危坐,护士们,主管护师们,护士长们,各人小腿在座位下jiao叉坐着,面容端庄肃穆,和蔼慈祥,眼神如天使般纯洁无邪,仿佛正去出席某要人的葬礼,而不是刚从纵心所yu的世界中回来。
  我厌恶地闭上眼睛,睡了,心依然绞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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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拖着行李包走上楼梯,气喘吁吁地打开房门。屋里窗明几净,纤尘不染。
  厨房里,冰箱门上老妈用磁石压着一张纸条,让我回来后就回老妈那里吃饭去。
  在厕所的水龙头下,凉凉的自来水浇在我滚热的年轻的身体上,冲刷着一切姜敏留给我的痕迹,y毛上gan燥的星星点点在冷水里迅速地融化,前x和小腹上,姜敏的红chun留下的片片红斑被肥皂沫一抹而去,完了……什么都没有留下。
  不!还有洗不去的!
  我一扭头!左肩头上清楚地列着两排紫红sè的牙印,哦……,是姜敏咬的,那天在小屋里,……现在她呢?她也在洗身体吗?洗去我的印迹?她是在为谁而洗呢?不是为我……
  我的心疼得碎了,我坐在浴池里,双手捂着脸,放声嚎啕……
  十六岁那年,我因为数学考了个四十四分,被我父亲连骂带打地教训时,我哭过,以后,我再没有因为自己的事情流过一滴眼泪。今天,我从快活放纵了十天的湖光山sè中归来,却坐在“哗哗”作响的水柱下,尽情痛哭……
  泪水在脸上肆意流淌,和着清凉的自来水滚滚而下。
  许久,许久,我哭gan了眼泪,爬起来,擦gan身体,穿上衣服,在镜子中看见自己的模样,两腮塌陷,双目无光,这还是那个在球场上飞跑的美少年吗?还是那个在饭厅里大打出手的不稳定因素吗?——容貌依旧,神采不再。
  我老了,大学毕业一年一个月零二十二天,我发觉自己真的老了。
  在老妈和老爸的饭桌上,面前是丰盛的整台家宴。
  老妈直说我瘦了,着我的脸颊,心疼得几乎掉了眼泪,老爸还是端着臭老九的架子,哼哼哈哈地说年轻人要经常出去锻炼一番。
  我低头吃着,一声不吭,食不甘味地嚼着,咽着,——饭菜没有千岛湖镇的香甜。
  爸妈察觉出什么,狐疑的目光来回扫视。
  吃完了,我放下筷子,胳膊肘支在桌上,盯着桌上几个空碟,心想,姜敏现在也应该刚刚放下碗筷吧?
  思忖了许久,我说:“爸爸,妈妈,我决定要结婚了。”
  父母亲脸上的表情先是错愕,然后是不可置信,最后溢满了幸福的微笑。
  老妈欣喜若狂地抓住我的手:“真的?军军,你真的决定了?太好了,礼拜天把女朋友带来家里看看。”腐败分子的头点得如啄碎米,眼睛笑得弯成一对月亮,“是的,是的,一定要先看看女孩子,合适了我和你妈妈上门去提亲。”
  “好啊。”我无力地应付着。
  “那……什么时候带女朋友回家来给我们看看?”母亲看着我凄凉的惨笑,迷惑地问。
  “什么时候?”我问自己,是啊,什么时候?带谁来?芹?徐晶?尚玉?还是姜敏?她们是我女朋友,就这么简单吗?女朋友会与我同床共枕吗?女朋友会允许我进入她身体吗?
  “以后吧,”我挥了挥手,“以后总有机会的。”
  “总有机会?你想到摆酒请客那天才给姆妈看哪!”老妈有点光火了,老爸冷静下来,抄着手瞪着我。
  “唉,你们会看到的,等到我有了女朋友那天。”
  老爸勃然大怒:“放pì!讲话颠三倒四,去了一趟旅游,回来就晕头转向,你在千岛湖到底搞了些啥!”
  党的酒j考验的gan部的确不同凡响,一眼就看穿我的肚肠有几条蛔虫。
  “搞了些啥?”我念叨着,“我搞了些啥?啥也没搞,啥也搞不成,唉…”
  我长叹一声,“爸爸呀,我要是真的敢早点搞就好了……”
  “啪!”父亲重重地拍了下桌子,引得上面杯盘an跳,他猛地站起来,“你个驴劲的!”父亲甩出胶东腔的省骂,“你小子胡说八道些什么!”
  坐在一旁的母亲急忙拉住父亲的胳膊:“老黄!老黄!有闲话好好较讲,坐下来,慢慢讲。”一边朝我使眼sè,让我老实点。
  “哪能啦?军军,到底有啥不开心的事体?”老妈不死心地追问,“看到侬欢喜的小姑娘被人家抢去了,是吗?”
  “我……”我无言以对,说什么呢?能告诉老妈,说了别人的老婆,一连十天,直到gan完才发觉,原来我与幸福只有一步之遥吗?
  我坐在饭桌旁,垂着头,任凭老妈苦口婆心地开导我,我的心仍然隐隐作痛。
  我手c在牛仔裤口袋里,闷闷不乐地走回老家。上了楼,借着昏黄的楼灯,远远看见家门口地上有一个人影。我心里一动,“徐晶?提前回来了吗?”我跑过去。
  是尚玉,她穿着一件白亚麻的西装,坐在堆满杂物的楼道里,前额抵在膝盖上,背依着墙壁坐着睡着了。
  我蹲下身,心疼地抚着尚玉的肩,摇醒她:“尚玉,尚玉,侬醒醒!”
  她迷迷乎乎地抬起头,看见是我:“唔,侬,侬回来啦。”
  我扶她站好,开了门让她进去,把她安顿在沙发上,拧了把毛巾给她擦脸。
  “侬哪能会在我家门口睡着了的?侬来寻我?”我问她,在她一旁坐下。
  “嗯,”她擦好脸,把毛巾还给我,“我今朝下午下班回来,正好看见侬进小区,好几天没看见侬,我就跑过来想和侬聊聊,结果侬在里面像杀猪一样哭,我就不敢敲门了,吃好晚饭再过来看侬,侬不在,我坐在外面等侬,……就困着了。”她不好意思地笑笑。
  “哎,侬这几天到哪里去啦,一直看不着侬。”尚玉用手按在我膝头轻轻摇着,大眼睛朝我眨了眨。
  “到千岛湖玩去了,十天。”
  “那么侬哭啥啦?出去旅游开心还来不及呢,还哭?”她按在我膝盖的手更加用力地摇着,我两腿间开始有些躁动,g头痒痒的。
  “唉……呀!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我当然不会向她坦白。
  我靠在沙发后背上,看着尚玉白嫩嫩的脸蛋,长波浪的秀发遮掩住半只眼睛,挑逗似地望着我。我忽然有股冲动,想扑过去剥开她的衣服,把她压在地毯上狂c一晚上。
  不行,不行,徐晶大后天就要回来了,弹药要储备充足,不然她一视察军火库,发现缺货,我可损失不起她了,我在心里对自己说。
  “侬在想啥?这样看着我。”尚玉含羞地问我,脸颊上飞起两朵红云。
  天啊,她还会害羞?他!你半年前整得我好苦,现在学会害羞啦?
  “侬想点啥啦?讲呀……”她媚态更足了,手不安份地向上滑来。
  “葡萄,我在想葡萄。”是的,吃不到的葡萄应该都是酸的,可是姜敏是酸的吗?哦,她可真甜哪!
  尚玉迷惑地望我,惊喜地看着我握起她的手。
  尚玉的手很美,手指颀长,掌心绵软,几乎感觉不到掌骨。
  我握住她放在我大腿上的手,轻轻握在掌心里,端到眼前看着,慢慢地放到嘴chun上吻了一下。
  她等着我进一步的行动。
  我站起来,把她从沙发上拖起来,搂住她的腰。
  尚玉的腰好象比姜敏腰段长一些,但更有韧x。
  我搂住尚玉走向门口,她不解地望着我:“侬做啥?到哪里去?”
  “走吧,尚玉,我送侬回去。”
  她默默地被我推着,换了鞋走出门去,我陪她走下楼梯。
  到了她家楼下,她站住了,黑黑的眼睛幽怨地盯着我,“你嫌我,”她改换用国语说,——我在父母面前也多是讲普通话,“是不是?你嫌我在上次那个地方。”
  “不是。”我虚弱地辩解。
  “是!就是!”尚玉的眼圈红了,“你嫌我不gan净,哼!你当赖在你家里的小妖j是什么gan净货sè!”
  我知道她看见过我和徐晶出双入对,忍住气说:“她叫徐晶,也是你们美院的毕业生,她那些事情我知道,我爱……,”我几乎说不下去,一咬牙,“我爱她。”
  尚玉目瞪口呆地望着我,翕动着嘴chun:“真的?你会和她结婚吗?”
  “也许会,也许她未必肯嫁我。”
  她黯然地低下头去,看着脚尖,片刻,她抬起头,眼眶里满含着泪水,叫了一句:“黄军!我不认识你就好了!”说完,转身飞快地跑上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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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上班,我浑身骨头像散了架似的。
  我一进护士办公室,女孩子们哗然大笑,护士长张萍笑得最灿烂,程医生也在一旁立着,脸上颇不自在。
  “啊呀!黄大医生来啦!”张萍夸张地喊着,“人家出去玩一圈,回来都是白白胖胖的,侬倒比以前还要苗条嘛!”说着,回头看一眼老程,故做深沉地总结:“倒底是徒弟比师父年轻,身上有力气有地方用,你们看,”张萍说着拍拍我肚皮,“肚皮缩小得比师父厉害!”护士们笑得更热闹了。
  我听得出张萍话外之音,猜想一定是本院哪个一起去旅游的王八蛋到处传播,我恨恨地咬了咬牙。
  这一天过得颇不得意。每当我和程医生或者钱师兄无意中打个哈欠,或者伸个懒腰,露出一丝半点疲倦的样子,一旁的护士就捂住嘴笑,有的gan脆故意大声地笑给我们听。
  当天是星期五,恰恰lún到我单独连值的第一班。
  熬过白天,各位同事们都下班走了,我在食堂买了饭盒吃了,想到护士站里找个护士聊聊天,一进去,竟是小嫣端坐在里面,目不斜视,凛然不可侵犯的样子。我知道她正在泛白天的酸,识趣地退了出来。
  黄大医生在自己办公室里坐下,想看百~万小!说,看了没两行,瞌睡来了,索x心一横,上了铁床,有生以来第一次,在傍晚七点开始入睡。
  女人吃醋不分老少,也不分亲疏。
  这一夜,值夜护士们敲了我的门无数次,我的睡眠像椎骨那样一节节串着,可就是不能一气呵成。直到我气得指着大夜班护士的鼻子尖咆哮:“你想玩我的话,我今天晚上让你连打四十个吊瓶!”
  蜡烛不点不亮,你一点,这些蜡烛们心头就亮堂堂的了。
  第二天,护士们己经互相之间告诫过,黄大医生不太好惹。老程看了低眉顺眼的女孩子们的表现,极满意地拍拍我肩膀,钱师兄在一旁y着嘴笑。
  我明白了,狗腿子任何朝代都少不了,如果没有穆仁智,杨白劳能把黄世仁活活bi得去喝敌敌畏。
  我又在医院里值了一个夜班,半夜休息得很好。护士们再也不敢有事没事地敲我的房门,护士长只敢yyang怪气地咕噜几句,一看我瞪起眼珠子,立刻闭起嘴,像没事人儿一样走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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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期天早上,我在街上逛了逛,各大商场还没有开门。那个时候吧还没有像今天这样轰轰烈烈遍地开花,所以在马路上逛少了个去处。
  我拖到十点钟,估计老爸老妈己经起床,早饭己毕,才施施然地踏进新家大门,心里还想着,下午四点钟要去火车站接徐晶。
  进了家门,在门口换拖鞋的时候,发现客厅大沙发上坐着一个女孩子,清清秀秀的,很文静,膝头搁着一本书,向我抬起头笑,身上白衣蓝裙,穿得很朴素,像个在校大学生。
  老爸老妈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笑着向我招手:“军军,来来来,这是岚岚妹妹,你还记得吗?”
  老爸大学毕业后就参了军,不知怎么几年后又退了役,在部队时认识一个山东同乡,我叫他宋叔叔,宋叔叔在部队一直gan到八十年代,百万裁军才以师长衔转业,到青岛市机关担任什么职务,宋叔叔有一个女儿,宋岚,考到上海读华东政法学院,刚升三年级。我只在宋岚小时候到上海来玩见过她一次,她来上海只来过我们老家两次,我没见到,其余皆无印象。
  我的心往下一沉,知道这是因为我说要结婚,老爸老妈去烧香引来的小鬼,那么徐晶……
  我走过去,和岚岚握了握手,小手冰凉,估计她体内的肾上腺素太多了。她落落大方地问了我好,我也问候了她爹和她娘,心里很不痛快,怪老爸没有事先和我打招,就擅自决定。
  我看见宋岚的双眼角膜周围有一环不太明显光圈,问她:“岚岚,你现在已经戴眼镜啦?”我的手指绕着眼睛划了一圈。
  她惊奇地看着我笑,脸上满是不可思议:“你看出来啦,我还以为挺隐蔽的呢……”岚岚念“挺”字时,口型是圆的,嘴巴里面的上颚一定升起老高,听着像“tiong”。
  我得意地跷起二郎腿,嘿嘿笑着:“职业病,职业病,嘿嘿嘿嘿,现在我看见驼背的在面前走过,都会忍不住一把他的脊梁骨。”
  她大笑起来,露出整齐的白牙,真是北方女孩子,南方人少见这样爽朗的表情。
  我看了看她脚踝上的运动短袜,洁白gan净,严谨地包着小腿,想起客厅门口地上那双运动鞋,脚尖沾着泥土和灰尘。
  “岚岚,你坐地铁来的?”
  “是啊,公共汽车太挤了,嗯?你怎么知道?”
  “那么你们政法学院学生宿舍最近在造什么房子?”
  “盖新学生公寓呀,你怎么会知道的?你去过华东政法看见的?”
  我摇摇头,用手指点点自己的脑门,眼睛望向老爸,得意地笑了。
  老爸半是得意半是不屑地往沙发上一靠,微笑地看我表演。
  老妈不清楚我在搞什么鬼,但看见我和岚岚合得来,很满意地和老爸jiao换了个眼sè。
  岚岚察觉了他们的表情,立刻涨红了脸,低下头,视线停留在摊开的书上。
  我刚要说话,腰上的传呼机响了,“哔——哔——哔——”
  我摘下一看,是张浩家的电话。
  “喂喂喂,兄弟,我爸爸有点不舒服,要紧吗?”张浩声音听起来有点紧张。
  “哪里不舒服?”
  “x口有点闷,其它没啥。”
  “早饭吃过吗?吃得多不多?”
  “蛮多的,早上出去锻炼身体长跑,回来就觉得饿过头了,结果吃了……”
  “好好好,快点,”我担心起来,“快点,快点去叫救命车来,120就可以,我怀疑心脏供血可能不好,快打电话叫车子!快点!”
  张浩害怕了,一连几个“好”,挂了电话。
  回到客厅里坐下,爸爸严厉地问:“刚刚坐下来,又想要出去啊?”
  “不是,是张浩求救电话,他爸爸大概心脏有点问题,我让他快点送医院,不要等我去。”我说话的同时,突然想到可以利用张浩的电话脱身,下午还要去接徐晶哪!
  中午饭竟然是包水饺!我已经有两年没有在家里吃水饺了。宋岚很雀跃,抢着擀水饺皮,看着她满头大汗地在桌边手脚不停,老爸老妈满脸是慈祥的笑容,对视一下,会心地笑了。
  “唉,岚岚,”老妈语出惊人,“我要是有你这样一个女儿就好喽。”说着用胳膊肘拐了一下老爸,老爸心领神会:“是啊,不知道我们有没有这个福气啊?啊,岚岚?”
  岚岚笑成了一朵花:“好,那我叫您们啦,”她瞟了我一眼,满是得意,“爸爸!妈妈!”
  我心一哆嗦,完啦!鸠占鹊巢,村里先有了维持会,鬼子才进得了村,八路在哪儿呢?
  吃了水饺饭,过了中午,我坐在沙发上陪着岚岚妹妹讲话,pì股如坐针毡。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眼看要到三点钟了,我开始盘算怎样体面地走出家门,又可以不伤岚岚的面子。
  谢天谢地!岚岚看了一眼手表,站了起来:“黄爸爸,黄妈妈,我该走了。”
  “啊?这么早就走?多坐一会儿吧。”妈妈有点急了,眼看煮熟的鸭子要飞。
  “我要回去预习了,还有几天要开学了,这学期科目挺多的。”岚岚笑着推辞。
  “好,好,回去好读书,你看,”妈妈用手指戳着我的前x,“人家岚岚开学前还预习功课,你呐?放假了就会往外跑,要不就是玩那把破刀。”
  岚岚一面听着我挨训,一面羞涩地捂住嘴笑。
  我一直把岚岚送进了地铁站,等了十分钟,我也买票进了闸口。
  暑假后开学前的火车站,出站的大多是来开学的大学生,穿得花花绿绿,一时很难找到徐晶。
  我正眯起眼费劲地在人堆里找着,忽然,“嘿!”一声,徐晶跳到我面前,一个半月不见,她黑了,瘦了,眼睛更大了,头发剪短了,刘海齐眉,后发垂耳,穿着一件齐肩无袖的白裙,像个五十年前日本小女孩,显得那么清纯可爱,丝毫没有在孙东那里,我第一次见到她时那副放荡颓废的痕迹。
  徐晶甜甜地笑着,看着我吃惊的脸,“嘿!你什么时候来的啊?等了多久?”
  “等了一会儿,我也是刚到,可是不太好找,人太多了。”我笑着说,接过她的行李。
  “你瘦了,都变双眼皮了,”徐晶盯住我眼睛猛看,“怎么搞的啊?累成这个样子啊?”
  “我妈也这样问,我从千岛湖一回来,我妈就说我又黑又瘦,玩累了。”我提着大包小包和徐晶走进地铁站口。
  回到家里,放下旅行包,徐晶不顾一切地扎进我怀里,手吊住我的脖子,嘴chun贴住我的面颊猛啃,吻得我脸上湿漉漉一大片。
  我环抱住她的后背,让她贴在我前x,舌尖轻轻tian她的耳垂,一丝氤氲钻入我的鼻孔。
  徐晶一面吻我,一面用力地摆动pì股,挺着耻骨在我下腹使劲磨着。
  我的舌尖刮着她的耳廓,在她耳边问:“想要吗?”
  她颤抖着声音回答:“想,现在就要!”说着,松开我的脖子,抖着两手解开我的裤带,右手伸进我内裤里面,握住yj,欣wei地叹了口气,“呵!想要你,就是这个!”她小心地把yj握在手里,掏出来低头看着,一边喘着chu气,光秃秃的g头在她手里涨得铮亮,niào道口渗出一滴晶莹剔透的y体。
  她满意地笑了,抬头看我。
  我把她推坐在床沿上,从她pì股下抽起裙子,草草地围在她腰上。
  徐晶穿着一条很宽松的棉质内裤,边上的弹力带己经很松了。我g头被她握着,隐隐有些发痒。我顾不得脱她的裤衩,弯下腰分开她的两腿夹在腋下,弓起后背,把她内裤的裤裆拨向一边,露出黑黑的丛林,徐晶帮我扶着yj对准,“好了,来吧!”她鼓励我,“来呀!”,用穿着凉鞋的脚跟勾住我pì股。
  我向前一挺,g头闯入了y道口,我顺势把她压倒在床上,yj一下子全c入了她火热cháo湿的r体。
  徐晶高举着两脚,夹紧我的腰,紧张地看着我趴在她身上,忘我地快速抽c,“不要急,慢慢地好了。”y道的刺激使她吐字艰难。
  一个多月不见,徐晶的y道收缩得又紧又挤,g头很快被磨得发烫,我憋了四五十天的思念不到三十次抽送就爆发了。
  徐晶舒服得眯起眼,细意体会我在她体内的跳跃。
  “噗……”我吐出一口气,软软地倒在她身上,脸贴住她前x,隔着衣裙吻她。
  徐晶抚着我的后背,眼里闪着泪光,“你想我吗?”
  “想,我想你,每天都想你。”我喘着气,心里却在骂自己,黄军,你真不是人,大前天你还为姜敏哭过。
  “我知道,我知道你想我,我也想你呀……”徐晶一边抽抽嗒嗒,一边用手拭去眼泪。
  我抽出身体,给她脱掉鞋子,把她的腿搬上床让她躺好,我自己正要上床在她身边躺下,忽然徐晶惊叫一声:“啊呀!血!”她惊慌地指着我胯间,我低头一看,软软垂下的yj前段被血染得通红,我伸手平端起yj翻开包皮看了看,没有什么伤口,也不觉得疼痛。
  “快点看看你自己,下面。”我说,她正趴在床上探头看着我手里的yj。
  她猛地醒悟,翻身坐好,岔开两腿用手了,手指头沾满了暗红的血,她抬起头,苦着脸说:“大姨妈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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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徐晶把手伸到我面前,中指和食指尖上沾满暗红的血迹,“都是你不好,应该明天来的,今天就让你gan出来了。”她嘟起小嘴,满脸是委屈。
  我坐在床沿上,搂住她的肩膀摇晃着,哭丧着脸陪着小心说:“这……这,我也不知道呀,我不知道你今天会来月经呀,嗯嗯……对不起你呀。”
  “哼,你就知道gan完才说对不起,哼!”她重重地捶了我一下,忽然,“噗哧”一声笑了,“我骗你的啦!我知道今天要来的,老早准备好了,你看!”她翻开裤衩的底裆,里面贴着一条卫生巾,从前到后有一道殷红的血迹,像条蚯蚓伏在上面。
  我又气又笑地指着她,吓唬她:“你这个小东西,你知道来月经的时候做爱,有多大风险?会感染的,搞不好会死人的啊!”
  徐晶无动于衷地噘起嘴,“我知道的,一个多月没见你,回来就想和你做一次嘛,你犯不上这样讲我。”说完扭过脸去,不理我了。
  我看她真生气了,慌了手脚,赶紧堆出笑脸:“我没讲你不好呀,就是怕你受感染了,那真的是大事情哎,”我装出期期艾艾的样子,“真的要是有了事情,我也愿意照顾你一辈子。”
  徐晶高兴了,被我哄得开心地笑着。我让她到浴室里去洗gan净下身,到马桶上坐一会儿,好让jy快点流gan净,免得真出大事。她听话地照做,像个不懂事的小女孩儿。
  我自己在厨房接了盆水,洗gan净yj和g头,穿好衣服,坐在大房间沙发上等她出去吃晚饭。
  在小饭店里吃饭的时候,我告诉徐晶我转正加薪的事,特意讲了我现在一个月有近三千块的收入。
  “三千块,”我伸出三g手指比划着,“这还是很小意思的,师兄跟我说,加上科室奖金和门诊各种开单费,再多一千到一千五百。”
  徐晶兴奋地睁大眼睛看我:“真的啊?你有四千多块?嗯,再加上我的,第一年大概总有一千吧,五千多块钱!我们可以过得蛮舒服的!还可以存点钱,”
  她掰起手指头算着,“嗯,去掉吃饭、jiao通费、买衣服、出去玩,我们可以剩一千块钱吧?啊?有没有?”她热切地看着我的眼睛,等待我的回答。
  我嘴里嚼着刚出锅的生煎,含糊地回答:“嗯,呣,差不多,差不多,剩七、八百块应该没问题,一个月七、八百,一年九千左右,够我们去趟星马泰了。”
  蛋还在pì股里,我们己经开始筹划,靠一只蛋起家办养场了。
  一九九六年夏末的傍晚,我和徐晶在马路上,边走边热烈地憧憬着我和她的未来。
  二零零三年仲春的深夜,我在计算机前敲着键盘,泪流满面,楼上的卧室里,我的妻酣然安睡。
  吃了晚饭,回到楼上。在沙发上,我们兴致勃勃地说着、聊着,差点忘了时间,我看看表,“哦哟,十点半了,明天我还要上班呢,睡觉吧。”
  徐晶不情愿地站起身,“嗯……,想跟你多说说话,你就要我睡觉了……”
  我推着她走到小房间,说:“早点睡吧,你坐了一天的火车,该累了,快睡!明天休息一天,后天还要找工作呢。”
  我看着她爬上大床,用毛巾盖好肚子,才拿起换洗衣服去洗澡。
  现在小房间里的双人床是老妈趁我去旅游的时候,从新房子搬回来的,原先是老爸老妈结婚时买的文革抄家物资,红木的,睡了二十多年,一点松动都没有,除了没有原先我睡的棕绷小床那样的弹x,其它的都好。
  我洗完澡出来,徐晶已经打开了呼噜,我关了写字桌上的台灯,tiáo小电风扇的转速,上床在她身边躺下,闭上眼,可是旁边徐晶的呼噜声直向耳朵里钻,吵得我心烦意an,“哼,少见女人打呼噜这么响亮。”我焦燥地翻了个身,身上开始冒汗,我强忍着,不去推醒徐晶。
  忽然,一只温热的小手c进我腋下,伸到前x抚着我,徐晶火热的身子贴上了我的后背,x脯两团柔软顶着我。
  她在我耳边“嘻嘻”地笑:“想不想?嘿嘿嘿!”
  我转回头去:“你没睡呀?呼噜那么响,”
  她笑得r房一拱一拱:“我装睡的,今天在火车上睡了一路,我坐软席来的。”
  “你爸爸给你买的票?”我终于翻过身,胳膊搭在她后背。
  徐晶顺势朝我靠近些,头枕在我手臂上,“嗯,我爸爸托人买的,真舒服,有空tiáo的,”她的手伸进我胯下,玩着yj,手指在g头上一按一捏,“舒服吧?”
  “一般,没有在你里面舒服。”g头一阵酸麻传来,我皱起眉头。
  “呸,”她翘起嘴巴,“你自己说不可以的,别怪我,”她继续玩,一会儿抬起眼睛,问:“你想不想要?”
  “想,光想有什么用?我可不敢哪!”
  “我给你吸出来好吗?”徐晶小声地说,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提出为我口jiao,上一次是孙东那里。
  我想起那次的事情,心里涌上一股酸意。
  徐晶从我的眼神里读懂了我在想什么,小声嘀咕:“就那次让你看见了,别不高兴了,我告诉你,”她认真地说,“我是吸过几次,可是从来没有男的在我嘴里弄出来过,我说的是真的,你相信我好了,啊?相信我。”
  “算了算了,别提以前了,”我醋火小了些,可是心里总有点堵,“我相信你,”使劲拍拍她的pì股,“那你今天一定给我吸出来,要吃下去,好不好?”
  “好!”她答应得很爽快,说着推平我的身子,跪爬到我两腿中间,手扶住yj,张开口,用嘴chun套弄着g头。
  徐晶口jiao技术并不熟练,牙齿常常碰痛g头,但她很用心,舌头绕着g头飞快地上下,不时tiantianniào道口,弄得g头一阵阵发麻。
  我扶着她双肩,看着她的头费力地上下运动,嘴chun紧紧啜着g头,感到g头越来越胀,我全身肌r绷紧,低声喊道:“再快点!要出来了!”
  她听见我的话,略停了停,嘴chun更加快速地上下套弄,右手用力握住yj后半段,不住向上捋着。
  “哦!来了!”我叫了一声,抓紧她的肩头,下身向上抬了抬,随之腹肌一抖,一股jy冲出g头,s进徐晶口腔里。
  她眼睛得意地看着我,嘴chun仍紧啜住g头,舌尖用力tian着niào道口,jy一股股s在她舌面上。
  她待我完成,舌头又绕着g头刮了一会儿,直起身子,含着jy爬到我面前,“呵呵,呵!”她张嘴给我看,手比划着,我探头往里一看,她的舌头下面,一滩白sè的jy像朵蓝天中的白云,漂浮在清亮的口水里。
  “嗯,看见了,”我笑了,说:“吃下去,告诉我什么味道。”
  她合上嘴巴,“咕噜”,吞了下去,我仿佛透过她赤裸的x膛,看见那朵白云蜿蜒曲折地,顺着食道流进她的胃里。
  徐晶闭上眼琢磨了一会儿,吧嗒了一下嘴,“很黏的,有点咸,好象在嘴里很滑,吞下去了,嗓子眼倒像给糊住了。”她脖子,向下顺了顺。
  她侧着身子躺倒,一只手仍着半硬的yj,脸上满溢着柔情,“我今天第一次这样做,以后我天天给你吸。”她一边着我的yj,一边说。
  我下床拿来毛巾,给徐晶擦gan身上的汗水,她直挺挺地躺着,脸上表情很享受,右手却在自己内裤裤裆里索。
  “你怎么啦?”我问她是不是要换卫生巾,但她只是紧闭着眼,咬着嘴chun,一声不吭,右手活动得更快了。
  “不要!”我扔下毛巾,飞快地上床去,全身压住她,左手抓紧她躁动的右手,她迷蒙地睁开眼看着我,“gan什么?”
  “不要,不要,”我把她的手拖出来,吮着她手指上的血。
  她惊慌地叫道:“不!不!龌龊的,不要,你要倒霉的!快放手!”她急急地想抽回手。
  我紧紧地抓住她的手不放,直到给她tiangan净手指。
  我松开她的手,搂紧她,拍打她光洁的后背,责备她:“小糊涂虫,今天怎么可以玩这个?懂得啥叫危险吗?”
  她正蜷缩在我怀里泣不成声,“呜呜”哭着,嘴里嘟嘟囔囔地说着“你会倒霉的,男人碰了那个要倒霉的…”忽然她不哭了,抬起头来,“你说什么啊?”
  我一时语塞,“说什么?你不是在用手解决吗?手指头也是脏的呀,怎么可以伸进去?”我教训她。
  “什么呀!”她含羞地在我怀里扭来扭去,“不是的啦,没有伸进去,在外面……”她脸埋在我怀抱里不敢看我。
  “在外面?”我明白了,故意低头在她耳边追问,“在外面gan什么?快说!”
  她臊得满脸通红,“不说不说!就不说!”一边笑着扭动身子,一边用指甲掐我,“你坏!你坏蛋!”
  我把她两手压在床板上,不让她an动,嘻皮笑脸地边吻她边问:“说!手指头在那里gan什么?”
  她知道挣不过我,只好停止挣扎安静下来,仰躺着任由我吻她。我捧住她滚烫的脸,问:“你知道你在做什么?”
  她羞涩地垂下眼帘,在我耳边悄悄地说:“在……手y。”
  “很久了?”
  “嗯,读了大学才懂的……”她又有些不好意思。
  我叹了口气:“那你宿舍里女同学知道你的事吗?没有去外面扩散?”
  “没有,扩散什么呀,她们也有的,”徐晶望着我惊讶的表情,肯定地说,“真的,她们也会的,大家心照不宣就是了。”
  “我的天哪!想要的话,不会去和男朋友做吗?”我很惊奇。
  “有时候,男朋友不在身边呢?像我每星期在你家里给你做,给你喂得饱饱的,平时不太想那件事,可是有月经来时,你也不肯碰我,我只好自己来了…”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是普遍现象?”
  她点点头:“反正我们宿舍六个人,我因为有你算是少的了,她们晚上熄了灯,拉上床围子,等别人差不多睡了,自己实在忍不住就来一次,我听见的,先是一阵急促呼吸的声音,等一会儿,就‘喔!’一声,声音很小,可是夜里特别清楚,然后听见床架‘吱吜’响一两下,就完事儿了。”
  我抱着她,听她说完,等了一会儿,问她:“现在还想吗?”
  “不想了,…不太想了,”她又羞红了脸,“唉……要是没月经多好啊?”
  我咬着她的耳垂,问:“想要的话,有我,我给你来,好吗?”
  她羞怯地问:“你给我来?用手在外面?好,轻轻的啊。”说着,徐晶在我旁边仰面躺好,微微岔开两腿,抓起我的右手按在腿间,“来,给我弄弄。”
  我上身伏在她x前,嘴对嘴吻她,右胳膊枕在她脑后,一条腿伸到她两腿中间让她夹紧,左手在她y毛丛中索着,找到y蒂,拨开外面的皮r,左手中指小心地按压上去,徐晶全身猛地一震。
  “是这里吗?”我问。
  “是,是,”她轻轻地说,呼吸急促起来。
  “这样好吗?”我按住y蒂转圈揉搓,问她。
  “好!好!好!”她小腹收紧,呼吸开始紊an。
  我手指更加用力地揉,速度渐渐加快,观察她紧张的表情。徐晶不时挺起前x,n头翘得老高,嘴里倒吸冷气,腹部剧烈地起伏,两手死死地撕扯我的头发。
  “喔!”她忽然急促地叫了一声,屏住呼吸,挺起x脯,后背脱离床板向上拱起肚子,并拢两腿紧夹住我的手,她的身体在空中停了片刻,随着一声“哎呀!”软倒在床上,接着重重地哼了一声,小腹像波浪一样收缩几次,身体才松驰下来。
  她躺在我的臂弯里,脸使劲磨着我的x脯,闭着眼享受我的体温。
  我用温水和毛巾给她清理了下y,从子g里被挤出来的经血泛着浓重的腥味,我小心地擦洗着,心里念着:“这是我的女人啊,这是我用的y道,有一天我的孩子会从这里钻出来叫我爸爸……”
  徐晶开始抽泣,一会儿工夫哭得像个泪人,躺在床上双手抱着我的腰,泪眼模糊看着我忙碌。我一上床她就抱住我大哭起来,嘴里不停地说着:“我爱你,我爱你,你太好了,连这个都肯为我做……”
  我把她湿乎乎的脸贴在x前,想起尚玉的话,我嫌脏吗?谁更脏呢?我还是她,或者徐晶?
  徐晶在我怀里哭了半夜,直到两点钟才和我沉沉睡去。
  ************
  徐晶找工作出乎意料的顺利。她只拿着自己的简历和学位证书在上海跑了两天,当然也是她父亲事先走的路子,就在一家安徽国企在上海的分公司找到了工作,工资很低,不到八百,试用期六个月。
  她签合同那天,打电话到我科里,她电话里直抱怨公司老板欺负新人,连她老爸的面子都不理,“百货商店里的保安工资都比我高,我大学毕业连保安都不如?”她越说越生气,我觉得事已至此,只好安wei她:“行啦行啦,有份工作就不错了,要不然,老板一点面子都不给你爸爸,你可就吊起来喽……”
  徐晶还想争辩几句,我忙说:“好了好了,我们主任正在查房呢,不能多说了,晚上我回去给你庆祝。”就匆匆放下了电话。
  病房里,新上任的鲍主任正在慷慨陈词。他个头不高,也是我们学校文革前夕的毕业生,听老妈讲是她同年级同学,不知是何道理,他升迁得比本科更高年资的付主任要快许多。
  与前任方主任善于兜圈子讲话不同,鲍主任的特长在于遇见什么人说什么话,比如他查房时,喜欢在我们面前大讲骨科病的内科治疗方法,到内科会诊时又大谈外科手术治疗的优越x。
  整一个上午,鲍主任唾沫四溅地指手划脚地绘声绘sè地,从这个房间走到那个房间,后面跟着我们这些徒子徒孙喝彩叫好。
  终于散了,我抱着一大堆要改的病历走回办公室,正要推开房门,病房走廊外走来一个女人,我扭头一看,立刻,全身的血y在血管里凝固,脸上的r突突直跳。
  姜敏大踏步,英姿飒爽地从外面走来,蜷曲的黑发披在脑后,淡施脂粉,仍是描得很浓的眉,从我身边走过。
  我叫了她一声:“姜敏!”
  她站住了扭回头,震惊地瞪大眼睛,十天前她躺在我怀里时,那好看的双眼里面多少柔情,像一弯秋月池塘,清澈明净。
  可现在,她那双美丽的大眼睛充满了惊恐,嘴chun哆嗦着,半晌说了一句:“黄……黄医生,侬也在这个科里啊?”
  “啊……,是啊。”黄医生,不是黄军,望着这个曾与我同床共枕的女人,心里感慨万千,她还是那么风姿绰约,穿着在去黄山的船上的那件旗袍,可是我再不能伸手搂她,让她靠在我肩上。
  我望着她,浑身冰凉,“是啊,我在这里,侬来联系用血的?”
  “嗯,”她勉强挤出一点笑容,看了看四周,垂下眼帘,向我挥挥手,“我还有事情先走了,再会……”说着急步走开了。
  我不敢看她的背影消失,一头撞进自己的房间,仰在椅子上,yu哭无泪。
  下班后,我买了一打红玫瑰,花店老板娘认识我,看着我直乐:“黄医生总算有女朋友啦!从此以后不做光郎头!”后面半句她用塑料普通话说,我陪着她笑。
  徐晶在沙发上坐着,看见我手上的花咧开嘴笑了。
  “给我的?”她伸手就来夺。
  我把花转到身后藏起来,弯腰把脸凑过去:“亲亲,亲亲我才给你花。”
  徐晶抱住我的脸狠狠地亲了一口:“快点,快给我!”
  我把红玫瑰给她,看着徐晶的脸埋在花丛中嗅着,笑得一朵花似,我心里蜜一般甜。我拉起她的手:“走,我们出去好好吃一顿,给你庆祝一下找到工作!”
  “不了,不去了,”徐晶拖住我的手立在原地,“我们在家里吃点好了,外面太贵了。”
  我奇怪起来,问:“咦?我们不是一向都在外面吃的吗?今天为什么不去?”
  “以前是以前,”徐晶身子贴住我,仰脸搂住我脖子,“以后我自己有工资了,要准备到时候派用场啊,现在用少点,将来我们那个时候……”她害羞地笑着,停住嘴不往下说。
  我不由激动起来,一把抱紧她,在她脸上亲吻着:“好老婆,小老婆,亲亲小老婆……”
  她“咯咯咯”地笑着,在我臂膀里扭作一团,“我不作小老婆!我不作小老婆,我要作大老婆!哈!哈!哈!”
  我一语成谶。
  过了几天,徐晶提出要搬出去住,我不同意,因为她工资很低,负担不起外面租房的花销,她却坚持要搬出去住,至少要在外面有个搭铺的地方,因为万一她家里人来上海看望她,她不想被父母过早知道与我同居的事,而且她也担心被我父母撞破我和她睡在一起。
  我怀疑母亲早已知晓我和徐晶的关系,却不肯定为何她不当面揭穿这层窗hu纸,既然大家相安无事,我也同意了徐晶的做法,在外面建立一个据点,好存放她的大件东西。
  我和徐晶利用双休日东奔西走,又打电话又找中介,最后徐晶找到两个她大学女同学,三个人在我家附近合租一个小套间,月租七百元,徐晶和其中一个同学合睡一间,负担二百,其余她们自分。
  安顿好住处,徐晶和我真正开展两人世界的生活。
  平时她睡在我这里,早上起床煮点泡饭,吃大饼油条。饭毕,出门前拥抱长吻一下,恋恋不舍地走出家门,各自上班。下班回家,我买来菜,徐晶也会买点鱼虾带回来,两个人亲昵地在厨房里依偎着做饭。晚饭后,要么看电视,要么出去看电影,或者逛马路,星期六我们或者在床上疯狂一整天,或者去公园,她让我留下了许许多多的照片。
  今天翻看着这些影集,那时我们笑得那样甜蜜无邪,徐晶依偎着我,身穿十五块钱从华亭路小摊上买来的t恤,手里撑着十块钱的缩折伞,她眼里的爱浓得化不开,盛不下……
  星期天,徐晶总是催我一定要回我父母那里去,我知道我的行为可称为不道德。
  每个星期天上午十点,我总是准时出现在家门口,宋岚这时多已经坐在沙发上等我,我父母看见我的出现明显的松了一口气,仿佛放下压在心头的一块大石头。
  宋岚望着我父母的举动,那双单纯明亮的眼睛透露出不解和迷惑,这种时候我真希望她敢于向我父母询问为什么我总是不在家住,难题让他们去解释吧,可是不,宋岚从来没有打听过,她见到我总是羞红了脸,目光避开我,看着膝上摊开的书,我注意到每次她看的都是我在大学低年级时用的课本,人体解剖或者生物学之类,这大约是少数她能够看明白的专业书了。
  宋岚总是静静地坐在同一个沙发固定的位置,眨着清纯的大眼睛,很少说话,安静地听我父亲回忆他在部队上与宋岚父亲之间的趣事,这些事情我也是第一次听到。父亲比往常活跃,眉飞sè舞地比划着,母亲的话也多,时时应和父亲的笑话,逗得宋岚“咯咯”直乐。窗hu照s进来的yang光下,宋岚那张清纯的脸泛着少女的红晕,我看着,心里却牵挂着徐晶,她正在我和她幸福的小窝里等我。
  徐晶在等待,等待我父母有朝一日会点手叫她过去,让她和我一起坐在饭桌旁,看她小心翼翼地夹起盘子里的菜,有规有矩地细嚼慢咽,徐徐咽下;等待我母亲拉着她的手,抚她的秀发,关照她不要给我吃羊r,吃了羊r我会肚子痛;等待我的父亲端着架子,当着她的面数落我的种种不是,让她给声sè俱厉的父亲划着火点烟,平息他心头的怒气……
  我没有告诉徐晶关于宋岚的出现,没有告诉她,现在宋岚每个星期来吃一次午饭,也没有告诉她宋岚现在可以自己到厨房里开冰箱拿牛n喝,更没有告诉她宋岚在父母留给我的床上睡他娘的午觉,我也绝不敢告诉徐晶,宋岚现在直接叫我老爸老妈“爸爸,妈妈”!
  每次我从父母那里回到我和徐晶的小窝,她总是用热切的眼神迎着我,她渴望听我传达来自父母的召见,可是,我一次次让她失望,她明亮的眼睛一次次失落,黯然地低下头默默走开去……
  日子一天天过去,徐晶变得沉默了,她躺在我怀里看电视的时候常常出神,在床上的时候,她变得更主动,更疯狂,整晚她一次又一次骑到我身上,忘情地嘶喊,身体激烈地前后摇摆,最后气喘吁吁地倒在我身上抽搐。可是高cháo后,她脸上茫然的神sè使我隐隐感觉到什么。
  春节快到了,宋岚回青岛去放寒假,本来徐晶也想回安徽去看望她父母,我阻止了她,告诉她,我将有一次大行动,给父母点颜sè看看。
  徐晶为这一天准备了很久。除夕下午,她一狠心,花五百块钱到美容院里做了头发,又修剪了指甲,对着穿衣镜自己j心化了淡妆。
  换上了刚花了她三个月薪水从美美百货买来的套装,徐晶展开双臂站在我面前原地转了个圈,脸上的笑容那样灿烂,她握住我的手贴到左x:“你看你看,我紧张死了,你说,”她把我的手攥得生疼,“你爸爸妈妈会喜欢我吗?会吗?”她急切地问。
  “会的,一定会的,”我环抱住她的腰,她的脸仰在我面前,“不管他们喜欢不喜欢,我要让他们知道,我喜欢你,我爱你,我要和你过下半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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